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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爱的开始(2)

  警察局。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月亮孤独的发着光。警察局里亮晃晃的,就跟白天似的,日光灯的照耀让两个在大山里奔跑三个小时的小孩觉得刺眼。

  余智敏坐在椅子上,晃荡着悬挂在半空中的腿,高兴的笑着。耿毅坐在她的对面,也晃荡着腿,两人相视而笑。因为在山里跑了三个多小时,两个小孩踩了一身的泥,跟泥鳅似的,脸也像花猫一样。

  “你好聪明,我们真的逃出来了。”耿毅称赞道。

  “那当然,我可是余有智慧和聪敏的疯丫头余智敏。”

  “你一点儿也不疯。”

  “呵呵呵呵呵。”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两小孩面前,耿毅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那些人追来了,下意识躲到余智敏身后。

  余智敏看了看来者,又奇怪的看了看耿毅,甚是不解,都已经到了警察局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来者是个女人,穿着超高的高跟鞋,浑身散发着茉莉花花香。利落的盘发,贵气十足,一身貂皮大衣,让人望而生畏。从她身上只能看到一个字,钱!

  “小,小毅!”女人颤抖着双唇温柔的叫道,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听到熟悉的声音,耿毅畏畏缩缩的从余智敏后面露出半张脸,看了三分钟才大声叫道:“妈妈!”

  “小毅!”

  女人上前几步,和耿毅搂在一起,上演了一幕感人的母子相认。

  “呜呜呜呜,妈妈,呜呜呜呜……”

  “小毅!”

  听到耿毅的哭声,女人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画面都是用泪水筑成的。可这时的余智敏心里却酸溜溜的,因为人人都有妈妈,可她,没有。

  ……

  女人擦擦眼泪直起身,“小毅,来,让妈妈看看,你有没有事?”

  耿毅摇摇头,也停止哭泣,瘪着嘴像个男子汉。

  女人擦擦耿毅的脸,心里一阵发酸。脏兮兮的耿毅,她差一点就没认出来,“那些人有没有打你,有没有虐待你?”

  耿毅摇摇头。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还知道报警?”

  “是姐姐救了我。”

  “姐姐?”女人诧异道,四下看了看,没有一个大人在。

  “是她,”耿毅转过身,拉过余智敏隆重的介绍给女人,“妈妈,是智敏救了我,是她带我逃出来的。”

  “阿姨,好!”余智敏礼貌道。

  女人瞥了余智敏一眼,不太相信,连句谢意都没有,从眼中还能明显的看出嫌恶二字。

  “来,小毅,我们回家。”女人站起身,伸手示意耿毅过来拉住她。

  “我们带姐姐一起走吧。”耿毅拉住余智敏的胳膊,不肯走。

  “等一下姐姐的妈妈会来接她的。”

  “姐姐没有妈妈,她是孤儿。”

  “是吗?”女人强颜挤出一个笑脸,又看了余智敏一眼。

  “妈妈,带姐姐一起走吧,要不然我也不走。”

  女人想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答道:“好好好,一起走。”

  ……

  耿毅的家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厕所就是余智敏房间的好几倍大。余智敏看得傻了眼,还第一次知道家也可以这么大。打开耿毅的衣橱,什么衬衣、西装挂了满满的一柜,就算穿到死也穿不完。

  “哇!”余智敏惊呼道,或许现在她就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

  “小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突然,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余智敏身后。

  “小姐?”余智敏指着自己,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小姐,”女人上前几步,拉住余智敏,温柔地说,“你该洗澡了。”

  “洗澡?”余智敏还没回过神,就被女人带到浴室,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公主。

  ……

  穿上蓬蓬的公主裙,余智敏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自己。粉嫩的皮肤,俏皮的小辫,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漂亮。余智敏高兴的大笑起来,不停的在屋子里转圈。

  “小姐,夫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余智敏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头晕乎乎的。

  当余智敏出现在楼下客厅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围坐在餐桌前,等着余智敏。耿毅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扎着一个红色的领结,还是那么胖。耿毅的妈妈胡净芝美美的笑着,在红酒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妩媚。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岁,也穿着西装,笑看着余智敏。

  “姐姐!”耿毅高兴的跳下椅子,上前拉住余智敏的手,“姐姐,你好漂亮。”

  余智敏轻轻一笑,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美。从天而降一只大手将余智敏和耿毅一起抱了起来,是那个男人。

  “听说,是你救了我们家小毅?”男人灿烂道。

  余智敏有点发愣,脸刷的一下全红了,因为第一次有人抱她,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话靠这么近。

  “嗯,姐姐是余有智慧和聪敏的疯丫头。”耿毅插话道。

  男人一听,噘起嘴,假装不悦,“怎么能说姐姐是疯丫头呢,应该说是英雄,我们的小英雄。”男人又笑了起来,轻轻的在余智敏脸上印下一个吻。

  “对,姐姐是英雄。”耿毅也跟着笑起来,瓣过余智敏的脸,在她的另一边脸颊印下一个吻。

  “好了,好了,快过来吃饭吧。”胡净芝招招手,示意三人快过来。

  男人回以一个笑脸,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过去。他的笑很灿烂,也很和蔼,余智敏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礼遇。

  ……

  桌上满满的全是食物,五颜六色,全都是余智敏没见过的。男人似乎知道这一点,不停的给余智敏夹菜,余智敏忙得应接不暇。

  “那些绑匪真可恶,居然放狗咬我们小毅。”胡净芝突然开口道,拉起耿毅手臂上的伤给男人看。

  “狗?”

  一道犀利的光如闪电般从这头射向那头,耿毅微微一颤,埋头在饭碗里,不敢看余智敏一眼。那明明是余智敏咬的,怎么会变成狗呢?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得了狂犬病怎么办?”胡净芝愤愤的瞪着男人,撒气道,“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娘俩,就想着你办公室的小秘。”

  “啧,好了好了,”男人不悦的给了胡净芝一记白眼,“好好吃饭,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这些。”

  “哼!”胡净芝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你!”男人又白了胡净芝一眼,跟了过去。

  余智敏眯起双眼,责问道:“耿毅小朋友,我什么时候变成狗了?”

  耿毅抿抿嘴,赶紧捂住嘴,傻笑起来。

  “居然说我是狗,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如果我说是你咬的,我妈妈一定会不喜欢你的,是一只聪明的狗咬的。”

  “那我的呢?”余智敏指指自己的伤。

  耿毅做着猪脸,道:“是一头猪,王子猪咬的。”

  “这还差不多。”余智敏眉毛一挑,得意的笑起来。

  ……

  在耿家的日子就像天堂,余智敏从没想过自己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特别是耿毅的爸爸耿烨怀,就像父亲一样爱着她,让她晕乎乎的找不到东西南北。

  耿烨怀拉着余智敏气喘吁吁的从游乐园回来,脸上漾溢着幸福的笑。

  “没想到智敏胆子这么大,坐过山车居然没哭。”

  “那是小孩子的游戏,我怎么会哭呢?”余智敏娇声道。

  “小孩子,哈哈哈哈!”耿烨怀大笑起来,眼前的智敏不就是一个小孩子,“我们小毅今天也很棒,坐过山车也没哭。”

  耿毅自豪一笑,双手抱胸,“以后我要做一个可以保护女朋友的男子汉,要和姐姐一样胆子大。”

  “是吗?”耿烨怀轻轻一笑,将耿毅抱入怀中,“以后你会保护姐姐、妈妈、爸爸吗?”

  “当然,”耿毅稚气道,“我要做一个让姐姐刮目相看的男子汉。”

  余智敏轻瞥一眼,不以为然,插话道:“可是你就会哭鼻子,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做让我刮目相看的男子汉?”

  耿毅不悦的低下头,噘起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耿烨怀拂拂耿毅的头顶,笑道:“知道姐姐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吗?”

  耿毅无精打采的摇摇头,甚是失望。

  “因为姐姐将胆子埋在了土里,细心照顾,长了许多许多小胆子出来,所以她的胆子才这么大。”

  “真的吗?”耿毅惊喜的抬起头,“我也要把我的胆子埋起来。”说罢,耿毅从耿烨怀身上跳下来,直奔花园。

  ……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种着一颗木棉树,枝头上开满了红红的木棉花,像一把巨大的花束。耿烨怀拉着余智敏来到花园,余智敏都看呆了,很难相信这就是耿家的花园,就像走入森林一般。

  “姐姐,我把我的胆子埋在这儿。”耿毅拿起胶铲挥了挥,在树旁挖了一个洞。

  “你真的要把胆子埋起来吗?”余智敏不解地看着耿毅,他究竟是笨蛋还是白痴,大人的话怎么能全信?

  “嗯!”耿毅点点头,挖得更起劲儿。

  “可是,你要怎么将你的胆子挖出来?”

  “它就是我的胆子,”耿毅取下右边的蓝宝石耳针在余智敏面前晃了晃,放入一个白色的箱子里,“它会长出许多许多的小胆子,以后我就不会再害怕,我就可以保护你。”

  余智敏强颜一笑,原来他还不蠢。

  耿毅将盒子埋了起来,还在上面做了记号,然后高兴的笑起来。

  “智敏!”

  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又很陌生,因为它从来都没有这么甜美过。

  余智敏迟疑了一会儿,回过头,整个人就呆住了,“院长妈妈。”

  “智敏!”院长妈妈笑得更开心,上前热情的搂住余智敏。

  余智敏回头看了看耿毅,瘪着嘴要哭不哭,原来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个下午。当午夜的钟指向十二点时,灰姑娘变回了以前的灰姑娘,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又脏又丑。

  ……

  游乐场

  还是以前那个游乐场,虽然充满欢声笑语,但余智敏和耿毅却相对无语,就算坐在海盗船上他们也毫无反应,苦着一张脸,因为耿毅要走了。

  树下,两人默默的坐在一起,一群穿黑色西装的人在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圈。

  “我要走了,”耿毅突然开口道,“我要去美国,这是我美国的地址,你会写信给我吗?”

  余智敏噘起嘴,不悦的将头别向一边,好像没听到,也没有接过纸条,“你是笨蛋还是白痴,我哪里有钱给你写信。”

  耿毅收起纸条瘪着嘴,强忍着不哭。

  “你走了会想我吗?”

  “会,因为你是我姐姐。”

  “可是我比你小。”

  “这有什么关系,一个称呼而已。”

  “长大以后你还这样叫我吗?”

  “不会,因为长大以后我要保护你,要你叫我哥哥。”

  “切,”余智敏不悦的白了耿毅一眼,“长大以后我出现在你面前,你要是没认出来你就死定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先找到你的。”

  余智敏轻轻一笑低下头,两人又相对无语。

  “你会写信给我吗?”

  “尽量吧,你也知道买邮票是要钱的。”

  耿毅轻轻一笑,搂住余智敏的胳膊,靠在她肩上,“姐姐,我会写信给你的,我会买邮票给你,我会买很多很多的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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