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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凝噎风吟·思量自不语

  梨花却雨,雏菊打叶,清池一处泛金有刺目的微瑕。

  几日的犹疑,我还是决定去找雨。

  我知道风的担忧。虽我不知其具体,然而绝对有大半是关于他那梦靥。自那次以来,他每日都是噩梦,且第二日绝对会成真,最可怖的一次便是他梦见我会溺亡,第二日在他未觉之时我去河边捕鱼,水性极好的我竟抽筋,若不是他及时发现,恐怕我真的溺死湖中。自那日起,他开始不睡,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我不忍细看。我也怕他看见我的泪掉下来。

  我劝他睡一会,歇一下,他却根本不管不顾,极度敏感和脆弱的神经支撑着他那同样已经脆弱不堪的躯体。

  每每如此,我的心便会痛。同时那佝偻老人的身体,亦会与风的背影在我眼前重叠。风怕极我会出意外,这些时日,他差点不让我出门。

  还好,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潋滟万丈无云,漫漫的树林长廊,却也不甚沉闷。自打败延维之后,左雨大哥虽然贵为武林盟主,平日却喜欢隐在这杂树丛林之中,一幢木砌双檐小屋,落叶一地纷飞,一人一书一把剑,挥斥方遒,豪情万丈。

  风,雨,两种不同的性情,却是同样灼灼的天下心。

  “梦听长林,林叶与阳却之狂舞不生,却不知什么风将贵客吹来!”

  耳边忽起狂浪吟咏,听似张狂、实则深稳,若无底物,绝不敢轻易显露。但听一阵狂风扫落叶,黑影翻腾、凉风气爽,一如雨前云雾、惴人心也动人心。我笑:“多日不见,左雨大哥这武林盟主可以连并当到书斋一块儿管教了。”

  那厢便笑,听似张狂凛冽,我却听出一丝极力压抑的颤音与抵挡不及的忧虑。眼前叶影飞旋,沙石或舞,我不禁擎手相抵,待风平浪静,方去手,静观眼前徐徐收功的精武良人。浓青黑边上下衣,藤挂绑腰际、粗麻并腕踝,蹬一双轻便黑布靴,便是穿云破雨、招架星辉;古铜肌肤刚毅不减,倒增几分沉稳凝重,瞳孔黑如无暇玉玛瑙、不见一丝颤抖轻浮,双唇棱角,有如画笔粗勾,英毅逼人、稳若泰山。却一双切星眉宇,一如其人背上所背大剑,道道有深不可测之相、缕缕有不可捉摸之机,远看近来、慢来快览,竟有如大剑粗琢一般的产生,如磐石之坚,隐隐星辰。

  “左雨大哥。”我婉然一笑。

  他亦笑,磐石之眉微微上扬:“稀客驾临,有失远迎。进屋一坐?”

  我调侃道:“左雨大哥折杀小妹了,这才多久的不见,怎么这样文绉绉的,叫我和风日后还有哪点可以并肩得你。”

  心,隐隐又在痛。

  风这个字才出口,便仿佛万千悲愤之风席卷,我被东吹西转,抓不住救命的稻草。不知是错觉还是确切,那一刻我看到左雨大哥那磐石之眉竟如小舟颠簸一般颦蹙明显,深深的眉川写满深深的忧虑。“风……”他低吟着,半晌,方抬眼看我:“梦,我想我知道你的来意——随我来。”

  也不怀疑,我便随着左雨大哥走。三年来我与风隐居甚深,几近不谙世事,这件事情都叫左雨大哥知晓,只怕这前因后果不只是“不简单”。

  双檐木屋之内,一阵青木余香沁人。但看一张木几、一副矮凳、一柄粗布酒壶、一方青白地丈,处处有小雨之气、雨后之香,更不必说正展着博山炉中袅袅余香的高柄书架,兵法豪诗、信手可拈。一股清香,并列粗犷。

  “一年前我便在这里搭建了这小屋,无事时便呆在这里。不想你竟也知道了。”他似是自语,似又是说给我听。我笑:“大哥别忘了,任洎梦是通灵的女筮。天言都能懂一点,何况江湖小道事。”

  他似乎没太在乎我的调侃,只是沉沉地弯下腰,再回来时,手里多了许多纸条,看那大小,正适合飞镖传信。

  眉间微颦。其中意思我也猜到了几分。我取了一张纸条,展开一看。

  风阐汀已死,而今的风阐汀实为延维魔化身,欲待时机以害天下也。杀风阐汀,杀风阐汀!

  杀!一个赤果果的字足以在我心里激起千层巨浪。我只久久盯着那个杀字,整个人已近石化,心里波涛汹涌、脑海一片空白,似乎顿时全感觉不到。

  原来,左雨大哥是由此知。

  “这飞镖传信,每日一封,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封。”他关切,且万分小心地搂一搂我的肩头,沉沉地、一字一句小心地说道:“一开始时,言辞还算平稳淡然,然而日复一日、措辞愈加激烈,最终……”

  他不再说下去。我看到左雨大哥的磐石之眉顿失华彩,犹如洪灯瞬时熄灭。我感觉到我的心被紧紧捏着,嘴唇因为呼吸的艰难而颤抖不已,我甚至能感觉到身上一阵阵一丝丝莫名的凉意——风三年前死了,而今我的风是延维魔,是延维魔化身!昔日浓情花语、月畔清缠如梦靥再现,心突然一阵戳痛,我突然跌坐到地上!

  “梦!”左雨大哥疾手拦住,我僵硬如石头的身体被他紧紧揽住,带到躺椅上小心安置好。“你先不要惊慌,我尚不知这传信人是谁,他是何企图你我又如何知道?先不要这样,要相信风师弟啊!”

  “……”我怔松着,几近木然地转眼去望他。左雨大哥双目灼灼,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口吻再一次说到:“相信风师弟,你是他最爱的人,你理应如此啊!”

  “……”我惴惴地点头,却无比沉重。胸中积蓄的苦涩和沉痛让我几乎无法控制我的言语。我只得深深地望着左雨大哥,断续地、生涩地,说出我的忧虑。包括我的惊梦,我的幻象,以及风的梦境和那神奇而恐怖的一再付诸现实。

  舌头第一次如此僵硬,我的话语几乎与左雨大哥眉间的深邃同步加深着艰难。他的黑玉之眼里,竟写满了惶惶不安。“梦。”他并不再沉吟,待我言毕几乎是立即地便抬起眼:“你带我去找风。有些话我得当面和他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