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荆玉松开怀中的佳人,将她送来的酒杯推开,渐失了兴趣,将头附在粉衣女子耳旁软软私语,女子听完之后,暧昧的瞥了一眼祁玥二人,微点了点头,荆玉便轻脚退出了雅间。沁凉的风扑面而来,微醺之意醒了几分,拢了拢衣襟回首瞥了一眼雅间,嗤笑一声便提步出了后院。
行至主楼,荆玉听着充斥耳旁的莺歌燕语,看着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忽而停滞了脚步,一素衣女子背着古琴,神色仓皇的顾盼身后,一时不察撞上了荆玉,二人惊呼之下,琴女惊惶,深知来这的非富即贵,急急道歉道:“对不起公子,小女子不是故意的。”细听之下有些颤音。
荆玉闻得清灵之音,抬眼看去,琴女面色苍白,甚是惊惧,峨眉微蹙,睫毛轻颤下眼波如水,樱唇轻咬,连她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她我见犹怜,忙开口说道:“无碍,是在下突然停了步伐,才会挡了姑娘去路,该说抱歉的是在下。”
荆玉话音刚落,一只肥圆胖硕的手忽地扼住琴女的胳膊,将琴女扯向自己,口中说着:“好呀,前两次叫你跑了,这会看你往哪跑!本少爷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满身的酒气夹含着口气扑面而来,让荆玉眉头一皱,赶忙掩住口鼻。
“柳少爷,求您放过我吧。”琴女挣扎着,话音已然有些哭腔。
“放过你?可以呀,只要你把本少爷伺候舒服了,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的疼你的。”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划过琴女的面颊,猥琐至极。
荆玉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了头,见他这般下流好色,瞬间来了气性,抬手拍开他的手,厉声说道:“放开你的咸猪手。”
肥胖男人本就有些醉醺醺的,一时有些站不稳,可抓着琴女的手却依然握得死死的,男人晃晃头,死死瞪着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看清了荆玉之后,横眉竖眼地冲她吼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敢管本少爷的事,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说着一脚踹开了相邻较近的酒桌,酒杯碗碟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本在花楼里,有客人调戏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开始并无多少人注目,但如今动静闹得这般大,一时间主楼里歌舞声乐尽停,闻讯赶来的薛妈妈一看闹事的主,心中大呼:怎么又是这个小祖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柳少爷是户部柳尚书之子柳元杰,是浣沙楼的常客,又有个当贵妃的姑姑,便时常仗势欺人,好色成性偏又是不知收敛的,楼里的姑娘是各个不愿伺候于他,可又不敢得罪。
琴女见薛妈妈出现,忙哭着向她求救:“薛妈妈救我。”
薛妈妈堆笑着上前说道:“柳少爷,咱们这个琴女是卖艺不卖身的,技艺定是比不过咱浣沙楼里的其他姑娘,我让……”
“今天说什么也没用,她我要定了。”柳元杰厉声打断薛妈妈的话,琴女是他几日前看上的,是日思月想惦记了几日,如今好不容易到手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柳元杰一脚将薛妈妈踹开,薛妈妈“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只觉得腹部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见着柳元杰不管不顾的拖着琴女,但方向却不是后院雅间,而是往浣沙楼外去,看样子是要把琴女带回去。
琴女的脸色越发苍白,断弦的泪珠布了满面,见薛妈妈无力相帮,目光四顾流转在浣沙楼内,定在方才出手相助如今匆忙从后院折回的的荆玉,凄然叫喊着:“公子……公子救我!救我……”
荆玉也不知道从来拾来的木棍,壮着胆子便往柳元杰挥去,虽不敢用足了力道,却还算是一记痛击,顿时柳元杰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从后院出来寻自家少爷的护卫们,也恰好见着这一幕,其中一人口中囔着:“哪来的混小子,敢打我家少爷,活的不耐烦啦!”登时一窝蜂涌了上来,场面已不是混乱二字可言。
柳元杰也是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如何容忍得了荆玉如此行为,一手捂着后脑,恶从心生,怒目凶光的指着荆玉便说道:“给我把这小子一并抓回去!”
荆玉见形势不利,仓皇间四处奔走,护卫也都是狗仗人势之徒,所到之处都将妨碍他们的酒桌踢翻,偶有几个被牵连的公子哥被飞起的木椅踢中,红了额角,薛妈妈更是急的面红耳赤,在一旁直喊:“完了,完了,我的浣沙楼呀!”
后院雅间中,祁玥二人窃窃私语多时,又如孩童一般扭做一团,全然不知荆玉何时离去,方才在荆玉怀中的两个佳人掩嘴笑看二人,眸眼中透着兴趣,如今见二人齐齐看来,其中粉衣女子柔声说道:“方才那位公子让奴家不要扰了二位公子的雅兴,让奴家待二位公子尽兴之后转告二位,他已先行一步,让二位公子记得结账。”
一番话叫粉衣女子说的暧昧不清,虽说民间传他们二人有断袖之癖的流言本人也听过,只不过被这么明面上的误会,饶是赫连旭也有些尴尬,忙掸了掸衣襟,扯着祁玥的衣襟小声嘀咕:“小嫂子太坏了。”祁玥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径直提步出了雅间。
主楼内,薛妈妈一脸心疼使唤龟奴收拾残局,一旁的龟奴见二人出来,忙小跑至薛妈妈身旁说道:“薛妈妈,刚才被带走的那位公子便是同那两位公子一道来的。”
薛妈妈看了眼祁玥二人,问道:“你没有弄错?”
龟奴摇了摇头道:“不会弄错,被带走的那位公子出手阔绰,赏了些小的银钱,小的便多留了心,是他们二人没错。”
薛妈妈心知能来这的都非富即贵,那公子伤了柳元杰,以柳元杰心高倨傲的气性,他怕是凶多吉少,薛妈妈也不是没想过报官,可柳元杰毕竟是皇亲国戚,重臣之子,就算她报了官,也恐怕官府惧怕柳家,未必肯尽心尽力,到头来还惹祸上身,可偏又是人命关天,一番思忖下,还是拦住了祁玥二人,将方才之事尽数告之。
言语间,祁玥面色越发阴郁,沉声问道:“走了多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祁玥疾步奔出浣沙楼,赫连旭紧跟其后,面色也有些肃立,柳元杰是出了名的好色成性,若是让他发现了荆玉是女儿身,那后果……薛妈妈看着二人身影,嘴角溢出一声叹息,她已尽人事了。
胡栏巷中,青砖绿瓦筑起大院高墙,宅门上悬挂灯笼拢着黄润的暖光,挥舞着“柳府”金色大字的牌匾高悬,一阵风拂来,辉映下的两道身影也随着摇曳的灯火颤了颤。
二人看着紧闭的柳家大门,眉目深锁,祁玥正欲提步上前,赫连旭一把将他拉住,沉声道:“我们一路加快脚程,并未发现有任何马车的踪迹,这些官宦权贵多有宅院,无法确定人是否确在此处,贸然前去要人必是不妥,若是人在倒还好说,可若不在,以柳尚书那爱子如命的性子,必定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到时怕是弄巧成拙。”
祁玥敛下眉目,是他乱了方寸了,若是玉儿被带到了柳府,找到了人便是最好,可若找不到……拖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险,赫连旭二人拐离柳府至偏僻矮巷,祁玥随即从袖中取出一记信号筒,拉开后火红的烟火直达云霄,时过几方,听风落空而下,低呼了声:“殿下!”
“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柳尚书在京城所有名下的宅院,分派人马对各个宅院进行探查,务必找到玉儿!”祁玥厉声说完,便同赫连旭急急拐回柳府,从高墙翻身闪进。
祁玥二人避着柳府巡逻的护卫,从前院到后院,不管是亮灯的,还是没亮灯的屋院都寻了一圈,生怕错过一丝他们的踪迹,奈何不论是荆玉,还是柳元杰均不见踪影。
确定了人没有被带到柳府之后,二人从高墙翻出,可如今反倒是更糟的情况,祁玥的眉心紧蹙,双唇紧抿,只能等先前派出的听风复命,约摸一刻钟,祁玥见听风出现,忙攥着他问道:“可有消息?”
听风惊诧,见祁玥眉宇间全是他从未见过的紧张无措,忙回话道:“属下查到柳尚书所有名下宅院共计一十二处,并往各处分派了人手地进行探查,可……”话音顿了顿,“均无玉姑娘踪影。”
祁玥猛然松开了手,满面戾气。
赫连旭闻言也心知不妙,思忖间,沉声问道:“可有查下今夜出城的马车里是否有柳家的车马?”
“属下查过了,今夜出城的马车中,柳家的车马共有两辆,可一路是往西郊,一路是往东郊。属下已让人前去勘察,暂无消息。”
“备下马匹,本王要去京郊!”
听风点头应“是!”,对于柳家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若又牵扯到了玉姑娘,怕是和那好色成性的柳家少爷脱不了干系,自也是片刻不敢耽搁,着手去办了。
本是郎星高悬的夜,渐覆上了浓厚的乌云,富丽堂皇的车马停在竹林深处的漆红大门前,车梁悬挂着灯笼,赫然写着“柳”,亮着黄润光亮的屋子,火光轻晃了晃,一道肥胖的黑影映在窗上,凄然撕裂的哭声求饶声未曾间断。
守在屋外不远处的护卫却是充耳不闻,若无其事的聚众闲聊,袅袅黑烟于夜空中缓缓而升,护卫伸了伸懒腰,正好抬眼望去,忙立起身子,拍了拍同伴,说道:“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霎时间一众护卫翘首而盼,黑烟越发浓厚滚滚而上,冲天的焦味扑面而来,护卫终是反应过来,大呼一声:“走……走水了!”火势越旺,怕是不出多久便会牵连到后院,登时护卫鱼贯往失火处奔去,只一人往屋子跑去,急急拍着房门,“少爷!不好了少爷!”
柳元杰一时被扰了兴致,不耐烦的吼道:“狗奴才!吵什么吵?”
“前院……前院走水了!”
“你说什么!”柳元杰惊诧之下,跳起身来,着急忙慌的穿好衣裤便要出去,步伐停顿间,去又复返,不忘流连了一眼春光,说着:“小美人,等本少爷回来再好好疼你。”便退了出去。
几日来天气大好,天干物燥,又加之失火处多是干草,偶有冷风吹来加烈了火势,浓重的黑夜中冲天的火焰显得格外耀眼,柳元杰刚到前院,炙热感轰面而来,七八护卫来回打水,焦头烂额,肥圆的手一把扯过身旁矮胖护卫,唾沫横飞:“怎么会起火的?”
“奴……奴才不知呀,突然就……”
“少爷,不好了,少爷,那小子跑了!”矮胖护卫话还未说完,一个高瘦护卫手中捧着一捆麻绳大喊着冲了过来。
柳元杰绷着脸,看着护卫手中的麻绳,动了动眼珠,忙往后院方向而去。
荆玉趁前院骚乱时进了屋子,一眼便见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琴女,头发散乱,身上已遍布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急急上前,荆玉出声唤她:“姑娘,姑娘……”可琴女只微微颤了颤嘴唇,目光好似在她,又好似不在她,这般模样叫荆玉心中一紧,不由红了眼眶,出言安慰:“别怕,我这就带你走。”说着便解了琴女身上的绳索,替她将身上的衣物裹上。
心知情况有诈的柳元杰赶回后院,进了屋子见又是荆玉欲坏他好事,冲了上去便扯过她的肩头,一拳挥了过去,荆玉踉跄着倒在门边,一小截竹筒落在一旁,她只觉得眼角生疼,视线晃了晃有些模糊。
柳元杰指着倒地的荆玉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三番两次要坏我好事,前院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扯着荆玉的发髻,扬手又是一巴掌,本就被柳元杰那一拳打的蒙了头,如今更是觉得下巴就要裂开一样,火辣辣的疼,她只能在心中骂道:这死胖子看着这么虚,力气怎么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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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主楼,荆玉听着充斥耳旁的莺歌燕语,看着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忽而停滞了脚步,一素衣女子背着古琴,神色仓皇的顾盼身后,一时不察撞上了荆玉,二人惊呼之下,琴女惊惶,深知来这的非富即贵,急急道歉道:“对不起公子,小女子不是故意的。”细听之下有些颤音。
荆玉闻得清灵之音,抬眼看去,琴女面色苍白,甚是惊惧,峨眉微蹙,睫毛轻颤下眼波如水,樱唇轻咬,连她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她我见犹怜,忙开口说道:“无碍,是在下突然停了步伐,才会挡了姑娘去路,该说抱歉的是在下。”
荆玉话音刚落,一只肥圆胖硕的手忽地扼住琴女的胳膊,将琴女扯向自己,口中说着:“好呀,前两次叫你跑了,这会看你往哪跑!本少爷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满身的酒气夹含着口气扑面而来,让荆玉眉头一皱,赶忙掩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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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女见薛妈妈出现,忙哭着向她求救:“薛妈妈救我。”
薛妈妈堆笑着上前说道:“柳少爷,咱们这个琴女是卖艺不卖身的,技艺定是比不过咱浣沙楼里的其他姑娘,我让……”
“今天说什么也没用,她我要定了。”柳元杰厉声打断薛妈妈的话,琴女是他几日前看上的,是日思月想惦记了几日,如今好不容易到手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柳元杰一脚将薛妈妈踹开,薛妈妈“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只觉得腹部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便见着柳元杰不管不顾的拖着琴女,但方向却不是后院雅间,而是往浣沙楼外去,看样子是要把琴女带回去。
琴女的脸色越发苍白,断弦的泪珠布了满面,见薛妈妈无力相帮,目光四顾流转在浣沙楼内,定在方才出手相助如今匆忙从后院折回的的荆玉,凄然叫喊着:“公子……公子救我!救我……”
荆玉也不知道从来拾来的木棍,壮着胆子便往柳元杰挥去,虽不敢用足了力道,却还算是一记痛击,顿时柳元杰的酒意也清醒了几分,从后院出来寻自家少爷的护卫们,也恰好见着这一幕,其中一人口中囔着:“哪来的混小子,敢打我家少爷,活的不耐烦啦!”登时一窝蜂涌了上来,场面已不是混乱二字可言。
柳元杰也是一向横行霸道惯了,如何容忍得了荆玉如此行为,一手捂着后脑,恶从心生,怒目凶光的指着荆玉便说道:“给我把这小子一并抓回去!”
荆玉见形势不利,仓皇间四处奔走,护卫也都是狗仗人势之徒,所到之处都将妨碍他们的酒桌踢翻,偶有几个被牵连的公子哥被飞起的木椅踢中,红了额角,薛妈妈更是急的面红耳赤,在一旁直喊:“完了,完了,我的浣沙楼呀!”
后院雅间中,祁玥二人窃窃私语多时,又如孩童一般扭做一团,全然不知荆玉何时离去,方才在荆玉怀中的两个佳人掩嘴笑看二人,眸眼中透着兴趣,如今见二人齐齐看来,其中粉衣女子柔声说道:“方才那位公子让奴家不要扰了二位公子的雅兴,让奴家待二位公子尽兴之后转告二位,他已先行一步,让二位公子记得结账。”
一番话叫粉衣女子说的暧昧不清,虽说民间传他们二人有断袖之癖的流言本人也听过,只不过被这么明面上的误会,饶是赫连旭也有些尴尬,忙掸了掸衣襟,扯着祁玥的衣襟小声嘀咕:“小嫂子太坏了。”祁玥冷着脸,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径直提步出了雅间。
主楼内,薛妈妈一脸心疼使唤龟奴收拾残局,一旁的龟奴见二人出来,忙小跑至薛妈妈身旁说道:“薛妈妈,刚才被带走的那位公子便是同那两位公子一道来的。”
薛妈妈看了眼祁玥二人,问道:“你没有弄错?”
龟奴摇了摇头道:“不会弄错,被带走的那位公子出手阔绰,赏了些小的银钱,小的便多留了心,是他们二人没错。”
薛妈妈心知能来这的都非富即贵,那公子伤了柳元杰,以柳元杰心高倨傲的气性,他怕是凶多吉少,薛妈妈也不是没想过报官,可柳元杰毕竟是皇亲国戚,重臣之子,就算她报了官,也恐怕官府惧怕柳家,未必肯尽心尽力,到头来还惹祸上身,可偏又是人命关天,一番思忖下,还是拦住了祁玥二人,将方才之事尽数告之。
言语间,祁玥面色越发阴郁,沉声问道:“走了多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祁玥疾步奔出浣沙楼,赫连旭紧跟其后,面色也有些肃立,柳元杰是出了名的好色成性,若是让他发现了荆玉是女儿身,那后果……薛妈妈看着二人身影,嘴角溢出一声叹息,她已尽人事了。
胡栏巷中,青砖绿瓦筑起大院高墙,宅门上悬挂灯笼拢着黄润的暖光,挥舞着“柳府”金色大字的牌匾高悬,一阵风拂来,辉映下的两道身影也随着摇曳的灯火颤了颤。
二人看着紧闭的柳家大门,眉目深锁,祁玥正欲提步上前,赫连旭一把将他拉住,沉声道:“我们一路加快脚程,并未发现有任何马车的踪迹,这些官宦权贵多有宅院,无法确定人是否确在此处,贸然前去要人必是不妥,若是人在倒还好说,可若不在,以柳尚书那爱子如命的性子,必定会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到时怕是弄巧成拙。”
祁玥敛下眉目,是他乱了方寸了,若是玉儿被带到了柳府,找到了人便是最好,可若找不到……拖一刻她便多一分危险,赫连旭二人拐离柳府至偏僻矮巷,祁玥随即从袖中取出一记信号筒,拉开后火红的烟火直达云霄,时过几方,听风落空而下,低呼了声:“殿下!”
“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柳尚书在京城所有名下的宅院,分派人马对各个宅院进行探查,务必找到玉儿!”祁玥厉声说完,便同赫连旭急急拐回柳府,从高墙翻身闪进。
祁玥二人避着柳府巡逻的护卫,从前院到后院,不管是亮灯的,还是没亮灯的屋院都寻了一圈,生怕错过一丝他们的踪迹,奈何不论是荆玉,还是柳元杰均不见踪影。
确定了人没有被带到柳府之后,二人从高墙翻出,可如今反倒是更糟的情况,祁玥的眉心紧蹙,双唇紧抿,只能等先前派出的听风复命,约摸一刻钟,祁玥见听风出现,忙攥着他问道:“可有消息?”
听风惊诧,见祁玥眉宇间全是他从未见过的紧张无措,忙回话道:“属下查到柳尚书所有名下宅院共计一十二处,并往各处分派了人手地进行探查,可……”话音顿了顿,“均无玉姑娘踪影。”
祁玥猛然松开了手,满面戾气。
赫连旭闻言也心知不妙,思忖间,沉声问道:“可有查下今夜出城的马车里是否有柳家的车马?”
“属下查过了,今夜出城的马车中,柳家的车马共有两辆,可一路是往西郊,一路是往东郊。属下已让人前去勘察,暂无消息。”
“备下马匹,本王要去京郊!”
听风点头应“是!”,对于柳家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若又牵扯到了玉姑娘,怕是和那好色成性的柳家少爷脱不了干系,自也是片刻不敢耽搁,着手去办了。
本是郎星高悬的夜,渐覆上了浓厚的乌云,富丽堂皇的车马停在竹林深处的漆红大门前,车梁悬挂着灯笼,赫然写着“柳”,亮着黄润光亮的屋子,火光轻晃了晃,一道肥胖的黑影映在窗上,凄然撕裂的哭声求饶声未曾间断。
守在屋外不远处的护卫却是充耳不闻,若无其事的聚众闲聊,袅袅黑烟于夜空中缓缓而升,护卫伸了伸懒腰,正好抬眼望去,忙立起身子,拍了拍同伴,说道:“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霎时间一众护卫翘首而盼,黑烟越发浓厚滚滚而上,冲天的焦味扑面而来,护卫终是反应过来,大呼一声:“走……走水了!”火势越旺,怕是不出多久便会牵连到后院,登时护卫鱼贯往失火处奔去,只一人往屋子跑去,急急拍着房门,“少爷!不好了少爷!”
柳元杰一时被扰了兴致,不耐烦的吼道:“狗奴才!吵什么吵?”
“前院……前院走水了!”
“你说什么!”柳元杰惊诧之下,跳起身来,着急忙慌的穿好衣裤便要出去,步伐停顿间,去又复返,不忘流连了一眼春光,说着:“小美人,等本少爷回来再好好疼你。”便退了出去。
几日来天气大好,天干物燥,又加之失火处多是干草,偶有冷风吹来加烈了火势,浓重的黑夜中冲天的火焰显得格外耀眼,柳元杰刚到前院,炙热感轰面而来,七八护卫来回打水,焦头烂额,肥圆的手一把扯过身旁矮胖护卫,唾沫横飞:“怎么会起火的?”
“奴……奴才不知呀,突然就……”
“少爷,不好了,少爷,那小子跑了!”矮胖护卫话还未说完,一个高瘦护卫手中捧着一捆麻绳大喊着冲了过来。
柳元杰绷着脸,看着护卫手中的麻绳,动了动眼珠,忙往后院方向而去。
荆玉趁前院骚乱时进了屋子,一眼便见着床榻上衣衫不整的琴女,头发散乱,身上已遍布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急急上前,荆玉出声唤她:“姑娘,姑娘……”可琴女只微微颤了颤嘴唇,目光好似在她,又好似不在她,这般模样叫荆玉心中一紧,不由红了眼眶,出言安慰:“别怕,我这就带你走。”说着便解了琴女身上的绳索,替她将身上的衣物裹上。
心知情况有诈的柳元杰赶回后院,进了屋子见又是荆玉欲坏他好事,冲了上去便扯过她的肩头,一拳挥了过去,荆玉踉跄着倒在门边,一小截竹筒落在一旁,她只觉得眼角生疼,视线晃了晃有些模糊。
柳元杰指着倒地的荆玉骂道:“好你个臭小子,三番两次要坏我好事,前院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说着便扯着荆玉的发髻,扬手又是一巴掌,本就被柳元杰那一拳打的蒙了头,如今更是觉得下巴就要裂开一样,火辣辣的疼,她只能在心中骂道:这死胖子看着这么虚,力气怎么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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