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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地里的谈话

  次日,冬雪仍勤奋地下着,童沁打着伞,踱步走进童府,娇小的身影倏忽而来。

  “姐姐昨晚怎么没回来?”年仅十三的童仇眼下的黑线却显而易见,疲惫的神色却仍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地昂首看着童沁,着急得连伞都没拿。

  从小到大,童沁始终不能理解这种期待到底是什么,可不管明不明白,她依然厌恶。她厌恶她时刻充满希望的神情,厌恶她无辜的表情,厌恶她扮可怜的语气,她的一切一切,她都厌恶。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其吞进心里。

  她微蹲下去与她平视,将伞倾过了些,十分关怀的举止童仇看在眼里,开心地笑了。她却不知道,童沁的举动并不是为了让她的脖子抬得不那么酸。

  “又没好好睡觉。”

  平淡的语气,童仇却理所当然地理解为关心,展开灿烂的笑容:“姐姐一晚未归,仇儿担心姐姐嘛。姐姐,你去哪了呀?”

  “不是和你说过,别人的事少打听吗?”

  可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的姐姐啊……童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驳的话只能留在心里,低声道:“好吧。”

  她不缠绕,是因为她不想让姐姐感到烦厌,如此说道,或许会得到她的一句赞赏,那她同样会很开心。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逼迫自己不想那么多,开朗十分地指着身后的一处。“姐姐你看,仇儿昨夜就是在大厅门口等着你的!”

  童沁真的就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门口处的棉被被卷成一团,必定是过寒所致。

  “是吗,天多冷啊,小心伤寒。快回去睡觉吧,精神都不好。”

  “唔……可是我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多说会话……”

  “再不回去补充精神,这两天就别想出去了。”

  童仇一听,急了,立马答应:“好嘛好嘛,仇儿不想禁足,仇儿这就去睡。”

  “去吧。”

  走了几步,童仇又转过身来,一派天真地看着已经站起的童沁。“姐姐昨晚睡得好不好?唔,肯定没家里舒服。姐姐也要补充睡眠吗?”

  “不需要。”

  我想和姐姐一起睡……可是,得到这样的回答,又怎能说得出呢。童仇满脸失落,恋恋不舍地转身,时不时充满期待地回过头,童沁却丝毫没有动容,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小小年纪便会邀功。”

  也不知是和谁说,童沁轻声说道,可还是被近距离的禾媚所闻。她并不认为童仇是在邀功,不,或许这是妹妹对姐姐的邀功,可是这种邀功,无非是想姐姐多关心一下妹妹罢了……

  若是你足够仔细,你定会发现,童沁的话语里连人称也没有。小姐,你就那么不屑称呼她一声妹妹吗。如果这是你的真心,我想二小姐会更想要你的虚情假意。

  “禾媚,不用跟着我了。”

  撂下一句话,童沁举步远走,隐隐听见身后淡淡的简短的应答——是。

  主子就是主子,或许你了解她的表面,了解她的习惯,可你永远不懂她的内心。作为奴婢,就应该恪守本分,做自己应做的事。然而她此刻应做的事就是在这大冬天的早早地赶去集市,挑选新鲜的粮食,做最好的饭菜给主子吃,这才是不用跟着主子的真正原因啊。唉,真是悲哀。

  转身,额头毫无预兆地撞上不明物,抬头,那人恰好往下瞧。四目相撞,把她吓得不轻。

  无恨,同样是童沁身边的人。

  “你干什么?走路有点声音好不好。”她随即退开几步,不满道。

  “我不觉得你探查人的气息需要脚步声。”无恨面色平静,仿佛多大的风浪也不能激起他的波澜。看见他,很难不想起刚刚走掉的童沁。

  “……姑且把你这句话当作赞赏收下了。”禾媚理了理刘海,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童沁在哪?”

  没错,就是童沁。虽然同样是下人,可是他可以毫不避讳称呼主子的名称。这点禾媚绝对做不到。

  “无恨大少爷,此刻你看见的禾媚就是一个厨娘。一个厨娘怎么可能知道主子的去向呢?你问错人了。怎么,有事啊?自己找去啊。”禾媚满脸得意。童沁的去向她最清楚不过,可她偏偏不让他知道。

  无恨斜睨她一眼,淡淡道:“是这么打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干嘛要介意……”禾媚如此说道,却甚是没有底气。

  “是吗,那再会,禾媚厨娘。”说完,无恨正想举步。

  “等等!”禾媚勉强地笑笑,似乎十分不经意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有空闲,那就和我一起上集市去吧。正好今日东西多,做个帮手。”

  “真的?”

  “当然真的。总不能让你现在去找吧……”禾媚小声嘀咕道。

  “你确定?”某人似乎没听清。

  “当然确定!你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这么多?”

  “自认很少言语。”

  “……”这是事实。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