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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至大西

  “林四,你可知道南党北党之争?”古求骑在马上,突然对林四问道。

  林四想了一下,说道:“将军曾对我提起此事,说他是北党中人,也因此被流放。但是内中问题,我却实在不知。”林四毕竟只是一个亲卫。

  “喝!你们二人嘀嘀咕咕所为何事?”一旁的大汉胡通突然插嘴。

  “无事,只是说些大西城之事而已。”古求笑着说道,“我等已经到了大西城地界。你们看,前方便是大西城了!”

  说完,三人同时向前望去,只见被白杨林包裹的起伏的山峦中间,有一片旷野,上面静静地卧着一座壮阔的城池,大理石的高大城墙已经清晰可见。

  “群峦环翠西极湖,古有名城称大西!”古求高颂两句,说完便扬鞭拍马,朝着大西城绝尘而去。身后的林四与胡通也拍马追赶而去。

  大西城门,几个守卫百无聊奈地守在城门旁,看着偶尔进出的商贩路人。而对于他们,不同寻常的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一个中年男子。这人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褂子,这是城主府人的打扮。而他从昨日开始便在城门口等着了,几个守卫也知道是城主府的人在办事,也由他在那等着。

  一个守卫朝着城门外的管道上张望了一下,只见三个人乘着三匹马打管道上走来。为首的乃是一个灰衣文士,形容有些颓唐;左手旁是一个虬髯大汉,生得极为粗狂,背上背着一根粗大的黑铁棍子;右手旁却是一个面色肃穆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大夏军队的制式长剑。

  守卫看到这三人,自然看出他们不是等闲的商贩路人,便迎上去,拦在他们面前问道:“尔等何人?”

  那灰衣文士一拱手,说道:“大人,我等是从临西镇来的旅人,前来大西城寻一朋友。大人给个方便,让我等入城。”说完,林四悄悄地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顺手递给了那个守卫。而那个守卫自然也是聪明人,悄无声息地接下了,显得无比熟练。

  那守卫随便看了看古求三人,点了点头,正待放行,便说道:“既是寻人,便……”

  “且慢!”一声大喝传来,只见城主府的那个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地跑过来。灰衣文士和带剑男子都不由得眉头一皱,知道麻烦来了。

  中年男子对着灰衣文士施礼道:“恕我冒昧,敢问先生是否是古……古先生?”

  “哦?”灰衣文士略一沉吟,看来此人认识他,却只说“古先生”而不是他的名字,显然不想让旁人知道。

  “在下确实姓古。”

  “先生自临西镇而来?”

  “确实。”古求想知道这人有何谋划。

  “那便再好不过。”中年男子说道,“小人乃是大西城城主秦越家仆,得知先生将至,特来迎接。城主大人久闻古先生盛名,亦曾在楚都听闻过古先生的风采,可惜数年来在这大西城理事,始终不能与古先生相交。此次闻知先生光临大西城,还望先生光临敝府。”

  灰衣文士没有回答,正脑中思索,而那中年男子就这样安静地等着回答。一阵沉默的交战与思索。

  大西城主,一方诸侯的邀约,没有人愿意拒绝,也没有人可以拒绝,古求也不是例外。

  灰衣文士对着一旁的佩长剑的男子使了一个眼神,便回答道:“既然是大西城主之邀,古某不胜荣幸。还望先生引路!”

  那中年男子又拱手施礼道:“古先生客气。还望下马跟随我来,大西城中万不可骑马奔驰。”

  “也好。”灰衣文士随即翻身下马,而另外两人也跟着下马。

  “爷爷的,一个破城还不让骑马了!”那个背着铁棍的虬髯大汉低声抱怨了几句,三人便跟着那家仆入城去了。

  大西城主府,坐落在大西城的中心。

  此时,林四三人正坐在城主府的客厅之中。

  “爷爷的!这大西城就是不一样啊。”胡通啧啧称奇地赞叹道,“我在我们那地可从没见过如此之大的城市啊!”

  林四只有苦笑一下,说道:“那是自然。大西城乃是大夏千古名城,有西都之名。”

  大西城的危墙高楼,凤阁龙廊,天下闻名。千年来无数建筑家、艺术家的结晶处处可见,美妙的建筑和奇异的雕塑,这是每个大西城人的千古骄傲。而作为大夏西部的核心,它的繁华自然无需赘述,古人“楚西天下绝”之语可见一斑。

  “这城主要见古先生,却让我等在此等了如此之久,看来这城主也不是个爽快之人啊!”胡通坐着有些不耐烦了。他拿起雕花木椅旁的一杯茶,牛饮一口,悻悻地说道:“这城主也忒小气,这茶水只这么一小杯!还不如来几缸酒痛快——”

  “呵呵。这茶水可不一般啊!”古求也轻啜一口,解释道,“所谓‘清江水暖,桃林茶绿’,此茶乃产自楚南桃林镇。那桃林镇桃树漫山,兼有茶树种植其间,春暖花开之际,茶芽冒尖,适逢桃花绽放,所以其茶带有桃花之味。又以桃林镇畔,楚江支流清江之水冲泡,实乃人间佳品。”

  “尝闻古求先生学冠古今,知天文,晓地理,吟诗作赋之能天下一绝。所谓虎父无犬子,今日一见,果然人名树影,佩服佩服!”一阵赞叹声自客厅门外传来。

  三人一看,只见一男子踱步而入。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却生得面如温玉,唇若涂脂,眉似柳叶,几缕须髯飘动,头上紫金珊瑚冠,身披西锦文士袍,看来极其秀雅。

  “古某区区浪迹天涯之徒,混几分虚名而已。”古求起身施礼道,“先生可是大西城主秦越秦先生?”

  “不才正是秦越。”那文士还礼道。

  大西城主,大夏政坛南党的栋梁,一代才子秦越!

  秦越接着说道:“先生不必自谦。我这茶乃是罕见之品,只怕这天下品一口便知其来历之人寥寥无几啊。”

  一旁的林四和胡通也起身拱手施礼,道:“见过大西城主!”

  “哦?”秦越问古求道,“敢问这二位是何方豪杰?”

  “这位带剑之人乃我一故友,姓林,单名一个四字。这位虬髯英雄姓胡名通,乃是我与路上结识,他与我同路欲去楚都,故而结伴同行。”

  “原来是林四、胡通二位好汉。失礼失礼!”秦越又向林四两人说道。

  “秦城主不必多礼。”林四淡然回答道。胡通心里却是一阵嘀咕:“这城主当真礼节繁多!”

  秦越说完,踱着步子走到上首落座,向古求说道:“敢问古老先生近来身体可好?”

  古求回答道:“家父身体健康,不劳费心。”不怀好意的询问,古求心想。

  “我听闻古先生不久前才从北部临西镇赶来,欲往楚都,可是?”

  “确实如此。”

  “既然是去往楚都,却为何绕道来我大西城?”秦越忽然发问道,“莫非有要紧之事?”那书卷气十足的双目忽地变得幽深无比,盯着古求。

  一旁的林四看着秦越,忽然觉得一种不安,曾经多年的战场喋血,让他闻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非也非也,古某一介浪子,只是游戏人间,何来要紧事?”古求只是淡然回答道,“我早年尝听闻无数大西城之传说,此地人杰地灵,人间天府。奈何枉生三十载,却未尝得见其容貌,故而此行绕道大西城,一了心中之憾事。不日便将沿楚江而下。”

  秦越微微一笑,那双幽深的眸子又变得平和近人,并没有再询问,反而客气地说道:“既然古先生赏脸大西城,本城主自当尽地主之谊。还望先生多住几日,也好见识一下我大西城千古风貌。”

  古求略一沉吟,回答道:“城主大人好意,古某心领。只是……”

  秦越不待古求辩解,便抢先说道:“先生不必推辞。此事就如此定下罢!”

  说完,秦越招呼一声“来人”,几个家仆鱼贯而入。秦越对着家仆吩咐道:“这位古先生与其两位好友乃是贵客,尔等速速收拾几间干净房间,好让三位贵客歇息,切不可怠慢了。”

  “是,大人!”几个家仆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林四忽地起身,向秦越说道:“城主大人,我等三人尚有……”不待他说完,古求忽然一把拉住林四,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多说。

  “好了!”秦越笑着说道,“三位不必客气,大西城自古有好客美名,何况古先生这样的天下名士。稍后自当有人带三位下去歇息。”

  “这也好,这几天赶路着实累煞我也!”胡通咧嘴笑道。

  林四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为何。而一旁的古求没有多说,林四知道这位聪明绝顶的诗人一定有他的安排,既然将军让自己受命于他,自己也不会自作聪明地多说了。

  林四觉得很不对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来到大西城已经三天了,他们一行住在城主府中,城主秦越每日都会好酒好菜尽情款待。尤其是古求,每日都被秦越邀请,与他论诗谈道,从早到晚皆是如此。林四和胡通二人就在城主府中待着,却无事可做,林四只有每日练习剑术,胡通只是喝酒。

  而林四数次想出城主府去,却又被城主府守门的护卫拦住,说是没有城主同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林四心中愈发不安。

  “爷爷的,这酒是不错,可惜这日子当真淡出个鸟了!”胡通抱着一坛酒,忿忿地说道,脸上的胡须根根颤动。

  正在庭院中练剑的林四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一言不发。这剑剑身长三尺,宽两寸,刃带血槽,剑锋寒如冬雪,剑柄上刻着一个“林”字。这柄剑乃是七年前将军命人为他的这位亲卫所铸造,用以表彰他的勇敢、忠诚。林四又抬头看着远处的夕阳,艳红的流光抹遍了天涯。

  “将军……”林四不由得想到许多,六年前的大政变,流放临西,而如今秘密重返楚都,一切的一切。也许他只是残酷的政治斗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也许他没有能力改变很多事情。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军人的写照。

  林四正愣愣发神之时,一阵笑谈声由远及近。林四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古求与秦越的声音。

  “古先生两日后请务必赏光,此次诗宴若有先生,则大西城之幸也。”

  “城主如此抬举,古某自当前往!”

  “如此甚好!”

  秦越与古求两人笑谈着走了进来。秦越向古求告别道:“先生,天色已经不早了,秦某就此告辞。”说完,秦越便转身离去。

  古求看着秦越离去,面无表情地走到庭院之中。林四朝古求拱手道:“先生。”

  一旁的胡通跳到古求面前,大大咧咧地说道:“古先生啊,你这倒是每日有城主大人相陪,我和林四倒是无聊得紧啊!”

  “唉……”古求叹息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奈何此事内中问题实在复杂。”

  林四说道:“古先生恕我冒昧。我等三人来此大西城乃是有要事,欲寻之人尚无音讯,却在这城主府滞留,每日无所事事。将……主人所托之事何日才能完成?”

  古求面带忧色,说道:“我如何不知?这事本不简单,镇北与我也早已猜想到此种情况。”

  “那先生眼下有何打算?”

  古求往四周看了几下,示意林四道:“此事现在非谈论之时。”

  林四纵有百般思绪,也只有听从古求的安排。

  入夜,大西城如夜下睡狮。

  房中一灯如豆,微微摇曳,古求与林四二人坐于桌前。

  “林四,你可知这大西城主为何故意软禁我等?”古求忽然问道。

  “软禁?”林四这才明白为何这位城主如此款待他们三人,实则将他三人困在城主府中,“望先生赐教。”

  古求说道:“这位秦城主,乃是南党之人,亦是当朝宰相的门生!”

  “南党?”林四有些惊讶。

  “看来镇北当初所言非虚。”古求微微叹口气说道,“六年前南党随新皇登基而得势,遂打压北党。镇北和赵伦亦是因此遭流放将领中的两人。自从两百年前大夏护军之乱以后,朝中文臣与武将就一直对抗,也就形成了南党北党之争。历任皇帝都在其间施以平衡策略,以南党权势管控北党,又以北党军威压制南党。但是新皇六年前依靠南党人发动夺位之事,南党一时势大,北党自然衰微。虽然因为布武营的独特地位,北党不可能被完全推倒,但是南党中人从未放弃对北党的打压。”

  “那此事与秦越软禁我等有何干系否?”林四问道。

  “自然有莫大干系。”古求严肃地说道,“历来大夏一旦陷入战乱,边境遭侵之时,都是北党中人坐大之时,而安定之时则是南党文臣坐大。如今南党以宰相常折为首,把控朝政,自然不愿北党借由大丘国南侵之事上位。镇北和赵伦护军看似流放,实则是以各地城镇为牢囚禁之,虽然因为他二人皆是布武营之人,南党无权下杀手,但是也可以政权管控。”

  “何况……”古求缓缓地说道,“我此行寻访镇北,只怕早已经被南党所知,故而一路上必有阻扰。”

  林四不由得有些黯然,说道:“那现下可如何是好?”

  “哼!”古求冷笑道,“此种情况我和镇北早已料到。故而已经有了计划,只待机会而已。而今日秦越却自己给我这机会!”

  “哦?”

  古求没有慌着解释。他悄悄起身,走到房门前,推开房门看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放心。

  “其实赵伦护军所在之地我已知晓,他们北党之人互相常有通信,故而镇北知之甚详。只是秦越必然监视严密,我等无法带走赵伦护军。但今日秦越告诉我,两日之后,大西城西极湖畔的平湖楼将有诗宴,才子云集,故而要求我前往赴宴。如此便有天赐良机!”

  “不过……”古求又说道,“此次救走赵伦护军之行,赵伦自己尚且不明情况。所以我需要林四你倾力相助,尚有重任需要你去办!”

  林四毫不犹豫地说道:“先生只管吩咐!将军既然命我听从先生,我林四自然万死不辞!”

  “好!”古求赞叹一声,从一旁的桌上取来两封写好的信,交给林四,“此一信上已经详尽写好此次安排,望将军务必按照信上所写来办。另一封信的用处,自然在前一封信里会提及。”

  待林四接下信后,古求接着说:“明日我还要与秦越周旋,以免让他看出破绽。其他一切事务均靠你了,万勿使我与镇北失望!”

  “是!林四自当倾力!”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