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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谎言

  他的确第一时间追了出去,不过还是太迟了。罗娅娜不肯听他的解释,甚至连电话也不听。

  他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心太软,为了达成秋水一时的心愿又伤害了一个好女人。

  后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为了得到娅娜的原谅,他得努力才行。拿出手机,他打算再一次给她打电话,这时候却听见电话铃响。

  又是秋水那女人!

  这几天来她不停地给他打电话,死缠着他。她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她,娅娜才离开了他;因为她,他有家不能归。她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吗?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这辈子竟然三番两次地栽了她手上,难道真要他用一辈子来还吗?

  气恼地挂了电话,他直接拨打罗娅娜的手机。

  接啊!娅娜,你快接我电话啊!我真的可以跟你解释。

  电话未通,他办公室的门却被撞开了。不会又是秋水来闹事吧?他猛抬起头正准备动怒,却看见他这几天日夜惦记的人。

  “娅娜?”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是来跟他一刀两断的?“你听我说,我跟秋水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是因为……”

  “因为她的病突然发作,你照顾她之余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所以才会被我看到那种场面嘛!”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形势急转直下,连龚长天都难以接受,“你……你不生我的气啦?”之前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加理会,到最后索性不接电话不见面,突然之间跑来他的办公室告诉他:我原谅你。这也来得太快了点吧?简直莫名其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他吃惊的表情,罗娅娜总算相信了秋水的话,“原来真的不是你叫秋水去找我的啊!”

  秋水去找了她,龚长天直觉不妙,“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好严肃,罗娅娜就不明白了,这对前夫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以至于非要分手?芽要说他们互相怨恨着对方,可秋水又很会为她这位前夫着想。若说两人之间是和平分手,龚长天分明一副秋水欠他二五八万的模样。

  同为女人,罗娅娜忍不住为秋水打抱不平:“你别总是一提到秋水就红眉毛绿眼睛的,要不是秋水亲自跑来跟我解释,我才不会相信你只是为了照顾她,才会不小心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呢!”

  秋水去找她只是为了帮他们化解误会?她会这么好心?依龚长天的想法,秋水应该巴不得娅娜再也不理他,她好乘虚而入,她又怎么会帮他呢?

  他不信。

  罗娅娜只好从前到后说清原委喽!“真的是秋水跑来找我的,她还要我快点跟你结婚呢!她说这样就算她死了,想到有容以后有我照顾,她也会瞑目的。”

  “她跟你说这些?”想到秋水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龚长天的眉头不自觉地深锁起来。他不喜欢秋水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肯面对她即将死亡的结局。

  多希望,这只是她跟他开的另一个玩笑,像从前所有的玩笑一样,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就回归现实。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不肯听她的电话,却又想知道她的心情,龚长天觉得自己活得真窝囊。

  “也没什么了。”不外乎就是好好照顾有容,多体谅龚长天的个性之类的话。罗娅娜兀自感叹着,“想想看,她真的好可怜。我看过时尚杂志上对她的介绍,听说她是孤儿哪!那就是没有爸妈疼喽!好不容易爱上你又被你甩了,之后一个人把有容养到这么大已经很辛苦了。上天还不给她再次拥有幸福的权利,年纪轻轻就得了脑癌?选”

  相比之下她有一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厮守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

  幸福的罗娅娜决定拨出一点爱给秋水,就算是同情吧!“长天啊!你不用在意我的心情,多花点时间照顾秋水吧!我会跟你一起关心她、帮助她的。她没有亲人,算起来你也是她的家人,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你该陪着她走下去的。”

  他看中的女人果然善良可爱,罗娅娜越是如此,他越是觉得自己不能辜负她,“我发誓,要是我再跟秋水有任何牵扯,不仅你不要原谅我,就连我也不能饶了自己啊!”

  罗娅娜心头一颤,暗自思量:听他的话,总觉得他刻意抑制自己对秋水的感情,好似诅咒发誓,若是真的没有感情,用得着下决定吗?一切都是极自然的啊!

  人的自我保护心理让她下意识地排斥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总之啊!你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别辜负了你们这场缘分,至于我……你就放心吧!我很大度的,不会因为吃醋跟你翻脸。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先回去了,晚上我去你家,做好东西给你和有容吃,你们就等着一饱口福吧!”

  送罗娅娜到电梯口,重回到办公桌前,龚长天觉得该给秋水打个电话。可……说什么好呢?

  他正寻思着合适的词语既不触犯两人间的禁忌,又能谢谢她化解他跟娅娜之间的误会,短信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只好给你发短信了。相信你已经见过罗小姐了,我帮你跟她解释过了,希望这样可以弥补我的任性犯下的过错。另外,你不用为了躲我不回家,最近我很忙,你应该见不到我。还有,帮我照顾有容。谢谢!

  她用客套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他竟不喜欢她设下的结局。

  她还当真不回家了?

  龚长天留意了好几天,每天晚上他十二点上床前秋水都尚未回家。他早上七点起床再敲她的房门,她人已离开。要不是床上的凌乱和阳台上她晾的衣服证明她曾经回过这个家,他还以为她已经永远离开了呢!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竟然忙得日日早出晚归,再这样下去等不到三个月,她就一命呜呼了。

  总不会为了刻意避开他,明明没有工作硬是等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吧?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非常符合她的个性,龚长天赌气今晚不睡了,非得等到她回来不可。打定主意,他给自己泡了杯浓浓的咖啡,像尊门神似的杵在客厅里等着门开人归。

  咖啡虽苦,一杯接一杯却越喝越没味。他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两只眼皮眨也不眨地瞪着门,望眼欲穿大概就是这等境界了吧!

  时钟敲了两下,他听到停车的声音,接下来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声。

  这女人!这该死的女人……

  龚长天像个被冷落许久的丈夫连眼睛都被嫉妒冲红了,逮到鬼混回家的老婆,不发雷霆之火才怪。

  “你还知道回来啊?”

  秋水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他居然坐在客厅夜灯里,若非她胆子大,早就被他吓晕了,“你还没睡?”

  “你整天神出鬼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叫我怎么放心去睡?”

  他这是关心她吗?秋水心头一暖,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谢谢你的关心,我最近比较忙而已。”

  “谁关心你了?”他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连日来的体力透支,更不会告诉她:他常常午夜梦徊梦见她昏倒在地,再也醒不过来。这些是她不该知道的秘密,也是他不该有的心思,“你把儿子丢给我,自己成天在外。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不知道这些年有容跟着你是怎么长大的!”

  他在这里等到半夜两点,就是为了责备她吗?

  她烦了,也怕了。她不希望两个人以争吵来结束今世的缘分,这样的结局比永不见面还可悲。

  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她有逃回房间的冲动,“我照顾了有容六年,现在轮到你照顾他了。有什么埋怨,等我明早醒来再说吧!”

  怕只怕明早醒来又不见她的人影,龚长天决心一次把话说个明白:“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还四处跑什么?有时间多待在家里陪陪儿子,尽尽做一个母亲的责任,你也不希望你死后有容很快就忘了你的样子吧?芽”

  “这样也未尝不好,起码有容不会感到伤心,很快就能继续生活下去。”

  她满脸无所谓的态度叫龚长天气急,这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肯停下来好好休息?是不是一定要他下最后通牒啊?“既然你不在乎有容对你的看法,不想回这个家,又为什么非坚持住在这里不可呢?你完全可以搬出去独居啊!这样我们互不影响,你多晚回家……甚至不回家也无所谓。”

  他这是在赶她走吗?秋水无意联想,可现实摆在面前。深呼吸,她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她不想背了。

  “我知道,你要跟罗小姐结婚,我住在这里到底不方便。有容是你儿子,他有权利跟父亲生活在一起,我呢……我什么也不是,再赖在这儿就有些不懂人情世故了。你放心,你订下跟罗小姐结婚日期,我马上就搬,决不会让你难办的。”

  “你在说些什么啊?”龚长天被她讲得莫名其妙,谈话明显跑题了。他懒得跟她打嘴仗,还是直截了当告诫她比较好,“既然你住在这个家里,你就得遵守这个家的家规,门禁时间是晚上十点,有任何特殊情况要提前打招呼。逾时不归,你就别回来了。”

  秋水冷笑,她既不是他老婆又不是他女儿,

  还用得着门禁来规范她的行为?芽?选

  “龚长天,你有那么多时间管我,不如赶紧娶罗小姐这个标准好老婆进门,既能照顾儿子,又能照顾你。现在这个社会,如此符合做你老婆的完美人选可不多了。要是错过了她,你不小心娶了别人,结果恐怕又是你一脚把人踢走。”

  她这话明显暗示当年他递离婚协议书给她的事,说好不提当年事,她又犯规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我当年提出离婚对你很不公平,你很委屈吗?”

  “没什么。”她不想提,怕极了因此而来的争吵,她不想再跟他闹了,刚才只是一时失口。

  说都已经说了,再掩饰未免太晚。龚长天直切问题中心:“从我们再见面起,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当年事,难道到现在你都没有反省你当初犯下的过错吗?”

  秋水本不想跟他多说,在他一再追问下,沉睡的失落终于觉醒了。仰望着他,那眼神名叫控诉。

  “我不该委屈吗?婆婆……我是说……你妈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为什么老天要我用一辈子的幸福来偿还?你是我老公啊!是我决心爱一辈子的人啊!你不是在神面前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吗?芽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们的婚姻?舍弃了我?”

  龚长天被她逼问得连连倒退,终于退到了原则边缘,此时不反击便等同于后悔当年的决定——他不能!

  “你那样对我妈,你要我怎么跟你过下去?”

  为了当年的事,她失去了丈夫,她反省了七年,如今她命不久矣,她衷心祈求:神啊!请站在我的身边,让长天听到我的辩解。

  “长天,一直以来你听的始终都是婆婆的一面之词,你关心过我吗?问过我的想法吗?我和你妈妈不合,你就整天借故工作忙不回家。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都是怎么说我的?”

  你这个没人要的小妖精居然勾引我儿子!像你这种爹妈都不爱的弃儿根本没权利得到我宝贝儿子的爱!要知道,他可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你算什么东西?

  那些刺耳的咒骂犹在耳边,多年来未说出口的辩驳已脱口而出。

  “对!我是孤儿,我不知道我爸妈是谁,我一出生就被他们抛弃了,这不是我的错。我在孤儿院里长大,没读过多少书,考不上名牌大学。能做内衣模特,能靠自己的专长赚钱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的工作就是穿着内衣走在众人目光里,即使有男人对我‘视淫’我也没办法。我没丢谁的脸啊!可就因为这些,婆婆看不起我,嫌弃我,时刻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这些……你都问过吗?”

  这些事曾发生在她身上吗?他不知道,连想都没想过。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最可敬的女人。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两颗心彼此相爱,每夜每夜睡在对方的枕边,以为够亲密、够熟悉了,到头来却发现连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都没发现。

  “秋水,你说的这些……是……是真的吗?我……我不知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怀疑她的话吗?算了,他信又如何,不信又怎样,反正都已经太晚了。婆婆去世以后再提这些,便是她这个活人的罪过了。

  “我要去休息了,你……自便。”

  她选择沉睡,他却彻夜难眠。

  人类与身俱来的探究心理让龚长天找来了当年驻守在家的佣人,往事一点点揭开,没想到,他做梦也没想到她跟母亲之间居然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从他把秋水带到母亲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让独自抚养他长大的寡母失望了。这辈子,只此一次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坚持己见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

  男人的想法是很自私的,总以为日日相处之后,爱了自己前半辈子的女人会喜欢上自己将要守候后半辈子的另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想与爱他的两个女人和平共处,这种想法本身便是个悲剧。

  母亲恶毒的言语远比她的责难来得残酷,若不是自己当面追问佣人,龚长天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在他眼里一向和蔼慈祥如菩萨般的母亲在秋水面前如同巫婆一般,一再发出诅咒的怨念。

  最后的结局是必然的,区别只在时间迟早而已。

  怪只怪他太忽略两个女人的感受,才会让灾难匆匆而来。

  那时的他太在乎自己在秋水面前的形象,说好了是娶她买新房,可身为会计师,他哪有足够的钱买下那栋大房子?芽为了给她舒适的家,他借用了她做内衣模特多年积攒下的所有存款。为了男人的尊严,他誓言结婚三年内还清借她的钱。

  从会计师到精算师,他一边考试取得资格证一边努力工作赚钱还债,对老婆的忽略根本是由来已久的。

  掐灭烟蒂,多少年不曾有的念头迅速盘踞他的脑海——他对秋水……太薄情了。

  不听她的解释,不给她任何挽回的余地,他固执地判了她死刑,连个申辩的机会也不曾给过。

  直到她带着儿子和快死的消息走到他面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起码不要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呢?

  抓起车钥匙,他的行动比他的决定来得更快。

  手握方向盘,龚长天接通她的手机,这个时候她应该在片场忙着拍广告吧!希望能找到她,他已经为今晚做好安排,先去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接有容放学,一家三口再去逛超市准备晚饭……

  光是用想的就觉得这一切无比甜蜜。

  于是,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间就显得特别漫长,好在大街上有很多满足眼欲的东西可以供人消遣。

  街头的大屏幕上正滚动播出着一则内衣广告,女主角极尽暧昧之能事,用无比煽情的动作挑开内衣丝带,虽然衣物足以庇体,可那举动那神态显然是在勾引一位看上去非常具有种马品质的男士,正当观众看得“性”趣十足,广告戛然而止,只留下“”的字样。

  身为男人,龚长天承认自己像街头所有正在驻足观赏广告片的男人一样,被广告女主角的性感模样给吸引了。

  可是身为这位广告模特的丈夫……准确说是“前夫”,他有砸碎大屏幕的冲动。

  好死不死,这时候电话接通了——

  “秋水,你该死的在哪儿?”

  口气不对,秋水怀疑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我在片场拍广告,干吗?”

  “是那个该死的内衣广告?”说这话的时候,他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

  什么时候“该死的”成了他的口头禅?秋水翻了一记白眼,“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我要去工作了,赚不到钱,可没有男人肯养我。”

  气疯的龚长天脱口而出:“没男人养你,我养!”

  “呃?”

  没等秋水反应过来,龚长天丢下尾音作为这段通话的结束:“你该死地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该死的,他来片场做什么?

  秋水莫名其妙地摇摇头,换上一套薄如蝉翼的丝质内衣款款走向聚光灯下。

  “导演,可以了,开始吧!”

  “秋水在哪儿?”

  端木姬抬眼瞟过眼前气势汹汹的男人,半晌没吭声。

  龚长天的耐性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消耗殆尽,再没有多余的可供端木姬差遣。对着她,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呐喊:“我问你秋水在哪儿?”

  “你不记得我了?”端木姬轻描淡写一句话抵挡他的怒火万千。凑近点,她让他看清楚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龚长天凑近多看了几眼,而后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靠!”端木姬回他一记瞪眼,“秋水诸多追求者没有一个会忘记我的存在,你这个前夫居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秋水会跟你离婚不是没道理的?选”

  她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比秋水还嚣张。没心思跟她抬杠,龚长天只想揪出秋水,“我要见秋水。”

  “你想见她,也得问我这个广告制作人同不同意啊!”

  她扭动着性感的水蛇腰,对其他男人或是魅惑,对龚长天来说就是祸水,勾引他想起前妻拍摄的那则内衣广告的祸水。

  “你要是不想带我去找秋水,我自己去好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他拂手推开她,端木姬已经没有再逗他玩的乐趣,“龚长天,你当真把我这个伴娘忘得一干二净啦?”

  伴娘?龚长天细细打量着她,实在不确定她是否做过他婚礼的伴娘,说到底他根本不记得当年伴娘是谁了。

  “你对秋水的朋友,甚至是我这个伴娘都那么漠视,你又怎么可能正视她的感情?”端木姬真为秋水抱屈,“早知道落得今日下场,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嫁给你,嫁给阿大多好啊!才不会受这个罪。”

  阿大是谁?直觉他跟秋水不会是普通关系,端木姬眼底的敌意又让他开不了口去询问,索性先把秋水抓回去再说。

  他横冲直撞地冲向片场拍摄中心,不断地喊着秋水的名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里来的疯子呢!

  “喂!干什么的?快点离开这里,要不然叫保安了。”

  骚动惊来了秋水,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龚长天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而且她身上还仅着一件黑色蕾丝纹胸和同色的丁字裤,甚至没来得及裹上外衣。

  龚长天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居然拍这种广告。你有没有想过有容看到这则广告会有什么反应,万一他的同学、朋友知道拍这种下流广告的女人就是他妈妈,你要有容怎么办?”

  什么叫下流广告?他简直是莫名其妙!懒得跟他硏嗦,秋水执意继续拍摄。

  固执如龚长天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妥协,还好有端木姬从旁周旋:“秋水,你先去休息室准备一下,我跟导演有点问题要谈,待会儿再继续好了。”

  感谢端木姬的体贴,可龚长天的出现还是让秋水很厌烦。关上休息室的门,她没好气地回道:“龚长天,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做内衣模特的,我快三十岁还能拍内衣广告是制片方给我机会,这是我的能耐。轮不到你把我说得如此不堪,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因为生产时腹部留下的疤痕,她没办法继续留在T台上走内衣秀。多亏了端木姬这样的好朋友,她才可以顺利地转行做广告模特。摄像机唯美的镜头和化妆师精湛的技术让她比怀孕前更添妩媚,高昂的模特收费也是她养活儿子和自己的唯一出路。

  难道连这条出路,他也要剥夺吗?她不知道除了当模特,她还能做些什么。

  怒火差点没从龚长天的眼珠子里喷出来,他冷笑着摇头,她说得没错,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他凭什么对她管东管西,原本还想利用最后一点时间跟她重归于好的龚长天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们早已是不相干的两个人,谁也别搅混了对方的水。

  理智如此警告他,心头那把嫉妒之火却熊熊燃烧。他完全忘了有外人在场,全凭心意为之,“对!我管不着你,可你总得为有容着想。像你这么自私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儿子。”

  相似的话语撞击着她的心门,残酷的回忆让她学会反击。秋水精瘦的面容正对着他,像把锋利的短刃插进他的心扉,“当年你妈就是这样说我的,可惜我还是生下了有容,做了母亲。我照顾了他六年,现在也该你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你的态度给我收敛一点,先学会身教再说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龚长天体察着她话里的深意,在他的一再推敲之下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是根本没病,只是不想再照顾有容,所以以生病为借口把他交给我养?”

  到现在他还在怀疑她在利用生病这件事欺骗他?在他眼里,在他心里,她就当真如此不可信吗?

  龚长天的质疑真的让秋水心痛了,合上眼睛,再睁开时,秋水已下了决定。她点点头,承认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拿生命欺骗周遭的人——如果这是他所希望的回答。

  “对,我没病,我只是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带着一个拖累。所以故意编出得脑癌的故事,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跟我计较,好好照顾有容。”

  她艰涩的语言推着他连连后退,猜测是一回事,事实摆在面前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形了。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喜欢猜忌,却又害怕接受那些伤害他们的可能。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要不然你怎么会有那些抑制脑癌的药呢?秋水,告诉我,你在骗我!”

  好可笑哦!秋水忍不住咧开嘴,那笑容比秋风更显苍凉,“你宁可我病得快死,都不希望我骗你。龚长天,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

  全凭直觉的反应让龚长天来不及想太多,他到底希望她生还是死,连他自己也糊涂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结局到底会如何。

  “你到底有没有患脑癌?”

  将他认真的表情印在脑海里,秋水反问他:“是不是我不患脑癌,就不能去找你?是不是我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你就不会再看我一眼?我们之间……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某个人死,那些纠纠缠缠的过往才能被遗忘?”

  她的指责他揉进心里,离婚这个决定他从没有后悔过,可这段时间不停地重读过去,他也在反省。不可否认,这场婚姻他也有责任。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把他母亲送上绝路。

  若不是看到她将死的分上,他决不会容忍她再次存在于他的世界,那对母亲是种背叛,他不允许自己对爱那样懦弱。

  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死,方能重生”。

  “秋水,我只问你一句,那些药到底是不是治疗脑癌的?”

  “那些药?”秋水盯着他笑得极苍狂,“那只不过是帖了标签的药瓶,真正抑制脑癌的药物早就被我换成了维生素——怎么样?没想到吧!”

  他不信,这一次他要听真话,“可你经常昏倒,还有肢体僵硬是……”

  “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流出了眼角,“从内衣模特到广告模特,下一步我打算进军影坛,你已经看过我的演技了,觉得我能成功吗?”

  成功!实在是太成功了,她的精彩演出让他这个心如止水的冰山男都为之动容,不拿金像奖实在可惜。

  龚长天由衷地祝贺她的成功,笑容爬上他的眉梢,却略过了他深邃的眸子。

  “秋水,你狠!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再一次的!”

  递上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他就跟自己说好了,再不为这个女人心动,可这一瞬间,为什么他还会心痛?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