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子之会（五）
“老板，再来十壶秋雨酿，我要带走。”陶谦冲着酒楼的大叔大喊。大叔还在招呼客人，明显没有搭理这个喝了不过一杯酒就在耍酒疯的少年。
“哈哈，秋雨酿，真是好喝，好喝，王杉你说是不是啊。”陶谦见大叔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丝毫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拉着王杉傻笑。
王杉甩开陶谦的手，皱着眉头说道：“就你这酒量还想着要把本给喝回来？真是丢人。”
“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喝酒不就是为了一醉吗？陶谦醉的这么快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很多时候我想要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张子扬冲着王杉举杯。
或许是现在的王杉也有些微醺，他觉得现在的张子扬有一种没落的感觉。
王杉端着酒杯和张子扬一碰，看着少许洒出来的秋雨酿，王杉忽然一叹说道：“秋雨酿固然醇厚，但是总比不上北荒的紫泥来的辛辣，少了一分痛快，不是吗？”
“紫泥啊，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还记得第一次喝紫泥的时候我不过五岁，一口下去，几乎睡了大半天。”张子扬脸色泛红，轻声说道。
“子扬兄，我明天想参加武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呢？”
“呵呵，武会我就算了吧，对于打打杀杀我还是更喜欢吟诗作对，若不是生在乱世，谁愿意一直带着它呢。”张子扬摇头一笑，左手抚摸这腰间的长刀。
“子扬兄，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长的刀，这刀有名字吗？”王杉微带着醉意问道。
“有一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叫做冷月锋，因为它是在月光极盛的晚上出炉的，所以就借月为名。”张子扬缓缓拔出冷月锋，清亮的刀光让王杉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明月。
“冷月锋，好名字，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王杉含糊不清的说道。
“名字再好听，也比不上纵横二字来的响亮，不是吗？”张子扬清明的眼睛里射出迫人精光。
“啊！你怎么知道......”王杉吓出一身冷汗，酒意瞬间退去大半。
“哈哈，我告诉他的，就在你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怎么样，速度够快吧。”之前趴在桌子上一脸痴傻的陶谦忽然抬起头对着王杉大笑。
“陶谦刚刚和我说的时候，我的确也很吃惊，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现在的你需要注意安全，天子会上会有很多人对你有兴趣的。”张子扬为王杉斟满酒杯，眼神淡然。
“子扬兄，还要多谢你为我保护秘密，但是做人总不能一味的逃避，不是吗？这几年我已经逃得够多了，逃得多了就会腻的，我几乎快忘了活在太阳底下的滋味了。”王杉一饮而尽，喉咙发紧。
“可是你要明白活在阳光下的代价是什么，黑暗固然令人生厌，可总会让你一时平安。”张子扬同样喝下一大口秋雨酿，直视王杉道。
“一时非一世，不是吗？活在阳光下，就算是死了，也会很舒服的，不是吗？”
张子扬不再说话，只是不断的为自己斟酒，然后再一口喝进肚子里，直到桌面上的酒瓶都被他喝干，终于开口说道：“看来我明白了为什么一脉相传的纵横派会让四荒五原视为禁忌，王杉，天子会的这九天我会护你，我以张氏的名义起誓，若是你王杉惨遭恶人屠戮，我张子扬一定会死在你的前面。”
王杉深深的看着脸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的张子扬，轻笑着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很简单的一句话，有的时候是为了客气，有的时候是为了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
张子扬挥挥手，他略微踉跄的站起身，手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东华山，语气略微激动的说道：“王杉，我问你，你知道这东荒在四荒五原中地处何方吗？”
王杉一时语塞，这些事情他实在是不知。
“瀚海以东，日起之处，天下皆以东荒为东极。”陶谦大着舌头说道。
“是啊，世人皆以东荒为东极，可是有谁能知道在东荒以东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历史上有无数人驾着百丈长的宝船扬帆远航，可是从未有人知道那片无尽汪洋是否有着彼岸，因为从来没有人回来过。”张子扬激动的说道。
“有人回来过的，崔氏王朝时，有一个上仙远涉重洋近万里，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他说‘除了海，什么都没有，东荒以东，只有海！’那是令人心悸的蓝色。”陶谦似乎酒意褪去了，眼睛里射出微寒目光。
“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很多次，望着东方，我都想亲自出去看看，可是我去不了。”张子扬忽然垂下头，低落的说道。
“想去就去，为何去不得？”王杉几乎趴在桌子上，笑着问道。
“因为他不让我去，他们都不让我去，王杉好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活得好痛苦？”张子扬带着哭意说道。
“那好，以后我们一起走，想去那里我们就去哪里。”王杉端着酒楼大叔送上来的最后一壶酒，脸上是痴痴的傻笑。
“好！我们以后一起去！东荒这个破地方我实在是待腻了，登天子会结束了我们就走。”陶谦用力拍着桌面，发出震耳响声。
王杉翻着白眼说道：“你给我轻点，拍坏了我们可是要赔钱的。”吓得后者连忙仔细检查桌子有无异样。
酒楼大叔用看着怪物的目光看着王杉等人，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之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人为什么可以喝上这么多酒？难道进了假酒？
“老板！我们要结账！”陶谦大声的嚷道。
“好好好，三位客官一共喝了三十壶秋雨酿......”大叔连忙走上去说道。
“老板，我们喝了这么多，这几个菜就当送的吧。”陶谦打断老板说道。
看着面红耳赤的三个年轻人，尤其是那把奇长的冷月锋，还有王杉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剑匣，老板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陪笑着说道：“这位少侠啊，我们是小本买卖......”
大叔再也说不下去了，王杉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跄着拿起剑匣背在后背上。
“好，就免了。”老板咬着牙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张子扬笑着说道，手里却递给大叔一金五银，那恰好是免了菜钱后的酒费。
“老板，你是个好人，我们会再来的。”陶谦搭着张子扬的肩膀，回头冲着大叔喊道。
大叔站在自家酒楼门口，脸上是极其勉强的微笑。
“再来？你再来我就要报官了。”
“王杉，你看看这动华山多漂亮啊，可惜楼氏陈氏这两帮混蛋从来都不让普通人接近这里。”陶谦指着东华山说道。
此时恰好是傍晚时分，东华山山巅处的白云染上了晚霞的嫣红，在余晖的照耀下，雄伟的东华山仿佛仙境。
“就是，这么美的景色为什么不让大家一起来欣赏呢。”王杉脚步轻飘的走在回东华山的路上。
“呵呵，这个世界从来都谈不上什么公平，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张子扬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怨气。
“不公平啊，真的是好不公平啊，我阿爹明明是一个老实人，却非要背上谋逆的罪名，可怜我的弟弟，才三个月就......”陶谦满脸泪水，声音哽咽。
“陶谦，我以后会帮你的。”张子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醉意。
“我也会，前提是我能活下来。”王杉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你可一定要活下来。”张子扬用力的拍打王杉的后背。
“王杉，你受了伤，又喝了这么多酒，明天的武会没有问题吗？”陶谦转过头对王杉说道。
“当然没有，这点小伤算什么。”王杉毫不在意的说道。
“王杉说得对，对于尊位来说，这没有问题。”张子扬微微一笑。
“哦，这样啊，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受这么多伤......”
三个年轻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前方的东华山，多年之后，每当王杉回忆起这一幕时，嘴角总会带着多年不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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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秋雨酿，真是好喝，好喝，王杉你说是不是啊。”陶谦见大叔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丝毫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拉着王杉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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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喝酒不就是为了一醉吗？陶谦醉的这么快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很多时候我想要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张子扬冲着王杉举杯。
或许是现在的王杉也有些微醺，他觉得现在的张子扬有一种没落的感觉。
王杉端着酒杯和张子扬一碰，看着少许洒出来的秋雨酿，王杉忽然一叹说道：“秋雨酿固然醇厚，但是总比不上北荒的紫泥来的辛辣，少了一分痛快，不是吗？”
“紫泥啊，算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还记得第一次喝紫泥的时候我不过五岁，一口下去，几乎睡了大半天。”张子扬脸色泛红，轻声说道。
“子扬兄，我明天想参加武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并肩作战呢？”
“呵呵，武会我就算了吧，对于打打杀杀我还是更喜欢吟诗作对，若不是生在乱世，谁愿意一直带着它呢。”张子扬摇头一笑，左手抚摸这腰间的长刀。
“子扬兄，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长的刀，这刀有名字吗？”王杉微带着醉意问道。
“有一个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叫做冷月锋，因为它是在月光极盛的晚上出炉的，所以就借月为名。”张子扬缓缓拔出冷月锋，清亮的刀光让王杉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上明月。
“冷月锋，好名字，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王杉含糊不清的说道。
“名字再好听，也比不上纵横二字来的响亮，不是吗？”张子扬清明的眼睛里射出迫人精光。
“啊！你怎么知道......”王杉吓出一身冷汗，酒意瞬间退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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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杉深深的看着脸颊终于泛起一丝红晕的张子扬，轻笑着说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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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杉，你受了伤，又喝了这么多酒，明天的武会没有问题吗？”陶谦转过头对王杉说道。
“当然没有，这点小伤算什么。”王杉毫不在意的说道。
“王杉说得对，对于尊位来说，这没有问题。”张子扬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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