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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邙山(上)

  在漫天火焰中吠陀兽巨大的身体一点点剥离,初是皮毛,随后血肉c骨架,一点点化为尘灰,吠陀兽额上雪白的独角忽然迸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飞向半空,那独角在他手中瞬间发生奇怪的变化,外面的表皮一点点落下,形成一个雕刻着奇异花纹的云珠。

  南续说:“是云隐珠。”

  恋云道:“阿狗,快。”

  杨离情扬手接住冰砯扔过来的雪剑,大喝一声,扬剑斩下,云隐珠瞬间破裂开来,化为巨大的力量,流窜非转,溶入雪剑之内。

  恋云喃喃道:“想不到云隐珠居然藏在吠陀兽独角内,怪不得这么多年我找不到。”

  云隐珠到手,杨离情一行五人不再停留,继续向南行去,行了一日,光宇落幕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人只好宿在山林里。夜深人静,众人都睡了过去,杨离情听见夜空里似乎有什么响动着,抱起剑循着声音找去,行不多远,看见一个刺洛手中持有一根如剑长的枝条,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说:“来了。”

  虽然刺洛曾救过杨离情一次,可杨离情不知道为什么总对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谈不上讨厌,也无法喜欢起来,他诧异地问:“你在等我。”

  刺洛点头说:“不错。”

  他手中枝条向后一挑,杨离情背后的雪剑铮然出鞘,在半空中忽然闪出一道雪白华光,落入他手中。雪剑在手,刺洛在山林里舞动起来,每动一下,剑上就有一层雪白的光凌凝聚,越聚越大,最后剑体变成通体无法辨认的透明色泽。刺洛手腕一抖,剑上忽然有无数冰凌射出,只听哧哧哧数声响,冰凌射进远处的大树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圆筒印迹。

  刺洛问:“你知道这把剑为什么叫雪吗?”

  杨离情摇头说:“不知道。”

  刺洛望向远处,叹息般地说:“那时因为这把剑蕴藏着冰雪的力量,滴水穿石,水至柔也至刚,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道理。这把剑的冰雪之力就是水至刚的体现,瞬间凝聚出强硬的力量,在对手毫无防备间打倒对方,可是你太浮躁也太年轻,并没有经历过太多,还不能掌握这种力量。”

  杨离情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揉了揉鼻子,没有吭声。

  刺洛转身望向他,问:“你有没有发觉这柄剑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杨离情点了点头,回答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背起来感觉轻了。”

  刺洛说:“雪剑当年和太祖陪葬已经沉寂多年,力量被解散封锁,这把剑已经收集了葬雪鞘c阴阳镜c云隐珠的力量,只要再收集到巨灵阙的力量,它就会重新觉醒,变成这世上唯一一把可以弑神杀魔的无上利器。力量太强大,如果不懂得驾驭,最后可能自残己身,你既然持有这柄剑,就该学会驾驭这种强大的力量。”

  杨离情不太明白一柄剑的力量能强大到何种程度,剑是由人打造出的,如果剑的力量强达到普通人无法驾驭,那么打造它的主人又是何种神通?但这世上乱神怪力又似乎太多,他又无法去解释。

  刺洛说:“我虽然继承阴阳师一脉,但对剑术也略有研究。这世上持剑者不发有两脉,一脉是江湖中人统称的剑术师,要求的是外力,及对人体外在力量的历练。另一脉为御剑术,讲究以气御力,心神合一,提倡的超于实体之剑的灵剑之气。御剑术和剑术师所最求的外强剑力南辕北辙,但在我看来,外强剑力和灵剑之气完全可以内外兼修,才能达到至高境界,不然c像潜龙居士那样一等一的剑术师,怎么会输在你手里?”

  杨离情吃惊地说:“咦,你怎么知道,莫非那天提醒我的人是你?”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潜龙居士是太虚王朝一等一的剑术师,他的一举一动大有人关注,想要知道他的事并不难,我不过道听途说来了,后来从恋云那里证实的。”刺洛说,“我发觉你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好像被人封印了,无法释放出来。”

  杨离情曾听说景蓝过他身上有和云城相对着的强大力量,云城回到浑沌之源,这种力量就会消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体内的力量莫非是被温凉玉少c景蓝c扬之叶逼着学的内功心法。

  刺洛说:“人体如五行,这柄剑剑身属金,剑力属水,金水相生,我探察了你体内流动的力量属于艮坤一脉,这三者向行循环,对你的修行大是有利。”

  杨离情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刺洛说:“我们要去刺杀玄川,而你是刺杀玄川的关键,如果你不想着如何去强大自己的力量,也许我们还没有到达南金国,就会被葬送在路上。”

  “不错,”杨离情说,“我要杀玄川,所以我不能死在路上。”

  前途漫漫,人生曲折是如此不可计数,杨离情无法把握将来,然而当一切还没有来临之前,他只有让自己不停地强大,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长途跋涉的路上,刺洛日夜指导杨离情的剑术。七天后,一行人到达太虚王朝边境,几人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决定以抽签的方式分成两组,从不同的路经出发,一个月后在南金国王城汇合。抽签的结果出来,恋云和南续冰砯一组,杨离情和刺洛一组。

  恋云在几人手里各自下了“心有灵犀”之术,作为路上联络之用,道:“路上各自小心。”

  刺洛说:“放心就是。”

  太虚王朝和南金国多年的交战,对于住在边境的居民带来极大的痛苦,年轻的壮丁有的被抓入兵籍,有的则早早逃走了,只剩下孤寡老人c不足十岁的孩子和没有能力逃走的妇女。

  是夜,杨离情刺洛露宿在叫邙山脚下的村寨里,邙山在六年前本是太虚王朝国土,后来划分给南金国,南金国许多民众迁居至此,杂居生活。杨离情寄居在村寨东面两个孤寡老人家中,老人家的房舍极为简陋,只是简单的三间草房。

  老人好心的要把在东屋床让给杨离情刺洛,两人一再推脱,在西间打了地铺。刚刚入夜,老人把门紧紧锁上,对杨离情南续再三叮嘱:“晚上千万别出门。”

  杨离情心里好奇,问:“为什么?”

  老人家叹了口气,坐在燃烧的油灯前陈旧的椅子上,说:“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儿从七年前开始,每天夜里就开始失踪人,开始一个两个没人在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失踪的人日渐增多,好多在白天都是好好的,一入了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现在村子里是人人自危,晚上没有人敢出门。”

  刺洛说:“官府里不管吗?”

  老头叹气,说:“这样的世道,官府比流寇土匪c豺狼虎豹还可怕,谁敢报官,就算是报了官也不见得有用。”

  天下大乱,天灾能有多少?大多都是人祸为之,和平的时候人们期盼乱世,臆想人生在世如何气冲山河,威武不屈,适逢乱世,又苦苦感叹遭遇悲情,祈望和平。人造就了乱世会苦苦挣扎,努力重归c创造和平盛世,若真生于盛世,又会放纵自身贪婪欲望,让它一点点腐蚀,归于乱世,这个世界就是不停的造就c毁灭,这个世上若是有真正的和平的那一天,也许就是人类灭绝的那一天,真是应了句话:不死不休。

  暗夜里的村庄静悄悄的,微凉的风从窗口照射进来,深蓝的天空星海浩瀚,闪耀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宁静中忽然有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细小而魅惑,杨离情听不清歌中在唱些什么,那歌声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让人的心一瞬间归于平静,平静之后又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灌满四肢百骸,只想沉沦其中。

  隔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刺洛急忙说:“别听,这个声音可以魅惑心神。”

  杨离情慌忙伸手捂住双耳,那声音从他的指缝中还是不停飘进脑海。

  刺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你不用紧张,我封住你的听觉你就不会受到歌声的影响了。”

  杨离情茫然点头,双耳上一重,顿时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抬手摸了摸耳朵,雪剑出鞘,挥斩而下,门上的锁应声而断,黑夜中千万光亮自邙山逶迤而来,在风中摇曳,恢弘的灯火连绵燃烧,似是一场伟大的祭奠。

  刺洛比了个手势,在前开路,杨离情随后跟着她向邙山走去。远远的他看见很多人一个连一个,手执着火红色莲花灯,低垂着头,神色虔诚,嘴角翕动,不知道在吟唱些什么。杨离情纳闷地想:邙山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会有

  杨离情刺洛沿着移动的人群,躲在暗处,向山中行去,山上开凿出的蜿蜒小道崎岖难行,两人几乎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半山腰找到人群来临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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