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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做酒楼这一行无疑是最辛苦的,旁人叽歪冷眼不说,单是工作量就可以压死十头拉磨的驴。

  有时候稍微忙一点一天就得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上厕所都没有时间,所以内裤湿是常事。

  猪都要受不了了。

  但是海潮却从一开始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一行,而且比圣斗士星矢还矢志不渝一干就是两年,如果连读书那会的话五年。

  海潮至今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可以解释的理由,可能就像老鼠喜欢大米自己以前喜欢韩金娇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也可能是因为海潮不是猪,所以海潮受得了。

  然而今天却是个例外,酒楼并不怎么忙,因为今天是周末不是大屁股们公款吃喝的日子,所以不是有些闲,而是特别闲。

  海潮正笔挺地背手站在鸡肠般弯弯曲曲的走廊边上一动不动,比参军多年的军人还像僵尸叔叔。

  这是海潮多年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定型了,死都改不了。

  服务员则站在包房门口一字排开,站的不是很直,但是上部却都要比海潮的“挺”。

  刚开始那伙服务员都还能安安静静闭着嘴巴乖乖站着,可是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憋不住了,小声找人聊天,

  这时候只要海潮一转脸过去,那服务员就会像数码锁一样识趣地自动关上话夹。

  但是识趣并不代表知趣,海潮刚一转回脸那服务员就又跟着自动开夹。

  这时海潮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到没听到。

  因为有时做人太严会让人觉得很没人情味,尤其是对下属,搞不好会让他们产生逆反心理。

  而每当这个时候其他的服务员就像接到解锁命令一样开始涮锅了。

  三个女人一条街,何况这里三十个,整个贵港市中心也就不过十来条街。

  跳桑巴有得意忘形的,说话的也有,刚开始的时候都压低着嗓音轻言细语,但是慢慢的说着说着就有人得意忘形了,说得比猪八戒喊猴哥救命还大声。

  所以海潮总得不时地浪费一点口水提醒她们安静现在是上班时间,但是这个提醒就像苍蝇自动飞到苍蝇拍里一样宣告无效死亡。

  以前曾经有人问过海潮这样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是最难以封住的?

  海潮以前不知道,现在海潮知道了。

  答案是女人的嘴巴。

  即使再闲,时间也是很难挨的,所以海潮是好不容易终于支撑到了下班时间,所幸耳朵还健在,也没听出茧子来。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天空还是很晴朗很明媚的,没有一点乌云,但是并不是下每场雨天空都会有乌云的。

  所以下班的时候天就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夹着一点点风声,听起来还很动人。

  但是套句一个姓蔡的流氓的话说是那是河北的雨。

  所以贵港的雨不是那样的,很烦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滴滴答答的像个十二岁的小孩得了前列腺炎,真的很烦人。

  ——又或者烦的并不是雨,而是人的心吧!

  海潮穿过几条没人的所以并不热闹的街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衣服已经湿了,裤子也湿了,但是内裤没有湿。

  海潮并不喜欢淋雨的感觉,自从跟韩金娇分手的那天下的那场雨之后就不再喜欢。

  以前很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

  因为以前每次淋完雨韩金娇都会温柔地拿出手帕边擦边嗔怨:

  “怎么不带伞?”

  而这时候海潮总会像调皮的小狗一样吐着长长的舌头说:

  “忘了带了,呵呵。”

  ——其实伞一直都有放在背包里的。

  所以说海潮喜欢的并不仅仅是淋雨的感觉,还有被韩金娇关怀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感觉。

  所以说在河北的时候,即使是再冷的天下再大的雨,海潮也会毫不犹豫地冒着

  感冒掉命的危险一头扎进雨里把身子淋湿,然后去找韩金娇。

  海潮拿着干巴巴的毛巾站在窗前,擦着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轻微摇曳的树枝。

  毛巾很生硬,刮在脸上有一丝疼痛的感觉。

  原来毛巾是不能跟手帕相比的!

  原来心里还是忘不了她!

  海潮还想继续抒发对韩金娇的怀念,可是这时候手机却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海潮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海潮看了一眼就就把手机仍床上了。

  不是海潮不想接,也不是海潮吝啬,而是因为漫游费实在是太贵了。

  要知道海潮现在已接近弹尽粮绝的地步,手机里的话费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平时就连打市话海潮也要搞个速战速决才对得起自己。

  房东平时倒是个很和蔼的小老头,和海潮很谈得来,在外面大街见面的时候远远就会招手微笑着像捡到钱似的跟海潮打招呼,所以平时真的很好说话,好得没法说。

  但是一到收房租的时候就不好说话了。

  这不,这几天还没到期交房租就开始频频来催了,早上还愤愤地来砸门了,差点还把门都卸了下来。

  好在门是他自己的,海潮并不心痛。

  手机停了几秒后再次响了起来,好像还更激烈了。

  响一次有可能是打错或无聊的人在做无聊的事,但是响两次就应该是熟人了。

  有没有死人的事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海潮的经验以及对自己圈子里的人的了解。

  但是海潮看着那个电话号码思考半天就是想不起是哪个鸟人。

  于是海潮干脆发了个短信过去:

  “你是谁啊?找哪位?”

  “操操操,怎么不接电话?抱着女的在爽吗?”

  对方语气粗俗,甚至是低俗,海潮的圈子里的向来都是好人斯文人,好像并没有这样的人。

  “你打错了吧?”

  海潮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一代知识分子,所以对这类的言语很是反感。

  “你娘的,我是秦永山。”

  “操,是你啊,怎不早说,我还以为是那头驴在瞎搅和呢。”

  海潮虽然对这类言语很反感,可是偶尔也会说几句尝尝鲜。

  “听说你混得很滋润,把兄弟们都忘屁股后面去了。”

  “哪里,没有的事,都刻心里了呢,那可能忘。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在哪发财呢?”

  “在广东瞎混呗,还是老样子,天天没事就数钞票,一张张都是老人头啊!不过都是去银行看人家数,所以财没发疯倒快要发了。”

  “呵呵,你还是那么幽默。”

  海潮忍不住微笑,秦永山的脸开始浮现在脑海里。

  虽然多日不见,但是海潮相信他的脸应该没有多大的改变,顶多多了一脸麻渣的青春痘,不像自己,生活所逼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当官的感觉不错吧?真羡慕你啊。”

  “官个鸟,我还羡慕你呢。”

  “我在睡街头呢,你羡慕吧。”

  “开玩笑吧,老实说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还是QC,刚从东菱凯琴出来,妈的,那里真不是人呆的。”

  “不是人呆你还呆了两年。”

  “被逼的呗。”

  “好好干啊,没准啥时候我去投奔你呢。”

  “你细皮嫩肉干不了的,我这个很辛苦的,比做爱还辛苦。”

  “晕倒。”

  “哈哈!你跟阿娇现在怎么样了啊?爽歪歪了吧?”

  “爽个毛,早拜拜了。”

  “啊?不会吧?我还给你们准备好大红包了呢,怎么回事啊?”

  “就那么回事呗!”

  “我挺看好你们的,太让我意外了吧?”

  “让你意外的事多了,你怎么样啊?找到马子没?”

  “没,正拼命找呢。”

  “加油啊。”

  “加盐也不行,现在的女的都成精了,咱人不帅,金子没有,精子倒上亿,谁看得上?要不你给介绍一个半个?”

  “我认识的都是恐龙啊,鳄鱼啊,海马啊,猩猩啊,你要不要吧?”

  “那还是算了吧,你自己留着吧,那个,你跟阿娇真的没得挽回了吗?”

  “那没听说过吗?女人要变了心,专业拉夫都拉不回。”

  “那你放得下啊?”

  “放不下也得放啊。”

  海潮看着手机刺眼的屏幕想起一句话:

  心不是长手指的手,它拿不起什么也放不下什么。

  海潮觉得这话说得好,真的很有深意,但是真不知是哪个死人说的,反正不是自己,也不是马丁,更不是黄雁富那个鸟毛。

  “哦。”

  “不说这个了,好不好?烦啊。”

  “好,呵呵,你最近有跟安平他们联系吗?”

  “没有,我好久没联系过他们了,我这不在失恋吗?他们都还健在吧?没出什么意外吧?”

  “呵呵,可以理解,安平那小子混上海去了,待遇不错的哦,可以当白领了。”

  “不赖啊。”

  海潮想想有点悲哀,同时出道人家都当白领了,自己还是个黑领呢。

  “阿波呢?”

  海潮又问。

  “在东莞,现在都当爹了。”

  “靠,不会吧?!这么快?!”

  “怎么不会?快毕业的时候他不是从老家把女朋友骗过去租房子住了吗?我估计就是那会搞出来的人命。”

  “呵呵,公的母的啊?”

  “母的,郁闷,要绝后啦。”

  “母的也是传后人啊。“

  “扯吧,那是给别人传的后。”

  “呵呵,好像有点道理,那伟哥呢?”

  海潮最怀念的还是伟哥,因为伟哥曾省吃俭用一个星期,为的就是请自己去邢台最有名的全聚德吃一次赛外烤鸭,海潮永远都会记得那个味道,因为很臊——

  海潮很倒霉第一块就夹了个鸭屁股。

  伟哥原名叫杨伟,跟“阳痿”同音,怎么叫怎么不雅,所以大家干脆给他个名份让他当伟哥算了。

  “他神了,听说在广州当治安亭亭长呢!”

  “哇塞,这么牛啊,还亭长。”

  海潮羡慕不已妒忌不已,因为自己这个部长见到伟哥那个亭长估计得自卑得要自宫。

  不过后来海潮才得知,在广东有很多那种一平方米左右的治安亭,而伟哥所在的那个亭只有他孤伶伶一个人,整天坐在那里无所事事,拿着个年久失修的收音机打发时间,他所在那里离市区还有十万八千里,比广西的深山老林还偏僻,所以别说女人,连个雌性动物都少,想手淫都没有对象,真够悲哀的。

  “是啊,不过我没去过他那,有时间再去跟他聚聚,喝两盅。”

  “呵呵,好啊,那法律呢?”

  “法律啊,音讯全无,估计死了吧!”

  “呵呵,没准人家正在逍遥呢。”

  “萧个鸟,我还遥呢,好了,不跟你掰了,我们主管正对我虎视眈眈呢,早想拿刀劈她了,等哪天不干先。”

  “别劈啊,出门在外要忍,别搞出人命了。”

  “知道了,保持联系,一切顺利。”

  “早生贵子。”

  “晕。”

  海潮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引用一个死了很久的人徐志摩的一句话说是像握着自己的贞操,心血滂湃。

  人没事做的时候总是喜欢活在回忆中,而海潮是一个念旧的人,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回忆一下逝去的美好的往昔;不美好的就不回忆了。

  所以说,韩金娇虽然带着自己的梦想离去只留下遍体的伤痕,但是海潮还是经常会回忆起。

  因为就凭韩金娇这三个字就足以让海潮忘记一切疼痛,更别说她所带给自己的快乐还远不止这些了。

  海潮是在河北的一所垃圾学校里念的大学,学的是一个鲜为人知的Rubbishy专业,跟秦永山他们一样,用自己的话说是被骗过去的。

  因为那所学校在招生的时候用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招牌,而实际上是一所再普通不过的技校,就像杂草一样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

  只是因为相隔大半个中国无法实地考察,所以大家全被蒙骗了。

  可笑的是居然有人在报考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把它放在第一志愿,考完试回家还烧香拜佛祈求神佛保佑自己一定要考上。

  结果神佛显灵,还真让他考上了,不过去了后才知道上了贼船,后悔不已。

  这个傻帽就是海潮,差点没把秦永山他们笑死。

  所幸学的还是海潮一直梦寐以求的专业。

  不过毕业后才又发现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专业其实很糟糕。

  海潮至今还记得那时候学院的院长叫王建勋,时隔两年,海潮还是很怀念他,不知他死了没有,如果不幸健在,应该也是性病缠身了。

  当然这仅仅是海潮的猜测。

  那时就经常有传言说王院长于某月某日莅临某专业班孜孜不倦地教诲学生,使该班最差的一个学生受益匪浅成绩突飞猛进,当月就拿了学校的最佳进步奖——

  奖是拿了,不过后来那学生承认他自己考试的时候作弊。

  传言归传言,可是海潮在那里上了三年,竟然一次也没有见他露过面,所以根本不知此鸟人长啥德性,像猴像狗,甚至就算在路上撞上大打出手海潮也不可能会想到被自己才在脚下的竟是堂堂的院长大人。

  海潮是注定跟秦永山他们在学院某栋大楼的某个宿舍里相遇的。

  因为那年广西的高考很变态,实行本科和专科分开考,好比富人跟穷人一样,富人肯定有优先权,专科地位跟穷人一样卑微,所以要比本科延迟一个月再考。

  海潮因为平时不好好学习,经常半夜翻墙溜出学校上网看A片,所以自知今生与本科无缘更与富人无缘于是只报考了专科。

  因此那年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来自难民区的广西的学生都比别的省份的学生推迟一个月。

  恰巧去到的时候军训刚刚画上了并不圆满的句号。

  海潮开始觉得很是可惜,因为自己还有一个童年的梦想就是当兵哥哥,只是由于自己是个武大郎的五短身材,进不了表面很美好实质残酷的军营,但是就算能过一下瘾也好。

  不过再后来看见低自己一届的学弟学妹在操场上训练被教官罚得要做鬼报仇骂得体无完肤才发觉其实很可喜。

  而且那些所谓的教官都是从上一届的学生中瞎选出来的没啥料,就人凶嗓门大,脑子还有问题,心胸比蚂蚁的还小,看谁不顺眼整谁,谁顶了半句整谁,谁给了一个白眼整谁。

  另外,那些教官还以教官的名义去接近那些新来的漂亮的女生,目的不轨,奇怪的是居然屡屡得手。

  所以很多女生会在刚来学校不到三天还没学到东西就先失去一些东西。

  剩下的就都是一些破鞋了,留给一些饥不择食的杂食动物。

  为此很多尝不到味道的男生都很痛心疾首,看着被糟蹋了的美女心里一个劲地骂,愤概世道不公,好B都让狗操了。

  姻缘天注定,由于迟报到一个月的缘故,海潮跟秦永山他们几个广西土匪尽管专业各不相同,但是却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宿舍,与本班人马天各一方生死不相往来。

  宿舍里一共有八个人,另外三个是河北鸟人,在这里不值一提,以免浪费笔墨。

  海潮第一次看到秦永山其实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刚到邢台下火车的时候。

  海潮印象很深刻,因为那时秦永山身上的行李就是一把烂吉他和一个破麻袋,头发跟鸡窝一样零乱不堪。

  凭直觉当时海潮就觉得此人不一般,因为海潮从没见过有人把吉他夹在大腿上还能健步如飞的。

  在宿舍里再次相遇后经过一番激烈的介绍,秦永山自告奋勇自弹自唱了一首Byond的《喜欢你》。

  海潮再次被拜倒惊讶万分,但是并不是惊讶秦永山的歌喉如此天生丽质绕梁三天不绝于耳,而是惊讶他的五音竟是如此的残破不全,鸡叫都比他唱得好听。

  加之他又是地地道道的桂林人,一口无人能懂的桂柳腔更是使他的粤语如同张海迪阿姨一样半身不遂。

  然而就在那个冬天最冷的时候,海潮却拜了五音不全的秦永山为师,当然不是学他的鸡叫,而是学他的吉他。

  海潮学吉他的原因也不多,只有一个,因为韩金娇。

  当时学校有就很多的协会,名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繁多,海潮至今仍数不清,

  但是最火的恰恰就是吉他协会。

  因为背着吉他走在校园里,即使不会弹也是件很酷的事,回头率比背着一头猪还高。

  但是海潮后来知道再怎么高也没有秦永山牵着东方之猪的手走在大街上高。

  为了一展自己的才华,秦永山也忍痛交了二十块钱入会,好在不是入黑社会有进无出。

  所以秦永山只去了两次就不去了,因为他说他看那个会长很不爽,那个会长对不感兴趣的东西很仇视,而除了对吉他感兴趣外他就只对女生的下体感兴趣。

  据海潮所知这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里面的女的都是恐龙二代,还有他的吉他弹奏法与别人的有出入,因为别人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而他则是半路江湖学艺,想改但是很不适应。

  不管他怎么弹,整个宿舍大楼只有它一个人会吉他,所以慕名来学吉他的人差点

  把宿舍的门踢烂。

  当然有一半是因为被吵得没法睡觉而来踢门的。

  对于真是来求教的人,秦永山倒也大方,孜孜不倦,不惜践踏音乐言传身教,而对于被吵得没法睡的人,秦永山则只得浪费一个鞠躬和一根红塔山。

  大概是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吧,在宿舍里秦永山是有机会就弹吉他,弹得最多的还是Byond的歌,每次弹的时候都是拿着书在那里翻来翻去,由头翻到尾,但是一遇到稍有难度的就乱扫几下弦了事,所以每次弹得都是《真的爱你》,《喜欢你》,《冷雨夜》,《无声的告别》这几首没有什么难度的和挑战性的歌。

  所以他的翻书只是做个样子自己安慰自己。

  那个冬天认识韩金娇后海潮就开始疯狂地练吉他,平常最喜欢的篮球也扔一边了。

  一个女人真的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男人。

  ——当然前提是在结婚以前。

  秦永山教会海潮看谱后就推荐海潮弹一首伍佰的《痛哭的人》,因为这首歌指法简单,节奏感强,很适合初学的人。

  于是海潮一有机会就嘶着嗓子边弹边唱,表情深沉,全心投入——

  样子真的像在痛哭上厕所没带手纸。

  北方的冬天像刀片一样很刺骨,气温很低,曝露的皮肤很快就会被冻得失去知觉变得麻木,而弹吉他最重要的是按弦,对初学者来说更是要用尽力气去按弦音才会准些否则白搭。

  海潮狂弹了三天,终于弹会了,但是手却出血了。

  当时海潮却认为很值,第一时间顶着风花雪月抱着吉他去找韩金娇。

  因为当时还是半夜,韩金娇被海潮的真诚所感动,很是心疼地抚摸着海潮的鸡爪泪眼涔涔,并于当晚毫不犹豫地献出了她做为女生中最为宝贵的——

  初吻。

  那一吻的含糖量之高海潮终身难忘哪!至今回想起来海潮都会伤感得流眼泪。

  海潮和秦永山很快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甚至比亲兄弟还亲——

  两人内裤一起穿,黄碟一起看,泡妞一起泡,吃饭一起吃,但是睡觉不一起睡。

  与此同时,海潮与韩金娇也发展得如火如荼如胶似漆如影随形,两人经常像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唱周慧的《约定》。

  于是,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却没有发生。

  这一直是海潮今生内心中最大的永远的遗憾,到死都消除不了。

  相爱那么久,海潮跟韩金娇只是拉手亲嘴抱抱,因为韩金娇态度很坚决,可以亲可以抱可以摸,但是就是不可以那个。

  有时海潮说都是成年人了就想看看,开始的时候韩金娇还说可以,但是刚解开一粒纽扣刚露出粉红的内裤她就马上后悔了,因为她怕海潮会控制不住突然兽性大发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最后都只是让海潮摸摸上面突出的那两块肉。

  海潮也不勉强,因为如果不是两情相悦,抱着个女的睡跟抱着团猪肉睡其实也

  没啥区别。

  但是这种男人的痛苦女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就像男人也永远无法体会女人被强奸的痛苦一样。

  毕业那年的那天,虽然那时是夏天,天空却下起了像今天一样的雨,雨不大,却是能冲走海潮在北方那个校园的一切,包括回忆。

  巧的是在北京韩金娇送海潮回贵港的那一天,天也下着那样的雨,海潮抱着韩金娇依依惜别,几度泪流满面,韩金娇却很坚强,没有流泪,坚定地对海潮说她一定会回来。

  但是不巧的是,海潮没有想到,这场雨冲走的不再是他的回忆,而是她的爱情。

  韩金娇最终都没有食言,她确实回来了,只不过是回来跟海潮说再见的。

  “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今天下的这场雨又会冲走自己的什么呢?”

  海潮心里想着翻了个身,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放在床沿边靠在墙壁上的那把吉他。

  吉他在沉闷中发出一声消沉的长吟,随之慢慢地越来越低,最终消失。

  这是一把淡蓝色的吉他,充斥着很遥远的气息。

  吉他已经很残旧了,格子上的油漆已经像八十岁的老头的牙齿一样掉光了,因为它已陪海潮经历了几年的风雨沧桑。

  海潮想想有时人还真不如一把吉他,最起码它不会背叛,你不扔掉它它还不会自己走。

  这把吉他是海潮在学会弹奏后去买的,之所以买蓝色是因为韩金娇喜欢蓝色,她说蓝色代表温馨和浪漫。

  海潮凝望着吉他,像凝望着无尽的往事。

  海潮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是一个甘于平凡甘于默默无闻的人,没有什么宏伟的目标,蓝图和野心,只要真真切切平平凡凡实实在在健健康康过完一生就好。

  “放手让我走吧,如果跟着你,你能够给我什么?你一无所有,你能够给我我想要的生活和幸福吗?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还怎么养我?我要怎么跟你一生一世?”

  这是韩金娇要走时说得话。

  当时她一进海潮的出租屋就皱眉头给海潮当头棒喝一改往日含娇带羞的嘴脸。

  或许是两个人分离太久现实又让她改变了很多。

  海潮的出租屋比蜗牛的壳稍微大些,屋里除了一张床一把破吉他和一台破笔记本电脑外连把椅子都没有,所以韩金娇说完该说的话坐都不坐一下就走人了。

  那台破笔记本电脑是二手的,还是海潮为方便和韩金娇在网上约会花掉所有的积蓄买的,后来修的钱比买的还多得多。

  海潮当时是忍痛放手让她走的,因为海潮知道留她不住,很多事实证明,变了心的女人比变了心的男人更绝情,强行留她在身边到最后受伤害更重的只有自己。

  海潮知道自己是一无所有,给不了她奔驰宝马XO酱极品鲍,但是海潮能给她自己的全部的感情自己的心,因为天知道自己是那么的爱她。

  但是现在这个社会感情多少钱?心又值几两?

  是以,这句想说的话海潮当时说不出口,只有沉默忍痛眼睁睁地看她走。

  两个人的过去,断断续续将近四年的感情,在她背影消失的那顷刻间也跟着烟消云散一去不返了。

  海潮发觉自己总是与雨结下不解之缘。

  然而那天并没有下像今天这样小的雨,而是下了一场滂沱的大雨,百年不遇,还淹死了很多忘了自己本身会游泳的蛤蟆。

  那天海潮在大雨中足足淋了三个多小时,眼前尽是模糊的一片,海潮分不清模糊自己视线的究竟是无情的雨水还是无助的泪水。

  又或者根本是自己受伤的心在滴血!

  窗外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它没有因为海潮的心烦和躲在屋檐下避雨的忘了带伞的人们的焦急而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雨水原来真的是可以和女人一样的无情,难怪孔夫子会深有感触地说过这样一句话:

  “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海潮依然躺在床上,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海潮没有合眼,眼睛反而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盯着天花板,像饥饿的狮子盯着肥美的羚羊,眼睛一眨不眨。

  ——或许是忘了眨。

  “冬天的雨为什么总是下不停,

  无缘的人为什么总是会相遇;

  熟悉的路为什么总会迷路,

  期待的梦为什么总是会破碎:

  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

  不愿想起又无法忘记,

  太多回忆刻在我心底。

  难道我的梦就这样,

  每次每次绝望,

  难道我的爱注定要,

  一次一次受伤,

  梦不到梦不到的你,

  忘不了忘不了的你,

  放不下放不开永远是你

  。。。。。。”

  隔壁房间又传来温兆伦逛街迷路般迷茫的歌,声音不怎么好听,可是隔壁已经连续放了将近一个月了,反反复复都是这首海潮叫不上名的歌,搞得海潮条件反射,动不动也跟着哼唧起来。

  海潮怀疑那又是跟自己一个一样失恋的人。

  ——不过后来海潮才知道自己只怀疑对了一半,因为隔壁住的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没事就叹息的女孩,她不仅失了恋,还失了身。

  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海潮想失身想了四年,可结果至今还是失不成。

  海潮想如果哪一天失成了,一定天天放张学狗的《饿狼传说》庆贺。

  或者有人认为海潮变态,但是不可否认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变态的人越受人尊敬,比如说教师和医生。

  大学三年——或者那个地方根本不能叫之为大学,值得一提的倒还有另外一个广西土匪龚继业。

  其实他家也没什么业可继,除了几块贫瘠的土地和一条公狗外。

  海潮跟他也不是很熟,之所以提他让他占笔墨是因为他跟一个名噪一时的赫赫有名的时代人物很像——马加爵老大。

  真的很像,简直就是一个胎盘里出来的,尤其是那个鬼鬼祟祟的眼睛,猪头似的脸,强奸犯似的眉毛和猴子似的嘴巴。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如果不是得知马加爵已经不幸被枪毙,海潮肯定会打电话给警察,然后还会美滋滋地认为自己就要发大财了。

  尽管现在不是冬天,可是海潮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直侵心骨。

  “人不能没有梦想,人没有梦想就好比鸟儿没有翅膀不能飞翔,鱼儿没有鳍不能游水,人没有屁眼不能放屁屁。”

  海潮叹了口长气,决定要从堕落中走出来,做个二十一世纪的有梦想的人,所以海潮首先要做的是尽快闭上眼睛然后睡去。

  可是闭上眼睛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看来天注定海潮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

  花灯初上的时候让人心烦的雨终于停了。

  雨后天上并没有彩虹,谈谈的乌云散去后,太阳也并没有露脸出来。

  ——月亮却出来了。

  对海潮来说,这将又是一个漫漫的不眠之夜。

  没有体验过孤单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孤单很美,但是这种残缺的美却是无法与人分享,哪怕是最亲最爱的人。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