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祁玥带着粗茧的指尖摩挲着荆玉的脸颊，特别的触感带来一阵轻轻的痒，他轻声唤了声“玉儿”，声音有些低沉，荆玉轻“嗯”了声回应道，祁玥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眼，低头靠近，荆玉眼皮微动，睫毛轻颤，视线一点一点的扫过祁玥的眉眼，鼻尖，最后留在唇瓣上，随后缓缓地闭上眼。
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河星辰衬得他们的轮廓透亮模糊了几分，微风拂起两个人儿的发丝，撩动了一汪春水，祁玥允吸着荆玉的唇瓣，轻吻逐渐加深，荆玉在祁玥的唇齿间品到残留酒香，带着一丝馥郁香醇，又带着一丝甜腻慢慢渗透在她心头，竟有了几分微醺。
荆玉的鼻息微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彼时，几声呼喊由远及近，荆玉的手在触碰到祁玥前悬空顿住，祁珣一行人走在护城河边，搜寻着荆玉二人的身影，赫连旭眯着眼呼道：“阿玥，小嫂子！你们在哪？”
声音越发接近，荆玉猛然抵在祁玥身前，几乎是用尽了洪荒之力，一把将祁玥推开，祁玥防备不及，摔坐在地时带起的风弄灭了几盏莲花灯，荆玉抬眼看去，祁玥手肘撑地，俊美好看的面颊上全是茫然懵意。
祁珣几人正好行至，站在阶梯上看着荆玉二人，视线来回落在掩着脸低头不语的荆玉和倒地不起颇有几分狼狈的祁玥身上，赫连旭终是忍不住问道：“阿玥，小嫂子，你们在干嘛？喝……多了吗？”
荆玉此时才缓缓抬头看向高处的几人，面上的燥热久久不退，随即看向祁玥，祁玥也正好看着她，视线焦灼间，两人竟都旁若无人的笑出声来，荆玉撑着脸眉眼弯弯，祁玥干脆便坐在地上，抚过自个的唇瓣，低眉笑着，叫高处的几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原本只有两人的护城河边，如今成了七人的领地，弄雨同孙允贤的婢女锦杏蹲在一旁，一个一个点着被祁玥扑灭的莲灯，赫连旭坐在祁玥身旁，眼珠子轱辘来回转，随即撞了下祁玥的肩头，道：“阿玥，走了也不同我们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被人流冲散了，原来是自个同小嫂子跑到这来放莲花灯，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们是一道出来的。”
祁玥的唇角依然挂着笑意，回道：“见你们看的尽兴，不想扰了你们的兴致。”话虽是同赫连旭说的，视线却是落在岸边的荆玉。
“啧啧啧，”赫连旭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不想扰了我们的兴致？我瞧着怎么像是某人嫌我们碍事呀！”
祁玥此时将视线收回，索性就着赫连旭的话道：“你知道便好。”随后立起身形，走到荆玉身旁，赫连旭愣了愣，抬眼瞥见祁珣正笑着看他，顿生几分不自在，干咳了几声，权当什么也没发生，只在心中骂道：阿玥，你太没良心了。
弄雨抬首看向荆玉，问道：“姑娘，莲灯都点上了，可要现在就放？”
荆玉点了点头，随即取了两个莲灯，一个递给了祁玥，孙允贤看了眼荆玉，当即走到祁玥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玥哥哥，我也要。”
祁玥扯了扯嘴角，将莲灯转手给了孙允贤，自己屈身又拿了一个，孙允贤当即笑开了，道了声谢，荆玉垂下眼看着手上的莲灯，视线余光中，一好看修长的手伸到她的跟前，接着便闻那手的主人道：“玉姑娘不打算也给在下一个吗？”
荆玉回过神来，忙取了个莲灯递给了祁珣，而后起身护着莲灯，往河梯走下，弄雨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七人站定在河梯下，缓缓的将莲灯放置在河中，悠悠荡荡的水波顿时便将莲灯带出些距离，荆玉双手合十，眸眼紧闭。
祁玥的视线落在荆玉忽明忽暗的脸上，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荆玉随即睁开眼，视线一直落在方才放走的莲灯，她同祁玥的莲灯是在同一处放出，却彼此渐离，水流好像加快了速度，莲灯已飘出了大段距离。
忽然一阵风袭来，水面晃荡了几下，连带着莲灯也忐忑不安，莲心烛火忽明忽暗，霎时间便要灭了的模样，弄雨小脸皱着，看着自个的莲灯念念有词：“不要灭，不要灭，不要灭……”风停，本已经快要暗掉的火苗蹭地一下又重新燃了起来，弄雨顿时笑开了。
护城河下游原本亮着的莲灯，因为这一阵短暂的风，又灭掉了些许，锦杏放出的那盏莲灯，还没荡出多远，也已经隐匿在幽暗中，只余一缕青烟，她瘪着嘴并不是很高兴，孙允贤当即安抚她：“莲灯还有很多，你再去取一盏，总有一盏会亮的。”
锦杏深呼了口气，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小姐。”说完便转身回到放置莲灯的地方。
荆玉看着自己的莲灯没灭，也吁了口气，视线所及处，原本出发时便与她的莲灯分开了一段距离的一盏莲灯如今正缓缓，缓缓地朝她那盏莲灯靠近，直至汇合，那是祁玥的，荆玉深深的看了眼祁玥，嘴角微翘，恍若此刻，这被莲灯点缀的护城河边仅有他们二人。
祁珣负手看着自己那盏晃晃悠悠忐忑难平的莲灯并没有多大情绪，赫连旭同孙允贤的莲灯偏离了方向，同时朝对面岸边荡去，两盏莲灯冲撞至一起，晕起些许水浪，当即碰湿了几片花瓣，两盏灯一路随行，竟飘到了一处河道口，瞬间便被水柱打翻，同归于尽了。
赫连旭当即“哎呀”了声，与同病相怜的孙允贤相望而视。
孙允贤撇开眼，看向荆玉的莲灯，几步挪到她身边，问道：“玉妹妹，同姐姐说说，你许了什么愿望？”
话音方落，赫连旭也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围了过来，附和道：“是呀，小嫂子，你快说说，你许了什么愿望？可是同阿玥有关？”
荆玉看了眼紧靠在一起的莲灯，方才回道：“一求父母康健，二求安居乐业。”三求琴瑟和鸣，荆玉敛下眉目，情愫如藤蔓衍生盘绕心房。
“可是玉姑娘的母亲荆夫人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身后突兀响起的女声顿时扰了荆玉心绪，她怔怔的转过头去，看着锦杏恍然惊醒。
护城河边的气氛急转而下，赫连旭担忧的看了眼荆玉，祁珣唇边的笑意不知何时也敛了去，祁玥面色顿沉，掌心握上荆玉的手，微微收紧，随即看向孙允贤，语气冷冽：“这就是你尚书府的教养？”
孙允贤也有些歉意，毕竟是她带来的锦杏说话这般口无遮拦，她当即睨了一眼锦杏，语含怒意：“锦杏，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这等以下犯上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锦杏这话本是未经思虑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已经后悔了，此时见所有人都看着自个，迎面而来的寒意更叫她惶恐，忙额首低埋请罪道：“小姐恕罪，玉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孙允贤靠近荆玉，牵起她的手，柔声道：“玉妹妹，锦杏也是无心之失，等回去之后我定好好的惩戒一下她，玉妹妹莫不要因此坏了心情，姐姐改日定登门拜访给玉妹妹赔不是。”
荆玉唇瓣微动，那声姐姐她如何也叫不出口，只笑道：“孙小姐言重了，无碍的。”说完朝祁玥摇了摇头，而后去取了剩余的莲花灯，一个一个放了出去。
先前激流而生的情愫缓缓褪去，她终究只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抹孤魂，倘若有天她回去了，她有把握带着这样感情独自一人回到那个世界吗？
祁玥几人从护城河边回到主街时，花灯开礼已经结束，人流已没有了来时那般多，些许俊男才女立在花灯下对着灯下之谜眉头不展，似有不破谜题不罢休的样子，几个顽童在爹娘拉扯下，哭喊着不愿回家。
荆玉看着一路各色的花灯，到底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心境，几人行至街口，祁珣忽顿住步伐，道：“时辰不早，在下便不同各位同行了，就此告辞。”说着看向荆玉又道：“玉姑娘，莫要忘了你还欠了在下一个人情。”荆玉唇瓣微动，来不及说得只言片语反驳，祁珣已径直离去了。
孙允贤看了眼祁珣的背影，随即也道：“玥哥哥，玉妹妹，那允贤也便先回去了，今日允贤很是高兴，能认识玉妹妹，改日我再去晋王府找玉妹妹。”
赫连旭接着便道：“我送允贤回去。”
祁玥点了点头，荆玉目送他们离开，缓缓染上失落，祁玥拢了拢荆玉的斗篷，方才问道：“玉儿是要回去，还是要再逛一下？”
“既然大家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荆玉辩了辩方向，又问：“是回到东城门吗？”
“嗯，我们的马车还在街巷口候着，我们原路回去便是，”说着又牵起荆玉的手，拉着她往回走去，“今日走了这多路，你想来也累了，回去让弄雨准备好热水，泡泡脚再歇息，会舒爽些。”
荆玉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月色渐沉，人流零星，谁也没注意，护城河上三盏灯停在下游河中，纠缠在一块。
日上三竿，荆玉起来的时候，祁玥还没回来，弄雨伺候着她洗漱，一面道：“姑娘，殿下今日晨启的时候来过一趟，见姑娘还睡着，便让奴婢告诉姑娘，他今日不回来用午膳了，让姑娘不用等他。”
荆玉揉了揉眼睛，随口应道：“嗯，知道了。”
一青衣小婢从廊下疾步而来，脚步停在房外，方大声道：“姑娘，赫连公子来了，如今正在院外候着，可要见？”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荆玉眉头一挑，从铜镜中看了一眼弄雨，见她也表示惊奇，方道：“让他进来吧。”
青衣小婢垂首应是，便退了出去，赫连旭进来时，荆玉已收拾完毕，见他进来，随手倒了杯茶递到他跟前，弯着眉眼看他，道：“你以往来的时候可没今日这么规矩，竟还遣了小婢来与我通报，莫不是咱们赫连公子受了什么刺激，转性了？”
赫连旭也不客气，坐下后接过那杯茶水一饮而尽，笑道：“小嫂子说的哪里话，我不是一向规规矩矩的吗？”
荆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也没有反驳，又道：“祁玥如今不再府上，你怕是等上一时三刻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嗯，不是，我不是来找阿玥的，”赫连旭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就是知道他不在，他才来的，随即又道：“我是来找小嫂子你的。”
“哦。”荆玉沉吟了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这算算时辰，也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你该不会又是来蹭饭的吧？”言语微顿，又问：“赫连将军莫不是都不给你饭吃？”
其实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小嫂子莫要开玩笑，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以为我是饭桶的，”赫连旭一听，登时瞪大了眼否认道：“难道我找小嫂子就不能是正经事吗？”
“当然可以，说吧，找我什么事？”荆玉忍俊不禁。
“其实我是怕小嫂子生气，所以特地来跟小嫂子道歉的，”赫连旭拧着眉道：“那日我出门前，正好于半路遇到允贤，我便自作主张约她在望月楼相见。”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荆玉嘴角下扬，踌躇之下还是问道：“我曾听人说过，孙……额……宜阳郡主曾被陛下指婚给了祁玥，但祁玥大婚当日没有出现，惹得宜阳郡主差点跳了湖，他们二人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可……我觉得，你应当知道些什么。”
赫连旭闻言眉头一蹙，面露为难道：“小嫂子确定想知道？”
荆玉咬了下唇，随后重重点了点头，赫连旭身子前倾，小声说道：“那你可别告诉阿玥，是我说的哦？”荆玉又点了点头，赫连旭方才道：“阿玥与允贤青梅竹马，阿玥对允贤实则有情义在，当日悔婚的不是阿玥，而是允贤。”
短短一句话，如同惊雷在荆玉脑中炸开，叫她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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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河星辰衬得他们的轮廓透亮模糊了几分，微风拂起两个人儿的发丝，撩动了一汪春水，祁玥允吸着荆玉的唇瓣，轻吻逐渐加深，荆玉在祁玥的唇齿间品到残留酒香，带着一丝馥郁香醇，又带着一丝甜腻慢慢渗透在她心头，竟有了几分微醺。
荆玉的鼻息微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彼时，几声呼喊由远及近，荆玉的手在触碰到祁玥前悬空顿住，祁珣一行人走在护城河边，搜寻着荆玉二人的身影，赫连旭眯着眼呼道：“阿玥，小嫂子！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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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珣几人正好行至，站在阶梯上看着荆玉二人，视线来回落在掩着脸低头不语的荆玉和倒地不起颇有几分狼狈的祁玥身上，赫连旭终是忍不住问道：“阿玥，小嫂子，你们在干嘛？喝……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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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有两人的护城河边，如今成了七人的领地，弄雨同孙允贤的婢女锦杏蹲在一旁，一个一个点着被祁玥扑灭的莲灯，赫连旭坐在祁玥身旁，眼珠子轱辘来回转，随即撞了下祁玥的肩头，道：“阿玥，走了也不同我们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们是被人流冲散了，原来是自个同小嫂子跑到这来放莲花灯，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好歹我们是一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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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赫连旭显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不想扰了我们的兴致？我瞧着怎么像是某人嫌我们碍事呀！”
祁玥此时将视线收回，索性就着赫连旭的话道：“你知道便好。”随后立起身形，走到荆玉身旁，赫连旭愣了愣，抬眼瞥见祁珣正笑着看他，顿生几分不自在，干咳了几声，权当什么也没发生，只在心中骂道：阿玥，你太没良心了。
弄雨抬首看向荆玉，问道：“姑娘，莲灯都点上了，可要现在就放？”
荆玉点了点头，随即取了两个莲灯，一个递给了祁玥，孙允贤看了眼荆玉，当即走到祁玥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道：“玥哥哥，我也要。”
祁玥扯了扯嘴角，将莲灯转手给了孙允贤，自己屈身又拿了一个，孙允贤当即笑开了，道了声谢，荆玉垂下眼看着手上的莲灯，视线余光中，一好看修长的手伸到她的跟前，接着便闻那手的主人道：“玉姑娘不打算也给在下一个吗？”
荆玉回过神来，忙取了个莲灯递给了祁珣，而后起身护着莲灯，往河梯走下，弄雨连忙跟了上去，一行七人站定在河梯下，缓缓的将莲灯放置在河中，悠悠荡荡的水波顿时便将莲灯带出些距离，荆玉双手合十，眸眼紧闭。
祁玥的视线落在荆玉忽明忽暗的脸上，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荆玉随即睁开眼，视线一直落在方才放走的莲灯，她同祁玥的莲灯是在同一处放出，却彼此渐离，水流好像加快了速度，莲灯已飘出了大段距离。
忽然一阵风袭来，水面晃荡了几下，连带着莲灯也忐忑不安，莲心烛火忽明忽暗，霎时间便要灭了的模样，弄雨小脸皱着，看着自个的莲灯念念有词：“不要灭，不要灭，不要灭……”风停，本已经快要暗掉的火苗蹭地一下又重新燃了起来，弄雨顿时笑开了。
护城河下游原本亮着的莲灯，因为这一阵短暂的风，又灭掉了些许，锦杏放出的那盏莲灯，还没荡出多远，也已经隐匿在幽暗中，只余一缕青烟，她瘪着嘴并不是很高兴，孙允贤当即安抚她：“莲灯还有很多，你再去取一盏，总有一盏会亮的。”
锦杏深呼了口气，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小姐。”说完便转身回到放置莲灯的地方。
荆玉看着自己的莲灯没灭，也吁了口气，视线所及处，原本出发时便与她的莲灯分开了一段距离的一盏莲灯如今正缓缓，缓缓地朝她那盏莲灯靠近，直至汇合，那是祁玥的，荆玉深深的看了眼祁玥，嘴角微翘，恍若此刻，这被莲灯点缀的护城河边仅有他们二人。
祁珣负手看着自己那盏晃晃悠悠忐忑难平的莲灯并没有多大情绪，赫连旭同孙允贤的莲灯偏离了方向，同时朝对面岸边荡去，两盏莲灯冲撞至一起，晕起些许水浪，当即碰湿了几片花瓣，两盏灯一路随行，竟飘到了一处河道口，瞬间便被水柱打翻，同归于尽了。
赫连旭当即“哎呀”了声，与同病相怜的孙允贤相望而视。
孙允贤撇开眼，看向荆玉的莲灯，几步挪到她身边，问道：“玉妹妹，同姐姐说说，你许了什么愿望？”
话音方落，赫连旭也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围了过来，附和道：“是呀，小嫂子，你快说说，你许了什么愿望？可是同阿玥有关？”
荆玉看了眼紧靠在一起的莲灯，方才回道：“一求父母康健，二求安居乐业。”三求琴瑟和鸣，荆玉敛下眉目，情愫如藤蔓衍生盘绕心房。
“可是玉姑娘的母亲荆夫人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身后突兀响起的女声顿时扰了荆玉心绪，她怔怔的转过头去，看着锦杏恍然惊醒。
护城河边的气氛急转而下，赫连旭担忧的看了眼荆玉，祁珣唇边的笑意不知何时也敛了去，祁玥面色顿沉，掌心握上荆玉的手，微微收紧，随即看向孙允贤，语气冷冽：“这就是你尚书府的教养？”
孙允贤也有些歉意，毕竟是她带来的锦杏说话这般口无遮拦，她当即睨了一眼锦杏，语含怒意：“锦杏，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这等以下犯上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锦杏这话本是未经思虑便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已经后悔了，此时见所有人都看着自个，迎面而来的寒意更叫她惶恐，忙额首低埋请罪道：“小姐恕罪，玉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孙允贤靠近荆玉，牵起她的手，柔声道：“玉妹妹，锦杏也是无心之失，等回去之后我定好好的惩戒一下她，玉妹妹莫不要因此坏了心情，姐姐改日定登门拜访给玉妹妹赔不是。”
荆玉唇瓣微动，那声姐姐她如何也叫不出口，只笑道：“孙小姐言重了，无碍的。”说完朝祁玥摇了摇头，而后去取了剩余的莲花灯，一个一个放了出去。
先前激流而生的情愫缓缓褪去，她终究只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抹孤魂，倘若有天她回去了，她有把握带着这样感情独自一人回到那个世界吗？
祁玥几人从护城河边回到主街时，花灯开礼已经结束，人流已没有了来时那般多，些许俊男才女立在花灯下对着灯下之谜眉头不展，似有不破谜题不罢休的样子，几个顽童在爹娘拉扯下，哭喊着不愿回家。
荆玉看着一路各色的花灯，到底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心境，几人行至街口，祁珣忽顿住步伐，道：“时辰不早，在下便不同各位同行了，就此告辞。”说着看向荆玉又道：“玉姑娘，莫要忘了你还欠了在下一个人情。”荆玉唇瓣微动，来不及说得只言片语反驳，祁珣已径直离去了。
孙允贤看了眼祁珣的背影，随即也道：“玥哥哥，玉妹妹，那允贤也便先回去了，今日允贤很是高兴，能认识玉妹妹，改日我再去晋王府找玉妹妹。”
赫连旭接着便道：“我送允贤回去。”
祁玥点了点头，荆玉目送他们离开，缓缓染上失落，祁玥拢了拢荆玉的斗篷，方才问道：“玉儿是要回去，还是要再逛一下？”
“既然大家都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荆玉辩了辩方向，又问：“是回到东城门吗？”
“嗯，我们的马车还在街巷口候着，我们原路回去便是，”说着又牵起荆玉的手，拉着她往回走去，“今日走了这多路，你想来也累了，回去让弄雨准备好热水，泡泡脚再歇息，会舒爽些。”
荆玉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月色渐沉，人流零星，谁也没注意，护城河上三盏灯停在下游河中，纠缠在一块。
日上三竿，荆玉起来的时候，祁玥还没回来，弄雨伺候着她洗漱，一面道：“姑娘，殿下今日晨启的时候来过一趟，见姑娘还睡着，便让奴婢告诉姑娘，他今日不回来用午膳了，让姑娘不用等他。”
荆玉揉了揉眼睛，随口应道：“嗯，知道了。”
一青衣小婢从廊下疾步而来，脚步停在房外，方大声道：“姑娘，赫连公子来了，如今正在院外候着，可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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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也没有反驳，又道：“祁玥如今不再府上，你怕是等上一时三刻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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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荆玉沉吟了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这算算时辰，也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你该不会又是来蹭饭的吧？”言语微顿，又问：“赫连将军莫不是都不给你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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