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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个多月,我们市场部将实实客户增加到二分之一。王亮在我那位表格的基础上,下足功夫,把合作关系重新拾回来。

  为此,高媛媛在例会上将他的业绩拿出来赞扬一番,在公司内部系统的个人评估值里,升一星。公司制度中,升到十星,即可奖励5天6夜欧洲游。

  私下不少高层窃窃私语:他凭什么享受全益?他不过是将别人的成果计为自己的业绩罢了。对着他们细声低语的冷嘲热讽,王亮在会上毫无立足之地。

  他恨恨回头看我,我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出这叟主意的罪魁祸首,哎,我怎么这么命苦。

  王亮这个月创下的大单,高媛媛以百分点的奖励方式颁发奖金给他。

  会议室内,议论的声音更加响亮,众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王亮听到奖金后,两眼发光,紧锁的眉头渐渐展舒,我看着他的神情,顿时松了口气。钱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钱是万箭封喉,也能使鬼推磨。

  高媛媛高亢有说服力的声音又宣布新制度:“不管是谁,凡是在公司现有的资源上,能够将它盘活创造利益的,都给予相应奖励。”

  这种奖励机制并非针对他个人制定的,入得了丰盛集团这种大企的人,都不是傻瓜。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为高董的睿智点头,以示赞同。

  职场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惟有数不尽的利益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是你踩我,我踩你地向上攀爬。表面上友善的微笑,背地里却勾心斗角。我看着他们随声附和的笑脸,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从会场出来,我拿着水杯去茶水间打水。YOYO跟上来,愤愤不平地说:“一直都是你在辅助他的工作,他升一星就算了,奖金怎么可以独吞。”

  我一边洗杯子,一边回她:“算啦算啦,别太计较,我也只是新来,工作都是经理在做。”

  “这样也太欺负你新人了吧?薪水少得可怜,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怎么活?”YOYO靠在墙角,狐媚的眼睛,浓密的妆,瓜子的小脸,洋娃娃般的卷发,披在肩上。打滚在职场,少不了的勾心斗角,我在她的话听总算明白,什么是怂恿。

  “你是老员工,怎么分都先该分你们,还轮不到我头上。”我朝她一笑,打足水走出茶水间。

  “哎,你……”背后传来她的叫声,我没再回头,生怕一不小心,被卷进那块是非之地。

  明哲保身,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再大的蛋糕,自己立场没站稳脚时,还是少往里挤,不然受人排斥。

  入职满三个月后,A市的冬天姗姗来迟。昨天还阳光明媚,街上的到处裙角飞扬,今儿就已天寒地冻了。不过一晚,将四季贯穿。

  晨起还是明媚的春天,中午毒热的夏天,傍晚飒爽的秋天,入夜已是寒冷冬天。

  我站在20楼上,放眼望去,黑暗中闪烁的灯光,星星点点。街道上的人群,零零散散。飘零的雨,落在玻璃窗上,斑斑泪痕划过。宽敞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独留我头顶这盏洁白的灯光。

  下班前,高董的秘书送来一份文件。王经理因家事请假一星期,本来由他去签的合同,高董请我代他下周去跟东霓公司签。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烂摊子,听说东霓的老板不是一般难缠,王亮守他接近三个月,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窗外的雨势没有削弱,黑夜里树枝摇曳,大雨倾泻。我困在这间办公室里,不能动弹。

  我从抽屉里拿出白色的胶袋,把文件包得严严实实,决定做一只落汤的鸡,跑回家。

  电梯缓缓地从50楼往下,叮,门开了。深夜,大厦里不乏工作狂。

  这是我第五次遇见他。我不知道他姓啥名谁,30出头,国字形的脸蛋,剑眉大眼,阿玛尼西装,看起来温文尔雅。

  陌生的男子明眸皓齿地冲我微笑,我瞟了他两眼,转过身背对他。

  电梯一个个数字往下倒数,小小的空间里,气息凝固,只剩下彼此微弱的呼吸声。

  刚数到10,电梯的灯灭了。“轰”的一声,电梯失去重心飞快下坠。瞬间,我惊慌地尖叫,迅速返过身,紧紧拉着他的手臂,瑟瑟发抖。

  在某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我跪在灵堂里,妈妈的相片被黄白菊围成一个心形。她乌黑的短,饱满的脸颊咧着嘴微笑,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挂在脸上。外婆说,这是她24岁大学毕业怀着我时拍的照片。每次父亲越洋寄回来的信,她总是笑得这样甜美。外婆老泪纵横抱着我跪在地上,嘴脸一遍遍念着:“你妈妈不要我们了,她不要我们了……”

  从那一刻起,我成了孤儿。每当雷鸣电闪,我便想起妈妈。想到她安静地躺在灵柩里的样子,她穿着新衣,胭脂水粉过后的脸,红扑扑。她像一个睡美人,我却不是那位唤醒她的王子,任凭我哭天喊地,疯狂拍打灵柩,她依然我行我素地睡着。

  这是我失忆以来,对妈妈仅有的印象。我忘记自己怎么成长,忘记与她在一起的那段快乐时光,忘记属于她的微笑与甜美,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活中还有父亲这词。

  对于A市的停留,那纯属一个意外。我将这份意外延伸开来,让它在生活里有后续,开花结果。

  他把我拥入怀里,安抚地拍了拍的我肩,轻声的说:“别怕,乖,别怕!”

  磁性的嗓子像镇定剂,安抚我整个神经。我在一阵阵抽搐中觉醒,他掏出手机,微弱的光亮下,照亮了我们彼此的脸部轮廓。

  我连连推开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他边按键边回道:“没关系。”

  “喂,管理处吗?B座3号梯突然断电了,我现在被困在电梯里。嗯嗯,好的,谢谢!”

  “没事的,一会就来人。”他上前拍了拍我的肩。

  我惊吓地发出冷战,唯唯诺诺地说:“哦!”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