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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若没有那一树繁花 我们是否就错过了

  妮儿,吃定你回头(青芷珞)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周末植物园。

  苏青茉找到一块僻静的地儿,坐在一棵桃树下安静地读本,午后慵懒的阳光让她昏昏欲睡。

  正迷糊间,头顶的树枝颤动起来,花瓣落了满身满地。她正要入梦,遭此打扰,猛然惊醒,正思量是不是风和日丽的天突然起了变故,睡意惺忪地张望,却看见一张英气逼人的脸,顿时飞红了脸。

  “小姐,哦,不,美女。不对,应该叫同学。”他笨拙的挠挠头,她已经站起来,一只手卷起书,另一只手随手扯了一下裙子,那长裙的裙裾顿时像平静湖面荡起粼粼微波,笑微微的望着他。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下周植物课上要观察各种果树的花,你背后的这棵树正好是我要找的标本。”

  最后一句话明显停顿,仿佛被他吞掉了,音量小得如自言自语,

  他的思维有些错乱,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因惊讶羞怯而微红,他开始局促不安,思维闪现大片空白。

  时光在此刻凝固了,嬉闹、喧嚣瞬间消失了。青山绿水、花香鸟语中,一个局促的大男孩和一个羞怯的女孩,心中千军万马冲撞奔突,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男孩走到始终静默的女孩面前,轻轻捉落她头上、肩上的花瓣儿,放进口袋里。

  她胸前抱着书,头低得很深,目光定格在他左手的风筝上。那是只彩色的老鹰,翱翔在天空肯定很美!

  她紧张得要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出意外,思维混乱而混沌。起初还在心里挣扎是落荒而逃还是从容应对,后来大脑就一片空白了,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既然打扰了,我就不客气了。我的风筝飞不起来,帮我擎一下,愿意吗?”

  磁性而温暖。

  突然就想起了那个春天,在莉花园里,漫山遍野的白梨花开得极盛,纯白的梨花美得像不真实的梦。他沿着田垄跑,她在后面追。感觉里,身后白色的梨花因了他们的奔跑次第绽放

  。停下来,他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她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蛋通红细汗晶莹。

  他轻轻一跳,手上便捉着两朵梨花,他蹲下来,别在她的发上。

  她浅嗔:“你又捉弄人!”伸手要摘掉。

  他按住她的手:“别闹,挺好看的。”她的眼中,他的笑容飞扬,如梨花般灿烂纯洁。

  又看见长大后的他站在一棵挂满果子的梨树旁,摘下一个大黄梨,仔细的在衣服上蹭了蹭,丢给她,“奶奶家的梨今年结的真好。”

  她咬了一口,便有汁水流到手上,甜甜的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真甜。”

  “茉妮儿,知道吗,咱俩的学校隔了不到500米。还出什么国,今后就陪着俺妹妹了。我走了,谁照顾这个从小就被宠坏的丫头啊!”他刮刮她的鼻子,眉目舒展开来,颇像一个成熟的大鸭梨。

  她摇头复又点头,宛若着了他的道。

  仿佛前世注定,一切已成定局,无可逃循。

  她在远处高举着风筝,他拉着线圈猛跑,老鹰晃晃悠悠上了天,禁不住欢呼雀跃。

  她在他旁边跑,他顺手把线圈给她,教她放飞。偶尔手指触碰又飞快拿开,触电一般。

  短暂的接触。他们认定彼此都知道对方。

  心照不宣,无须道破。校园、食堂、图书馆,他们也许多次擦肩而过。

  实际上,他们并不陌生,两人是J市S大的,他比她高两级。苏青茉入学那年正赶上百年校庆,樊树曾作为学校代表发言。她对他是有印象的。

  樊树早已认出她是自己学校的才会这样冒昧地搅了她的梦。

  开学那天,作为院学生会主席,他到火车站接新生。

  中文系和生命科学学院的车相邻。

  她刚下火车,他就注意到她。

  短短的发,尖尖的下巴,透着几分伶俐。眼睛很特别,在阳光下微微发蓝,饱含一汪泪水,如清晨草尖上的露珠。

  满以为她会向自己院的车走去,没想到走向隔壁的中文系的车。

  后来在学校里也见过她几次,或在花坛边读书或在图书馆沉思或塞着耳机穿过喧闹的人群。

  这场邂逅有樊树刻意为之的成分。后来他承认在植物园采集标本,转来转去发现了她。心中一动……

  苏青茉就想:如果没有那满树繁花,没有那只风筝,他们就从此错过了吗?还是因为他的出现正好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在她想要确定一个朋友已断了某人的念想的时候?生命无常,谁又说得清呢?

  那天,他们一直玩到天黑,苏青茉搭樊树的单车回校。

  他唱歌,她轻和,清风微醺,夕阳多情,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

  分别时,他们又陌生起来,相对无言地站着。

  好久,青茉打破了沉默,“我该上去了。”

  “哦,去吧,”樊树若有所思,回味不过来的样子,盯着青茉的背影渐行渐远,恍然大悟地喊道:“苏青茉,明天一起上自习,好吗?”

  唯恐她不答应,补充道:“明晚六点,我在楼下等你。”

  青茉没有回答,只有清脆的脚步声踏在樊树的心上,一下一下……

  那天,苏青茉的脸上始终洋溢着莫名的笑,两颊绯红,心绪混乱。紧张、兴奋、羞怯、神秘,想跟人分享又不想让人知道,矛盾而甜蜜。

  夜深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其他姐妹沉沉的呼吸声,心里更加着急。

  宿舍一共四个人,报到第一天的晚上,大家就按照年龄排出了一二三四。老大张欣,来自一个革命老区,人朴实好学;韩珞排行老二,家住某市一个镇上,最大的爱好是看言情和武侠剧;老三乔落落,青岛人,特小资,她排行小四。

  宿舍里,她和韩珞最要好。军训排队列,因为个头相同,她和韩珞站在一起。第一天下午,艳阳高照,太阳恨不能将人烤出油来。苏青茉细皮嫩肉的,尽管事先搽了两遍防晒霜,裸露的皮肤暴晒的通红,针扎一样痛。怕被同学笑话娇气,她先是采取了偷懒,练正步时,趁教练看不到,她就将抬起的腿放下。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刚在床上歇了一会儿,集合哨吹响了,听到尖利的哨声,她的神经立即崩溃,立即跟教官请假说自己肚子疼。教官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当然知道肚子疼意味着什么,脸一红,就允许她回宿舍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开灯,吓了一跳,顿时捂着胸口叫:“韩珞,你也请假了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掉队呢。”

  韩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到她跟前,捂上她的嘴:“姑奶奶,你小声点,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不。”

  “不是请假了吗?”苏青茉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飘出。

  她把手放开,顺手关了灯,又将锁挂在门鼻上,带上门。

  “你是不是说自己肚子疼?”

  “你怎么知道?关灯干嘛,黑灯瞎火的。”

  “女生逃体育课不都这样吗?你以为教官不搭理你,辅导员也不管吗?听我读大二的老乡说,辅导员专门抓逃军训的女生。关了灯,导员就不会进来了。”

  韩珞牵着她的手,绕过桌子,躺到苏青茉的被窝里,因为不熟悉,都带着新鲜感,睡意全无,两个人窃窃私语,不时从被子里飞出咯咯的傻笑……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