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琴女颤抖着坐起身来，手心摸到掉落在床褥上的银钗，紧紧的拽在手中，珠泪满目，皓齿死死咬住嘴唇，生生咬出血痕也不松口，颤颤巍巍的下了床，一步一顿的靠近柳元杰，眼中的恨越发浓烈，面部狰狞好似恶鬼索命一般，猛地将银钗刺入柳元杰的后背。
柳元杰痛呼一声，登时就松开了荆玉的发丝，伸手抚了抚伤口，入眼便是一抹鲜血，顿时横眉怒目的呼着粗气，厉声说着:“活的不耐烦了！”扬手扼住琴女再次朝他挥来的手，抬手给了她一记掌掴，想要夺过她手中的银钗，琴女挣扎着大喊：“公子快走！”
荆玉晃了晃脑袋，一手撑地想要起身，正好摸到方才掉落的竹筒，那是出府前祁玥让她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是传信烟火，荆玉稳了稳心神，将竹筒对准天际，轻微转动，一束火红焰火便于天际炸开。
已到京郊的祁玥二人循声望去，赫连旭看着烟火过迹之后留下的袅袅白烟，激动说道：“那个方向……是东郊！”二人片刻不敢再耽搁，扬鞭挥向马身绝尘而去。
荆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等那股眩晕劲稍有缓和，上前便咬住柳元杰的右手，柳元杰只觉身上的肉都要叫她咬了下来，越发红了眼，提脚踹在了荆玉肚子上，荆玉闷哼着松开牙，疼的有些站不起身来。
柳元杰大手将琴女推开，琴女倒在床榻边，银钗瞬间脱了手，柳元杰指着琴女便道:“本少爷一会在收拾你，”转而一手拽着荆玉衣襟将她拖起，一手扼住她的颧骨，口里骂咧道:“臭小子，敢咬本少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扬手便给了荆玉两个巴掌，又不甚解气的将她踹开。
使的力道太大，荆玉脚下不稳，身子后仰摔去，后脑重重的撞在了镜台上，霎时间，血便一滴一滴的落于地上，镜台上的玉瓶因着冲劲晃动了几下便落了下来，落在荆玉发顶，随即碎落在地，崩裂的碎片划过荆玉的肌肤，瞬时渗出些许血丝，而她束发的玉簪本就有些松脱，如今便随着她乌黑墨玉般的三千发丝一同滑落，“叮咛”落地甚是清脆。
青丝缠绕，如玉剔透的面颊上赫然落着深红刺眼的指印，却仍美得让人心悸，柳元杰一下子竟看痴了，何曾想那多管闲事的小白脸竟是个楚楚动人的美艳佳人，顿时痒从心来，方才的怒目已由谑笑替代，摩挲着双手向前，口中说着：“呦呵！没想到还是个小美人呀，你怎没早点告诉本少爷，本少爷定会怜香惜玉的。”
“别过来！”荆玉仓皇间执起身旁所有能扔的，不管是玉簪还是玉器碎片都朝他扔去，手心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淋，奈何能伤她的，却伤不了柳元杰，他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拂便挡开了，面上谑笑更甚，调戏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琴女见一直相帮的公子竟是女儿身，也有些怔住了，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匍匐着将掉落一旁的银钗拾起，踉跄起身，不有犹疑的朝柳元杰冲去。
柳元杰警惕，人虽生的笨重，但动作竟然灵巧，脚下微转间扬手轻易便扼住了琴女的手，琴女另一手死死抓着柳元杰的衣襟不肯松手，柳元杰有了新欢，如何还会手下留情，二人互不相容。
止了火势的护卫回了后院，见状，一窝蜂的往屋子奔去，琴女忽地发狠咬住柳元杰的耳朵，柳元杰一个激灵，痛呼着面部都有些扭曲，护卫想将琴女从柳元杰身边拉开，奈何她口中已有血腥仍不松口，几番拉扯或拳脚相加竟都拿她不下。
柳元杰扭着肥胖的腰肢，弓着身子想要减少痛意，来回踱步间脚下踩中玉簪，身躯踉跄着向前倒去，一众护卫一时稳不住他，他便一下压在了琴女身上，只闻得琴女闷哼一声，渐渐松了皓齿。
“少爷，没事吧，少爷！”
护卫搀着柳元杰起了身，他嘴里骂骂咧咧着：“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话音未落，一眼瞥向琴女，竟吓得重新跌坐在地，面色怔忪，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连着护卫都惊得退了几步，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流有些凝滞，静谧的可怕。
“杀……杀人了！”有人突地打破了静默，荆玉身躯一震，强撑着精神移了移身子，从间隙看去，琴女瘫软在地，心口的银钗在摇曳的灯火下微闪了下，朱红的鲜血染上了素衣，一圈一圈晕红开，琴女颤抖了下残躯，血色不断从她口中溢出，微张的眼角擒着泪珠。
荆玉只觉得胸口沉滞，有些不能喘息，于她活着的那些年日，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证一个人的死亡，她只觉得琴女那逐渐黯淡的眸光似在空气中游离，又似在看着无能为力的她，看着草菅人命的他，看着助纣为虐的他们，久久不愿闭合，荆玉的眼角微涩，啜泣声显得格外悲怆，忽觉心口气血翻涌，接着竟一口呕出血来，气力渐失，倒在地上失了意识。
柳元杰瘫坐在地上扬手抹了下额首的冷汗，他虽张扬跋扈惯了，可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也不过是第一次，顿时六神无主，也不起身，爬着便往琴女那挪，食指颤抖着置于她的人中前，确定没了呼吸后登地收回手，口中呢喃着：“死……死了……”
这会，柳元杰算是回过神来了，发了疯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口中嚷着：“我……我杀人了，怎么办？”他带来的护卫中有个胆大的，稳了稳心神后，奸从心生，出言道：“别慌少爷，这里只有我们几个，我们挖个坑把这女的给埋了，全当今夜之事没有发生过，只要我们不说，也便神不知鬼不觉了！”
柳元杰闻言渐渐止了哭声，却颇有犹豫，指着昏迷的荆玉说道：“这个女人可是全都看到了，万一……”
“少爷，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到妓馆中去，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经人家，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同那琴女一起埋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护卫中渐有人附和道：“是呀少爷，莫说您今夜之事没有败露，就算败露了，死的不过是一个妓馆琴女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以尚书大人的地位和贵妃娘娘的盛宠，少爷也未必有事！”
在护卫的轮番挑唆安慰下，柳元杰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定下来，“好，你带几个人，找个地方把她们埋了，记得，越远越好，莫不要让人查到我们身上来！”
护卫点头应是，可真安排下来，谁也不愿去碰那具尸首，互相推搡着，柳元杰见状，又恢复了本性，扬手拍了矮胖护卫的后脑，厉声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被点了名的护卫，只得吞吞口水，壮着胆子上前。
另一高瘦护卫走近荆玉，刚弯下腰，一记手刀迎风落下，护卫来不及反应便瘫软倒地，闻得动静的其余人等，只见得几道黑影闪过，便也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急奔的马蹄所到之处叶落归根，溅起些许青泥，暗夜中气流涌动，一道身影闪落身形，马骑上的华衣男子勒住缰绳，烈马前蹄扬起停住步伐，嘶叫之声落在天际惊了一林飞鸟，影卫不加赘言，简洁陈述：“殿下，于竹林深处找到柳元杰，两名女子一死一伤！”
赫连旭眉头一跳，惊诧出声：“你说什么！”他未曾想到柳元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祁玥心跳漏了一拍，未有心神询问死的是谁，伤的是谁，重新扬鞭奔骑而去，赫连旭紧随其后，越接近竹林深处，焦火之味越发浓烈，虽火已扑灭，仍有些许黑烟袅袅而升，烈马奔至漆红大门前，骑上的男子翻身下马，闪进院中均只在一瞬之间。
“殿下！”守在屋外的影卫看清来人，屈膝作揖，祁玥没有应声，气氛有些凝滞，这一瞬他竟有些不敢踏进那屋子，拳握了又松，方才提步踏了进去，血腥之味充斥耳鼻，目光于屋中流转，终在那抹瘦弱的身影停留。
晋王府中，面色阴厉的祁玥抱着奄奄一息的荆玉，疾步踏进青阁，守夜的妙竹远远见着祁玥，瞌睡意一扫而尽，几步迎了上去，却在见着血迹斑斑的荆玉时吓了一跳，怔愣不知反应，同在守夜的小婢小奴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去准备好热水，伤药，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在阁里多准备些炭火，门窗留一处，其余都关紧，”祁玥步伐不停，径直掠过妙竹，一番令下之后瞥见阁中各人怔愣没有反应，当即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至此，所有人当是反应过来了，一窝蜂散开了去，虽略显慌乱，却也是分工明确，各自去办了。
弄雨来的时候，只见祁玥坐在榻前，仓皇的伸手拂住荆玉呕出的血，满手鲜红，不免心惊肉跳，夜半更深时，她只以为荆玉他们流连忘返，却不曾想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时竟是这般模样，究竟出了什么事，弄雨竟不敢问，回过神来时，忙取了锦帕铜盆急急上前，红着眼扶住荆玉，祁玥一言不发的接过锦帕，细心擦拭她唇边的血迹。
廊外传来一阵骚乱，一十个太医和医女浩浩荡荡疾步跟着赫连旭，赫连旭扯着一满面花白胡子的太医走在前头，口中囔着：“哎呀，钟太医，你走快些，人命关天啊。”钟太医一路随着他来晋王府，都不带休息的，毕竟年纪大了，这会早喘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赫连旭拖着。
方行至门前，便见着一小婢端着一盆鲜红的水急急出来，又有一小婢端着清澈的水进去，钟太医见此情况，也知情况十分不妙，当下也不用赫连旭催促，先一步踏进阁中，一十个太医医女紧随其后，见着祁玥也未失了礼数，委身道：“臣等见过殿下。”
祁玥眉眼微抬，忙起身拉住钟太医，道：“你快看看她的情况。”
钟太医当是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祁玥，目光流连至榻上的荆玉，回想起传言所说，心中了然，也是不敢耽搁，对着祁玥作揖道：“那老臣便冒犯了。”说完便行至榻前，弄雨将丝帕盖在荆玉腕上，便让开了位置，钟太医一番探脉之后，又上前翻看荆玉的眼珠。
妙竹端了热水进了暖帐内，见祁玥入定一般站在榻前，柔声开口说着：“殿下，你先下去休息吧，钟太医医术高明，姑娘不会有事的，这里有奴婢和弄雨在，有什么事也好差使的。”
祁玥没有应言，甚至连一个眉眼都没有给她，只仔细的一寸一寸的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荆玉，妙竹见自己受了冷落，咬咬牙又欲开口，弄雨急急拉住她，微微摇了摇头，朝祁玥福了福身，便带着妙竹退了出去。
“刚才你为什么拉着我呀！”妙竹有些气恼，“那个荆玉到底有什么好的，殿下至于为了她这么废寝忘食的吗，还让她睡在青阁！”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玉姑娘命悬一线，你若在这时候惹怒了殿下，什么后果你该知道，”弄雨瞪了她一眼，来回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更是压低了声音：“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殿下对姑娘已然动了情，我知道你对殿下一直存了心思，只是一直不愿意说破，事到如今，你最好死了心。”
妙竹辩解道：“可是殿下对我们到底是同其他婢女不一样的！”
“殿下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清楚，他最是孝顺，对我们两好，纯粹是因为娘娘，娘娘待我们好，殿下也便待我们好，我们不能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一直存着什么妄想，殿下怕是容不得你，难道先前的前车之鉴还不能让你清醒吗？”
妙竹的性子毕竟不如弄雨通透，当下绷着脸不说话，失魂落魄的提步离开，弄雨看着她的背影，终是溢出一声叹息，也转身离去了，丝毫没有发现墙角处闪过的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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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杰痛呼一声，登时就松开了荆玉的发丝，伸手抚了抚伤口，入眼便是一抹鲜血，顿时横眉怒目的呼着粗气，厉声说着:“活的不耐烦了！”扬手扼住琴女再次朝他挥来的手，抬手给了她一记掌掴，想要夺过她手中的银钗，琴女挣扎着大喊：“公子快走！”
荆玉晃了晃脑袋，一手撑地想要起身，正好摸到方才掉落的竹筒，那是出府前祁玥让她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是传信烟火，荆玉稳了稳心神，将竹筒对准天际，轻微转动，一束火红焰火便于天际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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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等那股眩晕劲稍有缓和，上前便咬住柳元杰的右手，柳元杰只觉身上的肉都要叫她咬了下来，越发红了眼，提脚踹在了荆玉肚子上，荆玉闷哼着松开牙，疼的有些站不起身来。
柳元杰大手将琴女推开，琴女倒在床榻边，银钗瞬间脱了手，柳元杰指着琴女便道:“本少爷一会在收拾你，”转而一手拽着荆玉衣襟将她拖起，一手扼住她的颧骨，口里骂咧道:“臭小子，敢咬本少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扬手便给了荆玉两个巴掌，又不甚解气的将她踹开。
使的力道太大，荆玉脚下不稳，身子后仰摔去，后脑重重的撞在了镜台上，霎时间，血便一滴一滴的落于地上，镜台上的玉瓶因着冲劲晃动了几下便落了下来，落在荆玉发顶，随即碎落在地，崩裂的碎片划过荆玉的肌肤，瞬时渗出些许血丝，而她束发的玉簪本就有些松脱，如今便随着她乌黑墨玉般的三千发丝一同滑落，“叮咛”落地甚是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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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荆玉仓皇间执起身旁所有能扔的，不管是玉簪还是玉器碎片都朝他扔去，手心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淋，奈何能伤她的，却伤不了柳元杰，他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拂便挡开了，面上谑笑更甚，调戏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琴女见一直相帮的公子竟是女儿身，也有些怔住了，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匍匐着将掉落一旁的银钗拾起，踉跄起身，不有犹疑的朝柳元杰冲去。
柳元杰警惕，人虽生的笨重，但动作竟然灵巧，脚下微转间扬手轻易便扼住了琴女的手，琴女另一手死死抓着柳元杰的衣襟不肯松手，柳元杰有了新欢，如何还会手下留情，二人互不相容。
止了火势的护卫回了后院，见状，一窝蜂的往屋子奔去，琴女忽地发狠咬住柳元杰的耳朵，柳元杰一个激灵，痛呼着面部都有些扭曲，护卫想将琴女从柳元杰身边拉开，奈何她口中已有血腥仍不松口，几番拉扯或拳脚相加竟都拿她不下。
柳元杰扭着肥胖的腰肢，弓着身子想要减少痛意，来回踱步间脚下踩中玉簪，身躯踉跄着向前倒去，一众护卫一时稳不住他，他便一下压在了琴女身上，只闻得琴女闷哼一声，渐渐松了皓齿。
“少爷，没事吧，少爷！”
护卫搀着柳元杰起了身，他嘴里骂骂咧咧着：“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话音未落，一眼瞥向琴女，竟吓得重新跌坐在地，面色怔忪，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连着护卫都惊得退了几步，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流有些凝滞，静谧的可怕。
“杀……杀人了！”有人突地打破了静默，荆玉身躯一震，强撑着精神移了移身子，从间隙看去，琴女瘫软在地，心口的银钗在摇曳的灯火下微闪了下，朱红的鲜血染上了素衣，一圈一圈晕红开，琴女颤抖了下残躯，血色不断从她口中溢出，微张的眼角擒着泪珠。
荆玉只觉得胸口沉滞，有些不能喘息，于她活着的那些年日，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证一个人的死亡，她只觉得琴女那逐渐黯淡的眸光似在空气中游离，又似在看着无能为力的她，看着草菅人命的他，看着助纣为虐的他们，久久不愿闭合，荆玉的眼角微涩，啜泣声显得格外悲怆，忽觉心口气血翻涌，接着竟一口呕出血来，气力渐失，倒在地上失了意识。
柳元杰瘫坐在地上扬手抹了下额首的冷汗，他虽张扬跋扈惯了，可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也不过是第一次，顿时六神无主，也不起身，爬着便往琴女那挪，食指颤抖着置于她的人中前，确定没了呼吸后登地收回手，口中呢喃着：“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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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杰闻言渐渐止了哭声，却颇有犹豫，指着昏迷的荆玉说道：“这个女人可是全都看到了，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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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中渐有人附和道：“是呀少爷，莫说您今夜之事没有败露，就算败露了，死的不过是一个妓馆琴女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丫头，以尚书大人的地位和贵妃娘娘的盛宠，少爷也未必有事！”
在护卫的轮番挑唆安慰下，柳元杰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定下来，“好，你带几个人，找个地方把她们埋了，记得，越远越好，莫不要让人查到我们身上来！”
护卫点头应是，可真安排下来，谁也不愿去碰那具尸首，互相推搡着，柳元杰见状，又恢复了本性，扬手拍了矮胖护卫的后脑，厉声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被点了名的护卫，只得吞吞口水，壮着胆子上前。
另一高瘦护卫走近荆玉，刚弯下腰，一记手刀迎风落下，护卫来不及反应便瘫软倒地，闻得动静的其余人等，只见得几道黑影闪过，便也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急奔的马蹄所到之处叶落归根，溅起些许青泥，暗夜中气流涌动，一道身影闪落身形，马骑上的华衣男子勒住缰绳，烈马前蹄扬起停住步伐，嘶叫之声落在天际惊了一林飞鸟，影卫不加赘言，简洁陈述：“殿下，于竹林深处找到柳元杰，两名女子一死一伤！”
赫连旭眉头一跳，惊诧出声：“你说什么！”他未曾想到柳元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祁玥心跳漏了一拍，未有心神询问死的是谁，伤的是谁，重新扬鞭奔骑而去，赫连旭紧随其后，越接近竹林深处，焦火之味越发浓烈，虽火已扑灭，仍有些许黑烟袅袅而升，烈马奔至漆红大门前，骑上的男子翻身下马，闪进院中均只在一瞬之间。
“殿下！”守在屋外的影卫看清来人，屈膝作揖，祁玥没有应声，气氛有些凝滞，这一瞬他竟有些不敢踏进那屋子，拳握了又松，方才提步踏了进去，血腥之味充斥耳鼻，目光于屋中流转，终在那抹瘦弱的身影停留。
晋王府中，面色阴厉的祁玥抱着奄奄一息的荆玉，疾步踏进青阁，守夜的妙竹远远见着祁玥，瞌睡意一扫而尽，几步迎了上去，却在见着血迹斑斑的荆玉时吓了一跳，怔愣不知反应，同在守夜的小婢小奴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去准备好热水，伤药，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在阁里多准备些炭火，门窗留一处，其余都关紧，”祁玥步伐不停，径直掠过妙竹，一番令下之后瞥见阁中各人怔愣没有反应，当即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至此，所有人当是反应过来了，一窝蜂散开了去，虽略显慌乱，却也是分工明确，各自去办了。
弄雨来的时候，只见祁玥坐在榻前，仓皇的伸手拂住荆玉呕出的血，满手鲜红，不免心惊肉跳，夜半更深时，她只以为荆玉他们流连忘返，却不曾想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时竟是这般模样，究竟出了什么事，弄雨竟不敢问，回过神来时，忙取了锦帕铜盆急急上前，红着眼扶住荆玉，祁玥一言不发的接过锦帕，细心擦拭她唇边的血迹。
廊外传来一阵骚乱，一十个太医和医女浩浩荡荡疾步跟着赫连旭，赫连旭扯着一满面花白胡子的太医走在前头，口中囔着：“哎呀，钟太医，你走快些，人命关天啊。”钟太医一路随着他来晋王府，都不带休息的，毕竟年纪大了，这会早喘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任由赫连旭拖着。
方行至门前，便见着一小婢端着一盆鲜红的水急急出来，又有一小婢端着清澈的水进去，钟太医见此情况，也知情况十分不妙，当下也不用赫连旭催促，先一步踏进阁中，一十个太医医女紧随其后，见着祁玥也未失了礼数，委身道：“臣等见过殿下。”
祁玥眉眼微抬，忙起身拉住钟太医，道：“你快看看她的情况。”
钟太医当是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祁玥，目光流连至榻上的荆玉，回想起传言所说，心中了然，也是不敢耽搁，对着祁玥作揖道：“那老臣便冒犯了。”说完便行至榻前，弄雨将丝帕盖在荆玉腕上，便让开了位置，钟太医一番探脉之后，又上前翻看荆玉的眼珠。
妙竹端了热水进了暖帐内，见祁玥入定一般站在榻前，柔声开口说着：“殿下，你先下去休息吧，钟太医医术高明，姑娘不会有事的，这里有奴婢和弄雨在，有什么事也好差使的。”
祁玥没有应言，甚至连一个眉眼都没有给她，只仔细的一寸一寸的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榻上的荆玉，妙竹见自己受了冷落，咬咬牙又欲开口，弄雨急急拉住她，微微摇了摇头，朝祁玥福了福身，便带着妙竹退了出去。
“刚才你为什么拉着我呀！”妙竹有些气恼，“那个荆玉到底有什么好的，殿下至于为了她这么废寝忘食的吗，还让她睡在青阁！”
“你小点声，不要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玉姑娘命悬一线，你若在这时候惹怒了殿下，什么后果你该知道，”弄雨瞪了她一眼，来回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更是压低了声音：“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殿下对姑娘已然动了情，我知道你对殿下一直存了心思，只是一直不愿意说破，事到如今，你最好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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