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再起波澜
“诸位，十年寒窗苦，我们为的是建功立业，报效朝廷，而不是受人欺侮，今后有我秦绛在，绝不许任何人看低你们。”
秦绛举着一本书，高声宣誓，虽然他的身高在来来往往的学子中不算突出，但此时的领袖气势却令一干人折服。
“好，秦兄乃经天纬地之才，与他为伍，我们才能不断长进。”
一个机灵的书生站出来率先拥护秦绛，经他这一表态，慕名而来的其他人也纷纷称赞秦绛。
一个比寒冰还冷的声音混入称赞中，发言的人中气十足，音调不小，秦绛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哼，堂堂太学府学子，居然不好好读书，聚在一起搞江湖结义那套，真丢尽醉翁公的脸。”
欢呼与称赞声停止，顿时鸦雀无声，秦绛的拥护者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煞风景的人，被十几道目光鄙夷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但那个自作自受的人却丝毫不在意，他的唇角还依然挂着讥讽的笑。
“张诚，你最近还好吗？”萧何也在笑，那笑容如春风和煦，但在张诚看来却很刺眼。
“不劳你挂心，我好得很。你们这种野鸡社，还敢开在云海社附近，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你出言不逊，对蓝灵公主不敬。”萧何提醒他，地点可是蓝灵公主选的。
“我可不敢对这位邻国公主不敬，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说完，张诚转过身，背着手慢悠悠离去。
“如果曹文德还在，你会加入云海社，成为宋天佑的一条走狗吗？”秦绛的声音适时响起，却恍如惊雷炸破一夜宁静，碎石搅乱一池春水。
一刀由文气凝结而成的刀刃如飞鸟般径直射向秦绛，秦绛非但不躲，反而伸手抓住飞刃，手指间溢出几点白光，刀刃立刻化为虚无。
张诚惊诧地看向秦绛，他以前也常打量秦绛，却没一次看明白过。他很想把眼睛睁得再大一些，把距离再缩短一些，能看清楚秦绛到底哪路神。
可惜，眼睛睁到极限，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他看清了秦绛的发丝沾在衣领上，看清了秦绛脸上的嘲讽，看清了秦绛的整个轮廓，却还是看不明白这个人的内心；他想走近几步，那几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寒门子弟挡在他身前，阻住他的步伐。
张诚扫了一眼秦绛阵营的所有人，还是咬紧牙，忍住没发作，灰溜溜地走了。
“这个张诚犯什么邪了？好端端地找秦兄麻烦，我看他一定是嫉妒秦兄今日的风采。”一个娃娃脸的书生自问自答道。
“可能是因为他要娶冯怜儿——”一个白衣儒生不经意间说了句，偷窥一下秦绛的脸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冯怜儿，周崇严的妻子，自周崇严葬礼闹剧后，她的名字和秦绛的名字经常被联系在一起，暧昧的、难听的、添油加醋的市井流言，不绝于耳，太学府的学子也略有耳闻，只是不敢在秦绛面前提。
秦绛心头陡然一震，生出一种说不清是震惊还是惆怅的情绪，秦绛问那个儒生，“张诚和冯怜儿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儿？”
那儒生脸上有几分懊恼，但还是如实答道：“冯尚书已与张家定下婚约，待冯怜儿为夫守丧满一年后，就嫁给张诚，周家对此也没提出异议。”
又有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这件事，秦绛也算听明白了，张诚大概因为秦绛与冯怜儿的交集而介怀，今天故意要泼秦绛冷水。
秦绛皱起了眉，对此深深不解，冯怜儿虽然说过与周崇严一世双安，但放下一分感情需要时间，她明显不可能这么快就放下，嫁与张诚，多半是被迫的。
何况亡夫百日之期未到，就定下新的婚约，这等于让天下人嘲笑冯怜儿薄情寡义，不贞不贤，冯靖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又怎么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张诚不过中人之姿，和周崇严比不了，但也没什么大的缺点，冯怜儿跟了他也算个不错的归宿。”萧何用六耳传音对秦绛说。
秦绛没回答萧何，心道：看来我还是连累了冯怜儿，她深爱周兄，即使再给她一年时间也未必忘情，带着对周兄的爱嫁给张诚，她和张诚婚后又如何能幸福？
可我现在贸然去冯府请冯老爷取消婚约，只会加深外界对我与冯怜儿的误会，上次已经玷污了她的清誉，这次再冲动可能害得她无法在娘家立足。
秦绛左右为难，想不出任何对策，自然忽略了身边的蓝灵，蓝灵虽然对八卦不感兴趣，但碧云却喜欢收集各类流言，秦绛和冯怜儿的花边也七拐八拐传到碧云的耳朵。
碧云听说流言的当天就跟蓝灵说了，蓝灵初闻之时没放在心上，现在看秦绛脸色不悦，心中也疑惑流言是否为真。
“秦绛，你与那位冯怜儿姑娘很熟吗？”蓝灵自以为很平静地问秦绛，但语气中还是含了几分醋意。
秦绛敏锐地听出蓝灵的醋意，看到蓝灵微微低下头，脸色微红，他心中窃喜，想不到蓝灵会为他吃醋。
“见过三次，朋友之妻不可欺，我对她绝无他意，只是感慨她和周兄深爱彼此，却天人永隔，天若有情天亦老，不许人间见白头。”
蓝灵仰起头，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秦绛，道：“周崇严九泉之下，也希望他的爱妻能有个好归宿，只是他故去不足百日，未亡人就另有新约，不知有多少人踮着脚编排冯怜儿。可怜啊。”
秦绛注意到蓝灵眼中的真切地惋惜，自己的心又沉了几分，他确定自己没有爱上冯怜儿，但对冯怜儿有一种怜惜之情，毕竟冯怜儿是第一个在他面前哭的如此的哀怨的女子。
男人，总爱做惜花之人。
秦绛无心再吩咐其他事，只跟社内成员说明天上完课在淑兰斋集合，就和萧何他们回到自己的宿舍。
“你说什么？蓝灵公主也加入那个破社？”宋天佑气的一下子把茶壶摔到地上，依然温热的茶水喝绿色的茶叶弄的张诚脚下的地面很狼藉。
“这小子居然有这么旺的桃花运，先有俏寡妇，后有蓝灵公主。”宋天佑邪笑着骂了几句，却看向他口中俏寡妇的未婚夫张诚。
“张诚，你还未娶妻，居然要娶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当正房夫人？要是爷爷在世，肯定会被气死。”张子强表面上替张诚不平，其实却嘲笑张诚没成婚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张子强和张诚，是同一祖父的堂兄弟，但他们的父亲关系就不睦，也一直站在不同的阵营中，二人名为堂兄弟，其实和陌生人差不多。
张诚本来想自己组织一个社，或者投在一个合适的社团中，可曹文德匪夷所思地离家出走，周崇严英年早逝，江御寒不喜欢拉帮结派，前三甲没人组社团，更没人买他的帐加入他的社团。
秦绛那个社团，让张诚陷入两难的境地，是与情敌为伍，还是同一直瞧不起自己的堂哥共事，思忖再三后，他决定还是加入云海社比较好，哪怕整天被堂哥嘲笑，哪怕在里面当个透明人，也比跟随秦绛强。
“我也不愿意娶她，是我爹非要答应这门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只能听从。”张诚沉着脸道。
在大衍，寡妇再嫁并不丢人，但前提是寡妇门前清清白白，冯怜儿和秦绛有私情的事儿被演化成多个版本，又有哪个豪门公子愿意娶冯怜儿？张诚心知肚明，父亲是拿他的婚姻和冯尚书做交易，心有不甘却无法反抗。
如果曹文德不离家出走，曹国丈不失势，张诚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
“张诚，既然你诚心入社，那我们一定为你出气，明天我要给秦绛点颜色看看，让他后悔得罪我。”宋天佑狂妄的脸上增了许多阴鸷之色。
第二天，秦绛和社员们一同布置淑兰斋，碧云和红叶也来帮忙，两个女孩心灵手巧，给群英社剪了几张漂亮的彩纸，这群平时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无不称赞。
秦绛看了看红叶，纳闷她怎么总是躲着自己，眼神闪烁不定，有时候却偷偷瞄过来。秦绛当然不会明白红叶早对她有好感，因为秦绛的心都在蓝灵身上，即使偶尔能从蓝灵身上分出些注意力，又被碧云充满童真的行为动作逗笑，妩媚成熟的红叶反而最不招异性瞩目。
“秦绛，你在我们云海社的旁边结社，也不过来打个招呼？”宋天佑大摇大摆地走进淑兰斋，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当年他用一万两白银租下旁边那间房子，已经破了太学府先例，学子们无不咋舌，现在秦绛居然公然占据淑兰斋这么宽阔文雅的地方，叫他面子往哪儿放？
宋天佑轻蔑地扫视着十几个寒门子弟，看到蓝灵的两名婢女时，眼前一亮，心思又花了起来，碧云娇俏活泼，红叶妩媚动人，二女的姿色仅次于翠柳苑的几名花魁，但青葱水嫩，足以激起男人的欲望。
蓝灵贵为公主，他断然不敢轻薄，但两个婢女，凭他左贤王世子的身份，玩几晚完全不成问题。
看到宋天佑那副色迷迷色猪哥相，秦绛心中冷笑，宋天佑，自从相识都是你不断找我的茬，我何曾主动惹过你，你这副色迷心窍的模样可真丢人，难怪能干出把青楼女子运到太学府行乐的荒唐事，今天我就代父亲惩罚你这个荒淫无度的禽兽。
“秦绛你真是好福气，在春风楼和冯怜儿一度春风，在淑兰斋和邻国的两位小美女打情骂俏，珠玉在侧，你真不枉风流之名。”
宋天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红叶和碧云，恨不得立刻把她们扑倒在地施暴。
“你若是现在就滚，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秦绛怒视宋天佑。
“凭你也敢跟我说滚字？别以为你侥幸赢了一次，就能骑道我头上。别说你了，就连你大哥秦司命，在我面前也是低眉顺眼，言听必从。”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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