第四章 生死离别
一年后虞家举迁到东部的晋城,位处重要的虞阀核心地带。籽绯长年住在虞家,虞昊依然对她很好,完全是兄长对妹妹的千依百顺;而虞严虽老是绷着脸色,但对她还是关心的。但是尽管如此的厚待,他们始终不是自己的亲人。距上一次,籽绯数着,有两个月不曾见到母亲了。还有为了打听沐旭的下落,她几乎跑遍了虞阀的所有驻地,奔波整年下来却一无所获,她开始要绝望了。
傍晚时分,虞昊和虞严还没回来,籽绯默默地用着膳食,心里却总觉得不舒服:“辉叔,二哥三哥最近都早出晚归,你知道他们忙什么吗?”
辉叔是在虞家工作多年的元老了,要知道他们兄弟的事,问他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与天朝对战在即,战事吃紧。驻扎在郦城的军营要训练新兵,还有要处理一些人手调配问题,小姐别担心。”
“真的只是这样吗?可我听说,大公子最近都和二哥他们闹不和,而且前天还在虞阀的族会上,发生激烈的口角之争,还动了手——”
“小姐,宅大话杂,要是有长舌好事的下人跟你说了什么,请小姐不要理会。”辉叔忽尔郑重其事,像是怕她知道些什么。
“辉叔多心了,那是我自己出府时的耳闻,宅里的人都没跟我提过半句。”意识到辉叔有不想让自己多问的心思,籽绯也不好多说,“你既然跟我说明了,我也就放心了。”
“小姐就请继续用膳吧,这些菜式都是厨子新准备的。”
心里的疑问得不到答复,籽绯故意细嚼慢咽,余光一直偷瞄候在一旁的辉叔;瞧了许久,他还是一本正经严肃的表情,籽绯也没了心思,一桌子好菜也食不知味。
午夜梦佪时分,一阵轻响而急促的敲门声,将籽绯唤醒。
披上外衣,籽绯意外地看到门外的是虞昊:“三哥?很晚了,有事吗?”
“赶快换衣物,二哥会带你去郦城军营,快!”
不明所以的籽绯根本就没有问“为什么”的时间,虞昊主动快速拿来她的外出衣物,塞到她怀里连连催促。她没见多虞昊如此凝重严肃的神情,少顷,她已随他走出虞家的后门,而虞严早已在马鞍之上。
“二哥!你受伤了?”籽绯真的被吓到了,只见虞严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而且还是半湿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快上马,我待会再告诉你!”虞严朝虞昊示意,下一瞬,籽绯就被虞昊抱上马鞍,与虞严共骑一匹。
“赶快上路吧,我会和辉叔留守大宅。”
熟悉的道路——靠近郦城运河的货道。胯下的是虞严的战马,比一般的马匹来得高大壮硕;虽然已学会骑马的籽绯,不免还是害怕着。狂速奔驰着,夜风刮得她睁不开眼,也问不了话。虞严和虞昊究竟怎么了?他究竟要带自己去哪?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儿终于停下了,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仿佛已等待多时;而驾驶位上的竟是已被虞严调配进军队三个多月的沐荣!
“还好赶上了!”耳边才响起虞严松一口气的庆幸,下一刻,她就看清了立在马车旁的两个人——竟是下落不明的父亲和母亲!
父亲那健拨挺实的身躯,此时已岣嶙屈着,脸上深刻的黝纹,双鬓的发丝竟已泛银霜!还有他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满满的厚茧和伤痕——一年的光景,她不敢深想父亲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爹!”她不是没料想过重逢的这一刻,只是——如此的突然对她而言太惊喜了!
与父母抱在一起,三人早已热泪盈眶!虞严也没打扰他们此时的团聚,默默的守在一旁。
“对不起爹,女儿无能,不仅降了城,还入籍做了虞家的孩子。”籽绯感伤不已地道歉着,为自己的别无选择感到很抱歉,“还有三位将军,他们都离开了,女儿对不起他们。”
“时势所逼,爹明白你的难处。而且你是对的,你救了那些百姓!”心疼她的哀伤,沐旭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虞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好人,有他们保护你,爹很放心!”
“爹,是他们救你出来的?”
“被俘后,我一直被虞桦收押在他府里的地牢,每天不知日夜地过着。是三个月前,二公子不知如何知道了我的下落,便开始积极营救我。也是两个时辰前,我才在二公子的帮助下逃脱地牢的。”
“你们有何打算?”籽绯湿红了眼,她知道爹娘不可能再留在虞阀的势力范围,这也就说明——她要和父母分别了。
“绯儿,和爹娘一起走吧!”沐母哭着拉紧她的手。
“对不起,虞氏兄弟对女儿有恩,如今又救出了你们,他们会受到族里怎样的惩治还不知道,女儿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可虞阀是豪门深院,过的是明争暗斗的日子;那种勾心斗角地方会伤害你的!”沐母苦苦哀求,只盼她回心转意。
籽绯只能含泪拒绝,沐旭尽管不舍,却不得不认同女儿的决定。
“沐荣,我爹娘——就拜托你了!”
“小姐请放心,沐荣一定会照顾好将军和夫人的!”这是重托,沐荣明白她的牵挂。
“沐将军,天要亮了,快起程吧!”虞严担心着,不得不打断他们这最后一次的重聚。
“虞公子,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请——请好好照顾她!”沐旭已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求他能真的保护好籽绯。
“籽绯往后就是我的妹妹,将军请放心!”虞严承诺他,“快起程吧,你们一路向西走,过了‘西里亭’那里会有我的人接应你们。走吧!”
心虽千万不舍,却也只能看马车绝尘而去,籽绯总算是了却心头一件大事了。
晨曦初来,话别沐旭他们后,籽绯的心情还不能平伏,沉默不语地走着,虞严则牵着马儿跟在她身边。货道上很安静,偶尔幽幽传来几声鸟语,惬意自得。
“二哥,谢谢你。”她突然停下来说,澄澈的双眸看着他。
“沐将军是个好人,我也不忍他命丧虞桦手上。”
“我实在无地自容了,二哥,我一直以为,你虽认同我,但还不至于像三哥待我那般真诚。因你平时冷漠严肃的表现,我一直以小人之心来看待你;我真的很对不起……”籽绯羞愧不已。
“你不必抱歉,我也不是个如此伟大的人,当初我可是要杀你的,忘了吗?”看着这漂亮的女娃哭泣,他竟有了怜悯之心,“你每天都不开心,虞昊也跟着担心,我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帮忙的。”
嘴巴说得勉强,但她明白他的心意:“但你帮了我是事实。你得罪了虞桦,怎么办?”
“他除了会对族里的长老告状,就没有别的想头了。为了争取虞阀里的统兵大权,想方设法削我的兵权,是他最想做的。”
“那长老都会听他的吗?”
“如果真的听了他的,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看着他一身脏污大血迹,她明白昨夜那场营救大计有多么危险!可他说来却如此轻描淡写,懂得他的好心,籽绯才更感激:“二哥,我送你一份礼物!”
籽绯清着嗓子,柔柔哼唱:“瑞雪年兮扬绯雨,吾家出兮并蒂莲。白清兮映红桃,馨来兮百里知。佳丽颜色倾城国,王孙闻声竞相见。年岁流,曲儿响,春去秋来兮伊人笑。拜相见,意诚挚,日月晨昏兮公子求。”
“很有意思的曲子。”虞严听出来了,这歌对她而言肯定意义非凡。
“这是爹为我和……义姐所作的,是郦城有名的曲子,百姓都叫它‘郦女歌’。”籽瑞已经不在,话到嘴边,籽绯也不想把她卷入,只是轻描而过。
“很好听,谢谢你为我而唱。”注视她坚定的神情,这是他所欣赏她的一点。虞严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率先跨上马,再朝籽绯伸手;她微笑着,对虞严,她终于选择了信任!
那一刻,她还不能预兆——自己的人生将会因他而有更大的改变。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傍晚时分,虞昊和虞严还没回来,籽绯默默地用着膳食,心里却总觉得不舒服:“辉叔,二哥三哥最近都早出晚归,你知道他们忙什么吗?”
辉叔是在虞家工作多年的元老了,要知道他们兄弟的事,问他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与天朝对战在即,战事吃紧。驻扎在郦城的军营要训练新兵,还有要处理一些人手调配问题,小姐别担心。”
“真的只是这样吗?可我听说,大公子最近都和二哥他们闹不和,而且前天还在虞阀的族会上,发生激烈的口角之争,还动了手——”
“小姐,宅大话杂,要是有长舌好事的下人跟你说了什么,请小姐不要理会。”辉叔忽尔郑重其事,像是怕她知道些什么。
“辉叔多心了,那是我自己出府时的耳闻,宅里的人都没跟我提过半句。”意识到辉叔有不想让自己多问的心思,籽绯也不好多说,“你既然跟我说明了,我也就放心了。”
“小姐就请继续用膳吧,这些菜式都是厨子新准备的。”
心里的疑问得不到答复,籽绯故意细嚼慢咽,余光一直偷瞄候在一旁的辉叔;瞧了许久,他还是一本正经严肃的表情,籽绯也没了心思,一桌子好菜也食不知味。
午夜梦佪时分,一阵轻响而急促的敲门声,将籽绯唤醒。
披上外衣,籽绯意外地看到门外的是虞昊:“三哥?很晚了,有事吗?”
“赶快换衣物,二哥会带你去郦城军营,快!”
不明所以的籽绯根本就没有问“为什么”的时间,虞昊主动快速拿来她的外出衣物,塞到她怀里连连催促。她没见多虞昊如此凝重严肃的神情,少顷,她已随他走出虞家的后门,而虞严早已在马鞍之上。
“二哥!你受伤了?”籽绯真的被吓到了,只见虞严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而且还是半湿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快上马,我待会再告诉你!”虞严朝虞昊示意,下一瞬,籽绯就被虞昊抱上马鞍,与虞严共骑一匹。
“赶快上路吧,我会和辉叔留守大宅。”
熟悉的道路——靠近郦城运河的货道。胯下的是虞严的战马,比一般的马匹来得高大壮硕;虽然已学会骑马的籽绯,不免还是害怕着。狂速奔驰着,夜风刮得她睁不开眼,也问不了话。虞严和虞昊究竟怎么了?他究竟要带自己去哪?
约摸半个时辰后,马儿终于停下了,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仿佛已等待多时;而驾驶位上的竟是已被虞严调配进军队三个多月的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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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健拨挺实的身躯,此时已岣嶙屈着,脸上深刻的黝纹,双鬓的发丝竟已泛银霜!还有他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满满的厚茧和伤痕——一年的光景,她不敢深想父亲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爹!”她不是没料想过重逢的这一刻,只是——如此的突然对她而言太惊喜了!
与父母抱在一起,三人早已热泪盈眶!虞严也没打扰他们此时的团聚,默默的守在一旁。
“对不起爹,女儿无能,不仅降了城,还入籍做了虞家的孩子。”籽绯感伤不已地道歉着,为自己的别无选择感到很抱歉,“还有三位将军,他们都离开了,女儿对不起他们。”
“时势所逼,爹明白你的难处。而且你是对的,你救了那些百姓!”心疼她的哀伤,沐旭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虞二公子和三公子是好人,有他们保护你,爹很放心!”
“爹,是他们救你出来的?”
“被俘后,我一直被虞桦收押在他府里的地牢,每天不知日夜地过着。是三个月前,二公子不知如何知道了我的下落,便开始积极营救我。也是两个时辰前,我才在二公子的帮助下逃脱地牢的。”
“你们有何打算?”籽绯湿红了眼,她知道爹娘不可能再留在虞阀的势力范围,这也就说明——她要和父母分别了。
“绯儿,和爹娘一起走吧!”沐母哭着拉紧她的手。
“对不起,虞氏兄弟对女儿有恩,如今又救出了你们,他们会受到族里怎样的惩治还不知道,女儿不能如此忘恩负义!”
“可虞阀是豪门深院,过的是明争暗斗的日子;那种勾心斗角地方会伤害你的!”沐母苦苦哀求,只盼她回心转意。
籽绯只能含泪拒绝,沐旭尽管不舍,却不得不认同女儿的决定。
“沐荣,我爹娘——就拜托你了!”
“小姐请放心,沐荣一定会照顾好将军和夫人的!”这是重托,沐荣明白她的牵挂。
“沐将军,天要亮了,快起程吧!”虞严担心着,不得不打断他们这最后一次的重聚。
“虞公子,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请——请好好照顾她!”沐旭已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求他能真的保护好籽绯。
“籽绯往后就是我的妹妹,将军请放心!”虞严承诺他,“快起程吧,你们一路向西走,过了‘西里亭’那里会有我的人接应你们。走吧!”
心虽千万不舍,却也只能看马车绝尘而去,籽绯总算是了却心头一件大事了。
晨曦初来,话别沐旭他们后,籽绯的心情还不能平伏,沉默不语地走着,虞严则牵着马儿跟在她身边。货道上很安静,偶尔幽幽传来几声鸟语,惬意自得。
“二哥,谢谢你。”她突然停下来说,澄澈的双眸看着他。
“沐将军是个好人,我也不忍他命丧虞桦手上。”
“我实在无地自容了,二哥,我一直以为,你虽认同我,但还不至于像三哥待我那般真诚。因你平时冷漠严肃的表现,我一直以小人之心来看待你;我真的很对不起……”籽绯羞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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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说得勉强,但她明白他的心意:“但你帮了我是事实。你得罪了虞桦,怎么办?”
“他除了会对族里的长老告状,就没有别的想头了。为了争取虞阀里的统兵大权,想方设法削我的兵权,是他最想做的。”
“那长老都会听他的吗?”
“如果真的听了他的,我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看着他一身脏污大血迹,她明白昨夜那场营救大计有多么危险!可他说来却如此轻描淡写,懂得他的好心,籽绯才更感激:“二哥,我送你一份礼物!”
籽绯清着嗓子,柔柔哼唱:“瑞雪年兮扬绯雨,吾家出兮并蒂莲。白清兮映红桃,馨来兮百里知。佳丽颜色倾城国,王孙闻声竞相见。年岁流,曲儿响,春去秋来兮伊人笑。拜相见,意诚挚,日月晨昏兮公子求。”
“很有意思的曲子。”虞严听出来了,这歌对她而言肯定意义非凡。
“这是爹为我和……义姐所作的,是郦城有名的曲子,百姓都叫它‘郦女歌’。”籽瑞已经不在,话到嘴边,籽绯也不想把她卷入,只是轻描而过。
“很好听,谢谢你为我而唱。”注视她坚定的神情,这是他所欣赏她的一点。虞严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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