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空瘦
北荒
紫丈城
深秋，北荒素来四季分明，除了近海之地，北荒早已经是一片秋天的寂寥。除了北部，北部紧邻大海，因此北部的冬天来的总是比较晚。即使是现在，人们依旧可以看到绿叶。
不过，绿色也是渐渐减少，冬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十七天之前，荆氏荆繁溘然长逝，按照礼制，北荒应该只需悬挂十四天的白绫，但是即便是现在，长长的白布依旧在紫丈城头飘扬。
有人说是因为新荆王荆成则过于伤痛，想要用这种方式解脱心中伤怀，但是王杉知道这不过寻常百姓的猜测罢了。因为，荆成则今天刚刚告诉了他真相。
“父王说过，离尘英侠也，当以君王礼仪待之。”多日不曾见面的荆成则头上依然扎着孝布，面容明显清减了许多，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多谢。”王杉衣着雪白，声音淡淡。
荆成则看着黯淡船舱里的那个简陋棺材，眉头微皱道：“怎么办的如此寒酸？”
“他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是王侯将相，又何须大操大办？”王杉看着荆成则那粗布衣裳，轻声说道。
荆成则沉默良久道：“准备葬到哪里？你们曾经住过的那个村子？”
王杉摇摇头说道：“前锦村也好，北荒也罢，离尘是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家。像他这样的人习惯了一生漂泊，死后就不要将他禁锢在冰冷的泥土里了，按照他的遗愿，烧成灰洒在海里。”
“这么洒脱，也就只有离尘前辈了啊。”荆成则喃喃说道。
“难道你只是来吊唁这老人的吗？”王杉冷冷说道。
荆成则眼中露出一丝隐晦的光芒。
“自然不是，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做张三的人。”荆成则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自然认得，而且很熟。”王杉昂然抬起脑袋，与荆成则平视。
“他变卖家产，离开了东荒，正乘着客船载着数量庞大的财富赶赴北荒。”荆成则将王杉的视线推回。
王杉没有错开荆成则的眼神，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荆成则，淡淡说道：“这与我何干？”
荆成则微微一笑道：“应该没有太多的关系吧，只是听说这么一个富豪忽然变卖家产来到北荒，总是有些新鲜，想要与你分享一下。”
王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道：“听来的确有些好笑。”
荆成则点头，王杉也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成则缓缓起身，看着王杉那发白的嘴唇犹豫片刻道：“莺莺怀孕了，我想你可以去见一见她。现在她有些怕，毕竟还是第一次，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王杉在一阵沉默后缓缓摇头道：“既然她不见我，那么我也不去见她了，替我向她问好。”
复杂的神色在荆成则的脸上变幻，最终变为一丝悲戚。
“那么我们后会有期。”荆成则的声音低沉。
“重孝在身，恕难远送。”王杉的声音平静的可怕。
荆成则不再说话，一步一步走出略微逼仄的船舱。
“你始终都没有称他为王上。”沈逸走进船舱，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王杉，轻声说道。
王杉没有说话，沈逸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相视不久的年轻人了。
......
姬纤云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纤细的胳膊上系着孝布，按照礼制来说，她与离尘非亲非故，但是王杉那日还是不由分说的为他带上这一条白绫。
即便是丧期，姬纤云当时还是偷偷的羞红了脸。
来到北荒的这段日子，或者是说从离开姬氏算起，姬纤云一直都很开心，即便生活里多了坎坷和危险，即便王杉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但是姬纤云自己明白，或许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了。
自幼在姬氏长大的她从未有过真正的快乐，直到她遇到王杉，那是王杉不过是一个楞头小子，姬纤云也不明白当时不过是初识。自己为何就对他芳心暗许？
当她看到南宫原那干瘪的头颅时，姬纤云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痛。
她明白王杉究竟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完成这一切，那一日见到王杉，看见了他病态苍白的脸庞，一滴泪水从姬纤云的眼睛流入心中，泪水就像是烙铁在姬纤云的心房深处留下一个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疤。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牵扯伤疤，都在提醒姬纤云：你看，王杉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而你呢？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与王杉一直都是聚少离多，但是她并不羡慕能过一直陪在身边的小夜。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心一直都陪着王杉。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但是，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陪在王杉身边啊，就像现在这样，每一天都可以见到他，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男性香气。
看着他笑，看着他流泪，看着他的所有。
不知不觉间，姬纤云想得有些痴了。
“为什么要有这封信？”姬纤云捏着信封的玉手上青筋隐现。
信纸上字数寥寥：‘速归家，媚姬将死。’
媚姬，呵呵。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可笑，一听就是风月场所里那些男人的玩物。但正是这个卑贱名字的主人，二十年来一直扮演者姬纤云母亲的身份。
姬纤云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媚姬，自己的人生将会有多么灰暗。
不会有人在自己害了风寒的时候守在自己的床边，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喂给自己药汤。也不会有人在自己初潮时对自己柔声温语，媚姬拉着自己的双手去踏青，去捉池塘边的小鱼......
媚姬不能死！
姬纤云太认识这信上的字了，姬正儒的字永远是这么的方正，一丝不苟的样子像极了姬正儒。
“速归家，媚姬将死。”姬纤云明白信上的意思：快些回来，媚姬就要死了，若是你不回来，她就死定了。
姬正儒是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这是姬纤云对自己父亲的评价。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姬纤云应该做出一个选择了，爱情还是亲情。
古来豪杰大多都败在这一个问题上，姬纤云只是一个弱女子，自然不是什么豪杰，他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要走了，回中原。”姬纤云对着脸色差到了极点的王杉，轻声说道。
“不行。”王杉回答的很果断。
“你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王杉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
姬纤云冷笑道：“怎么？难道谁将我卖给了你？我一定要走！”
“别走。”王杉刚硬的声音忽然放软，在姬纤云听来好像是祈求一样。
“我必须要走。”即便眼圈已经微红，但是姬纤云依然装作绝情的样子。
“或许信是假的？姬正儒不过是想要骗你回去罢了。”王杉低声说道。
“你看了我的信？”姬纤云眼睛瞪得很大。
“别走，求你。”王杉声音微微颤抖。
“王杉，你知道的，我做不到。”姬纤云终于还是哭了。
看着泪如雨下的姬纤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觉涌上心头，随着无力感一同袭上心头的还有不知何处而来的怒火。
王杉低吼一声，冲上前去，将姬纤云死死的搂在怀里，姬纤云开始拼命的挣扎，一声布匹的撕裂声之后，斥骂变为呻吟，小小的船舱里顿时春意盎然。
......
“你是我的。”王杉的嘴唇在姬纤云光滑的背上不断游走，喃喃说道。
姬纤云含着泪水，沉默不语，只是反手握住王杉双手。
“我是你的。”不知道多久，姬纤云忽然开口说道。
“王杉立誓，我要娶姬纤云为妻，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王杉的声音像是一块铁。
“姬纤云立誓，我要嫁给王杉。”姬纤云如痴如醉的说道。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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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北荒素来四季分明，除了近海之地，北荒早已经是一片秋天的寂寥。除了北部，北部紧邻大海，因此北部的冬天来的总是比较晚。即使是现在，人们依旧可以看到绿叶。
不过，绿色也是渐渐减少，冬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十七天之前，荆氏荆繁溘然长逝，按照礼制，北荒应该只需悬挂十四天的白绫，但是即便是现在，长长的白布依旧在紫丈城头飘扬。
有人说是因为新荆王荆成则过于伤痛，想要用这种方式解脱心中伤怀，但是王杉知道这不过寻常百姓的猜测罢了。因为，荆成则今天刚刚告诉了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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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杉衣着雪白，声音淡淡。
荆成则看着黯淡船舱里的那个简陋棺材，眉头微皱道：“怎么办的如此寒酸？”
“他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也不是王侯将相，又何须大操大办？”王杉看着荆成则那粗布衣裳，轻声说道。
荆成则沉默良久道：“准备葬到哪里？你们曾经住过的那个村子？”
王杉摇摇头说道：“前锦村也好，北荒也罢，离尘是一个真正的孤魂野鬼，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家。像他这样的人习惯了一生漂泊，死后就不要将他禁锢在冰冷的泥土里了，按照他的遗愿，烧成灰洒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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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认得，而且很熟。”王杉昂然抬起脑袋，与荆成则平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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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成则微微一笑道：“应该没有太多的关系吧，只是听说这么一个富豪忽然变卖家产来到北荒，总是有些新鲜，想要与你分享一下。”
王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道：“听来的确有些好笑。”
荆成则点头，王杉也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成则缓缓起身，看着王杉那发白的嘴唇犹豫片刻道：“莺莺怀孕了，我想你可以去见一见她。现在她有些怕，毕竟还是第一次，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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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始终都没有称他为王上。”沈逸走进船舱，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王杉，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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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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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王杉回答的很果断。
“你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王杉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
姬纤云冷笑道：“怎么？难道谁将我卖给了你？我一定要走！”
“别走。”王杉刚硬的声音忽然放软，在姬纤云听来好像是祈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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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泪如雨下的姬纤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觉涌上心头，随着无力感一同袭上心头的还有不知何处而来的怒火。
王杉低吼一声，冲上前去，将姬纤云死死的搂在怀里，姬纤云开始拼命的挣扎，一声布匹的撕裂声之后，斥骂变为呻吟，小小的船舱里顿时春意盎然。
......
“你是我的。”王杉的嘴唇在姬纤云光滑的背上不断游走，喃喃说道。
姬纤云含着泪水，沉默不语，只是反手握住王杉双手。
“我是你的。”不知道多久，姬纤云忽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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