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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往生门

  泉吟传(神话红颜系列之一)(夜若诗)

  前言

  自从我的脑海中开始幻想爱情时,就一直想要将那存在想象中的爱情故事变成真实存在的文字,分享给其他的人。这部依然是悲伤风格,我的中一向少有喜剧,因为悲伤往往能使人们铭记。我已经忘记了少女时代所幻想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龙泉吟和莫殇的故事却越加的深刻起来。直到有一天我将这个故事书写下来,每一次看到这个故事都忍不住掉下眼泪。也许只有作者先为自己所写的故事而感动,才能用这个故事去感动读者。

  真正描写两位主人公的比例其实并不大,因为它本来是玄幻改编的言情。龙泉吟的母亲是一条白蛇,父亲是天界的龙神,战神莫殇的属下。神妖的结合触犯了天规,莫殇处死了龙泉吟的父母,这种情况,使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可能处于互相敌视的地位,然而导致他们之间悲剧的发生,并不来自于他们的地位和身份,而是来自于自身的性格。

  莫殇是没有心的冷酷天神,他无法分清自己对龙泉吟和碧游两个女子的感情。而龙泉吟的感情正处于相反的方面,她的爱是直接的,纯洁的,甚至是固执的。莫殇拥有最强大的神力,心却缺失了对爱的感知,他引导龙泉吟,将她训练成神祇,成为他最得力的下属。而在爱情的道路上,龙泉吟却是莫殇的引导者,将他一步一步引向爱情,也让他走进一个永不能回头的漩涡。

  就算在千百年后获得了重生,成为了新的神祇,她的外表成了冷酷沉静的金薇仙子,内心却仍然是固执而痴情的龙泉吟。她建立了与世隔绝的往生城,保护尘世间受尽爱情折磨的女子,希望她们在她的保护下不再重蹈她过去的悲剧。她公然与天界的对抗,把自己一步步逼上绝路,绝望的爱早已经无路可退,然而她却一直是一个弱者,爱情的弱者,生命的弱者。

  龙泉吟在莫殇的剑尖死去,金薇怀着仇恨而生。直到与莫殇战斗的最后,他们才明白,莫殇一直活在对逝去的悔恨之中,金薇一直在等待着莫殇的悔过。爱情就在千百年的互相等待中黯淡埋没,却未曾消逝。当他们终于明白了爱情时,却也是爱情即将离去的时候,他们最后的爱如同昙花一现,灿烂却短暂。

  她终其一生,不过是为了在他心中证实她的存在。爱亦爱,恨亦恨,重重的爱恨纠缠,此生今世,已经无法斩断,只有坠向无底的归墟,洗净一生的爱恨,抛却这一个被纠缠的身躯,还复为一个无爱无恨的女子。

  爱,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折磨和负担?每一个人是残缺的,缺失了一部分的心,直到找到了另一个人,才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就算面对着无尽的痛苦和等待,这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却再不能回头。

  莫殇会等待在无尽的时空中,等待着那一个女子的新生,那一份伤痕累累的爱情的重生。

  这是一部不只是言情的,云诗的痴情,碧游的慈悲善良,云桑与泉吟的友谊,每一个女子,我都希望她们是鲜活的,美丽而灵气地活在我的笔下。

  这正是,每一个女子都是一个公主,都是我爱的主角。

  楔子 新神

  天界十部:钧天部,苍天部,变天部,玄天部,幽天部,皓天部,朱天部,炎天部,阳天部。添雷天部掌管九州岛水泽龙蛇,共为十部,由莫殇掌管,每部各设正副使一名,直接掌管一部。

  幽冥九界:中天界,羡天界,从天界,更天界,晬天界,廓天界,减天界,沈天界,成天界,由暗殇掌管。幽冥九界将在《暗夜之殇》有详细叙述。

  龙泉太阿:龙泉剑,全名七星龙渊,出炉之时剑上天然有七星闪耀,象征诚信高洁。太阿,又名泰阿,象征王者威仪,与龙泉剑为雌雄双剑,为战国铸剑师欧冶子铸造。在文中描写龙泉太阿分别是龙泉吟和莫殇的宝剑,仅为故事情节而已,与历史无关。

  《天书·神劫篇》:“银龙,系雷部神龙迦叶与凡间灵蛇月风华结合所生。神龙迦叶触犯天条,荡魔原始天尊将之绞死于南天门华表上,以儆效尤。龙女剖月风华之腹,银龙得出。后为荡魔原始天尊所擒,为天尊坐骑,常伴天尊左右。后天尊剐起龙心。银龙怒,龙魂绕梁三日,悲鸣不绝,哀恸不去。”

  不知多少年后,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已经再不是那一个单纯而倔强的少女。她是加入天界的新的神祇,有礼而生疏的微笑,淡漠的神情,冰冷的眼神。

  她是她的重生吗?如果是,为何她的眼神会这样的陌生?

  “金薇,金薇……”他在心中默然喟叹着这个名字,依然是让他遥远而寒冷的陌生与刺痛。

  “吾将隐去,请战神掌管三界之令,使日月得行,人兽生长……”天帝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渺远的云间。他依然是维护三界统治的神,然而他为什么再也不是过去的他?他的心仿佛缺失了一块,掉落在了一个神秘的角落,再也寻找不到。而沉寂了千年的心,在看到金薇仙子的那一刻,却仍然疼痛得那般鲜明。

  “金薇仙子,愿意接受什么样的职务呢?”他例行公事地对新神进行询问,依照他们的意愿安排他们的职务,“抑或是独行三界?”

  “不,”清脆而冰冷的声音从她的朱唇中吐出,“我不会掌管任何天界的事务,我要下界,”她转过头来望着他,“创造另一个世界。”

  “你……究竟是谁?”他轻声问,又像在问他自己,“为什么……竟会那样的相像?!”仿若是她的重生。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缕轻魂躲开了来自天界的光芒,飘向了无边无际的虚空。她究竟去了何处?他查遍了世间所有的生灵,却仍然无法寻到来自于她的任何气息。

  真的宁愿永远孤独地飘行在三界之中,做无根的浮萍,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吗?

  “像……并不能代表就是。没有任何人重生之后还会是过去的她。”她微微笑道,仇恨没有重生,只有继续。

  他还想对她再说几句话,却张口无言。她已经站立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他的身躯,光滑而寒冷,好似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敌意和疏远。

  她冉冉地远去,衣袂飘飞,空留于他一阵怅惘和追思。

  “我要下界……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

  千年的尘埃层层覆盖在时光的镜上,模糊了他过去的记忆。

  他向回望,只能看见一片迷惘和凄伤。天上人间,梦难寻。曾经一个女子陪伴在他的身边,以神的姿态俯望三界的悲欢离合,而她的面容却模糊得看不清,好似一场不能抓在手中的幻梦。

  他再看不见金薇脸上的神情,她漠然的面具在土崩瓦解。她再不是重生的龙泉吟,只是带着仇恨归来的金薇。他绝不会明白,她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和痛苦在三界的虚空中游荡,她的魂魄不断地上升,直到上升到天的最高处。

  当她的灵魂升到天的最高处时,她的灵魂便会灰飞烟灭,那是一个没有生灵的世界,任何生灵都将在天的最高处和地的最深处接受最后的湮没。

  在她濒临涣散的那一刻,一颗星辰突然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她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与那颗金色的星辰融为一体。

  那颗星辰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她成为了新的强大的神,金薇。她的灵魂被星辰所吸取,天界任何的乾坤镜都只能照出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能照出她的真身。

  她终于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天神,不会再像曾经一样脆弱无助。

  她将建立一个新的世界,一个为女子所建立的没有痛苦和折磨的世界。

  她将成为他的对手,站在与他对立的位置,直到一个人死去,不死不休。

  她坐在宽大的椅中,雪白的金丝猫安详地躺在她的臂弯中打盹,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滑过金丝猫的细毛。

  “淑雪,你有什么事吗?”她微微笑着,神情如臂弯中的小猫一般安详。

  颜淑雪惶恐地跪在她的脚下,头面朝地,不敢面向她,“请求领主……让我离开幻城,重返人世,请领主成全!”

  她的头磕了下去,又急又重,与水晶石板相撞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星星点点的红色溅到了石板上,触目惊心。

  周围的女子面面相觑,心生叹息,她们都已经不愿再看,但是每一个女子要离开往生城之前,领主都会集齐所有的女子在一旁观看。

  她们以为这是对她们的警戒,但是她从来不会阻止她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领主的眉头微蹙,轻轻地摆了摆手,叹道:“淑雪,我并没有说不答应,你无须如此。”

  颜淑雪仍然不敢抬起头来,“淑雪辜负了领主几十年来的恩情,如今背信弃义,实在是罪该万死!”

  领主微笑道:“你可是要与江生一起走吗?”

  颜淑雪颤声道:“正是。”

  领主颔首道:“那么,你可知道,你离开这里,便放弃了长生不老的权利?从此以后,你又将如一个凡间女子一样,承受生老病死轮回之苦?”

  颜淑雪他抬起头来,“是,淑雪明白,至死不悔。”

  领主低下头,轻笑,又似怜悯,又似讽刺,“好,好……至死不悔,淑雪,你去吧,江生的船已经开到三十里外来接你了。”

  颜淑雪的头又重重地磕了下去,“谢领主成全!”

  领主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拔开赛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缕轻烟缓缓地从瓶中升起,在半空中隐约形成了一个人的幻影,她朱唇轻启,念动咒语,幻影向颜淑雪飘去,飘进了她的身体中。

  领主收回玉瓶,“我已经将你的一半灵魂交付与你,从此以后,你不得再入幻城一步。”

  她拍了拍双手,一对少女袅袅地从宽大的座椅中走出,“招魂引路使歌舒歌涵将护送你和江生回到尘世。”

  颜淑雪哽咽道:“多谢领主美意,领主的大恩大德淑雪将铭记一生!”

  领主淡淡地道:“你不需要铭记我一生,因为你走出这里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了。”

  其他的女子凭空觉得一阵莫名的寒冷,仿佛感知到了不祥的预兆。但沉浸在爱情的狂喜之中的颜淑雪却浑然不觉,她几乎已经兴奋得步履不稳。

  领主的轻笑依然那样怜悯而讽刺,她抬起头来看着往生城的天空,仿佛在凝视遥远的过去,那一个她曾经经历过最痛和最爱的世界。

  “爱?永远都不要相信爱……”临死前寒冷的剑尖仿佛还留在胸腔中,就算过了千年,也没能温暖半分。

  一片竹叶从她们的眼前飘落,落到水中,幻化成了一叶翠绿的扁舟。

  “请颜姑娘上船吧。”歌舒和歌涵道。

  颜淑雪和歌舒歌涵先后上了船,一阵海风吹来,轻舟无帆自动,轻快地在水面上滑行,离开了海岛。转眼之间,颜淑雪回过头,已经看不到海岛的踪迹。

  颜淑雪怅然若失,“这船开得好快。”

  歌舒轻笑道:“颜姑娘,既然要离开,关于往生城的一切,你就忘却了吧。”

  颜淑雪点点头,望见远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轻舟滑得好快,离黑点越来越近了。

  歌涵指着那个黑点向颜淑雪道:“颜姑娘,那便是江生来接你的船了。”

  颜淑雪极目望去,黑点已经现出了帆船的形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船头眺望。轻舟帆船已不过三十丈的距离,头包纶巾,长衫羽扇,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江生。

  “淑雪!淑雪!“江生看到她们,伸手挥舞起来。

  一对璧人的视线隔着空气交缠,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歌舒歌涵对视一眼,笑而不语,嘴角的微笑既似悲悯,又似讽刺。她们一人夹住颜淑雪的一只手臂,轻轻一跃,衣袂带风,从轻舟飞上了帆船。

  “江郎!“颜淑雪扑进江生的怀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江生轻轻拍着她的肩,“淑雪,我们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了!”他抬起头,看到歌舒歌涵正含笑望着他们,顿时俊脸微现尴尬,轻咳了两声,他道:“这两位姑娘是?”

  “这一位是歌舒姑娘,这是歌涵姑娘。领主宅心仁厚,让两位姑娘护送我们回到人世。”颜淑雪微微笑道,笑容中充满了羞涩与幸福。

  歌舒歌涵点头一笑,算是回应。

  歌舒美目流盼,歌涵眼角带笑,其倾国倾城之貌,竟丝毫不亚于颜淑雪,江生一时不禁看得痴了。在他与颜淑雪相遇之时,为她的眉目风华所动,以为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与她的姿貌相提并论。

  往生城,果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难道每一个从往生城走出来的女子,都是如此美貌倾城吗?

  江生正自胡思乱想之时,颜淑雪柔软的身子已经靠了过来,甜美柔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江郎,我们一起去看海上落日好吗?”颜淑雪依偎在江风临的身旁,指着金黄的落日,“江郎,从此以后,我们便可以这样一起看日升日落,直到永远。”

  江生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嗯了一声,却有些心不在焉。帆船里离往生城越来越远了,他的心却仿佛向遥远的往生城奔去,想象着那些摄人心魄的一颦一笑。他的眼睛看似深沉而专注地凝望着颜淑雪,眼角的余光却在不断瞟向他们身后的那对姐妹,想要知晓她们此刻的神态动作。

  海浪起伏,海上的人也在心神荡漾,不能自已。

  夜幕渐渐延展开,将无边无际的海洋包围。

  船公走到江风临的身边,“江公子,快入夜了,您和颜姑娘进去吃饭吧?”

  江风临摆摆手,“麻烦你拿两个灯笼过来,我和颜姑娘便在这里饮酒看海罢了。”

  船家依言前去,片刻之后,将两个灯笼轻轻地放在他们的身后。

  两个年轻后生抬了一张桌子,将酒菜放置好。

  “淑雪,我扶你起来吧。”江风临道,挽住颜淑雪的藕臂,颜淑雪款款站起,向灯笼走去。

  海风徐来,美酒佳肴,俏颜如花,这可谓是自古以来才子们的梦想。

  颜淑雪还未在江风临的对面坐下,看见江风临英俊的脸庞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他张大了口,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但他又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像一条被按在案板上待宰的鱼。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指向她,手指青白,饭桌随着他身体的震动而晃动,桌上的酒杯相撞,“喀喀”作响。

  “淑雪,你……你……”

  “江郎,你怎么了?”颜淑雪问,急忙向前跨出一步,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江风临的眼睛几乎都要脱眶而出,目呲俱裂,“不,你不要过来!”

  “江郎……江郎!”颜淑雪忍不住痛哭起来,“你可是中邪了吗?”她的嗓音,竟不复那般,而是嘶哑粗涩,宛若一个七旬老妇。她惊恐地抬起头,却发现船上所有的人都以和江生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只有歌舒歌涵,远远地站在船的另一头,仿佛风一吹,她们就会掉进海里去一般。

  她们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样的微笑,既似讽刺,又似悲悯。

  颜淑雪抬起手抚过自己的脸,凹凸不平,皱纹密布。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急忙走近灯笼,抓起自己的头发,她突然惊叫了一声。她满头的青丝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一头白雪!她激动之下,握在手里的头发猛然断裂,飘落到甲板上。

  “砰”的一声,一个酒坛落到甲板上,摔得粉碎,江生受了她那一声尖叫的惊吓,一个激灵,将酒坛撞得从桌上滚落下来。酒从酒坛中倾泻出来,流到甲板上。平滑的酒面上倒映出颜淑雪的容颜,眼潭深陷,皮肤蜡黄,手指枯瘦如老树枝,身形佝偻。

  看着甲板上倒映的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颜淑雪厉声惨叫起来:“不!这不是真的!”

  “江郎,这一定不是真的……”抬起头,她伸出枯瘦尖长的手指,向江风临走去,“江郎,你不要怕,这不是真的……”

  江风临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过来,几乎已经魂飞魄散,心神俱碎。他的脚似乎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不能移动分毫,他转头望着船尾的歌舒歌涵,“两位姑娘,求你们救救小生吧!歌姑娘!”

  颜淑雪惨笑道:“江郎,你不是说要与我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吗?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吧?”

  江风临厉声叫道:“不!不!”他突然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冲向船头她撞到了他身旁的灯笼。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海水,只能看见身后如厉鬼般的颜淑雪,她嘶哑粗涩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身边,让他不得脱身。

  他跑着跑着,一脚踏了空,于是他整个人都像大鹏一样,张开双翅飞了起来,飞向那无边无际的海洋。在那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掠过一阵莫名的快意,仿佛终于从一场无穷尽的噩梦中获得了解脱。

  “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黑色的水花高高地溅起。

  “啊……江郎!江郎!”颜淑雪扑到船头,企图用手抓住江风临的一片衣袂,然而他却迅速地沉入了海底,再不给她一点回应。

  蜡烛的火焰舔破了单薄的笼纸,腾腾地燃烧起来。火星溅到地上的酒水中,立刻升腾成一朵烈焰。

  “不好了!起火了!”船公惊呼道,几个船员慌忙提桶汲水灭火。

  颜淑雪摇摇晃晃地走回来,提起桌上的几个酒坛,“乒乒乓乓”地摔到地上,一时间酒香四溢,烈焰四起,火焰以迅猛的速度蔓延着,以木板制造的甲板更加剧了火势。

  “哈哈哈哈……”颜淑雪仰天长笑起来,鲜艳的火光映照出她惨白而怨毒的脸。

  “江郎!江郎!”她的声音突然又复温柔,却带着无尽的怨毒,“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吗?你说要与我生死相随,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先走呢?”

  “就算是做鬼,黄泉的路上,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你不会孤单的。”

  转眼之间,整条船都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远远望去,仿佛一团火焰在幽深的海水中滑行,无比夺目诡异。船公船员见救船无望,又不敢营救像厉鬼般的颜淑雪,“咚咚”几声,先后跳下海水,自顾自逃命去了。

  火焰焚烧着船,发出“哔哔啪啪”的爆破声,船在渐渐地趋于灰烬。颜淑雪坐在烈焰之中,还在凄惨地呼唤:“江郎,江郎……你怎的如此狠心……”

  歌舒歌涵对视一眼,一对宽大的羽翼从她们的背后生长出来。转眼之间,她们化成了两只白雕,离开了烈焰吞噬的帆船,飞向天空,飞向往生城。

  白雕一落到地上,便变成了妙曼的歌舒歌涵。

  领主还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小憩,仿佛她们并没有离开过

  “这么快就回来了?”领主睁开眼睛,微微笑道。

  “回领主,我们护送颜姑娘到了尘世的边界。”

  领主点点头,凝望着远方,似乎在看着往生城与尘世的交界处,那一团在冰冷的海水上熊熊燃烧的烈焰。许久之后,她轻叹了一声:“一入尘世,已逝去的岁月便会加诸到她的身上。又何必固执地相信,有人会爱她一生一世?爱?永远都不要相信爱……”最后一句叹息消失在她未启的朱唇间。

  怀抱金丝猫的往生城城主突然在座椅上睁开了眼睛,一道凌厉的光芒从她的星眸中射出,金丝猫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一个激灵,从金薇的怀中滚落下来,藏到一边去了。

  洁白纤细的手指轻叩着光滑的扶手,往生城城主开口唤道:“歌舒歌涵。”

  两只招魂引路使听到召唤,立刻拍打着翅膀,飞到金薇的面前,落地化成少女。

  “有朋自远方来,”金薇道,“去迎接贵客,切勿招呼不周。”

  招魂引路使飞走了。

  手指叩在扶手上的力道时轻时重,速度时快时慢,一时仿佛和风细雨,一时又似暴风骤雨,

  他最终还是来了,自从她出道以后,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在他的眼中,整个世上能称之为他的对手的只有一个——他的弟弟,战争之神暗殇。作为止战之神和战争之神,自从女娲创造他们,千百年以来,他们便在不断地牵制与斗争。对于三界中的微小战争,他从来不会看上一眼。尽管三界之中有无数的神魔将他视作对手,他从来只是嗤之一笑,甚至懒于显示出对他们的藐视。

  半晌之后,歌涵返回,“回城主,荡魔原始天尊莫殇和千花谷弟子无花求见。”

  金薇点点头,“请他们进来吧。”一丝微不能见的苦笑浮上她的眼角,她喃喃地道:“还是来了,是应该物归原主了。”

  歌涵一阵迷茫,不明所以,站起身来化出白雕真身,向幻界之门飞去,传达城主的旨意。

  莫殇和无花落地,火麒麟变得手指般大小,钻进了莫殇的衣袖中。

  金薇站起身,向他们缓步走来,无花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往生城城主,安然平淡,却难掩眉目之中那深入骨髓的骄傲,美丽倾城,却如寒霜冬雪,让人不敢稍近半分。

  金薇在离他们一丈之遥站定,细细端详这位来自于千花谷的弟子。

  “你便是千花谷的弟子无花吧?”金薇道。

  无花手持长剑,向金薇一揖,“正是。”想当年师父在西昆仑为神祇的时候,也必是如金薇一样风采逼人吧?

  金薇凝视着无花手中的长剑,点头笑道:“是了,我认识你手中的花月剑,当年乃是千纸宫主的护身神器。”她又向天尊莫殇道:“天尊远道而来,往生城有失远迎了。”

  天之骄子眼中光芒一闪,随即便消逝。金薇仙子先问及无名访客无花,后才见天界娇客,依天庭律令,已是对天神的大不敬。但金薇仙子对天界的不敬又岂是头一遭?

  提起往生城之巅,天界中的神祇便会立时骨砭生寒。往生城之巅是用凡间女子的白骨搭建而成,尘世每日每夜有无数女子怨恨而死,当往生城来不及搭救她们时,便会将她们一根肋骨抽出,搭建在往生城之巅上,仿佛怨灵的一盏盏指示灯,招引着四面八方的怨灵前来。日日月月,年复一年的累积,往生城之巅越累越高,直指天界,天帝下令除天界以外的其他建筑一律不得超过三千丈即九千尺,过高便会上通天界,聆听到众神对三界的指派。

  往生城的怨女塔却修筑了一万尺,而且每年还在不断地增长,怨女塔每增长一寸,就表明往生城对天界的怨恨多了一分。

  对于天界,她真的有那么深重的仇恨?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