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巫发
中年男子被人认出，也是不慌不忙的道：“我已不事主多年，不知阁下是？”
徐夫子见蔡泽说话谦虚，哪只自己心中的震惊啊，在为官缙绅上，他的目标一直是蔡泽，年轻时自己不过是个城中学子，听到蔡泽说服范雎一心想要拜倒在蔡泽门下，哪想十年前蔡泽竟辞去相位离开咸阳，从此之后蔡泽在他心中便是谜一般的存在。
今日碰到蔡泽，徐夫子心中燃烧的体内之魂迸发出来，激动的抓紧蔡泽的手不放开，“哪里话，吾子封为纲成君，我等望尘莫及！大人请受徐夫子一拜。”
说着徐夫子竟然真的满脸崇拜的向蔡泽拜下去，偶像情节的徐夫子倒觉脱胎换骨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引领蔡泽到一边请上座。
张冯见徐夫子如此看中蔡泽，心中信了自己刚才谩然对付的人是当年名侵咸阳的蔡泽。
他没见过蔡泽，也听过他的事例，否则不会对纲成君无礼，此刻张冯收起心中的傲慢，尴尬的站在一边。
蔡泽被人认出来后，拉着刚才的女子道：“我们赶快离去吧！”
阿房嗯了声，徐夫子哪里肯放手，大笑一声，脸上得意道：“鄙人不才，现为吕相门下少庶子，纲成君回都怕是要再度高起，秦王见了吾子定会立即启用吾子！”
蔡泽听了，连忙摇手，口中说道：“罢！罢！此事不提罢！”
徐夫子不解道：“难不成大人来咸阳另有打算？”
蔡泽对徐夫子一拱手，道：“蔡泽年纪大了，习惯隐逸生涯，另外秦王身边有吕不韦一人，我何能比肩？”
张冯在一旁噗嗤一笑，心想：“这人到底没啥本事，终究不敢拿自己与吕不韦。”
徐夫子忽然回头冷冷督了张冯一眼，张冯假装不知看别处，回头又对蔡泽笑道：“大人勿妄自菲薄，到底纲成君来都所为何事，鄙人愿为大人尽绵薄之力。”
蔡泽听他介绍自己是吕不韦的家臣，哪能还去问他成蟜的事，只怕不要加害才好。
蔡泽抽出手，扯了扯自己身上浅绿的衣服，将徐夫子晾在一边，回绝他的好意，叹道：“吕不韦见了我未必开心，吾子不顾吕不韦与我亲近事后不怕丞相责备乎？”
一句话说的徐夫子脸色一绿，蔡泽面带微笑告辞，拉着阿房转身离开，徐夫子眼睁睁看着蔡泽离去不再说一句话。
蔡泽当年是与吕不韦分庭抗礼的人物，张冯带着疑虑过来，在徐夫子耳边低声道：“吕相不知蔡泽如都，依我看吾子应急早回去告诉主。”
徐夫子现在为吕不韦办事，点了点头，“我自省的。”
咸阳城街上商铺连绵，板棚下丝绸打铁麻布开张迎客。
在右边的商铺后有一家打铁店，这家打铁店不同其它的商铺干净利落，店面外覆盖着一层黑黑的泥垢，里面打铁利器胡乱堆放，没有一处落脚点。
蔡泽来到这家店面停了下来，这家店面脏兮兮，里面有个打铁的人坐在一堆火堆前，穿着大马褂，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胳膊，都在述说这个人在火厢前打铁的岁月。
迎面走来一人，披头散发，“打铁吗！”
蔡泽放下阿房走过来从身下扯下一吊钱，问道：“巫发在乎！”
打铁的人瞳孔猛地一缩，随手捡起一个铁棍扛在肩上，紧张喝道：“汝是阴阳家的人？”
此人他长相黝黑，操起跟铁棍吓了阿房一跳，在后面咋呼道：“什么阴阳家，我从赵国来，汝别乱来！”
黑人听了赵国两字，不知哪根弦波动，眼睛暴涨势要伤人。
蔡泽忽的道：“我是蔡泽！”
那黑人听了蔡泽两字，将铁棍举在半空，呆呆看着蔡泽。
“汝是蔡泽？”
蔡泽沉重的点了点头。
黑人放下手中铁棍，伸手道：“进来说。”
蔡泽让阿房在外等候，跟着黑铁匠进去，室内除了火箱外没有照明的东西，整个房间照不到日光。
铁匠道：“汝怎么又回来了。”
蔡泽摇了摇头，一言难尽，转言说道：“巫发呢？”
铁匠丧气的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无奈的摸着头道：“汝离开咸阳不久，她也离开了。”
蔡泽道：“这不好，阴阳家一直追杀她，我只怕我到咸阳的消息不久会传出去，到时候肯定会有阴阳家来，汝要小心。”
铁匠道：“我不是阴阳家的人，她们要找的是巫发，如今你现身咸阳，阴阳家那些恶人只以为她也和你在一起，这下可有意思了。”
这也是蔡泽担心的事，他道：“阴阳家找不到她自会撤退，别把这群人当傻子，当年巫发教给你炼铁之术，如今我看你现在业绩精湛，天下没有你打不了铁。”
铁匠想起当年自己是个买刀剑的贩主，生意惨淡几经饿死，后来一天巫受伤的到他店铺前说借用下他的商铺，铁匠的炉很久没用了。
一听女子要用火炉，他惊吓了身汗，后来巫发便在里面亲自打铁，他一见之下更是吓了一跳，心说：“这套打铁的技术他从没见过。”
一天后巫发浑身是血的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铁器，临走前传授给他一套炼铁的技术。
铁匠回忆往事，巫发时不时来查看他的手法，教导他如何打法，铁匠眼圈红润道：“现在我不知她在何处。”
蔡泽心中愧疚，他也不想再回到咸阳，都是俗事缠身俗事缠身！
铁匠听巫发提过蔡泽，他们二人之间关系扑朔迷离，铁匠郑重问道：“如今汝为何回咸阳。”
蔡泽被问到此事，轻叹一声，“不提也罢，我是为成蟜公子而来。”
铁匠道：“成蟜？”
“秦王之弟，秦庄襄王之子。”
铁匠一惊，“吾子怎么和成蟜搅和在一块！”
蔡泽摆摆手，让他别提了，铁匠见他满脸苦色，一言难尽的模样，哪里会知成蟜是他手把手养大，如今他有难蔡泽怎会安稳坐就。
蔡泽道：“既然巫发不在咸阳我就放心了，阴阳家要来只管来罢。”
铁匠见他特意为巫发跑一趟，担心巫发安慰，心中必然有些愧疚之情，铁匠蹲下身去捡起一块铁拿在手心轻轻抚摸，口中呢喃。
蔡泽见了铁匠，蹲下轻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莫怕，巫发只要不来咸阳就无事，我这就走了。”
蔡泽站起身往外走去，铁匠慢慢放下手上的铁器，目光忧愁，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他见蔡泽出去了也跟着走出来送他。
阿房见蔡泽出来了，上来蹦跳道：“呀，你们聊了什么，怎么你们认识？”
铁匠不说一句话，低着头，蔡泽也不解释他和铁匠的关系，拉着阿房离开这街铺。
阿房见蔡泽的样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算盘，这两人肯定认识，再看铁匠先前的态度听到蔡泽的名字后便松懈下来，不认识蔡泽为何跟一个铁匠聊这么久。
阿房自作聪明在蔡泽旁边道：“铁匠为什么这么害怕阴阳家，他和阴阳家有什么过节不成？”
蔡泽见这小妮子心思玲珑，观察的这么仔细，警告道：“汝莫知道太多，以你现在的年纪不适合懂的多。倒是汝，要留咸阳几日，在我身边溜达多久，我有正事要办，汝快快回你的赵国去罢！”
阿房脸上藏笑，却道：“阴阳家有何好怕，难不成你这个儒家还怕中途出家的阴阳家不成？”
蔡泽听的阿房的话，嘿的一声，有趣问道：“汝怎只我是儒家？阴阳家又怎的说半路出家？”
阿房骨碌碌的眼睛眨来眨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路上我只观察你表面任性而为，从不强求任何事，汝身为前任丞相，今次却拒为官表现出随意洒脱，倒像是个道家。可惜……”
蔡泽问：“可惜什么？”
阿房眉头一皱，“可惜汝瞒不过我的法眼，只看汝做事磕磕绊绊，试问天下条框哪家强，当属儒学第一家！我就猜到就算汝不是儒家也跟儒家脱不了干系。”
听完蔡泽哈哈大笑，脸色红润起来，对身边的阿房刮目相看，更是喜欢这个晚辈，“没想到汝一黄儿看到的如此之多。”
阿房嘻嘻一笑，怪道：“儒道，傻傻分不清楚。”
蔡泽道：“那阴阳家又怎说半路出家？”
阿房道：“阴阳家著作包含大量道家色彩，我曾看过阴阳家邹衍的著作，里面尝试解说自然现象的成因及其变化法则，与道家的天人和一的观念极其相似，乃是试图对自然做出进一步解释。”
蔡泽惊讶的看着阿房，疑问道：“汝这小妮子到底是何人，看的书竟然不比任何男儿少！”
阿房当他是夸奖自己，眼睛眯着月牙弯儿，笑嘻嘻道：“那是自然，赵国公主可是我表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自然不能做寻常女儿看待。”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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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蔡泽哈哈大笑，脸色红润起来，对身边的阿房刮目相看，更是喜欢这个晚辈，“没想到汝一黄儿看到的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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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泽道：“那阴阳家又怎说半路出家？”
阿房道：“阴阳家著作包含大量道家色彩，我曾看过阴阳家邹衍的著作，里面尝试解说自然现象的成因及其变化法则，与道家的天人和一的观念极其相似，乃是试图对自然做出进一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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