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水温渐失,室温悄然而升,荆玉终是回过神来,杏目圆瞪,他不是好男色吗!这可是她的初吻!荆玉推搡之间,忙别开头,避开了他的吻,忽而远离的沁甜丰润的唇,使得祁玥心中霎时落空,意乱情迷之中,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迫近自己,两人的身子在这本就窄小的木桶中离得更加近了。
祁玥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止了她的挣扎,于她眸中看见错愕,目光流转至她略微发红的唇,复又吻了上去,轻柔浅尝,荆玉丝毫不敢喘息,心如擂鼓跳动急速,半分不敢妄动,恐怕再擦枪走火。
满室黄润的灯火,将二人靠的极近的身形辉映在窗壁上,祁玥的吻由浅而深,荆玉只觉自己快要缺氧之时,他的动作越发轻柔,唇瓣缓缓划过她的面颊,最终下颚枕在她的肩头,人便失了意识。
荆玉神情怔愣,缓缓抬手捂住心口,面色绯红,喘着粗气,双唇酥酥麻麻,恍惚间视线有些涣散,心脏擂鼓不断始终不得平复,只自我安抚着:心脏呀!求你冷静一点。
风吹云散,皓月复又露出光辉,谷雨山庄内,火把拢着黄润的光,将屋院外的人物照的清楚,些许守卫确认着伤亡情况,白衣男子负手立在满地尸横之中,满目阴霾地看着躺在一侧负伤哀嚎的守卫,片刻,方转首看向身旁的中年男子,问道:“杨安,你觉得今晚那行人身手如何?”
杨安闻言,直言不讳:“身手上乘,以寡敌众而不费力气,若非为首黑衣人事先中了密道中的迷药,怕是能全身而退。”
“哼……”白衣男子冷笑了声,沉声道:“到底是对手太强了,还是……”
言语未尽,杨安忙躬身请罪:“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回头属下定严加操练。”白衣男子冷冽的目光缓缓转至渐渐被黑云挡去光辉的月,杨安抹了抹额间冷汗,又道:“公子觉得,今夜来的这行人,可会同前些日子闯进庄内的是同一拨人?”
白衣男子的脸掩在面具之下,神情看不出有多少变化,淡然应道:“我们这条线,兴许不止一条鱼儿上钩。”
杨安点头应是,远远见着一黑衣男子匆匆行来,忙迎上前去,接过黑衣男子上呈的纸绢,目光流转间,面色又变,忙快步行至白衣男子身前,道:“公子,除却之前与我们在庄内缠斗的六人外,又从暗处杀出两人拦住了部分羽卫,身手均是上乘,脱身的羽卫追击那男子至一处客栈时,那男子混进了客栈房中,期间房中的人扯下了男子的面巾,可惜一直背对着窗,羽卫未能看清那男子的容貌,但羽卫认出了原先便在房中的人是玉姑娘。”
白衣男子闻言眸色微凝,问道:“闯进去了?”
杨安摇了摇头道:“羽卫有所犹豫,若直接闯了进去,打斗间恐会伤了玉姑娘,正好有一队官兵上门搜查刺客,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将人带出,又可避开玉姑娘,”杨安言语微顿,看了眼白衣男子,又道:“可玉姑娘竟以己做掩护,将男子藏在浴桶中,帮了那男子,属下以为,玉姑娘同那人应当是认识的,顾只能回来问过公子,可要继续……”
白衣男子抚了抚脸上的面具,沉声道:“到此为止。”
闻声,杨安其实并未有多大意外,可还是忍不住接言道:“可那账簿……”
“账簿,”白衣男子复又冷笑了声,道:“那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取便取走吧,让他们回来吧。”
“可那不是……”
“有了异心的人,留着有何用?”
“可他若是全盘托出,那该如何是好”
“那便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白衣男子的面具在月辉照耀下,闪耀着诡异的光,杨安闻言,俯首应是。
俯首间闻得一声清冷话音:“他们可是看到了?”
杨安神情一怔,一时不知白衣男子口中所说他们所指为谁?思索间又闻白衣男子沉声道:“将他们的眼睛剐了去。”言至此,杨安了然,忙低声应是。
“我乏了,将此处收拾一下,明天不要让我再看到一点痕迹,”白衣男子转首看了眼一侧负伤哀嚎的守卫,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音:“他们太吵了。”
夜色越沉,深林倦鸟忽被惊得四散而飞,杨安手起刀落间,鲜血四溅,一阵风过,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黑夜复又归于死寂。
翌日
店小二领着坊间大夫匆匆行至二楼,叩响荆玉房门,荆玉闻声,掖了掖被子,将祁玥整个人都盖住,方才行至门前,小开了个缝,捻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店小二,道:“麻烦小二哥了,你先去忙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店小二欣喜的接过银钱,还是忍不住好奇,狐疑的往里屋看了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得作罢,应道:“好嘞,姑娘要有事便再叫小的。”说罢便退了下去。
荆玉将大夫迎进房内,方将盖在祁玥身上的被子掀开来,大夫见荆玉这般小心谨慎,心中不免打鼓,他该不会看了不该看的人吧。
店小二退至大堂后,忙小跑至掌柜身旁,小声嘀咕道:“掌柜的,昨夜夜半来的那姑娘,明明是一个人来的,如今却突然多了个人,那血腥味重的,我在房外都闻见了,会不会昨天那队官兵要抓的刺客便是里头多出来的那人?”
“莫要胡说八道,”掌柜的闻言,嗔道:“我今儿个可都听说了,那些人要抓的刺客不过是花楼里一个女子,伤了人逃了出来的,昨夜便被抓到了。”
“那……那姑娘房中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弹了下店小二的脑袋,道:“你怎这般多事,江湖人多半如此,人姑娘付了房钱,咱便做好本分便是,你若还这样,总有一天该惹祸上身。”
见掌柜如是说,店小二也只能撇了撇嘴,不好再多说什么。
客房中,大夫悉心探了下祁玥的脉相,方才起身将脉枕收起,从药箱中取出了伤药和纱布,看着荆玉道:“姑娘帮把手,将这位公子的上衣褪了去。”
荆玉闻言,忙同大夫将祁玥扶起,褪下了他带血的黑衣,饶是见惯了伤口的大夫也不禁吓了一跳,什么身份的人,身上才有如此的伤疤,如今右肩上刀伤严重,刀伤不浅,是下了死手的,如何受伤他自是不敢深究,恐怕惹祸上身,伤口血肉向外翻着,周围泛着白,还慢慢留着血水,其他伤口也是如此,大夫看向荆玉问道:“这位公子的伤可是泡了水。”
荆玉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祁玥,怔怔的点了点头,大夫转首看到房中的浴桶,心中大致了然,责怪道:“姑娘好生糊涂,就算要沐浴,也该是擦身便可,伤口怎能碰水。”说完便着手开始处理祁玥的伤口。
时过几方,大夫收了伤药和纱布,对着荆玉道:“这位公子本就受伤,失血过多,如今伤口有些发炎,才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伤口老夫已做了处理,姑娘随老夫到店里抓几副药,三碗水煎煮至一碗,早晚服用,切记好生休养,伤口莫要沾水。”
荆玉瞥了眼祁玥,方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因着担心祁玥,荆玉不敢走开,托了店小二相帮抓药,遵照大夫嘱咐熬好药,再回房时,祁玥仍未清醒,眉间紧蹙未曾舒展,荆玉将药置于床沿,手掌附上他的额间,不免有些愧疚,昨夜惊诧回神之后气上心头,水已凉了许久也未将他带出水中,若非如此,想来他也不会这般。
忆及昨夜之事,荆玉面上燥热,市井传言果然不能尽信。荆玉执起汤药,送了一勺至他唇边,奈何他双唇紧闭,汤药悉数顺着面颊流向脖颈,见状,荆玉略有头痛的看看手中的药,复又看看祁玥。
思忖半晌,腾手扣住他的颧骨迫使他张嘴,正欲将汤药灌下,祁玥忽地睁开眸眼,猛然扣住荆玉手腕,荆玉惊吓之余,手上微抖,汤药已半数晃落祁玥面上,褐色汤汁顺流而下。
“这……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突然……你别这样看着我,瘆的慌!”荆玉见祁玥面色已然不善,眸目幽暗不明,也顾不上取来巾帕,忙用衣袖将药渍擦去,暗自庆幸这碗汤药已凉了不少,不然这副皮囊被自个毁了去,那可真是罪过了。
祁玥将她的失措尽收眼底,神色有些缓和,如今想来,被她弄得这般狼狈已是第二次,不禁苦笑,止了荆玉的动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未曾离开,荆玉被瞧得有些不自在,“都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了。”
“扶我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
荆玉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架着祁玥的胳膊,将他半拉扯地扶了起来,许了用的力道大了些,扯到了他肩上的伤,祁玥痛嘶了声,荆玉忙放松了力道,关切道:“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你的伤口?”
祁玥半倚在床榻上,抬手扶着肩头,待痛意渐减之后,抬首看了眼荆玉担心的神色,摇了摇头道:“本王无碍。”
“先将药喝了吧。”荆玉愧上心头,执起汤药递给了祁玥,祁玥看了眼褐糊糊的汤汁,眉头拧了拧,没有接过来,只是暗示性的看了眼荆玉,又看了眼自个肩头的伤,意思明了,荆玉自是看懂了,出口便道:“你受伤的是右肩,右手不能抬可以理解,可左手不是还好好……”言语间,神思一转,眼睛滴溜溜的,又笑嘻嘻的改口道:“既然咱晋王殿下手不能抬,那便由小女子喂您吧。”说着轻轻盛起了小半勺药汤,慢慢送至祁玥唇边,道了声:“啊。”示意祁玥张嘴。
对于荆玉这般转变,祁玥心情甚好,欣然接受荆玉递来的药汤,然,入口第一下,还是被苦得皱了眉头,时过小半刻钟,祁玥嘴角微微抽搐的看着荆玉不辞辛劳的盛着小半勺药汤,这样一碗药,硬生生的喝了这般久,他的嘴中已全然是苦味了,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祁玥的左手僵了僵,踌躇下还是伸出来,拦下荆玉送来的药,顺势拿过她手中的药碗,道:“还是本王自个来吧,就不劳烦玉儿了。”
荆玉笑看着祁玥将药一饮而尽,阴谋得逞的得意洋洋,全然没有留意祁玥对于她的称谓,祁玥看着荆玉眼中的促狭笑意,皱眉道:“你是当真不怕本王。”
荆玉又笑了笑,不予置否。
祁玥无奈的抿了抿嘴,觉着自个真真是自讨苦吃,视线又转至转至桌案上的包袱,问道:“你是怎么离开晋王府的?”
荆玉神色一凝,才忽然想起这茬,心中暗道自个怎如此之衰,前脚刚逃出王府,后脚便被祁玥撞见,好在她如今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了,他总该不至于还治了她的罪吧,可转念一想,爬狗洞着实丢人了些,若是回王府了,祁玥也会知道,她现在不说也无关紧要,如此想着便干脆三缄其口,道:“哎呀,你别问了,总之就是有那么个办法便是了。”
祁玥眉头微挑,哑然失笑,是他多此一举了,当下不再追问,看来他有必要整顿下王府的守卫了,接着便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形如鬼魅般显露房中,听风一膝跪地双手作揖道:“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无碍,动身回府!”祁玥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抬手欲要借着荆玉肩头起身,她却忽地离了床沿,祁玥一手落空,差点落下床榻,荆玉杏目圆瞪,循着房中看了几遍,忙问道:“他什么时候在的,怎么进来的?那昨晚他岂不是全看了去?”
听风闻言,忙看了眼祁玥,辩道:“属下什么也没看到,方到,方到。”
祁玥悻悻地收回手,瞥了一眼听风,接过他事先备好的衣物,连着语气也冷了几分:“将她一并带回!”
迎面而来的凉气,听风不禁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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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玥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止了她的挣扎,于她眸中看见错愕,目光流转至她略微发红的唇,复又吻了上去,轻柔浅尝,荆玉丝毫不敢喘息,心如擂鼓跳动急速,半分不敢妄动,恐怕再擦枪走火。
满室黄润的灯火,将二人靠的极近的身形辉映在窗壁上,祁玥的吻由浅而深,荆玉只觉自己快要缺氧之时,他的动作越发轻柔,唇瓣缓缓划过她的面颊,最终下颚枕在她的肩头,人便失了意识。
荆玉神情怔愣,缓缓抬手捂住心口,面色绯红,喘着粗气,双唇酥酥麻麻,恍惚间视线有些涣散,心脏擂鼓不断始终不得平复,只自我安抚着:心脏呀!求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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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闻言眸色微凝,问道:“闯进去了?”
杨安摇了摇头道:“羽卫有所犹豫,若直接闯了进去,打斗间恐会伤了玉姑娘,正好有一队官兵上门搜查刺客,本以为可以趁此机会将人带出,又可避开玉姑娘,”杨安言语微顿,看了眼白衣男子,又道:“可玉姑娘竟以己做掩护,将男子藏在浴桶中,帮了那男子,属下以为,玉姑娘同那人应当是认识的,顾只能回来问过公子,可要继续……”
白衣男子抚了抚脸上的面具,沉声道:“到此为止。”
闻声,杨安其实并未有多大意外,可还是忍不住接言道:“可那账簿……”
“账簿,”白衣男子复又冷笑了声,道:“那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取便取走吧,让他们回来吧。”
“可那不是……”
“有了异心的人,留着有何用?”
“可他若是全盘托出,那该如何是好”
“那便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白衣男子的面具在月辉照耀下,闪耀着诡异的光,杨安闻言,俯首应是。
俯首间闻得一声清冷话音:“他们可是看到了?”
杨安神情一怔,一时不知白衣男子口中所说他们所指为谁?思索间又闻白衣男子沉声道:“将他们的眼睛剐了去。”言至此,杨安了然,忙低声应是。
“我乏了,将此处收拾一下,明天不要让我再看到一点痕迹,”白衣男子转首看了眼一侧负伤哀嚎的守卫,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音:“他们太吵了。”
夜色越沉,深林倦鸟忽被惊得四散而飞,杨安手起刀落间,鲜血四溅,一阵风过,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黑夜复又归于死寂。
翌日
店小二领着坊间大夫匆匆行至二楼,叩响荆玉房门,荆玉闻声,掖了掖被子,将祁玥整个人都盖住,方才行至门前,小开了个缝,捻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店小二,道:“麻烦小二哥了,你先去忙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店小二欣喜的接过银钱,还是忍不住好奇,狐疑的往里屋看了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得作罢,应道:“好嘞,姑娘要有事便再叫小的。”说罢便退了下去。
荆玉将大夫迎进房内,方将盖在祁玥身上的被子掀开来,大夫见荆玉这般小心谨慎,心中不免打鼓,他该不会看了不该看的人吧。
店小二退至大堂后,忙小跑至掌柜身旁,小声嘀咕道:“掌柜的,昨夜夜半来的那姑娘,明明是一个人来的,如今却突然多了个人,那血腥味重的,我在房外都闻见了,会不会昨天那队官兵要抓的刺客便是里头多出来的那人?”
“莫要胡说八道,”掌柜的闻言,嗔道:“我今儿个可都听说了,那些人要抓的刺客不过是花楼里一个女子,伤了人逃了出来的,昨夜便被抓到了。”
“那……那姑娘房中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掌柜弹了下店小二的脑袋,道:“你怎这般多事,江湖人多半如此,人姑娘付了房钱,咱便做好本分便是,你若还这样,总有一天该惹祸上身。”
见掌柜如是说,店小二也只能撇了撇嘴,不好再多说什么。
客房中,大夫悉心探了下祁玥的脉相,方才起身将脉枕收起,从药箱中取出了伤药和纱布,看着荆玉道:“姑娘帮把手,将这位公子的上衣褪了去。”
荆玉闻言,忙同大夫将祁玥扶起,褪下了他带血的黑衣,饶是见惯了伤口的大夫也不禁吓了一跳,什么身份的人,身上才有如此的伤疤,如今右肩上刀伤严重,刀伤不浅,是下了死手的,如何受伤他自是不敢深究,恐怕惹祸上身,伤口血肉向外翻着,周围泛着白,还慢慢留着血水,其他伤口也是如此,大夫看向荆玉问道:“这位公子的伤可是泡了水。”
荆玉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祁玥,怔怔的点了点头,大夫转首看到房中的浴桶,心中大致了然,责怪道:“姑娘好生糊涂,就算要沐浴,也该是擦身便可,伤口怎能碰水。”说完便着手开始处理祁玥的伤口。
时过几方,大夫收了伤药和纱布,对着荆玉道:“这位公子本就受伤,失血过多,如今伤口有些发炎,才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伤口老夫已做了处理,姑娘随老夫到店里抓几副药,三碗水煎煮至一碗,早晚服用,切记好生休养,伤口莫要沾水。”
荆玉瞥了眼祁玥,方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因着担心祁玥,荆玉不敢走开,托了店小二相帮抓药,遵照大夫嘱咐熬好药,再回房时,祁玥仍未清醒,眉间紧蹙未曾舒展,荆玉将药置于床沿,手掌附上他的额间,不免有些愧疚,昨夜惊诧回神之后气上心头,水已凉了许久也未将他带出水中,若非如此,想来他也不会这般。
忆及昨夜之事,荆玉面上燥热,市井传言果然不能尽信。荆玉执起汤药,送了一勺至他唇边,奈何他双唇紧闭,汤药悉数顺着面颊流向脖颈,见状,荆玉略有头痛的看看手中的药,复又看看祁玥。
思忖半晌,腾手扣住他的颧骨迫使他张嘴,正欲将汤药灌下,祁玥忽地睁开眸眼,猛然扣住荆玉手腕,荆玉惊吓之余,手上微抖,汤药已半数晃落祁玥面上,褐色汤汁顺流而下。
“这……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突然……你别这样看着我,瘆的慌!”荆玉见祁玥面色已然不善,眸目幽暗不明,也顾不上取来巾帕,忙用衣袖将药渍擦去,暗自庆幸这碗汤药已凉了不少,不然这副皮囊被自个毁了去,那可真是罪过了。
祁玥将她的失措尽收眼底,神色有些缓和,如今想来,被她弄得这般狼狈已是第二次,不禁苦笑,止了荆玉的动作,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未曾离开,荆玉被瞧得有些不自在,“都说了不要这样看着我了。”
“扶我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
荆玉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架着祁玥的胳膊,将他半拉扯地扶了起来,许了用的力道大了些,扯到了他肩上的伤,祁玥痛嘶了声,荆玉忙放松了力道,关切道:“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你的伤口?”
祁玥半倚在床榻上,抬手扶着肩头,待痛意渐减之后,抬首看了眼荆玉担心的神色,摇了摇头道:“本王无碍。”
“先将药喝了吧。”荆玉愧上心头,执起汤药递给了祁玥,祁玥看了眼褐糊糊的汤汁,眉头拧了拧,没有接过来,只是暗示性的看了眼荆玉,又看了眼自个肩头的伤,意思明了,荆玉自是看懂了,出口便道:“你受伤的是右肩,右手不能抬可以理解,可左手不是还好好……”言语间,神思一转,眼睛滴溜溜的,又笑嘻嘻的改口道:“既然咱晋王殿下手不能抬,那便由小女子喂您吧。”说着轻轻盛起了小半勺药汤,慢慢送至祁玥唇边,道了声:“啊。”示意祁玥张嘴。
对于荆玉这般转变,祁玥心情甚好,欣然接受荆玉递来的药汤,然,入口第一下,还是被苦得皱了眉头,时过小半刻钟,祁玥嘴角微微抽搐的看着荆玉不辞辛劳的盛着小半勺药汤,这样一碗药,硬生生的喝了这般久,他的嘴中已全然是苦味了,却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祁玥的左手僵了僵,踌躇下还是伸出来,拦下荆玉送来的药,顺势拿过她手中的药碗,道:“还是本王自个来吧,就不劳烦玉儿了。”
荆玉笑看着祁玥将药一饮而尽,阴谋得逞的得意洋洋,全然没有留意祁玥对于她的称谓,祁玥看着荆玉眼中的促狭笑意,皱眉道:“你是当真不怕本王。”
荆玉又笑了笑,不予置否。
祁玥无奈的抿了抿嘴,觉着自个真真是自讨苦吃,视线又转至转至桌案上的包袱,问道:“你是怎么离开晋王府的?”
荆玉神色一凝,才忽然想起这茬,心中暗道自个怎如此之衰,前脚刚逃出王府,后脚便被祁玥撞见,好在她如今也算他的救命恩人了,他总该不至于还治了她的罪吧,可转念一想,爬狗洞着实丢人了些,若是回王府了,祁玥也会知道,她现在不说也无关紧要,如此想着便干脆三缄其口,道:“哎呀,你别问了,总之就是有那么个办法便是了。”
祁玥眉头微挑,哑然失笑,是他多此一举了,当下不再追问,看来他有必要整顿下王府的守卫了,接着便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形如鬼魅般显露房中,听风一膝跪地双手作揖道:“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无碍,动身回府!”祁玥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抬手欲要借着荆玉肩头起身,她却忽地离了床沿,祁玥一手落空,差点落下床榻,荆玉杏目圆瞪,循着房中看了几遍,忙问道:“他什么时候在的,怎么进来的?那昨晚他岂不是全看了去?”
听风闻言,忙看了眼祁玥,辩道:“属下什么也没看到,方到,方到。”
祁玥悻悻地收回手,瞥了一眼听风,接过他事先备好的衣物,连着语气也冷了几分:“将她一并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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