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病情
“好，朕出去，丹青，你留在这里协助梅御医！”李煜突然明白缘由，只吩咐丹青留下，便匆匆出去了。
“唉！一个倔强，一个放不下面子，不成这样才怪。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这个‘霉’御医咯！”在李煜出去之后，梅御医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陷入痛苦的楚御魂，又在嘀咕。
“梅御医，您说什么？”丹青未听清楚梅御医之话，以为他是在吩咐自己做事。
“愣着干什么，快些将她扶起来，让老夫为她换药。”
“是！”
承乾宫乃是皇帝李煜的寝宫，亦是宫内规模最大的一座宫殿。共有一处正殿、四处偏殿、一处外殿。其中，正殿正为内殿，左为百珍房，右为香清阁、小书房，方便平常练习书法、吟诗作词、批阅奏章之地。
而楚御魂如今正住在内殿！
一个时辰之后，梅御医终于满头大汗的从内殿出来。
李煜还在外殿等待。
“梅御医，她怎么样？”梅御医刚出来，李煜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亲自询问楚御魂病情。
“命暂时捡回来了，就不知能维持多久！”梅御医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一面随口而答。
“难道她……”李煜闻言，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身边的小文子赶紧扶住他。
“她方才是痛昏过去了，老臣已给她上了止痛药，半个时辰之后定会醒来。皇上如果想她多维持几天，不妨吩咐御膳房准备好柔弱滋补的人参燕窝粥！”梅御医瞧见李煜的表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微笑着提醒他之后遂退下。
“皇上，您不必担心，梅御医刚刚笑了，依奴才看，他老又在逗您！”一旁的小文子从小跟在李煜身边伺候，亦自小与这个老御医打交道，方才他那笑，小文子是能够理解的。
“梅海申，下次别让朕抓住你的把柄，然则定将你逐出皇宫！”经过小文子的提醒，陷入悲伤的李煜随即也清楚梅御医是在戏弄自己，恨恨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进入内殿。
“嘿嘿，就不知道皇上您是否舍得他呢！”小文子偷偷瞧了瞧李煜仿佛要吃了梅御医的表情，小声笑道。
“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去御膳房准备！”李煜回头瞪了小文子一眼。
小文子赶紧一溜烟消失在他眼前。
“皇上！”丹青正欲端着楚御魂换下的血衣出去，李煜突然进来。
“去吧！这里有朕照顾！”李煜看了一眼血衣，挥手让丹青出去！
“是！”丹青犹豫片刻才作答，仿佛不放心他在这里照顾楚御魂。但是，她不敢抗旨，只得退下。
委实，让李煜照顾楚御魂，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快去快回！”他自己似乎也清楚，复补偿了一句。如果楚御魂醒来，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同样之事。
他缓缓伸手摸着她冰冷的脸颊，突然回忆起在她十五岁那年，自己将她救回王府之后，她醒来的表情。
那时候，高烧不退的她醒来之后，无论自己如何轻声细语劝说，她依然对自己怀有敌意，并且屡次拒绝自己的好意。
“汐儿，你失去了当年的傲气，但你倔强、固执的脾气一点没变啊！”
想起这个倔强的女子，李煜无奈的笑了。
“我……要……喝水！”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浑身的疼痛止住，楚御魂也醒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李煜，而且她还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掌在摸自己的脸颊，那一刻，她似乎忆起什么往事，并未拒绝。只是嗓子太干，她说话还是不完整。
“好！等等！”李煜也诧异她此刻如此平静，不吵不闹，遂起身为她倒水。
“来！我喂你！”李煜细心的扶起她，并要亲自喂给她喝。
十五岁那年楚御魂在他的王府醒来，也出现过类似情景，李煜还记得当时她是夺过杯子一口气喝完，最后被呛得不停地咳嗽。
而这次，她没有拒绝！
但她喝的太急，依旧被呛到。
“慢点，不要急！”
对于楚御魂来说，这杯水如同甘露，饮过之后，她感觉舒服许多，虽然浑身依旧无力，但痛楚减弱，她思绪逐渐清晰。
“丹青呢，我刚刚明明看到过她！”
“她出去了！”
“怎么我还在这里？”
“不在这里，你认为自己会在哪里？”
“阎罗殿，或者，滚出了承乾宫！我如今还躺在这里，你不觉得碍眼？”
“汐儿，我不想和你吵，我希望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恃宠而骄！”李煜深知这个女子的倔强脾气，不想方才那一幕重现，只得压住内心的怒火，与她好生相说。
“呵呵！我得寸进尺，恃宠而骄？怎么我自己没感觉到我有那么幸福？”然而，他将这几个词用在楚御魂身上，委实像在讽刺，那个倔强的女子又怎会感觉不到。
“楚御魂，你……”这个南唐皇帝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他是一个好脾气之人，但在楚御魂面前，他似乎非常容易被她触怒。
“皇上，人参燕窝粥好了！”恰在僵持之际，丹青端着刚刚熬好的燕窝粥走进来。
“端过来！”李煜看了一眼丹青，命令道。
他接过热气腾腾的燕窝粥，似乎要再次亲自喂她。
“我自己来！”然而，那个倔强的女子啊，依旧那么固执。
她既然又给自己难堪！
李煜冷冷地扫视一眼她如今模样，突然出声讽刺：“楚御魂，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护国大将军？望你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朕不帮你，你除了一剑刺死自己，还是烧死，或者饿死？”
“无论我是烧死，还是饿死，都与你无关！当年若不是你早已穿上一件刀剑不入的金丝软甲，你认为你还能活到今天？”护国大将军，是的，她曾经是战场上的修罗女将，叱咤风云的护国大将军，然而如今……但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当年大殿上所发生之事，是她这一生的痛。
“是吗？那现在朕给你这个机会，你再刺一剑！”对于李煜呢，他又何尝不痛？
“你以为我不敢？”这个病弱的女子，似乎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冷静，如今，李煜任何一句话都可激怒她。
“皇上，让奴婢来照顾楚姑娘，已到用晚膳的时辰，您出去用晚膳吧！”一旁的丹青看着两人剑拔弩张之势，赶紧相劝。
“滚开！”李煜怒吼！
“李煜，你凭什么把火发在丹青身上，是我惹恼你，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几年前楚御魂与丹青早已情同姐妹，这一年，她们更是相依为命，故，她不能让丹青受到伤害。
“楚姑娘，不要再说了！”丹青明白楚御魂的心思，但她必须阻止她继续与皇上争吵。倘若真到龙颜大怒之时，难保她不会有危险！
“楚御魂，你别不知好歹，朕要你活，你可以被宠上天；朕要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贵为一国天子，自然必须树立自己的威信，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同样要如此。
“那我宁愿选择死！也不要你的施舍，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
“你……好！你要死，朕成全你！”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被他摔得粉碎，而这声巨响也引来了宫外的禁军。
“皇上！”巡逻的丁越以为殿内出现刺客，正拔剑冲进来。
“丁越，将她拖出去赐死！”
“皇上，请您三思！”丁越看了一眼情形，突然跪下请旨。
“还三思什么，拖出去！”
丹青一面朝丁越使眼色，一面惶恐的跪下相求：“皇上，楚姑娘只是一时激动，才触动龙颜，请皇上体谅，放过她！”
“皇上！请收回成命！”丁越和丹青齐声求他。
“好啊，丁越，丹青，你们敢违抗圣旨！行，那朕自己来！”话说间，李煜突然夺过丁越手中的剑，指向丝毫不畏惧也不求饶的楚御魂。
“楚御魂，你当真求死？”
“动手！”回答他的却是如此简洁、冰冷之语。
“你……”李煜气结，心思陡转，突然把剑指向丹青，“很好，你不怕死，那朕要她死！”
“不！放过她！”见李煜的剑即将划破丹青的脖子，楚御魂大惊！
“你在求朕？”对，她此刻的表情才是他想要的。
“是！”许久，她慢慢地吐出一个字，终于放下她高傲的骨气，她不能让丹青为自己而死。
“楚御魂，你最后还是要求朕！那就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要在寻死觅活，否则，她是第一个为你殉葬的人！”
李煜满意的扔掉剑，然后又在她耳边低语，“还有，没有朕的命令，你休想轻易死掉！活着，我们之间的帐才能慢慢算清楚！”
随后，拂袖离去！丁越暗自吩咐丹青好好照顾楚御魂，然后跟去。
“妹妹！”丹青待李煜出去之后，起身来到楚御魂身边，抱着浑身颤抖的她，希望能给她一个依靠。
“丹青姐姐！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恨他！我恨他！”在李煜离去之后，楚御魂伪装的坚强突然被卸下，她扑在丹青的怀里悲伤地痛哭，宛如失去一切的可怜孩子。
“好了，妹妹，不哭！我让小文子从御膳房为你准备一碗热粥，吃过之后，身体才能康复，好吗？”丹青柔声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能够了解她心中的苦，当年的她啊，那般英姿飒爽，傲气如风，如今呢？
“妹妹，你失去属于你的一切，都与我脱不了干系，如果有一天你得知真相，还会为我在他面前放下你的自尊，向他求饶吗？”轻轻安抚着楚御魂，丹青在心中这般自语。
不多时，热粥端上来，丹青亲自喂她，吃完之后，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已天黑。而楚御魂又开始咳嗽，胸口一直被巨石压住，她每咳嗽一声，都将费尽力气，仿佛要将整个肺部咳出才肯罢休。
“怎么如此严重，妹妹，姐姐去帮你把梅御医找来看看，好吗？”一旁的丹青见状，又急又怕。
“不用！咳咳……一会儿就好！”咳嗽不停地女子摆摆手，然后看向她，问道：“丹青姐姐……咳咳，我……咳咳……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为什么……咳咳……胸口好痛！是不是……”
“妹妹，你别说话了！先躺下休息，姐姐以后告诉你，好吗？”丹青忙着为她顺气，一面又忙着劝慰。
“告诉我吧！”自从一年之前受了严重剑伤之后，楚御魂再也没有持剑习武，而她一直不肯离身的诛颜，早已被李煜夺走。以前，拥有绝世武功的她，身体从未如此糟糕。
“由于你之前的剑伤未痊愈便停止用药，这一年又在冷宫度过，加上这次大火，你的旧伤复发，而且因吸入太多烟雾，造成肺部受损，还有你的脖子也被烧伤，影响到了呼吸道。御医说……”如果告诉她余生都将被这严重之病折磨，那么，她还如此年轻，如何承受的住？丹青不敢继续说下去。
“丹青姐姐……咳咳，你难道还想瞒着我？”听到此处，楚御魂心中已经有个谱，但她什么风雨没见过？
“咳咳……呵呵，我大婚当日都被人抛弃过，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啊！”
“妹妹，无论以后如何，只要能活着就是好事。”
丹青顿了顿，遂告诉她实情，“御医说，恐怕你余生都将被咳嗽病魔折磨，可能……再也不能恢复你所期待的样子！”
“呵呵，是吗？这一生都只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啊，或许这就是我双手沾满血腥的报应吧！”闻言，病榻上的女子溢出一抹苦笑，而她的眼角似已挂上泪痕。
“妹妹！”她此刻的表情，丹青甚是担忧。
“我没事！”倔强的女子努力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
丹青要她躺下休息，而她摇头，她说每次闭上眼睛都会做噩梦，她害怕。然而，她咳得越来越厉害，呼吸也变得困难。终于，她太累了，迷迷糊糊依旧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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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儿，我不想和你吵，我希望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恃宠而骄！”李煜深知这个女子的倔强脾气，不想方才那一幕重现，只得压住内心的怒火，与她好生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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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你凭什么把火发在丹青身上，是我惹恼你，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几年前楚御魂与丹青早已情同姐妹，这一年，她们更是相依为命，故，她不能让丹青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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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咳咳……一会儿就好！”咳嗽不停地女子摆摆手，然后看向她，问道：“丹青姐姐……咳咳，我……咳咳……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为什么……咳咳……胸口好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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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吧！”自从一年之前受了严重剑伤之后，楚御魂再也没有持剑习武，而她一直不肯离身的诛颜，早已被李煜夺走。以前，拥有绝世武功的她，身体从未如此糟糕。
“由于你之前的剑伤未痊愈便停止用药，这一年又在冷宫度过，加上这次大火，你的旧伤复发，而且因吸入太多烟雾，造成肺部受损，还有你的脖子也被烧伤，影响到了呼吸道。御医说……”如果告诉她余生都将被这严重之病折磨，那么，她还如此年轻，如何承受的住？丹青不敢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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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呵呵，我大婚当日都被人抛弃过，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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