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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陌路相逢

  该死!早知道雷英一定会趁机赶尽杀绝,却仍是着了道!

  楚上河手扶着中了毒镖的左臂一步一步地在吹灯林走着,口中忍不住低咒连连,斗大的冷汗不断从额际泛出,脸色不佳的他随时都有昏厥的可能。

  虽然他及时点住穴道制止毒素蔓延,但情况仍不乐观。

  右护法雷英与他是同期入天盟教的弟子,武功修为仅次于他与秋明逍,但心肠狠毒,偷窥教主之位已久,加上屈于楚上河之下一直怨气难平。

  直到一个月前,他重伤在身被逐下天壁峰,雷英趁机欲铲除他以绝后患,派出心腹一路追杀,幸而他虽已重伤却仍不是泛泛之辈,却未料到雷英竟躲在暗处饲机出手,他一时不察竟遭到暗算,暗器剧毒无比,雷英也讨不到任何便宜,硬生生地受了他一记蝉翼掌,重伤而返。

  蝉翼掌,至刚至烈,中掌者,必如火焚。想必,此刻雷英胸口也正受与他一般的火焚之刑,想到此处,他不禁唇畔微扯,有丝幸灾乐祸,这蝉翼掌的滋味多一人来尝也不错。

  放眼远眺着一望无际的茂林,古木参天,横枝坚藤交织成郁郁葱葱的一片,繁密的树叶遮去了日光,耳旁只有阴风戚戚作响,却不闻半声鸟鸣蛙叫。即使是在白天,吹灯林仍阴森得可怕。

  寂静的林中,除了风声之外,忽来一些别的声响,他警惕地扫向不远处的前方,细听之下,却是清脆嘀答响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并且轻缓而行,应不是追兵,那是何人?想着隐于一旁静观其变。

  片刻,只见一名蒙面黑衣女子骑着白马缓缓而来,她的背上还背着一把古木琴,应是同他一样只是路过吹灯林的过客。

  楚上河紧绷的神经终是松下来,不料一阵晕眩,步伐一个踉跄险些倒向身后灌木之中,隐住身形后察觉黑衣女子已在几步之外,抬眼望去,顿时两人四目相接。

  熟悉的俊容英姿,如昔的白衣翩翩,未绾的散发披肩……

  一大早,挽帘便骑马缓缓出了东镜城,入了吹灯林。行至林中半途,突然听到些微声响,初时她只以为是什么动物中了猎户所设的陷阱,于是驱马上前一探究竟,却未料在转眼的刹那,心中如海啸澎湃久久不息,翻腾不绝。

  楚上河扬眉疑惑地看着眼前女子僵在马上不发一语,抓紧僵绳的十指已见泛白,指甲陷入掌心透着丝丝血红,遮去容貌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眸,却是泪水盈眶,似有千言万语。

  “姑娘,莫非你……认识我?”狭长的眼眸直视挽帘,楚上河缓缓问出心中所惑。

  冷冽的气息直逼挽帘,即时让她回了神方知自己的失态,忙低首敛下眼帘,连串的泪水顺势而下滑落。原以为在昆仑山徊生殿生存了三年,她的心早已像死水般波澜不惊,到头来却是不然。

  黑纱巾沾了湿意隐去她的情不自禁,却教楚上河更加起疑,他欲上前几步,此时左臂却传来一阵抽痛,不禁力不从心顿住步伐,靠于树干连连喘气,额际冷汗更是如雨挥下,失了血色的薄唇渐渐泛黑。显是毒素已冲破穴道在慢慢渗透血脉,气血登时翻滚不已,若再不清除毒素,他怕是命不久矣。

  挽帘大惊,忙翻下马扶住摇摇欲坠的楚上河,望向他受伤之处的血迹竟是紫黑色,脸色瞬时苍白,心中焦急万分,想起莫泠雾给她的药丸,立即掏出青色药瓶倒出一颗送往他嘴边,仍是未语。

  楚上河瞅着眼前嫩白手心中的白色药丸,心中疑惑更甚,抬眼望进近在咫尺的眼眸,轻轻抬手却没有接过,反是一把扯开她遮面的黑纱巾,一张四分五裂的脸立刻映入眼中,狰狞残破得已不复原有的容貌,在这阴森的吹灯林更胜似鬼魅,骇人心魂!

  他神情一滞,指间的黑纱巾悠悠滑落犹不自知,只觉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不清,意识逐渐散涣,终是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挽帘僵在原地,透着死灰的神色随着“砰”的一声更添几分,心中五味杂陈。

  师兄没有认出她来,没有认出她来,没有……

  半晌,她笑了,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风吹过脸上残留的湿意,凉丝丝得让她直寒进心底。

  解掉身上的古木琴放至一旁,挽帘从马上取下水,蹲下来把手心的药丸塞进他口中,佐以清水喂他吞下,幸好一会楚上河就把药丸咽下,让她暗松了口气。转而察看着他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开衣袍,割开已经凝结的伤口,没有一丝犹豫,她立刻低首以嘴一口一口地吸出剩余的毒素,直至吸出的血恢复鲜红正常的颜色。

  待她处理好伤口后,夕阳已快西落,望了望越发阴暗的深林,挽帘拿出白色药丸给自己也服了一颗,以防自己不小心咽下的余毒,便拿回黑纱巾重新蒙上。正要扶起楚上河,突然想起什么,扯开楚上河胸前的衣袍,果然看到一个掌印,隐隐暗红发黑。

  蝉翼掌?!

  蝉翼掌是天盟教历代教主代代相传的武林绝学,纯阳至刚,只宜男子修炼,与天盟令一般如是天盟教教主身份权利的象征,两者缺一不可。到了爹这一代,唯有她这一独女,于是爹把视线转至自小收养并视为已出的师兄古怀珠身上,收之为徒并把蝉翼掌倾囊相授。

  天盟教下任教主是何人,教中之人无一人不明,无一人不晓。

  可,这是为何?爹竟真的对师兄下得了如此重的手!

  挽帘脑中一片茫茫然,百思不得其解。片刻,耳旁隐隐响起那日在弓香堂爹与她说的话——

  怜儿,待你十五岁及笄之后,爹就把你许配给你师兄,可好?

  咚的一声,她跌坐在地,刹间浑身乏力,素手抚上那像烙印般的掌印,低泣无声。心中渐渐明白为何爹会在知晓师兄与血手媚娘的私下定情后勃然大怒,不顾往日有多爱惜师兄;为何会逐师兄出天盟教,无形剥夺了他的教主继承权;为何会重创师兄,而让在当今武林中武功少有敌手的师兄遭人暗算以致差点命丧于此。

  原来,一切皆因她而起。

  扶起楚上河让他靠在自己身前,看着脸色仍旧苍白却已无大碍的俊容,挽帘脱下黑披风盖在他身上,紧紧地抱着,贪恋地吸取着久违的气息。

  在这个孤独的冷冬,她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温暖。

  只是这温暖,她能拥有多久?

  夜幕降临,四周已是黑漆漆的一片,风冰夜寒。

  不消片刻,自从身子坠入峰底后更易疲惫的挽帘已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而在此时,靠在她怀里的楚上河睁开双眸,一动不动地任身后温热香软的身躯环抱着他,隐隐的药香缠绕着他的气息,深幽的黑瞳渐渐浮上迷惘之色。

  在醒来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时光倒流——

  娘亲,爹为何还不回来?

  小男孩仰起稚气的脸问着母亲,美妇人低眸看着抱在怀里的儿子,一双无邪的眼眸触动着她内心深处满是怨恨的心弦,即时搅得她心神不宁,慌忙地别开脸忽略儿子眼底的期盼。

  娘亲,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小男孩越说越小声,一张小脸也垂在胸前掩去了他的情绪。半晌,身后的美妇人把他抱在一旁,起身下了床榻,他一慌立刻抓紧娘亲的手,他怕娘亲跟爹一样去而不返。美妇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离去的步伐,反是用力地甩开阻止她离去的小手,顷刻让他幼小的身躯失了平衡,硬生生地向冰冷的地面扑去……

  “师兄,师兄……”

  房内烛光摇曳,忽闪忽灭,一大一小的身影也随着闪烁不定。

  年幼的楚上河翻滚落地,掀了掀眼皮缓缓睁开眼,眼前熟悉的摆设渐渐清晰,越发冰凉的触感窜透全身让他瞬间清醒,看了一眼边扶起他边不停唤他的人儿,愣了一会,没有任何回应径自闭上眼隐去眸中的盈光,靠在身后的床沿不言不语。

  是梦,还是那个梦,他还是从床上摔到床下。

  “师兄,你是做了什么噩梦么?”小秋亦怜蹲在他身旁问着,纯真的眼眸有着些许担忧。

  他沉默着,似是未闻。

  “师兄不用怕,有怜儿在,师兄不用怕的。”软软的童音透着不相符的坚定,半晌不见动静,迟疑地伸出小手在楚上河面前晃了又晃。

  他微乎其微地皱了皱眉,被一起一落的光影扰得烦了,干脆背过身去,把她隔在他身后让她不得再作怪,也顺便说明他还醒着。

  小秋亦怜眨了眨眼,似是有所解地笑了开来,双手捂着嘴不敢扰了师兄,但指缝间仍传出吃吃的笑声,宛如天蔌般溢满整个沉静死寂的房间,刹那间如拔开浓雾见云月的清风,扫去了他些许满天的阴霾。

  “抱着我。”他轻轻令道,话中之意却陌生得似是另一个人说的,教他不禁愣住,反是身后的人儿就如往常般听话,没有任何异议立刻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样么?”她怯怯地询问着,深怕自己做错了。

  他模糊地应了一声,随着一点一点的暖流从身后传来,他紧绷坚硬的身体慢慢松懈了下来,斜靠在床沿闭上疲倦的眼沉沉睡去。身后的她也擒着笑缓缓进入梦乡,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她的师兄,即使睡去也不曾松手。

  十月,偶有小雪纷飞。

  直至午后,雪渐渐停歇,吹灯林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衣,一扫阴森的氛围显得意外的清新,丝丝暖阳努力挤过那树缝叶隙间倾泻而下,柔和地拂照着生机勃勃的万物。

  挽帘望着残留于枝头绿叶间的雪花,单薄的身子忍不住冷颤连连,抬起双手在嘴边轻轻呼气,搓了又搓,试图让其暖和些,许久却是徒劳无功。回身看着靠坐于树干仍昏睡中的楚上河,心中庆幸两人栖身参天古树之下,满枝的繁叶挡去了不少雪花。

  稍后,她便缓缓走进吹灯林的另一端,孰不知在她转身之际,一双若有所思的黑眸随之睁开,目送着她微颤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茂林中。

  她明明已经冷得发抖,自顾不暇,却还是把御寒的披风盖到他身上为他挡去风雪。如此待他,却是为何?

  楚上河缓缓收回目光,抬首看向她方才目光所停驻的枝叶上,微眯了眼,眸光隐隐流动,指腹在身上披着的裘制黑色披风之上来回轻轻地移动,隐隐还泛着药香。蓦地,他摇头失笑,伴着几分随兴几分讥讽低笑不已,尽是嘲弄之意。

  天地万物,世事繁华,均不过云烟一场,于他好坏,也不过恩仇二字,是有所图也好,是仁慈佛心也罢,他何曾费过神?

  大掌掀开黑披风丢至一旁盘坐起身,闭眼凝神稍稍运功,顿觉通体舒适了些,气血也畅通不少,显然内伤已有好转,而体内的毒素也已了无踪迹。

  他睁开双眸,霍然揭开衣袍,果不其然,逐见胸前所受师父一记蝉翼掌的五指印消退了些许,虽仍是鲜红清晰,但已无暗黑瘀血之色。转眸落在包扎得细致的左臂上,一圈圈缠绕在白衣上的黑布条郝然醒目,黑眸不由自主地望向她迈入林中的方向,心中颇为意外她的深藏不露。

  片刻,黑色身影缓缓归来,一步一步踏进他的眼帘,见她手上拿着水袋,心中顿时明白她是去找水了。黑瞳流转,不经意瞥到她衣裙下摆处被撕毁的一段衣裙,残缺的一角在简单黑色衣裙上不是很显眼,却异样地让他刺目。

  挽帘驻步于他三步之外,见他已醒,此刻更是上下打量着她,初时重遇到他的心慌再次来临,心房控制不住飞快地跳动着,脸色却是异样的刹白。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楚上河站起身,仍盯着她那垂下不敢直视他的双眸,轻笑道:“姑娘定是救了我的恩人了,不知我有什么可报答姑娘你的?”

  挽帘闻言不由一愣,眸中暗淡之色一闪即逝,隐于黑纱之后的唇扬起一抹轻笑,却是苦涩之极。轻呼出口气,抬眼专注地打量着他的状况,见他一张俊容虽仍是苍白不已,却未见憔悴之色,担忧不已的心总算安置回了原处,随之从怀里掏出青色药瓶连带水袋递给他。

  楚上河看着她手中递过来的一药一水,分明是要他服药了,顺道问起:“此药可是救我一命的灵药?”

  挽帘点头。

  “如此说来,此药即能疗伤又能解毒,必是珍贵无比。”他欣然一笑,负手而立,交无接过一药一水的意愿,轻声奉告:“你我萍水相逢,即非亲亦非故。姑娘何必为一个陌生人浪费灵药?”

  摇头,挽帘甚为不赞同。

  楚上河突然想起从她出现至今竟未曾开口说过一个字,不是点头便是摇头,逐问:“姑娘不会说话?”

  他突然的一问让挽帘一时哑口无言。原本她也只是不愿开口说话,怎么会变成哑巴了呢?

  “灵药若不为救人,便是一文不值。”挽帘终于开口回答,声音却是沙哑难听,也是坠下天壁峰之后的后遗症之一。

  楚上河轻笑,原来不是哑女啊,声线却是粗糙无比,喉咙应是受过伤吧。无论如何,这都与他无关。但她适才的话却让他颇有不苟同之意,“此话不假,却也是事在人为。”

  挽帘看着他,她何曾不明白,今日若命在旦兮的人换做是她,他断然不会多看一眼,定是视而不见,飘然而过。可这就是她的师兄啊,从来都是冷眼旁观这个虚渺的世间,却也从来不掩饰他的冷血他的冷漠。

  “姑娘可知我是谁?”见她不语,楚上河言峰一转,双目紧锁着她清澈明镜的眼眸,犹还记得昨日初见她时的异样,她还未曾回答他的问题。

  她撇开脸,收回匕首放回腰际,走回一直枯守在侧的白马身边,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了些许干粮,并重新拿出药与水一同放置在古树之下,拾起被抛在地的黑披风,而后站在他面前轻轻颔首,转身便要离去。

  “姑娘!”他出声叫住,见她身形顿住,背着身停要他几步之外,他上前几步与她平行,笑道:“姑娘既不愿多言,我也不勉强。只是姑娘终究救我一命,姑娘可向我提一个要求,我必尽力做到。”

  “公子是谁与我无关,我救公子一命也算是因缘巧合。公子不必介怀,就此别过,还请公子多多保重自己。”冷言冷语说完,挽帘惊讶于自己居然能这么冷静,说的一番话倒真的与陌生人无异。

  “保重自己?”楚上河低声重复呢喃,有些不明:“姑娘要我保重自己,便是姑娘要我报答的方式了?”

  挽帘犹豫了一会,随之点了点头。如果他真要说报答,那么就算是吧。为她好好保重他自己,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即使她永远也回不到他的身边。

  “怒在下冒昧,姑娘容貌是为何人所毁?”说不清是好奇还是因为她救了他的命的缘故,楚上河突然想知道她的仇家是谁?许久等不到她的答案,他细看她的神情,却因黑纱看不真切,只觉她的一双眼闪烁不定,悲伤的莹光盈盈流转,想来这姑娘也有一段血泪的往事了。

  是为何人所毁?是师兄你呢?还是那即救她性命又毁她容貌的荆棘?挽帘悲哀地发现她竟选择了怪罪那横长天壁峰峭壁的荆棘,也不愿埋怨师兄的半分不是。

  见她仍旧不语,楚上河再道:“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愿一命抵一命,杀了那伤了姑娘之人为姑娘报仇!姑娘觉得如何?”

  “不可!”挽帘急道。

  见她不苟同,他讶异地挑起了眉,“有仇不报非君子!姑娘却慈心为怀不愿冤冤相报,然而姑娘可知若放过大恶之辈,如同伤了更多善良之人,姑娘岂不成了帮凶?”

  “我相信他不会的。”师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他?”原来是为情所伤。

  楚上河刹时有了几分明白,脑际竟不觉浮出小师妹怜儿那一张平凡清秀的圆脸。闭上眼,随之是一张长年相对再熟悉不过的脸,是他的师父秋明逍!瞬间睁开眼,已无了迷惘,取而代之地是冻结人心的寒潭!

  “错一件事是错,错百件事也是错。错便是错了,杀人就得偿命!姑娘莫非不明白?”他不依不挠地说服她,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师兄究竟是何意?据她了解的师兄不应该是如此爱管闲事的人,怎么此时却自揽差事上身呢?

  “也许你说得对,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挽帘觉得有点可笑,怎么反而是她在劝他不要找他自己报仇呢?如果师兄知道了他口中所谓的仇人便是他自己,师兄会作何感想?

  一个姑娘家毁了容便如同要了她的性命,楚上河不明白她为何要护着那狠心下手的情郎?更不赞同她任之放之的慈心,那是多么多余!但即是她不愿再追究,他一个外人又何需介怀?他怎么多管起最讨厌的闲事来了?即使她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他也不该这么反常!

  挥去心头的反常,楚上河不再多想,反正他是不愿欠谁的人情,定要两清方可,“既然如此,我可想法子替姑娘寻得名医,为姑娘治疗脸上之伤以报救命之恩,姑娘意下如何?”

  从来不知道师兄竟如此难缠!挽帘突然觉得也许她并不完全了解相处十年的师兄,或者说她在天壁峰上见到的只是师兄的一面?

  “岁月无情,红妆易老,何苦执着?”说完,挽帘已无意再说些什么,也不再停留,转身步至马旁,翻身上马,踏出古树之下回到吹灯林唯一一条平坦之路,继续缓缓向东南方的天壁峰而行。

  楚上河没有再出言阻止她的离去,只因她说得有理,反观之是他与世人一般显得肤浅了。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渐渐地,葱翠满林的树木已将她的身影慢慢淹没,只余一路遗雪残风。

  脑海浮现出她说的话,楚上河不禁轻声重复着:“保重自己?保重自己……”末了,他突然冷笑一声。

  为了谁保重自己?又有谁在意他会不会保重自己?没有,没有了。

  他只知道,会毫无目的无私待他,会全心全意为他付出的人,会在意他的人世间只有一人,却已经死了,死在他的手上。他也只知道,这世间绝不再有第二个怜儿,绝不再有。

  蹲下来拾起青色药瓶与水袋,还有一包干粮揣在怀里,迈开步伐起程前往东镜城,踏的却不是挽帘走的林中正道,反是往林中的杂乱小径中步去。

  他的路,从来也只有一条,却非正道。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