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试恋
开始上课了，我们系一共四个班，小课是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则是四个班一起上。
一个星期下来，平平淡淡，每天都是上课，上完课跟室友一块儿去食堂吃饭。我们的课程比较松散，自己分配的时间很多。下课以后，我一般就是回宿舍呆着，有时四个人聊聊天，玩玩扑克，或者一起出去散散步。
她们三个倒是不难相处。俞娟，我们叫她娟子，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平时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们。郑晓菲待我们很好，只是带有一种大城市的优越感，常常介绍她的服饰和化妆品牌子。至于陶昱，她待人颇为友善，只是那种友善带着距离。
一周的课结束了，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陶昱已经回家了，我要回去吗？这一星期里，韧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只是偶尔发个短信，嘱咐我好好吃饭，兴许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但我还没有想清楚我和他的事。
晓菲、娟子回来了，我们班同学让她们带话给我，说晚上班里有个聚会，提前庆祝过两天的中秋节。
到了时间，我赶到休闲吧，他们在那里包了场，我随便找了位置坐下，班长说了几句开场白，就交给全向瑞了。
同学们大都内向，只有全向瑞带着两个活跃分子挨桌蹿腾，大家坐得笔直恭敬，活像在开批斗会。有人开始唱歌了，总算有了些反应，三三两两地跑上去一起吼，渐渐我周围只剩下两三个人。
全向瑞一口酒气坐到我身旁，很苦恼地抱怨同学们都不给面子，我从桌上拿了两杯啤酒，劝他无需太在意。看到我一饮而尽，他也跟着也干了。坐了一会儿，他的室友来了，跟我说声抱歉，全向瑞便过去招呼他们。
我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龚兆霆，他穿着白色的T恤，运动短裤，篮球鞋。他跟他们聊得很起劲，一个劲地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些孩子气的可爱笑容，我的眼前不知不觉又滑过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影子。
不久，他便上台唱歌了，是一首粤语老歌，全向瑞他们也跑上去凑热闹，我看得太专注了，竟没注意到手机上已有四个韧哥的未接电话。
我打过去，他问我晚上几点回家，等我吃饭。我说不用了，学校有个联谊会，会晚一些，可能不回去了。他又说几点能结束，他可以过来接我，我说不要，正好可以跟室友联络感情。他说他出去办事，可能过些天回来，有什么事可以找舒妍姐。
挂了电话，龚兆霆他们已经走了，同学们也完全放开了，一起喝酒做游戏，全向瑞拿了瓶酒走了过来。
“喂，刚才不好意思啊。”
他的双颊已经有些红润，我笑笑表示并不在意。
“夏泉！”全向瑞忽然将椅子扭过来冲着我，吓了我一跳，“你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我那帮哥们儿常跟我说，你们班有个特漂亮的女孩。今天我喝多了，你别介意啊！我看你下课时也不怎么跟别人讲话，一直都想跟你好好唠唠呢！”
“咱这样好不好？”他说到激动处想抓我的手又觉得不妥，从半空中落到桌沿上，“以你的方式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看来真是喝多了。既是同班同学，朋友不朋友的得相处之后才知道吧？
“过两天是我的生日，那个，到时……”
见我不回答，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可是话才说一半，他忽然站起身，快步往卫生间跑去，估计是胃里的酒劲儿反上来了。
聚会的第二天早上，我回韧哥那放了东西就去玛索了。
他说要出差，我松了一口气。还没做好心里准备面对他，并且，我还是希望能抛开以前的种种，开始新的故事。
我的脑中偶尔会出现他的脸，那个男孩，我好奇他的一切。
如果韧哥见过他，一定会说我在他身上寻找海成的影子。他确有几分像海成，尤其是他的笑容。他的笑容甚至比海成还要温暖，还要添上几分阳光。
玛索人挺多，我到的时候，大家正忙着。我帮忙端茶送水，有了点空闲，便坐下来跟他们聊天，大伙互相逗乐，有时还打闹一番。舒妍姐大我们一些，不跟我们掺嘴，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们嬉笑。
“舒妍姐，辛苦你啦。”我边说边给舒妍姐揉揉肩膀。
“你呀，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别忘了你才是老板。”舒妍姐点点我的鼻子。
舒妍姐跟我汇报了一下账上和每天店里的情况。韧哥选的地址是出奇的好，毗邻商业街，周围店铺却不多，可谓闹中取静，方圆百里又独此一家，生意如何自然不用说了。店里的伙计也很能干，各司其职，因为是兼职的缘故，我跟严钊见面很少。
听默默说，严钊此人工作极为守时，干活也很卖力，只是不怎么好接近，问他工作以外的事情就当没听见，怪人一个。能干就行，不过我还是让舒妍姐多留意他一些。
政治经济学是我最讨厌的大课，老师长得又矮又丑，说话吐字不清还带点地方味，又很喜欢点名。坐在第一排，我正打着瞌睡，全向瑞传来纸条，内容是邀我晚上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还附上了时间、地点。
我到学校附近的几条路转了转，买了一个水晶摆设作礼物，到全向瑞说的学校门口的酒吧，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女生，还有娟子她们班的男生，龚兆霆也在其中。
得了空儿，把礼物交给全向瑞，他有些意外，拆开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直跟我道谢。全向瑞没有招呼我，跟他的室友一起唱歌。我坐在下面，和我们班的同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龚兆霆在和两个男生拼酒，他们比划着各种游戏，就只见那两个人喝，他很少端杯。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连战连败，有些撑不住了，坐到一边休息，他倒是端起酒杯自己喝起来。他转向我的方向，我冲他举起酒杯，他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起身，朝我走来，只差那么一步，全向瑞叫住了他，拉他到台上唱歌。一遍下来的间奏，他以口型对我说，让我过去唱歌。点了首张惠妹的老歌，全向瑞跑到台下拉过一把椅子郑重其事地听着，我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发现他也在对着我笑，心弦如同被人弹播地痛。未待曲终，我便放了话筒离去。
都结束了之后，已经将近十点，男生送女生回宿舍。全向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不停地跟周围的人聊着。我一直跟在后面，没有注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知不觉间只剩下我和全向瑞两个人。
“我快到了，你回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不是啊，还有两个路口。”
我翻了翻眼皮，这个家伙真是挺不知趣。
“这里人还很多，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吗？”
“你好像在生气，是不是晚上慢待了你？”
我笑笑看着他道：“没有，我没生气，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你要是再不走，我有可能真的生气了。”
说完我继续走着，前面的路面不平，一块突起我没看清，被绊了一跤。全向瑞跟上来扶我起来，道：“有没有摔疼？”
“不疼才怪！”哇咧，屁股好痛，又不能揉。
他居然笑了，边笑边嘟囔着终于感觉到点人气儿了，再懒得理他，我照直回了宿舍。
学校每年都会为大一新生准备很多活动，届时会有很多社团的师兄师姐们来观摩，以便优先挑到优秀的新成员，新生篮球赛就是最受瞩目的活动之一。其以班级为单位，分为男生组和女生组。我们班的男生参赛者中全向瑞是主力，而我也因为个子较高成了女生主力之一。天生缺乏运动细胞的我，对于此事十分头痛。
为了能让我们班女生在比赛时拿到好成绩，全向瑞专门找龚兆霆跟我们一起练习。因为我们都是门外汉，讲什么基本功都是没有意义的，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能投篮得分。龚兆霆很认真地教我们，投球的姿势，击板的位置，每一步都细细讲解。他还不断地做着示范，手把手教每一个人。
“专心一点，排除心中的杂念，只想着那个篮筐！”
他把球重新放回我手中，抬起我的肘，对准篮筐。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轮到我了，别人投五个好歹也能进一个，我却一个也投不进。我是有些紧张，因为他离我太近了。
因为自己的技术太差，几天下来仍没什么长进，我想多加练习，跟隔壁班同学借了篮球。我们屋那三个女孩，因为也要参加比赛，便在晚上跟我一起去了篮球场。
“你不要老盯着球嘛，也要注意你周围的人！”
四个人里技术相对较好的是娟子，于是她不自觉就充当了教练的角色，经过娟子的指导，我有了一些进步。
见晓菲精神不佳，我招呼大伙停下休息，四个人围坐在篮架下，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刚刚运动完的汗水还没有干，被风这么一吹，竟觉得有些冷了。
“哈欠——”
晓菲紧了紧身上的运动服，把头枕到膝盖上。
“你是不是病了？看你打球没精打采的。”娟子关切地问道。
“有一点点小感冒。”
晓菲甜甜地笑着，很甜很甜的笑容，配在她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加上她甜美的声音，玲珑的身材，仿佛天使一般。
“这次比赛，咱班很热门。”
我和娟子总会因为晓菲的某个笑容而大脑短路，每次都是陶昱不冷不热的声音把我们唤回。或许美丽的女孩都会彼此妒忌，刚见到晓菲时，她身上那种令人一见倾心的魅力，就连我们都会被她吸引，唯有陶昱无动于衷。
“是啊，咱班男生挺强的，尤其是那个龚兆霆。”
当娟子说到龚兆霆时，晓菲的眼睛里荡过一抹笑意。
我是不怎么懂篮球，不过只要有龚兆霆的地方，就会有好多女孩驻足观看，打得怎么样暂且不说，人气的确是很高的。篮球本就比其他运动受关注，打得又好长得又帅的话，自然会成为焦点。
小组赛临近了，我们的课外练习更多了，晓菲的感冒也因此加重了，吃了很多感冒药也不见好转。她的体育课选的是篮球课，篮球场露天风大，我们都劝她请假，她却坚持要上。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只见到陶昱和娟子两个。
“晓菲呢？”
“她上体育课时因为高烧晕倒了，在校医院输液呢，我们刚从那边过来。”
娟子的脸上带着担心，陶昱则一如往常。
“那有人看着她吗？”
“龚兆霆在那。”
陶昱的声音平淡无波。
龚兆霆，他也在那里？他肯定是选了篮球课的，因为一起上课碰到了，又因为是一个班的，所以才……唉，我在想些什么，谁在那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担心的话，下课去看看吧。”
陶昱看着手里的杂志，随意地说道。
输液室在三楼，我慢慢走了上去。到了门口，我停了下来，里面传出的笑声，有些熟悉。
我推门走了进去，全向瑞还有几个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生围在一张病床两边，晓菲就躺在那张病床上。直直的长发披散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水光，脸色仍有些苍白。
“你来了，小泉！”
晓菲伸出一只手臂，我走了过去。
病房门被人踹开，惹来护士的一阵不满，来人赶紧赔了笑脸。龚兆霆端着两个饭盒，似乎很烫，他几乎是飞到晓菲的床前。
“趁热喝吧，皮蛋瘦肉粥。”
说着，他打开了其中一个饭盒，从口袋里掏出了包好的勺子，递给晓菲。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流动着。晓菲眼睛里的水光几欲落下，却在最后时刻止住，那么的惹人怜惜。她接过勺子，没有立即吃，而是深情地望住龚兆霆。
龚兆霆背对着我，我不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即使是身为同性的我也为之动容，更何况是他。有人轻咳了两声，晓菲脸上一抹绯红，其他的男孩脸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很想转身就走，可脚下却生了根。
“买了不少嘛，我们正说去吃饭，干脆你留下来喝粥算了，也省得浪费！”全向瑞笑嘻嘻地说着，眼睛却瞟向我。
“谢谢大家来看我，我已经好多了，大家赶快去吃饭吧！”
晓菲微笑着，龚兆霆站了起来，送我们出去，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晓菲，那晚上宿舍见了。”
我淡淡答道，并朝龚兆霆望去，他朝我颔首。
我没有跟全向瑞他们一起吃饭，因为韧哥打来电话说要过来学校接我。
我们有差不多两个星期没见面了，韧哥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手指随着车子里的音乐打着拍子。我们到distance的时候，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声鼎沸，走进去时，里面却突然安静下来。
“老板！”
“恭喜老板！”
“恭喜老板！”
走过人群，韧哥接过负责人手里的香槟，在手里晃了晃，酒水爆出。交给负责人，倒满了事先准备好的所有杯子，韧哥拿起一杯高高举着，顷刻间distance又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纷纷拿了杯子与韧哥碰杯，韧哥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和气笑意。舒妍姐坐在吧台边，我跟韧哥说了一声走了过去。
“今天有好事吗？”我问道。
“是啊！老板谈成一笔大买卖，辛苦了这些天，总算没白费！”
一定又赚了不少钱，难怪他这么开心，也不管我吃没吃饭就带我过来喝酒……正想着，一个汉堡一盒牛奶推到我面前。
“老板怕你没吃饭。”舒妍姐说道。
我的确是有些饿了，虽然不喜欢原味牛奶也勉强喝了些。韧哥和公司几个主管坐在一起拼酒，很少能看到他如此开怀，那笔生意对他一定很重要。
他们在缠绵吧？多好的机会啊，英雄救美，一个美丽一个帅气，连我都觉得他们很相配。他对她是有好感的，不然不会为她做那些事，我们练球的这些天，他甚至不曾多看我一眼。
在我刚认识海成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袁园姐，在他们就读的大学里，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模范情侣。袁园姐高贵大方，站在她身边，我觉得自己就像丑小鸭。丑小鸭如今长大了，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幸福从眼前溜走，老天爷又为我上演这一幕烂俗的剧情，或许我今生注定摆脱不了抢别人男友的命运？
“小姐，我请你喝酒！”
舒妍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一个男人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他已喝了不少，手里还拿着一杯鸡尾酒。
“来，干杯！”
他把一杯同样的鸡尾酒递给我，自己已经干了。看到我没有喝，他忽然抓住我的双肩。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他竟然哭了，越过他，我看到舒妍姐、韧哥还有酒吧负责人已经走了过来。韧哥推开了男人的手将我拉至身后，男人有些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舒妍姐及时扶住了他。
“保安都干什么呢？”
韧哥的右手还护在我身上，舒妍姐望向韧哥，却被酒吧负责人拉住，两人一起将那个男人架了出去。韧哥喝了很多，舒妍姐找人送走了那个男人，又开了韧哥的车送我们回家。后视镜里，舒妍姐频频看我。
“韧哥，还没恭喜你！”
韧哥看着窗外，没有答话。
“今天这么高兴，别破坏了气氛啊！”
“不关你事。”
韧哥既然这样说就是不想我多问，看看后视镜，我撇撇嘴。
回到家，我洗洗睡了，韧哥又忙了很久。我听了会儿广播，电台点播着SHE的那首《不想长大》，直白的歌词道着大人们的世界里的那些复杂，还有数也数不清的烦恼，就像他们之间……我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韧哥也不想我知道。
新生篮球赛的小组赛终于轮到我们系了。男生比赛在上午，娟子她们班的比赛场地跟我们挨着，去给男生加油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龚兆霆吸引过去。
就算再怎么不懂篮球的人也会被他吸引，他的动作，一跳跃一投球，都是那么灵活而有力，充满了青春的韵律。他和几个同学配合不算默契，但他总是能抄到球得到进攻的机会，不管是助攻还是自己投篮，动作都很漂亮，准确率高，不断拉大着双方比分的差距。在他们场地周围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我看到了晓菲和娟子。
那天回来之后，晓菲的病第二天就好了，宿舍里找她的电话也多起来。她说龚兆霆对她很好，那些都是他问候的电话，她还会分给我们水果和零食，说那是龚兆霆买给她的，她吃不完也是浪费。她站在那里，跟所有人一起欢呼加油，龚兆霆进了球就会朝她的方向看上一眼，那笑容，我不能再看下去。
下午的比赛，我们遇到很强的对手，以零比四十的成绩惨败。比赛一结束，我就早早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出去吃饭，我独自躺在床上看书，全向瑞打来电话要我下楼一趟。外面的雨星星点点，我没有拿伞，全向瑞拎着两个方便饭盒站在门口。
“什么事？”
“这个给你，刚才碰到你们宿舍的说你懒得下来吃饭，正好我也在买饭就没让她们带，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全向瑞微笑着，他只穿了件T恤，汗珠从额头上渗下来，裤脚有些泥点。
我接过来，“谢谢，你吃了吗？我给你拿钱。”
“那么客气干吗？花不了几个钱，我吃过了。你赶紧上去吧，下完雨挺凉的，多穿点！”
拿到宿舍，打开饭盒，有米饭，香菇油菜，宫宝鸡丁，还有一些熏肉。饭不是很热，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周末早上，直接从学校去了玛索。刚刚开门，没什么客人，两位伙计正坐在一块儿聊天。
“呦嗬，真是稀客啊！”陈亮笑嘻嘻地给我开门，“来视察工作啊，老板？”
我笑笑，每次看到他都那么喜庆。
“舒妍姐呢？每次不是她最早来开门吗？”
“舒妍姐说这两天不舒服，让我们先开工，她中午才过来。”默默擦着杯子，“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呢。”
心情不好？因为那个男人吗？
“那你们忙得过来吗？”
“还有严钊呢！他这两天经常过来，有时还帮着做点吃的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再说了，咱这毕竟不是吃正餐的地方，真忙不过来，舒妍姐肯定叫你了！”
说着，严钊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时下年青人都喜欢的衣服，灰色的长袖T恤，满是破洞的仔裤，黑色的帆布鞋。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烫了一些小卷。从我身边走过，他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进了厨房。
“他一向都这样？”
“是啊，不过，他在店里的时候生意明显比平时好。”
是啊，肯定都是来看帅哥的。
严钊一直保持他的风格，即使没事也不会过来跟我们聊天，有时倒是能客人说上两句。陈亮对他甚为不满，因为那些原先和他要好的女孩对严钊表现出更大的兴趣。
“看到了吧，只要严钊在店里，某人就跟火山似的，随时准备喷发。”
默默的话倒是很贴切，陈亮看着那些女孩主动跟严钊搭话，愤愤不平地已经快冒出烟来。
“别把119招来才好。”
默默听了格格地笑起来，现在不是有很多夜总会、KTV招服务生都要俊男美女吗？我看要考虑跟严钊谈谈，让他做全职算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舒妍姐到了。她快三十岁了，不再青春的女人，心事很容易写在脸上，虽然扑了很多粉，依然能看到两道黑眼圈。
“尝尝看？”
我端上自己调的芦荟汁，舒妍姐拿起来尝了一小口，又放回吧台上，她的脸色看上去像是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味道不好？”我尝了一口，“不会啊……舒妍姐是不是不喜欢这口？”
“啊？没有，挺好喝的。”舒妍姐拿过杯子，望着我，眼神有些疲惫，“小泉——”
“嗯？怎么了，舒妍姐？”
“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嗯，好，在家好好歇歇！”
由她说出来最好，我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但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韧哥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我刚刚躺下，听到开门的声音，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厨房那里亮着灯，有些食物的香味飘过来。
“没睡的话就一起吃点。”韧哥平平的声音传来。
我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有炒河粉、米线汤还有猪肝汤，都是我爱吃的东西。韧哥已拿出了筷子和碗，给我拨了些炒河粉加了些辣椒，另外盛了一碗猪肝汤。
海成上大学那会儿，他们学校门口有好多小吃。还记得一家的炒河粉和猪肝汤做得不错，我去找海成的时候常常光顾。破旧的小门脸，残缺的桌椅碗筷，但就是那种味道令我流连不已。
飞雪的冬夜，围坐在小桌旁，吃着热呼呼的炒河粉和猪肝汤，看着彼此冻红的笑脸，我曾以为，那种快乐会持续一辈子。
“韧哥在哪买的啊？味道真不错！”
我美美地吃着，爱过的人如刀痕一般刻在心口上，哪怕一起吃过的食物味道，也能轻易让人忆起那些逝去的光阴。
“你让舒妍放假了？”韧哥淡淡看我一眼。
“是啊。舒妍姐只是歇两天而已，不碍事，她那个样子我也不忍心。”
“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人。”
他怎么说得这么无所谓呢？怎么说舒妍姐也是他公司里的人。
“舒妍姐不是你的秘书吗？你是不是好歹关心一下？”
“别管那么宽，你最好自己能搞定，不行就说话。”
韧哥不再理我，继续喝汤。他的样子十分斯文，不紧不慢，没有一丝声响。他在礼仪这方面一定受过专门的训练，不，应该说是天生的，他的气质谈吐，温文尔雅而又不怒自威。
一直以来，我不太亲近他就是因为这个。同样是人中龙凤的两个男子，海成是平易近人的，而他，似乎与所有人都不同世界。他总是带着些冰冷，有时又很忧郁，与海成身上的阳光气息格格不入，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成了好朋友。
我刚跟海成约会时，他常跟来。他很少与我们交谈，只是跟在一边，安静优雅，仿佛在等待自己的梦中情人，可一旦有女孩来搭讪，他又当人家是空气。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喜欢戏弄他，骗他去买东西，然后拉着海成躲起来，却发现他早已不动声色地跟在我们身后，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
“喂，还没吃完呢！”
韧哥拿走了我喝了一半的汤，起身将餐具收到一起。
“你困了。”
“只是走神了嘛，真是的，睡了！”
我起身，韧哥抓住我的睡衣袖子，才发现上面沾了不少油渍。
“丢了吧！”
韧哥以两根手指捏着，好像那不是衣服而是一件垃圾。不理会他，我抻回袖子，回去屋里决定换一件，打开衣橱，我发现了那件白色真丝吊带睡裙。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的衣橱里？”
“因为是你的。”
“我不要，丢了吧！”
把那件睡裙丢在餐桌上，韧哥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伸进袖子里一路抚摸，我想离开，两只手臂却被韧哥一带，撞入他怀中。
“你这么美丽，应该配美丽的衣服。”
韧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以拇指轻抚我的唇。我想扭开，却被韧哥吻住。
许久不见我松齿，韧哥终于放开了我，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在害羞？”韧哥用鼻子蹭着我的，“还是担心有谁穿过那件睡裙？”
难道不是吗？温文儒雅的韧哥，帅气多金的韧哥，哪一个女人不想爬上你的床呢？爬上你的床，穿上你赐予的衣衫，该是多么大的荣幸。可我，并不想成为那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至少目前不想。以后？呵，以后谁知道呢？
“那只是为你准备的，泉是谁也不能代替的。”
没办法不让自己乱想，我看向韧哥的眼睛，我要找到一些线索。可是，什么也没有，平静入一汪湖水，倒映着我的影子。
“喜欢和我做爱吗？”
我主动拥住了韧哥，韧哥轻揉我的头发，回抱住我。
上帝总是公平的，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不管怎么说，对于非亲非故的我，韧哥已经做了太多“分外”之事，恐怕目前的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哥，我做你的床伴如何？”
韧哥搂着我的手有些僵硬，随即以更大的力拥住我。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了美国，妈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都在数日子，盼着与爸爸团聚。妈妈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和爱都投入了等待之中，而我是无法比拟这种等待的重要性的。
漫长的伴随着我成长的岁月，成了桎梏她爱情的最大枷锁。我常常觉得妈妈虽然在我身旁，却好像早已离我远去，那种触手可及的寂寞与孤独一直陪伴我直到海成的出现。
我喜欢他，他把我死灰一样的生活变得生动有趣，却又再次把我丢回死灰之中。我在绝望中痛苦喘息，只能他能救我，他知道，可他依然选择离开，只有韧哥，始终守着我。其实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挺好，我早就厌倦了一个人生活。
娟子占了靠边的座位，午后的阳光刚好打在我背上，让人犯困。
对于我的提议韧哥没有表态，但还是把我抱上了他的床。他应该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送上门的岂有不要之理？那两天盯玛索，天天回去睡，韧哥又开始忙了。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应酬，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多。
“小泉，你想好了吗？”晓菲轻声问道。
她们班男生不负众望拿了新生篮球赛的冠军，准备在学校的休闲吧开个聚会庆祝一下。不过，晓菲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我会不会答应全向瑞。
全向瑞通过电话对我表白了，我没有太多意外，他对我的关注已经过于明显。他热情直率，可到目前为止，我对他的感觉仅只于同学。所以，我没有立即答应他或者回绝他，只是说先做做朋友，他怎么理解，我就不想管了。晓菲有充当媒人之意，我有些反感，好像主人公是我却是她在导演，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洗澡，耽误了些时间，我到的时候，休闲吧里早已欢歌一片。老板开了灯光，放着震耳的迪曲，一进门就感觉到心脏的震动。
在我不远处，有人冲我挥手，我无法看清。那人却拉了我的手，把我带进里面一个靠墙的隔断，我才认出那是龚兆霆。
他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大声嚷着，我听不清楚，他便没有再说，递了杯橙汁给我。灯光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脸上，那动人的笑容好像我夜夜梦里拼命想要追寻的。
等坐下来，我发现大部分人已经走到中央跳舞，只有少数人还坐在下边。龚兆霆坐在我的对面，晓菲在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伏在他的耳边正在跟他说着什么。龚兆霆嘴上噙着浅笑，目光在游移，与我相对时，对我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一下看呆了。
全向瑞走过来，他的嘴在动，我完全听不见，他便拉了我的手往外走，我听到身后有人吹口哨。
“不好意思，我是问你想不想出来透透气，里面好吵！”全向瑞注意到我瞪着他拉着我的手，立即松开了。
“是挺吵的。”出来也好，看龚兆霆和晓菲的样子，我是没有机会吧？
我们并肩走在学校的大路上，全向瑞跟我刻意保持着距离。他跟我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当说到我对他的看法时，我想了半天。
“我就先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好了。我开始觉得你这个人冰冰冷冷的，不怎么好接近，所以咱班聚会那天，我才说用你的方式交个朋友。但我生日那天，你的态度，似乎反倒更冷了。”
有吗？我很贪玩的。放假那会，经常跑去distance随便找个人喝酒，每次都是有人打电话叫韧哥来把我拖回家。我会故意吐在韧哥的身上和车上，好让他不要再来管我。韧哥也不着急，只是把我送到家再给我冲个冷水浴。有一次，干脆把我按到装满冷水的浴缸里，害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可我就是没办法不让自己去想你。”
我侧头看他，他正用右手捏着左手虎口的位置，脸色有些发白。
“你胃不舒服吧？到那边坐一下吧！”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随我坐了下来。
“晓菲，她跟我说了今天的聚会，所以我来了。至于对你的看法，老实说，我没什么看法。”
我们接触的并不多，我对他能有什么看法呢？
全向瑞两只手交握着，缓了一缓才道：“晓菲人不错，她常常劝我，还有兆霆，他们都让我不要没试过就放弃。”
不要没试过就放弃？那我算不算？我本不想跟别人抢夺，抢夺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我还是试了，终究只证明袁园姐和海成的爱情坚固过我和海成的。
“一直都是我在说，你也说说看啊！那天电话里也说不太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才认识了半个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想？这个男孩也真是太主动了一点，才跟韧哥说过我会交男朋友，却没成想这么快就碰到一个。
男朋友……他的条件也不算太差，虽然时间短了点，不过感情可以培养。他跟我的过去没有关系，他跟韧哥也没有关系，这会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很美丽的开始，不是吗？
“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让你这么为难，我……”
“给我些时间，两个月，看我能不能喜欢上你。”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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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个倒是不难相处。俞娟，我们叫她娟子，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平时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我们。郑晓菲待我们很好，只是带有一种大城市的优越感，常常介绍她的服饰和化妆品牌子。至于陶昱，她待人颇为友善，只是那种友善带着距离。
一周的课结束了，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陶昱已经回家了，我要回去吗？这一星期里，韧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只是偶尔发个短信，嘱咐我好好吃饭，兴许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但我还没有想清楚我和他的事。
晓菲、娟子回来了，我们班同学让她们带话给我，说晚上班里有个聚会，提前庆祝过两天的中秋节。
到了时间，我赶到休闲吧，他们在那里包了场，我随便找了位置坐下，班长说了几句开场白，就交给全向瑞了。
同学们大都内向，只有全向瑞带着两个活跃分子挨桌蹿腾，大家坐得笔直恭敬，活像在开批斗会。有人开始唱歌了，总算有了些反应，三三两两地跑上去一起吼，渐渐我周围只剩下两三个人。
全向瑞一口酒气坐到我身旁，很苦恼地抱怨同学们都不给面子，我从桌上拿了两杯啤酒，劝他无需太在意。看到我一饮而尽，他也跟着也干了。坐了一会儿，他的室友来了，跟我说声抱歉，全向瑞便过去招呼他们。
我坐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龚兆霆，他穿着白色的T恤，运动短裤，篮球鞋。他跟他们聊得很起劲，一个劲地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带着些孩子气的可爱笑容，我的眼前不知不觉又滑过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影子。
不久，他便上台唱歌了，是一首粤语老歌，全向瑞他们也跑上去凑热闹，我看得太专注了，竟没注意到手机上已有四个韧哥的未接电话。
我打过去，他问我晚上几点回家，等我吃饭。我说不用了，学校有个联谊会，会晚一些，可能不回去了。他又说几点能结束，他可以过来接我，我说不要，正好可以跟室友联络感情。他说他出去办事，可能过些天回来，有什么事可以找舒妍姐。
挂了电话，龚兆霆他们已经走了，同学们也完全放开了，一起喝酒做游戏，全向瑞拿了瓶酒走了过来。
“喂，刚才不好意思啊。”
他的双颊已经有些红润，我笑笑表示并不在意。
“夏泉！”全向瑞忽然将椅子扭过来冲着我，吓了我一跳，“你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我那帮哥们儿常跟我说，你们班有个特漂亮的女孩。今天我喝多了，你别介意啊！我看你下课时也不怎么跟别人讲话，一直都想跟你好好唠唠呢！”
“咱这样好不好？”他说到激动处想抓我的手又觉得不妥，从半空中落到桌沿上，“以你的方式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看来真是喝多了。既是同班同学，朋友不朋友的得相处之后才知道吧？
“过两天是我的生日，那个，到时……”
见我不回答，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可是话才说一半，他忽然站起身，快步往卫生间跑去，估计是胃里的酒劲儿反上来了。
聚会的第二天早上，我回韧哥那放了东西就去玛索了。
他说要出差，我松了一口气。还没做好心里准备面对他，并且，我还是希望能抛开以前的种种，开始新的故事。
我的脑中偶尔会出现他的脸，那个男孩，我好奇他的一切。
如果韧哥见过他，一定会说我在他身上寻找海成的影子。他确有几分像海成，尤其是他的笑容。他的笑容甚至比海成还要温暖，还要添上几分阳光。
玛索人挺多，我到的时候，大家正忙着。我帮忙端茶送水，有了点空闲，便坐下来跟他们聊天，大伙互相逗乐，有时还打闹一番。舒妍姐大我们一些，不跟我们掺嘴，只是在一旁看着我们嬉笑。
“舒妍姐，辛苦你啦。”我边说边给舒妍姐揉揉肩膀。
“你呀，有空就多回来看看，别忘了你才是老板。”舒妍姐点点我的鼻子。
舒妍姐跟我汇报了一下账上和每天店里的情况。韧哥选的地址是出奇的好，毗邻商业街，周围店铺却不多，可谓闹中取静，方圆百里又独此一家，生意如何自然不用说了。店里的伙计也很能干，各司其职，因为是兼职的缘故，我跟严钊见面很少。
听默默说，严钊此人工作极为守时，干活也很卖力，只是不怎么好接近，问他工作以外的事情就当没听见，怪人一个。能干就行，不过我还是让舒妍姐多留意他一些。
政治经济学是我最讨厌的大课，老师长得又矮又丑，说话吐字不清还带点地方味，又很喜欢点名。坐在第一排，我正打着瞌睡，全向瑞传来纸条，内容是邀我晚上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还附上了时间、地点。
我到学校附近的几条路转了转，买了一个水晶摆设作礼物，到全向瑞说的学校门口的酒吧，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女生，还有娟子她们班的男生，龚兆霆也在其中。
得了空儿，把礼物交给全向瑞，他有些意外，拆开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半天，直跟我道谢。全向瑞没有招呼我，跟他的室友一起唱歌。我坐在下面，和我们班的同学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龚兆霆在和两个男生拼酒，他们比划着各种游戏，就只见那两个人喝，他很少端杯。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连战连败，有些撑不住了，坐到一边休息，他倒是端起酒杯自己喝起来。他转向我的方向，我冲他举起酒杯，他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起身，朝我走来，只差那么一步，全向瑞叫住了他，拉他到台上唱歌。一遍下来的间奏，他以口型对我说，让我过去唱歌。点了首张惠妹的老歌，全向瑞跑到台下拉过一把椅子郑重其事地听着，我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发现他也在对着我笑，心弦如同被人弹播地痛。未待曲终，我便放了话筒离去。
都结束了之后，已经将近十点，男生送女生回宿舍。全向瑞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之中，不停地跟周围的人聊着。我一直跟在后面，没有注意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不知不觉间只剩下我和全向瑞两个人。
“我快到了，你回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不是啊，还有两个路口。”
我翻了翻眼皮，这个家伙真是挺不知趣。
“这里人还很多，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吗？”
“你好像在生气，是不是晚上慢待了你？”
我笑笑看着他道：“没有，我没生气，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所以你要是再不走，我有可能真的生气了。”
说完我继续走着，前面的路面不平，一块突起我没看清，被绊了一跤。全向瑞跟上来扶我起来，道：“有没有摔疼？”
“不疼才怪！”哇咧，屁股好痛，又不能揉。
他居然笑了，边笑边嘟囔着终于感觉到点人气儿了，再懒得理他，我照直回了宿舍。
学校每年都会为大一新生准备很多活动，届时会有很多社团的师兄师姐们来观摩，以便优先挑到优秀的新成员，新生篮球赛就是最受瞩目的活动之一。其以班级为单位，分为男生组和女生组。我们班的男生参赛者中全向瑞是主力，而我也因为个子较高成了女生主力之一。天生缺乏运动细胞的我，对于此事十分头痛。
为了能让我们班女生在比赛时拿到好成绩，全向瑞专门找龚兆霆跟我们一起练习。因为我们都是门外汉，讲什么基本功都是没有意义的，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能投篮得分。龚兆霆很认真地教我们，投球的姿势，击板的位置，每一步都细细讲解。他还不断地做着示范，手把手教每一个人。
“专心一点，排除心中的杂念，只想着那个篮筐！”
他把球重新放回我手中，抬起我的肘，对准篮筐。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轮到我了，别人投五个好歹也能进一个，我却一个也投不进。我是有些紧张，因为他离我太近了。
因为自己的技术太差，几天下来仍没什么长进，我想多加练习，跟隔壁班同学借了篮球。我们屋那三个女孩，因为也要参加比赛，便在晚上跟我一起去了篮球场。
“你不要老盯着球嘛，也要注意你周围的人！”
四个人里技术相对较好的是娟子，于是她不自觉就充当了教练的角色，经过娟子的指导，我有了一些进步。
见晓菲精神不佳，我招呼大伙停下休息，四个人围坐在篮架下，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刚刚运动完的汗水还没有干，被风这么一吹，竟觉得有些冷了。
“哈欠——”
晓菲紧了紧身上的运动服，把头枕到膝盖上。
“你是不是病了？看你打球没精打采的。”娟子关切地问道。
“有一点点小感冒。”
晓菲甜甜地笑着，很甜很甜的笑容，配在她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加上她甜美的声音，玲珑的身材，仿佛天使一般。
“这次比赛，咱班很热门。”
我和娟子总会因为晓菲的某个笑容而大脑短路，每次都是陶昱不冷不热的声音把我们唤回。或许美丽的女孩都会彼此妒忌，刚见到晓菲时，她身上那种令人一见倾心的魅力，就连我们都会被她吸引，唯有陶昱无动于衷。
“是啊，咱班男生挺强的，尤其是那个龚兆霆。”
当娟子说到龚兆霆时，晓菲的眼睛里荡过一抹笑意。
我是不怎么懂篮球，不过只要有龚兆霆的地方，就会有好多女孩驻足观看，打得怎么样暂且不说，人气的确是很高的。篮球本就比其他运动受关注，打得又好长得又帅的话，自然会成为焦点。
小组赛临近了，我们的课外练习更多了，晓菲的感冒也因此加重了，吃了很多感冒药也不见好转。她的体育课选的是篮球课，篮球场露天风大，我们都劝她请假，她却坚持要上。等到下午上课的时候，我只见到陶昱和娟子两个。
“晓菲呢？”
“她上体育课时因为高烧晕倒了，在校医院输液呢，我们刚从那边过来。”
娟子的脸上带着担心，陶昱则一如往常。
“那有人看着她吗？”
“龚兆霆在那。”
陶昱的声音平淡无波。
龚兆霆，他也在那里？他肯定是选了篮球课的，因为一起上课碰到了，又因为是一个班的，所以才……唉，我在想些什么，谁在那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担心的话，下课去看看吧。”
陶昱看着手里的杂志，随意地说道。
输液室在三楼，我慢慢走了上去。到了门口，我停了下来，里面传出的笑声，有些熟悉。
我推门走了进去，全向瑞还有几个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生围在一张病床两边，晓菲就躺在那张病床上。直直的长发披散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水光，脸色仍有些苍白。
“你来了，小泉！”
晓菲伸出一只手臂，我走了过去。
病房门被人踹开，惹来护士的一阵不满，来人赶紧赔了笑脸。龚兆霆端着两个饭盒，似乎很烫，他几乎是飞到晓菲的床前。
“趁热喝吧，皮蛋瘦肉粥。”
说着，他打开了其中一个饭盒，从口袋里掏出了包好的勺子，递给晓菲。
病房里变得很安静，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流动着。晓菲眼睛里的水光几欲落下，却在最后时刻止住，那么的惹人怜惜。她接过勺子，没有立即吃，而是深情地望住龚兆霆。
龚兆霆背对着我，我不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即使是身为同性的我也为之动容，更何况是他。有人轻咳了两声，晓菲脸上一抹绯红，其他的男孩脸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很想转身就走，可脚下却生了根。
“买了不少嘛，我们正说去吃饭，干脆你留下来喝粥算了，也省得浪费！”全向瑞笑嘻嘻地说着，眼睛却瞟向我。
“谢谢大家来看我，我已经好多了，大家赶快去吃饭吧！”
晓菲微笑着，龚兆霆站了起来，送我们出去，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晓菲，那晚上宿舍见了。”
我淡淡答道，并朝龚兆霆望去，他朝我颔首。
我没有跟全向瑞他们一起吃饭，因为韧哥打来电话说要过来学校接我。
我们有差不多两个星期没见面了，韧哥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手指随着车子里的音乐打着拍子。我们到distance的时候，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声鼎沸，走进去时，里面却突然安静下来。
“老板！”
“恭喜老板！”
“恭喜老板！”
走过人群，韧哥接过负责人手里的香槟，在手里晃了晃，酒水爆出。交给负责人，倒满了事先准备好的所有杯子，韧哥拿起一杯高高举着，顷刻间distance又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纷纷拿了杯子与韧哥碰杯，韧哥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和气笑意。舒妍姐坐在吧台边，我跟韧哥说了一声走了过去。
“今天有好事吗？”我问道。
“是啊！老板谈成一笔大买卖，辛苦了这些天，总算没白费！”
一定又赚了不少钱，难怪他这么开心，也不管我吃没吃饭就带我过来喝酒……正想着，一个汉堡一盒牛奶推到我面前。
“老板怕你没吃饭。”舒妍姐说道。
我的确是有些饿了，虽然不喜欢原味牛奶也勉强喝了些。韧哥和公司几个主管坐在一起拼酒，很少能看到他如此开怀，那笔生意对他一定很重要。
他们在缠绵吧？多好的机会啊，英雄救美，一个美丽一个帅气，连我都觉得他们很相配。他对她是有好感的，不然不会为她做那些事，我们练球的这些天，他甚至不曾多看我一眼。
在我刚认识海成的时候，他的眼里就只有袁园姐，在他们就读的大学里，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模范情侣。袁园姐高贵大方，站在她身边，我觉得自己就像丑小鸭。丑小鸭如今长大了，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幸福从眼前溜走，老天爷又为我上演这一幕烂俗的剧情，或许我今生注定摆脱不了抢别人男友的命运？
“小姐，我请你喝酒！”
舒妍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一个男人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他已喝了不少，手里还拿着一杯鸡尾酒。
“来，干杯！”
他把一杯同样的鸡尾酒递给我，自己已经干了。看到我没有喝，他忽然抓住我的双肩。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他竟然哭了，越过他，我看到舒妍姐、韧哥还有酒吧负责人已经走了过来。韧哥推开了男人的手将我拉至身后，男人有些重心不稳向后倒去，舒妍姐及时扶住了他。
“保安都干什么呢？”
韧哥的右手还护在我身上，舒妍姐望向韧哥，却被酒吧负责人拉住，两人一起将那个男人架了出去。韧哥喝了很多，舒妍姐找人送走了那个男人，又开了韧哥的车送我们回家。后视镜里，舒妍姐频频看我。
“韧哥，还没恭喜你！”
韧哥看着窗外，没有答话。
“今天这么高兴，别破坏了气氛啊！”
“不关你事。”
韧哥既然这样说就是不想我多问，看看后视镜，我撇撇嘴。
回到家，我洗洗睡了，韧哥又忙了很久。我听了会儿广播，电台点播着SHE的那首《不想长大》，直白的歌词道着大人们的世界里的那些复杂，还有数也数不清的烦恼，就像他们之间……我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韧哥也不想我知道。
新生篮球赛的小组赛终于轮到我们系了。男生比赛在上午，娟子她们班的比赛场地跟我们挨着，去给男生加油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龚兆霆吸引过去。
就算再怎么不懂篮球的人也会被他吸引，他的动作，一跳跃一投球，都是那么灵活而有力，充满了青春的韵律。他和几个同学配合不算默契，但他总是能抄到球得到进攻的机会，不管是助攻还是自己投篮，动作都很漂亮，准确率高，不断拉大着双方比分的差距。在他们场地周围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我看到了晓菲和娟子。
那天回来之后，晓菲的病第二天就好了，宿舍里找她的电话也多起来。她说龚兆霆对她很好，那些都是他问候的电话，她还会分给我们水果和零食，说那是龚兆霆买给她的，她吃不完也是浪费。她站在那里，跟所有人一起欢呼加油，龚兆霆进了球就会朝她的方向看上一眼，那笑容，我不能再看下去。
下午的比赛，我们遇到很强的对手，以零比四十的成绩惨败。比赛一结束，我就早早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出去吃饭，我独自躺在床上看书，全向瑞打来电话要我下楼一趟。外面的雨星星点点，我没有拿伞，全向瑞拎着两个方便饭盒站在门口。
“什么事？”
“这个给你，刚才碰到你们宿舍的说你懒得下来吃饭，正好我也在买饭就没让她们带，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全向瑞微笑着，他只穿了件T恤，汗珠从额头上渗下来，裤脚有些泥点。
我接过来，“谢谢，你吃了吗？我给你拿钱。”
“那么客气干吗？花不了几个钱，我吃过了。你赶紧上去吧，下完雨挺凉的，多穿点！”
拿到宿舍，打开饭盒，有米饭，香菇油菜，宫宝鸡丁，还有一些熏肉。饭不是很热，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周末早上，直接从学校去了玛索。刚刚开门，没什么客人，两位伙计正坐在一块儿聊天。
“呦嗬，真是稀客啊！”陈亮笑嘻嘻地给我开门，“来视察工作啊，老板？”
我笑笑，每次看到他都那么喜庆。
“舒妍姐呢？每次不是她最早来开门吗？”
“舒妍姐说这两天不舒服，让我们先开工，她中午才过来。”默默擦着杯子，“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呢。”
心情不好？因为那个男人吗？
“那你们忙得过来吗？”
“还有严钊呢！他这两天经常过来，有时还帮着做点吃的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再说了，咱这毕竟不是吃正餐的地方，真忙不过来，舒妍姐肯定叫你了！”
说着，严钊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时下年青人都喜欢的衣服，灰色的长袖T恤，满是破洞的仔裤，黑色的帆布鞋。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烫了一些小卷。从我身边走过，他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进了厨房。
“他一向都这样？”
“是啊，不过，他在店里的时候生意明显比平时好。”
是啊，肯定都是来看帅哥的。
严钊一直保持他的风格，即使没事也不会过来跟我们聊天，有时倒是能客人说上两句。陈亮对他甚为不满，因为那些原先和他要好的女孩对严钊表现出更大的兴趣。
“看到了吧，只要严钊在店里，某人就跟火山似的，随时准备喷发。”
默默的话倒是很贴切，陈亮看着那些女孩主动跟严钊搭话，愤愤不平地已经快冒出烟来。
“别把119招来才好。”
默默听了格格地笑起来，现在不是有很多夜总会、KTV招服务生都要俊男美女吗？我看要考虑跟严钊谈谈，让他做全职算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舒妍姐到了。她快三十岁了，不再青春的女人，心事很容易写在脸上，虽然扑了很多粉，依然能看到两道黑眼圈。
“尝尝看？”
我端上自己调的芦荟汁，舒妍姐拿起来尝了一小口，又放回吧台上，她的脸色看上去像是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味道不好？”我尝了一口，“不会啊……舒妍姐是不是不喜欢这口？”
“啊？没有，挺好喝的。”舒妍姐拿过杯子，望着我，眼神有些疲惫，“小泉——”
“嗯？怎么了，舒妍姐？”
“我……想请两天假，可以吗？”
“嗯，好，在家好好歇歇！”
由她说出来最好，我不想知道是什么事，但也不想看到她这样。
韧哥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我刚刚躺下，听到开门的声音，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厨房那里亮着灯，有些食物的香味飘过来。
“没睡的话就一起吃点。”韧哥平平的声音传来。
我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有炒河粉、米线汤还有猪肝汤，都是我爱吃的东西。韧哥已拿出了筷子和碗，给我拨了些炒河粉加了些辣椒，另外盛了一碗猪肝汤。
海成上大学那会儿，他们学校门口有好多小吃。还记得一家的炒河粉和猪肝汤做得不错，我去找海成的时候常常光顾。破旧的小门脸，残缺的桌椅碗筷，但就是那种味道令我流连不已。
飞雪的冬夜，围坐在小桌旁，吃着热呼呼的炒河粉和猪肝汤，看着彼此冻红的笑脸，我曾以为，那种快乐会持续一辈子。
“韧哥在哪买的啊？味道真不错！”
我美美地吃着，爱过的人如刀痕一般刻在心口上，哪怕一起吃过的食物味道，也能轻易让人忆起那些逝去的光阴。
“你让舒妍放假了？”韧哥淡淡看我一眼。
“是啊。舒妍姐只是歇两天而已，不碍事，她那个样子我也不忍心。”
“我可以给你换一个人。”
他怎么说得这么无所谓呢？怎么说舒妍姐也是他公司里的人。
“舒妍姐不是你的秘书吗？你是不是好歹关心一下？”
“别管那么宽，你最好自己能搞定，不行就说话。”
韧哥不再理我，继续喝汤。他的样子十分斯文，不紧不慢，没有一丝声响。他在礼仪这方面一定受过专门的训练，不，应该说是天生的，他的气质谈吐，温文尔雅而又不怒自威。
一直以来，我不太亲近他就是因为这个。同样是人中龙凤的两个男子，海成是平易近人的，而他，似乎与所有人都不同世界。他总是带着些冰冷，有时又很忧郁，与海成身上的阳光气息格格不入，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成了好朋友。
我刚跟海成约会时，他常跟来。他很少与我们交谈，只是跟在一边，安静优雅，仿佛在等待自己的梦中情人，可一旦有女孩来搭讪，他又当人家是空气。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喜欢戏弄他，骗他去买东西，然后拉着海成躲起来，却发现他早已不动声色地跟在我们身后，久而久之也就随他去了。
“喂，还没吃完呢！”
韧哥拿走了我喝了一半的汤，起身将餐具收到一起。
“你困了。”
“只是走神了嘛，真是的，睡了！”
我起身，韧哥抓住我的睡衣袖子，才发现上面沾了不少油渍。
“丢了吧！”
韧哥以两根手指捏着，好像那不是衣服而是一件垃圾。不理会他，我抻回袖子，回去屋里决定换一件，打开衣橱，我发现了那件白色真丝吊带睡裙。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我的衣橱里？”
“因为是你的。”
“我不要，丢了吧！”
把那件睡裙丢在餐桌上，韧哥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伸进袖子里一路抚摸，我想离开，两只手臂却被韧哥一带，撞入他怀中。
“你这么美丽，应该配美丽的衣服。”
韧哥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以拇指轻抚我的唇。我想扭开，却被韧哥吻住。
许久不见我松齿，韧哥终于放开了我，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在害羞？”韧哥用鼻子蹭着我的，“还是担心有谁穿过那件睡裙？”
难道不是吗？温文儒雅的韧哥，帅气多金的韧哥，哪一个女人不想爬上你的床呢？爬上你的床，穿上你赐予的衣衫，该是多么大的荣幸。可我，并不想成为那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至少目前不想。以后？呵，以后谁知道呢？
“那只是为你准备的，泉是谁也不能代替的。”
没办法不让自己乱想，我看向韧哥的眼睛，我要找到一些线索。可是，什么也没有，平静入一汪湖水，倒映着我的影子。
“喜欢和我做爱吗？”
我主动拥住了韧哥，韧哥轻揉我的头发，回抱住我。
上帝总是公平的，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不管怎么说，对于非亲非故的我，韧哥已经做了太多“分外”之事，恐怕目前的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哥，我做你的床伴如何？”
韧哥搂着我的手有些僵硬，随即以更大的力拥住我。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去了美国，妈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每天都在数日子，盼着与爸爸团聚。妈妈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和爱都投入了等待之中，而我是无法比拟这种等待的重要性的。
漫长的伴随着我成长的岁月，成了桎梏她爱情的最大枷锁。我常常觉得妈妈虽然在我身旁，却好像早已离我远去，那种触手可及的寂寞与孤独一直陪伴我直到海成的出现。
我喜欢他，他把我死灰一样的生活变得生动有趣，却又再次把我丢回死灰之中。我在绝望中痛苦喘息，只能他能救我，他知道，可他依然选择离开，只有韧哥，始终守着我。其实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挺好，我早就厌倦了一个人生活。
娟子占了靠边的座位，午后的阳光刚好打在我背上，让人犯困。
对于我的提议韧哥没有表态，但还是把我抱上了他的床。他应该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送上门的岂有不要之理？那两天盯玛索，天天回去睡，韧哥又开始忙了。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应酬，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多。
“小泉，你想好了吗？”晓菲轻声问道。
她们班男生不负众望拿了新生篮球赛的冠军，准备在学校的休闲吧开个聚会庆祝一下。不过，晓菲问的不是这个，她想问的是我会不会答应全向瑞。
全向瑞通过电话对我表白了，我没有太多意外，他对我的关注已经过于明显。他热情直率，可到目前为止，我对他的感觉仅只于同学。所以，我没有立即答应他或者回绝他，只是说先做做朋友，他怎么理解，我就不想管了。晓菲有充当媒人之意，我有些反感，好像主人公是我却是她在导演，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洗澡，耽误了些时间，我到的时候，休闲吧里早已欢歌一片。老板开了灯光，放着震耳的迪曲，一进门就感觉到心脏的震动。
在我不远处，有人冲我挥手，我无法看清。那人却拉了我的手，把我带进里面一个靠墙的隔断，我才认出那是龚兆霆。
他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大声嚷着，我听不清楚，他便没有再说，递了杯橙汁给我。灯光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脸上，那动人的笑容好像我夜夜梦里拼命想要追寻的。
等坐下来，我发现大部分人已经走到中央跳舞，只有少数人还坐在下边。龚兆霆坐在我的对面，晓菲在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伏在他的耳边正在跟他说着什么。龚兆霆嘴上噙着浅笑，目光在游移，与我相对时，对我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一下看呆了。
全向瑞走过来，他的嘴在动，我完全听不见，他便拉了我的手往外走，我听到身后有人吹口哨。
“不好意思，我是问你想不想出来透透气，里面好吵！”全向瑞注意到我瞪着他拉着我的手，立即松开了。
“是挺吵的。”出来也好，看龚兆霆和晓菲的样子，我是没有机会吧？
我们并肩走在学校的大路上，全向瑞跟我刻意保持着距离。他跟我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题，当说到我对他的看法时，我想了半天。
“我就先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好了。我开始觉得你这个人冰冰冷冷的，不怎么好接近，所以咱班聚会那天，我才说用你的方式交个朋友。但我生日那天，你的态度，似乎反倒更冷了。”
有吗？我很贪玩的。放假那会，经常跑去distance随便找个人喝酒，每次都是有人打电话叫韧哥来把我拖回家。我会故意吐在韧哥的身上和车上，好让他不要再来管我。韧哥也不着急，只是把我送到家再给我冲个冷水浴。有一次，干脆把我按到装满冷水的浴缸里，害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可我就是没办法不让自己去想你。”
我侧头看他，他正用右手捏着左手虎口的位置，脸色有些发白。
“你胃不舒服吧？到那边坐一下吧！”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随我坐了下来。
“晓菲，她跟我说了今天的聚会，所以我来了。至于对你的看法，老实说，我没什么看法。”
我们接触的并不多，我对他能有什么看法呢？
全向瑞两只手交握着，缓了一缓才道：“晓菲人不错，她常常劝我，还有兆霆，他们都让我不要没试过就放弃。”
不要没试过就放弃？那我算不算？我本不想跟别人抢夺，抢夺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但我还是试了，终究只证明袁园姐和海成的爱情坚固过我和海成的。
“一直都是我在说，你也说说看啊！那天电话里也说不太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才认识了半个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想？这个男孩也真是太主动了一点，才跟韧哥说过我会交男朋友，却没成想这么快就碰到一个。
男朋友……他的条件也不算太差，虽然时间短了点，不过感情可以培养。他跟我的过去没有关系，他跟韧哥也没有关系，这会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生活。很美丽的开始，不是吗？
“是不是我太唐突了？让你这么为难，我……”
“给我些时间，两个月，看我能不能喜欢上你。”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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