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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巧设连环藏娇行

  崖州有一家名为“聚宝”的客栈,凌晨时分,客栈后门疾步走出两个人来,看那走路的姿态,前面一个垂头丧气的小痞子,是被后面这位打扮得率性又邋遢的冷大镖师强行押着走出来的。

  说来也够巧的,昨夜里堵在道路前方、打定了拦车劫色主意的这个痞小子,江湖人称“骰不离手”的赌国常胜将色六六,运道也委实差了些,旁的镖车不去劫,偏要去劫天下第一怪客冷轻扬亲自保送的镖车,曾经在冷大怪手下吃亏栽过筋斗的他,直到牛车靠得很近了,才认清车上挥鞭的车把势竟是他的头号克星,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蹦起来,撒腿就想开溜,为时已晚!冷大镖师只凌空点了一指,制住了他的穴,手到擒来,色六六只得乖乖地随着牛车一路被他押到了崖州。更倒霉的是,这位冷大镖师昨夜亲热地拉着他进入客房后,在他身上、脸上暧昧地摸了一通,隔天天一亮再来照镜子,镜子里照出来的面容却不是他的本来面貌,惊得他脱口就念叨上三字经,险些气歪了鼻子!

  清晨的聚宝客栈还显得比较宁静,后院一间客房内,色六六目瞪口呆地僵立在一面铜镜前,瞪着镜子里自己的另外一张脸,心中暗呼不妙。

  怎么是另外一张脸呢?

  细说起来,这还得归功于冷轻扬这位深藏不露的易容高手,经他的手这么一“刀尺”,色六六的痞子脸就变成了冷轻扬的那张俊俏面庞,除了眼神不太像之外,其余部位真是易容得惟妙惟肖!

  “老大,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心中极度的忐忑不安,色六六眼泪汪汪地问。

  “阁下现在就是我本人了,我干什么活,你也得照着干!明白了吗?”

  揪着倒霉被逮到的“耗子”尾巴的“猫”,咧着嘴露出满口白牙,不怀好意地笑。

  “不、明、白!”

  色六六擤了一把鼻涕,十足十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唉——”

  冷轻扬瞅着这只倒霉透顶的“耗子”,如同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大傻冒,他索性不再解释,揪起色六六的衣领,直接把人拽到客栈后门外,指着停靠在门外的一辆车厢雕花精美、碎花帘子低垂的华丽马车,一本正经地交代道:“你从今天开始就当一名车夫,赶着车,将车上的女子护送到江阳的盐城,明白了吗?”

  色六六瞪着那辆精美豪华的马车,愣了片刻,口中讷讷:“这、这车上坐的是个女子?”

  冷轻扬嘴角泛出一丝诡秘的笑缕,“你何不上前看个究竟?”

  色六六猴急地跨步上前,一把掀开车厢的门帘子,往里一看——先入目的是一袭绣金色花边的彩锦宫装,宫装女子的双手、包括颈项都裹在这件改裁后变得十分肥大宽松的长裙内,再稍稍抬眼,宫装女子的容貌赫然映入眼帘。这一看可不得了,吓得这位赌国常胜将连退三大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手指着宫装女子,抖着嗓子惊呼:“这这这……这是哪家的活祖宗?!”

  车厢内的这个女子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双目呆滞,面皮松弛,喝!居然是一位高龄老太太,难怪色六六会吃惊不小。

  冷轻扬上前一脚踹在色六六臀部,硬是将他踢上马车,看他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儿,不禁莞尔一笑,“阁下最好在十天之内将这位祖奶奶送到盐城,要知道一个人的心脉要穴如若封得太久,就会非常非常不妙的哦!”

  被冷大怪的独门手法封住了穴道,色六六苦着脸,满嘴牢骚:“你这是想让我当替死鬼啊?这一路上要是遇到了劫镖的拦路虎,我该怎么办?”

  “学学打虎英雄吧!”

  “我要是十天之内没法子赶到盐城呢?”

  “阁下如若将这副联子挂在车门上,十日内定能平安抵达盐城。”说着,冷轻扬将一副联子挂在了车门上。

  色六六定睛一看,眼珠子险些脱窗,联子上居然写了这样一番妙语——

  猪熊猪熊(诸雄诸雄)且听好,白纱帐内是媚娇,要想劫色气财神,快杀车夫来夺宝。

  “这这这……”

  色六六颤手指着那幅字,直气得舌头打结,这不明摆着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你要是敢擅自撕了这幅联子,我一定、一定、一定会为你解穴的,明白了吗?”冷轻扬摆明了是在说反话来威胁人。

  “明、明白了。”色六六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

  冷轻扬挥手一拍马臀,拉车的马昂首嘶叫一声,撒开四蹄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开始了它的行程。

  “祝阁下平安无事,一路顺风。”

  听到冷轻扬遥送的一句祝词,色六六早已在肚子里骂翻了天。平安无事?不要避难误事就算万幸喽!

  且不说这位色六六、色大爷的奇妙之旅,先来看看那位孔方兄。此兄白天会周公,到了晚上,他又赶着那辆破牛车,连夜启程。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牛车上扎了个密不透风的木车厢,车厢内坐的是不是金玉瑶,这就不得而知了。

  色六六走的是阳关大道,冷大镖师过的却是独木桥,专门捡那些羊肠幽径、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赶路。

  半夜三更,通往扬州城的荒野栈道上,一盏风灯摇晃,冷轻扬正赶着牛车徐徐前进,渺无人烟的山路前方,赫然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竹篮子搁在路边,篮子里一只烤得香喷喷的乳猪、一截竹筒盛满酒香,竟是精心酿藏的极品汾酒。整篮子散发着酒菜浓香,而路旁却没有半个人影,这个时候,赶了大半夜的车还饿着肚子的人会不会心动,继而行动——偷吃?

  冷轻扬只是瞄了瞄路旁的那个篮子,无动于衷地赶着牛车从旁经过。

  烤乳猪的香味是闻不到了,但,不远处又飘来了阵阵肉香,冷轻扬抬头看到前方树杈子上勾挂的一只叫花鸡时,只眨了眨眼,赶着牛车从树下经过。

  牛车缓慢前行,沿途又飘来各式各样的肉香,山鸟、野兔、鱼丸子……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那些个渔猎野味都十分惹眼地摆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酒也放了好几种,从汾酒到竹叶青到花雕再到猴儿酒、西凤酒、状元红、高粱酒……

  这一路行来,冷轻扬一直在眨巴眼皮子,牛车却丝毫没有停顿,径直驶入一片竹林中。

  入了林子,冷轻扬又眨了眨眼,惊奇地瞅着林子中央那块空地上摆的一桌酒席——青梗百合、芙蓉醉凤、龙须缀红、豆花洒翠、双龙抢珠、金鳞呈祥等等江南名菜均摆在席上,色香味形俱全,皇帝老儿见了也会食指蠢动。

  葡萄美酒夜光杯——

  宴席上确实搁了一只夜光杯、一壶葡萄美酒,还有一双能试百毒的银筷子,桌旁地面被人以竹枝划了几个字——尊驾还不心动?

  冷轻扬的确心动了,继而是行动——跳下牛车,几个箭步走到酒席前,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开始大啖美味。

  嗯!这道菜好吃!那道菜也很爽口!

  斟上葡萄美酒,夜光杯顿时荧荧发光,醇浓的酒香四溢。朦胧静谧的月色下,举杯独酌,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酒足饭饱之后,搁下筷子,食客也不急着走,反倒靠在椅子上等着请客的主人现身。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不见林子里有异样的动静,请客的人竟是迟迟不肯露面。

  独自枯等着,冷轻扬居然坐在那里打起了盹,酒劲上涌,不知不觉,酣然入梦……

  当黎明的曙光从树梢流泻下来,林子里透了光亮,难得在夜里也睡了个饱的冷大镖师又赶着牛车上路了。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总会有人在暗中帮他安排好了吃的、用的、穿的,或是打尖歇脚的客栈,这不,牛车刚刚由郊外转到官道、驶入了扬州城的城门,一入繁华市井,街边一家门面很是气派的客栈门口,就有一个店小二急巴巴地冲他招手,还屁颠屁颠地奔着牛车跑过来,腆着笑脸招呼道:“客官,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快快快,快进客栈来歇歇脚!”

  “你认得我?”冷轻扬瞪着那店小二,只觉面生得很,偏生对方那口吻熟稔得如同老相好盼着情郎归来似的。

  “您是冷大侠……没错吧?”问这话的时候,店小二不去瞧客官的面貌长相,两眼反倒瞅准了那头拉车的牛,人不好认,这牛还真个好认得很,瘦成这副快“嗝屁”的德行,偏生跑得还贼快,没错,赶这牛车入城的一准儿就是姓冷的客官。

  好不容易迎到了贵客临门,店小二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上前挽了人的胳膊,硬是把人往客栈门里头拽,旁边还有跑腿的帮着把牛车赶到牲口棚子里,好生照料着。

  “今儿一大早,就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来咱这家客栈下了订金,包了这间‘菊’字号客房,叫小的在门口候着,等冷大侠赶了牛车来,小的们好酒好菜伺候着您,您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个几晚,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小的们随时听候差遣!”

  领着客人上了二楼,店小二打开“菊”字号客房的门,手脚麻利地拎茶倒水,照顾得很是周到。

  从店小二的话里头,冷轻扬倒也听出些端倪——敢情又是那位沿途照顾了他的吃穿住行的神秘人包了这家客栈的客房给他住,只是不知这人安的什么心?

  假使神秘人是有心来劫镖,也无须费这般周折,何况,这一路跟踪下来,聪明人自会知晓——牛车上没有镖货,“鸭公”已然失镖!如此一来,对方也该打消了劫镖的念头,但,这个神秘人显然目的不在于此,沿路只忙着好生照料着他,跟个体贴的小媳妇似的!

  依他的猜测,神秘人不是赵大财神指派的人手,便极有可能是此次托镖内幕的知情人!如能见到此人,说不定,他可以了解到一些内情,洞悉这趟“镖”里隐藏的玄机!因此,他并不急着避开这位神秘人沿途的跟踪,反而很想与对方见上一面。

  “小二哥,烦劳你请那位‘出手阔绰的客人’露个脸,也好让我当面致谢!”

  店小二摇摇头,“那位客人清早来客栈交了订金就走了,临走时只让小的转告冷大侠一句话——有缘自能相会!”

  好个有缘自能相会!神秘人越是不肯露面,他越是想亲眼见见这个一路上都在孝敬礼品的“孝子贤孙”!

  如归客栈的“菊”字号客房,喝,真个清爽雅致!

  既来之,则安之。

  放下行囊,持起桌上的茶盏,浅酌,目光眺望窗外——

  今日这天变得可真快,几道炫目的蓝色闪电撕裂云层,轰隆隆的春雷响起,暴雨在瞬间倾盆而下。

  踱步走至窗前,打开窗格子,一阵微风夹着被雨水洗涤过的泥土清香透进窗子,他深深吸了口气,顿觉精神爽朗许多。

  置身在这舒适宁静的房内,不论外面是风是雨,心里也踏实得很,他便多了份闲情逸致去欣赏窗外雷雨交夹的这份大自然的赏赐。

  窗外,雷声渐小,浓暗的天际已逐渐透出些亮光,雨却依旧下得很大,雨帘织就白茫茫的一片混沌景象。街道、楼房笼在了雨中,变得模糊不清,他却透过雨帘,清晰地看到对面胡同口蜷缩着的一个身影。那似乎是个醉了酒的流浪汉,卑微地蹲在陋巷里。暴雨中,这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分外渺小。

  看着被暴雨肆虐的这个身影,他心中原有的那份爽朗就打了折扣,莫名地,忆想起了家中已故的亲人。

  此次途径扬州,不绕着郊外野路走,偏入了扬州城繁华闹市,也是有原因的——扬州是他的家乡!

  来到故地,难免地,他会想起自己的身世,在成为镖行四方的镖师之前,他并不是一个漂泊不定的浪子,而是一个有根有底子的人——

  幼时,犹记小小一间草庐里,娘亲摇着纺车的身影,还有小小的他,绕着纺车跑,不小心跌倒,哭,娘亲总会扶他站起,抱他坐在膝头,拍背轻哄:“宝宝乖、宝宝不哭,等爹爹带糖葫芦回来,甜甜的糖葫芦哟,红彤彤……”

  于是,小小的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满心期盼着爹爹快些带好吃的回到家中。左盼右盼,天黑时,爹爹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家中,看到抱成一团饥寒交迫的母子,很烦地皱着眉,骂骂咧咧地上前,抬脚便踢。那个冬夜,备受折磨的娘亲终于逃离了那个家,逃离了那个酗酒发狂的烂人,却没有带着他离开。翌日,怀疑娘子离家跟了别的汉子的爹爹,发狂似的打他,他逃出家门,拼命跑,爹爹抡着棍棒在后面追。

  跑到街上,被爹爹追急了的他,哭着向路人求救。见多了爹爹发酒疯时的可怕模样,街坊邻居避之唯恐不及,没一个上前帮忙劝阻的。有些个路人还在那里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地看着热闹。

  小小的他,无助而又绝望时,一辆入城的马车停在了他面前,车辕上坐着一个人,一阵风儿旋过,牵起人儿的衣袂,衣袂激扬,宛如一团舞在风中的烈焰,炫目的火红!

  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可以把火红的衣裳穿得如此好看,形俊神逸,淡雅而绝艳之美,到了极致!

  马车一停,从车上飘来淡淡的酒香,清冽醉人,与他爹爹身上熏人的恶臭不同,赶着马车的绝色男子身上虽然也带了淡淡酒味,眼睛却并不浑浊昏聩。与这男子对视了一眼,强烈的震撼,却是这般清晰,他看到了,那一种霸气的眼神!男子的眼神如一道无形的剑气。他不必说话,只需看你一眼,你就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压力,就像一柄绝世宝剑,尚未出鞘,就能令人感觉到它的霸气,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欺负自家一个小孩子,当爹的可是觉得威风了?”

  马车的车厢内有人发话了,那声音温温绵绵的,不细听,旁人是极难察觉到话中隐含那么一丝调侃讥讽的味儿来。

  垂掩车厢门的红缎子门帘半掀,露出一张素妆容颜。清秀如新月的眉,温润似墨玉的眼眸,左眸下有一点泪痣,笔直如玉柱的鼻梁下是一弯淡粉色的唇,嘴角微微上翘时,冰玉般莹洁的双颊就会飞起一片粉彩。这张素颜如沐春风细雨,清清雅雅、婉婉约约,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情梦姑娘!”

  扬州城许多百姓竟是认得车上人儿的,见了情梦姑娘,便也猜到了赶车的绝色男子的身份,众人面色一凛,带着三分惧怕七分敬意,纷纷辟易道侧。

  “飘摇,这孩子我瞧着甚是喜欢,咱们带他回红叶山忘尘轩,可好?”

  一身缃素裙裳的情梦,款款步下马车,牵起了那双冻得红红的小手,温婉一笑,小小的他竟从那张笑靥里恍惚看到母亲的容颜,一般的温柔,但,情梦的眼神中却有他娘亲所不具备的坚韧,绵里藏着针,可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带着无妨!”

  一袭火云衣的绝色男子,沉毅而寡言,只抛了句话给他那酗酒失性的爹爹:“何时戒酒,何时再来找叶某要回孩子。”话落,伸手一把将他抱上马车。

  车厢帘子垂下,幽幽掩住那抹缃素倩影,小小的他偎依在赶车的男子身边,感觉那双有力的臂膀挥动了鞭子,众目睽睽之下,看似情侣的这二人带着他,畅通无阻地离开。

  马车渐行渐远,他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到爹爹佝偻着身子,怔怔地站在街心,孤独而又卑微。他心头酸涩,突然有些不舍。如果那个时候,他能预料到爹爹会因酗酒过量,最终醉死在街头,无法再来红叶山忘尘轩接他回家,或许,他会多看爹爹几眼,牢牢记住他的样子,免得将来,爹爹在他脑海中的模样始终是模糊不清的。

  人,还是无法预知未来的。

  马车驶远,爹爹的身影也逐渐模糊——消失。

  “瞧,那个胡同还在!我还记得当年的你,整日坐在这胡同口,整日里半醉半醒……”

  车厢碎花帘子挑开,情梦伸手一指街边那条胡同,似嗔似恼地瞅着赶车的男子,“整日里醉生梦死!酒多伤身,如今可好,连生个孩子也怕缺些智力!”

  “带一个,视如己出即可。”

  轻叹着,男子抬头有意无意地瞅了胡同对面客栈二楼那扇半开的小窗一眼,霸气的眼神里竟也漾了许多柔情,“当年的你,初来扬州,住的便是这家如归客栈,我在这胡同口,便能看到你在小窗里对镜梳妆。”

  伸手遥指客栈二楼那扇小窗时,他看到那男子手腕上套着一只镯子,红如血的镯身内一条形态逼真的玉龙缓缓游动,直欲破镯而出!

  游龙血镯——游龙血剑!合则为镯,开则为剑。

  不败神话叶飘摇的成名兵器。

  年幼懵懂的他,那时并不知道赶车的男子便是叶飘摇。直到多年以后,才知当年收养自己的,竟是一对江湖闻名的佳偶——情梦飘摇!

  站在窗前,手腕上的游龙血镯轻轻磕到窗框子,发出叮叮微响时,冷轻扬目光倏凝,盯住了楼下街面——

  暴雨倾盆的街面上,一顶猝然出现的翠绿色荷叶伞突兀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这顶秀气的小伞悠悠旋到了街对面的胡同口,停了下来,突然如折断的荷叶斜斜地坠落在地上,他便看到了原本遮盖在伞下的那个人。

  那是个女子,体态袅娜的一个女子。

  让他记忆深刻的是那女子身上穿着的一袭金灿灿的裙裳,裙摆长长地拖在积满雨水的地面,衣袖也是长长的几乎拖至地面,袖口肥大,左袖绣了一只凤,右袖织凰。绣工精致、栩栩如生,微微挥动衣袖,一凤一凰便翩翩飞舞,煞是好看。

  这女子走至胡同口,突然停住脚步,撑着伞微微仰起脸,胡同里吹出的风夹着雨水,打到了她微仰的脸上,迷蒙了视线,抬手轻轻擦拭水珠时,也恰恰挡住了半张容颜。

  小窗里的人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只隐约感觉伫立雨中的女子举伞抬头时,兰花指轻轻抹过眼角,眼角的余光流波微转,悄然往客栈二楼半开的小窗这边睨了一眼,指尖由眼角撩擦过鬓发,笼着青丝的钗环丁冬碰撞,摇晃的坠饰诚然是一朵金色断肠花的形态!

  似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让小窗里的人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重新压低了那柄荷叶伞,那女子不紧不慢地迈开脚步,往南转出了这条街。

  冷轻扬依旧伫立窗前,凝望伊人消失的方位。

  那个撑着荷叶伞、踏雨而来的女子,口鼻似乎蒙着流苏轻纱,只露着一双流波慢转的眸子,虽然看不清面貌,但那双眸子,那双波光妩媚的眸子,微瞥时,竟透出一丝诱惑、些些狡黠如狐的眼波,几分巧媚之色,竟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