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千里之外(2)
察觉到脚底的硬物感,瘦高书生垂眼抬脚看去,但见一个棕黑色的山龟傻傻地趴于自己脚下的坚实青石板地面上。
“呸呸呸!遇见乌龟我准倒霉!”书生赶忙捂上嘴,一双黑眸左右望了望。心里嘀咕着。哎呀,幸好没被月听见,不然又和我抬杠了!
撇撇嘴后,他张大嘴大快朵颐右手中的半条烤鱼,将舔干净的竹签丢进路旁竹筐里清空手后,他弯腰捡起地上依旧缩在壳里不敢动弹的小山龟,哼着歌迈着大步朝前方河畔拱桥而去,“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飞吧!”
拱桥之上,书生高呼一声,将手里的小山龟当作石头般飞出,漂亮地在碧透的河水水面上弹了七、八下后方沉入河水中。感受到清凉河水抚过肌肤的舒爽,缩于壳内的小山龟知道已然脱离危险,随即舒展四肢仿佛鸟儿于天空中翱翔般地游向真正属于它的自由。
收回羡慕的目光,书生用力嗅了嗅手中余温尚存的烤辣鱼,大口咬嚼起来,“嗯,好吃!这份私塾工作还真是没得说,不用考证也不用等面试……”边走边嚼的书生显然没有忘记自己嘴巴的另一个重要功能,品尝美味、自言自语两两兼顾,“进去随口一篇论语就轻轻松松找到了工作。不想上课就让孩子们自习……”
“混账,你是怎么办事的?!”
左近衙门内突然窜出一个恼怒的声音,吓得路经此地的老百姓们纷纷拖着妻儿老小匆匆奔过,唯有那书生照旧悠游地漫步吃烤鱼,丝毫不觉环境变化。
“老爷息怒!”一个惶恐的声音也紧接着由衙门内传来。
“还不快将下至二十,上至二十五的姑娘统统给本官抓回衙门!”
“是!老爷!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是!”
似乎咬到什么异物的书生放缓脚步低头专注地打量起手中烤鱼,用细长手指抠开一小块烤得焦黑脆硬的鱼皮后他又继续大咬并自言自语:“嗯,‘猫记鱼乡’的烤鱼果然棒,特别是这个香辣的,连冷了都这么别具风味……”
“滚开,滚开,别挡着官爷办事!滚开!听见没有?!”
一小队官差从匆匆撞开人群将站于小道中央舔骨头闭目回味的书生从后面撞得踉跄几步,手中一松,他手中半条坠着被舔得发亮鱼骨的烤鱼跌落于地,顿时粘满了尘土。年轻俊秀的五官立时如被冰冻于万年冰块一般,保持着鱼跌落地面扬起尘土瞬间的神情。
“快……”身穿捕头服饰,唇边长着两撇三寸来长八字胡的削瘦中年男子正一手叉腰一手指挥着手下搜索,突然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个有力的手掌拍搭,心中骂了一句,立即不悦地回首看去。却见一张密布阴沉之气的脸庞正凑在自己面前,死鱼一般的黑眸露出凶光狠狠瞪向自己。
“决不饶恕毁掉我烤鱼的人!”
还未待那捕头反应过来,那书生瞬间便狂暴地抓着他又踢又咬,却很快便被其手下捕快架离开,“啊!放开我!你赔我鱼,赔我鱼!”
理好衣领、官帽,捕头头也不回地对身后冷冷令道:“将这捣乱的小子一同给我抓回去!”
“是!”
“大混蛋!赔我的鱼,赔我的烤鱼!”
几个站于小镇衙门大堂门口阻拦哭喊百姓的捕快见上司与同僚架着一个不断挣扎、大骂的年轻书生回来,赶忙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入内。远远便有混合着各种花香、脂粉香的特殊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此时堂内早已齐刷刷地站了四、五排低垂着脑袋的年轻女子。
“捕爷,请您老人家饶了我们家闺女罢!翠柳!”
“娘!”
“闭嘴!再吵就将你孙女卖进窑子!”八字胡捕头扭头喝向堂外围观百姓,转身凑近堂上一个同样长着八字、脑满肠肥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谄媚地笑问道:“嘻嘻,大人,这么多个,总有一个会是大人所寻找的罢?”
用白皙圆润的手指捋了捋双下巴上唯一一缕稀疏的胡子后,那县官“嗯”了一声,艰难地移动肥胖的身体来到那几排女子前逐个打量起了她们的样貌,并不时回首看向一旁手下所展开的一张画影图形核对。
咦?
从那些瑟瑟发抖垂首站立的女子中发现一个熟悉身影,云髻雾鬟中分明插着一支与自己发髻上同样的碧玉簪,书生方想开口招呼,便被身旁架着他的捕快不知从哪捞来一块破布塞住了嘴。狠狠地瞪了几眼对方后,他唯有在心底暗暗咒骂。
突闻那县官骂道:“混账,堂堂护世玄武大人又怎会找寻一个青楼女子?!你脑子是留在你娘肚子里还是留在阎王老爷那了?!”
书生闻声忙好奇踮脚看去,但见那县官正以袖掩鼻移离一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子身旁,眼角却一直粘着对方衣襟间敞露的白皙肌肤。
书生鼻间冷哼一声,暗暗骂道:原来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登徒子!
“蠢蛋!本官要找的是多大的姑娘?!呃?!这些人不但年龄不对,而且还有水性杨花之辈!非但如此,你们居然连孕妇都给本官带来……”正骂着,那县官突然伫足于一个手挽竹篾制圆形菜篮的少女面前,捋了捋稀疏的胡须后,问:“你……多大了?”
“十、十八……”少女低声轻语,螓首垂得愈低。任那县官如何收腹弯腰仰视少女面容,却也只能看清云鬓间那一支雕刻为祥云状的晶莹翡翠发簪。
“十八?”县官一听,不动声色地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待坐定后,袖袍一挥便端起桌角一碗茶小啜起来。
捕头见状,转身挥手扬声道:“大人今日开恩放你们回去。若是日后风闻有关此事的只言片语,那便是你们闺女、孙女又或者媳妇们在各县窑子内的前一天了!快滚!”遣散完堂下百姓后他又屏退手下,凌乱脚步声散尽后堂上只余他、少女、县官以及架着书生的两个捕快共六人。
“大人,她和画影图形上女子的样貌相差甚远啊。”那捕头回首看看那少女,又看看摆放于桌面的那张画影图形。
“混账,不用你多嘴,本官也知道。但是已经没时间了。”县官拍了拍肥厚的手掌,闻声便有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从内堂走出,“利先生?”
被称为“利先生”
的男子也不答话,只朝县官微微颌首便走到那手挽竹篮的少女前闭目默念法咒。不一会,便见他抬起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右手在她面庞前缓缓来回移动,当手掌再度垂落回他身旁时,在场众人除了他和紧张地吞咽唾沫的少女外全都为之一惊。
那县官兴冲冲地连滚带爬来到少女面前,凑近边吸口水边细细打量了一会,这才仰天大笑:“好,好!哈哈哈!玄武大人会欢喜的!只要他高兴,定会说服皇上撤消本县的调职令的!哈哈哈!”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捕头忙堆笑附和。
“玄武?!不!”少女闻言,面露惊色后退两步,也顾不得自己被幻化成何种模样,忙急急扭头朝那书生投去求救的眼神,“小洛!怎么办?”
“你们打算将她献给玄武?你们认定她便是玄武要找的人?”
书生挣脱开两个架着自己的捕快,将视线转向县官和利先生,“如果你们当真这么做,你们的玄武大人是会很高兴,没错……但他随即也会很生气!”
“玄武大人当然会很生气。”还未待县官接上话,便有一个冲天而降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住,循声望向堂外半空中,“因为你们是假冒的。”
但见一个与利先生同样长相的男子携一个女子轻盈落地。男子上前半步,微微甩开左手指向自己身后那与提篮少女此刻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阴阳怪气地道:“这才是玄武大人所要找的女子。”说着,他大手一伸,捕头手中的画影图形便飞落入他掌心。垂眼扫过手中卷轴,他得意笑道:“皇榜,在下就此揭了。”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还不快给本官给拿下!”
“利先生,快啊!”八字胡捕头推了一下身旁的利先生。
扭头瞪了一眼搀扶着县官躲到桌子下的捕头,利先生冷冷地怒视着自己的孪生兄弟,依旧不言不语。
“哥哥,你我兄弟恩怨今日就此一了!”利先生二号言毕,便与对方先后立于原地闭目念咒,对抗起法术来。
“疯了,都疯了!就为了那个乌龟大人。”一旁,书生抚额摇头轻叹:“唉!”
“住口!玄武大人此容你等草民诬蔑?!”艰难地从桌下探出半个脑袋的县官训斥道:“你这书生也是半年前到我们镇的。你若不是个男的,本官也要拿你来审查。嘿嘿,其实若是让你小子扮个女装……”
“闭嘴!假冒‘玄武’之名乱抓少女,居然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书生再度挣脱开左右捕快的钳制,怒目而视一干人,“今天我就替‘玄武’来教训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狗官、狗腿子,还有利欲熏心的江湖败类!”
惧于他的凛然神色,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阻止他。但见一股由浅至深的紫红色螺旋状光芒陡然间由他体内迸发而出直冲天际,将半壁天空都映染成了神秘的紫红色,四周空气被搅动得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在场众人皆半蹲身体稳住重心,以袖遮面遮挡着风沙。
因那紫光的照耀,书生竟犹如救世主般神圣、威严,步履坚定迈步地逼近一干跪于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威严中犹带兴奋的声音响彻官府之中,“觉悟吧!你们这些……”
哪知话未说完,笼罩于他身上的耀眼紫光竟闪烁了几下,竟没有先前般炫目,似乎大有熄灭之势,“该……该死的!”。书生光滑的颈项因吞饮口水而微微起伏。
光芒果然在迸发出最后几星紫色火花后就此消失,“昨天明明还……”难道残存的法力终于用光了吗?该死!早知道昨天就不用了。一滴汗水亦缓缓滑下光滑至书生光滑饱满的额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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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那捕头反应过来,那书生瞬间便狂暴地抓着他又踢又咬,却很快便被其手下捕快架离开,“啊!放开我!你赔我鱼,赔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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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爷,请您老人家饶了我们家闺女罢!翠柳!”
“娘!”
“闭嘴!再吵就将你孙女卖进窑子!”八字胡捕头扭头喝向堂外围观百姓,转身凑近堂上一个同样长着八字、脑满肠肥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谄媚地笑问道:“嘻嘻,大人,这么多个,总有一个会是大人所寻找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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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见状,转身挥手扬声道:“大人今日开恩放你们回去。若是日后风闻有关此事的只言片语,那便是你们闺女、孙女又或者媳妇们在各县窑子内的前一天了!快滚!”遣散完堂下百姓后他又屏退手下,凌乱脚步声散尽后堂上只余他、少女、县官以及架着书生的两个捕快共六人。
“大人,她和画影图形上女子的样貌相差甚远啊。”那捕头回首看看那少女,又看看摆放于桌面的那张画影图形。
“混账,不用你多嘴,本官也知道。但是已经没时间了。”县官拍了拍肥厚的手掌,闻声便有一个中等身材、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从内堂走出,“利先生?”
被称为“利先生”
的男子也不答话,只朝县官微微颌首便走到那手挽竹篮的少女前闭目默念法咒。不一会,便见他抬起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右手在她面庞前缓缓来回移动,当手掌再度垂落回他身旁时,在场众人除了他和紧张地吞咽唾沫的少女外全都为之一惊。
那县官兴冲冲地连滚带爬来到少女面前,凑近边吸口水边细细打量了一会,这才仰天大笑:“好,好!哈哈哈!玄武大人会欢喜的!只要他高兴,定会说服皇上撤消本县的调职令的!哈哈哈!”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捕头忙堆笑附和。
“玄武?!不!”少女闻言,面露惊色后退两步,也顾不得自己被幻化成何种模样,忙急急扭头朝那书生投去求救的眼神,“小洛!怎么办?”
“你们打算将她献给玄武?你们认定她便是玄武要找的人?”
书生挣脱开两个架着自己的捕快,将视线转向县官和利先生,“如果你们当真这么做,你们的玄武大人是会很高兴,没错……但他随即也会很生气!”
“玄武大人当然会很生气。”还未待县官接上话,便有一个冲天而降的声音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住,循声望向堂外半空中,“因为你们是假冒的。”
但见一个与利先生同样长相的男子携一个女子轻盈落地。男子上前半步,微微甩开左手指向自己身后那与提篮少女此刻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阴阳怪气地道:“这才是玄武大人所要找的女子。”说着,他大手一伸,捕头手中的画影图形便飞落入他掌心。垂眼扫过手中卷轴,他得意笑道:“皇榜,在下就此揭了。”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还不快给本官给拿下!”
“利先生,快啊!”八字胡捕头推了一下身旁的利先生。
扭头瞪了一眼搀扶着县官躲到桌子下的捕头,利先生冷冷地怒视着自己的孪生兄弟,依旧不言不语。
“哥哥,你我兄弟恩怨今日就此一了!”利先生二号言毕,便与对方先后立于原地闭目念咒,对抗起法术来。
“疯了,都疯了!就为了那个乌龟大人。”一旁,书生抚额摇头轻叹:“唉!”
“住口!玄武大人此容你等草民诬蔑?!”艰难地从桌下探出半个脑袋的县官训斥道:“你这书生也是半年前到我们镇的。你若不是个男的,本官也要拿你来审查。嘿嘿,其实若是让你小子扮个女装……”
“闭嘴!假冒‘玄武’之名乱抓少女,居然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书生再度挣脱开左右捕快的钳制,怒目而视一干人,“今天我就替‘玄武’来教训你们这些狐假虎威的狗官、狗腿子,还有利欲熏心的江湖败类!”
惧于他的凛然神色,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阻止他。但见一股由浅至深的紫红色螺旋状光芒陡然间由他体内迸发而出直冲天际,将半壁天空都映染成了神秘的紫红色,四周空气被搅动得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在场众人皆半蹲身体稳住重心,以袖遮面遮挡着风沙。
因那紫光的照耀,书生竟犹如救世主般神圣、威严,步履坚定迈步地逼近一干跪于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威严中犹带兴奋的声音响彻官府之中,“觉悟吧!你们这些……”
哪知话未说完,笼罩于他身上的耀眼紫光竟闪烁了几下,竟没有先前般炫目,似乎大有熄灭之势,“该……该死的!”。书生光滑的颈项因吞饮口水而微微起伏。
光芒果然在迸发出最后几星紫色火花后就此消失,“昨天明明还……”难道残存的法力终于用光了吗?该死!早知道昨天就不用了。一滴汗水亦缓缓滑下光滑至书生光滑饱满的额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