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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看得见的人

  三世草之看不见的你(一上)

  楔子

  三世草,在朱泫国是最普遍也是最珍贵的植物,《天异录》见曰——

  三世草,草若其名,人活三世方才有幸见其花开月下。

  时三世为草,叶茎带蓝色细线,混于凡俗不现与人。

  一世扎根,二世抽芽,三世花开。

  花开必逢蓝月。

  蓝月者,一月之内二次满月也,历日不同所致,二至三年内可现一。

  彼时花开蓝月下,大地宛若明珠无数,与蓝色月光相互照应,天地如同浸漫海中!

  三世草一草三花,一花三十余籽,乘夜风而散,粒粒轻若稚羽,泛月光之色,久飞三十里而落地生根,不辨星籽,恍海天倒置,乃三世方见奇景,见之忘世。

  翌日长庚星出东方,蓝月劫灭,天地同寂,风任东西,不复见,下世花开,又待三世。

  你说:“究竟要花何代价,才可见到如此矜持骄傲的奇景?”

  我说:“世界上所谓代价,都是为了实现愿望而心甘情愿地付出。”

  你沉默,只看着漫山遍野带着蓝色细纹的无奇小草久久不语。良久,长谓一声:“为一夜美丽付出三世的代价,可心甘情愿?”

  我亦不语,只是微微一笑,心想:为你片刻回眸我都可以付出三世,何况……一夜,那又有多少的片刻,组成的天长地久呵……

  景华九年,凉家府邸。

  “啊——”

  凄厉的哭叫声让寂静的雪夜平添了几分不安的恐怖,漆黑中只可以看见巨大的建筑轮廓里,一对红色的灯笼急促地沿着梨花木长廊而来。

  “不、不要过来!命妇、命妇!”一个稚嫩的童声惊恐地大叫着。

  七岁的凉霜也不顾寒冷,穿着薄薄的亵衣就光脚奔到了落满了积雪的庭院里,玉琢一样的小脸上满是冰冷的泪。

  “霜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匆匆跑来的命妇赶紧把蜷缩在一棵松树下的凉霜抱起来,就往他住的凌霄院走去。

  “不要!命妇,不要去!那里、那里有可怕的东西!”小小的凉霜一把抓着命妇的雕花披风使劲地摇头。

  “有东西?”其他的命妇在大命妇的眼色下进去,将屋子里的灯点起来。

  黄色的烛光瞬间照亮了屋子,大大的空间里一如往常地整齐陈列着红木紫檀的书桌、案几、围床,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在……

  “这,霜少爷您看,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命妇们将灯笼高高举起照遍了屋子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有!那不是吗?”惊恐的他指着在书架下面盘旋的大大的“眼睛”,那不是还在紧紧盯着自己吗?

  “这……霜少爷,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啊,奴婢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啊!”命妇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盯着大命妇,听候命令。

  “够了,霜少爷,真的什么也没有!”大命妇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上次老爷不是已经请大师来清除过一次了吗?真的什么也没有啊!好了、好了,还是赶紧睡觉去吧!为什么不能听话呢?”

  “不要!不就在哪里嘛!你看、你看!难道看不到吗?”凉霜指着那个角落用力地点着,唯恐她们看不见。

  ……

  空空的角落还是什么都没有。

  “好了凉霜少爷!您不要再用小聪明折腾我们了!您就算再怎么作怪,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大命妇不耐烦地严厉了起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妾的孩子再耽误自己睡觉的时间?呵斥几声,便不再答理哭成一团的凉霜,带领着众命妇们离开了。

  “呜呜……不要走、不要走!”凉霜用力拍着被从外面挂上的门,“不要关起我来!我不要在这里!我听话,我会听话的!所以求求你,不要让我和这个东西在一起,求你了……为什么没人相信我,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

  正屋,望湖轩。

  妖娆的女主人雍容地把长长的头发拨到一侧,露出优美的脖颈,抓起一件绢衣随便披上,妙曼的身体线条若隐若现,让人看着想喷鼻血。

  “命妇,怎么了?”微蹙的娥眉下娇艳的眼睛有了几分不快,“在外面议论什么?吵到老爷怎么办?”

  “是,夫人。”大命妇忙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诚惶诚恐。

  天下谁不知道长雅凉家?已是辅佐过先皇和现任皇帝陛下的两朝元老,官居一品的堂堂老臣,顶级望族——凉家。

  据说现任皇帝陛下已萌生退意,想早早将这烦人的帝位传于年方十一岁的太子然后自个儿逍遥去,而顾命大臣的班底里,自然少不了凉家。

  凉家现在的主人是凉挚,掌礼工二部,满腹经纶,曾任太子师。但是他并不是一个老古板,生性风流,娶三妻纳六房,享尽齐人之福,老婆小妾各个美艳,有七个儿子十一个女儿。

  现在这位原先是第四房妾的,因为几位正妻或早逝或不得宠都没个好结果,害得凉挚以为家门有什么不干净,找了法门寺的和尚为家里念了三日水陆道场,又找个看相的说这位四房的女主贵,遂扶了正,成了真正的凉夫人。

  “只是因为霜少爷又在闹,所以……”命妇们忙不迭地推卸责任。

  “……凉霜?”夫人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是六妹妹的孩子吗?那个孩子又怎么了?”

  六妹妹,就是凉挚的第六房妾,出身于巫门,是寺院的药师,凉挚在还愿时一见惊为天人,用了点手段才把药师娶进门,风头劲了好一阵子,娶进来没几个月就产下一名男婴,正是凉霜。原是进门以前就珠胎暗结,赶在看出来之前赶紧迎了进来。

  不过,那个狐媚子也没再得意几天就一病不起了,要不然还真的已经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呢!想起来,怎么能不恨?

  “哎,又说看见什么,年纪不大,整天倒是会胡说,”大命妇自然会看眼色,现在谁不巴结着夫人啊!她的儿子才是将来会接管凉家的人,至于那个无依无靠的凉霜,谁在乎?

  “就是啊,老是这个样子弄得我们手忙脚乱的,我看那个孩子有点邪乎!好像真的能看见什么一样,神神怪怪的!”

  “是啊是啊!听说他娘以前是巫门中人呢!”

  命妇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这个孩子,总是透着几分邪行,要不怎么老喊自己看得见呢!谁也看不见,为什么就他能看见啊?

  凉夫人听着这些心里舒服,但还是摆起了夫人的架子半阻止道:“不可胡说,你们这样哪里有世家命妇的体面呢!孩子小想引人注意罢了,不要去管他便可,过几天无聊了就不闹了。”

  “是,夫人。”有了夫人的话,这下命妇就更有理由了,以后便再也不去管那个孤零零被丢在凌霄院里的凉霜了。

  千里之外北之极的穹玉山圣顶。

  一片耀眼的纯白在冻住的蓝天下骄傲地反射着不逊色于太阳的光芒,这里是朱泫国最北的地方,这是这里最高的一座山,被称为“圣顶”。

  这里,是神圣的雪山之顶,终年不曾消化,在雪后初晴之时会有一团洁白的雾气在山顶环绕,人们说那是住在山顶的神女在跳舞时衣袂卷起的雪花。

  “圣顶上住着好心的神女,如果有人在登圣顶时遇到暴风雪,都会被神女救起来,然后护送下去。”

  人们这么说,因为确实,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在圣顶上遇难,以为活不成的人都会在雪停后不久平安到家,大家都说是被一个神女救起的,虽然看不清楚她的人,但是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和雪一样,有着一头闪耀的银色头发。

  所以大家都称呼这位好心的神女为“素”。

  如无瑕白玉的雪地上远远蹿过来一个小巧灵活的身影,是一只小松鼠!它大大的眼睛精准地发现了被压在雪下的枝上挂着的松果,几下就蹿了上去,欢喜地抱住松果用大大的门牙几下就咬了下来。

  不过接着它并没有着急地继续下口,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又灵巧地从树上蹿了下来,用蓬松的大尾巴在悬崖边突出的岩石上那个雪堆扫了起来。

  “哈、哈欠!”这晶莹的雪堆居然打了个喷嚏。

  可是小松鼠并没有被吓跑的意思,反而是更加蹭了过去,似乎是发现了比松果还要好的宝贝。

  “哎呀,是你啊!淘气的家伙,就不能好好叫我一次吗?”娇俏无奈地叹了一声,本来在雪地里安睡的人站了起来。

  整个圣顶的空气都震动了一下,这沉寂的雪国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先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动物们都探出了头,支棱起耳朵,然后试探地迈出暖和的窝,朝着那悬崖边的岩石聚拢过来。

  清冽的北风扬起了堆积在枝头的雪粉,又似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场小雪,只是在阳光的照耀下,分明是五颜六色的,一个彩虹的光晕在圣顶升了起来。

  “爷爷、爷爷,快看快看!”山脚下,一个孩子正在玩雪人,无意中看到了圣顶上的异景,丢下雪人就去抓正在打盹的爷爷的衣襟惊喜地叫道。

  老人家睁开眼睛,拈着胡须笑了,“呵呵,那是神女醒了。以后就可以进山了,神女会照顾迷路的人的。”

  雪色的素纨被风扬起来,多情地整理着,一头银色长发在阳光下晕出五色的光圈,光洁的脚踝毫不畏惧寒冷,轻巧地踩在洁白的雪上。

  “啊——睡了这么久了,大家还好吗?”长着圆圆眼睛的神女——素,微笑着挨个抚摩围拢过来的动物们。

  这里聚集了小松鼠、小白兔、小鸟、梅花鹿、白狐、狼、熊,甚至还有白色的猛虎!但是所有的动物们都只是亲昵地蹭着这个笑容温和的素,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素其实并不是什么神女,她是天地至纯之气在圣顶这汇灵之所所化成的一个雪妖,还够不上仙的资格。

  虽然说是妖,但没有一丝的妖气,乃纯精之气,历经日月所自然形成的,自然小动物们都会喜欢她。

  一丝风吹了过来,又撩起了她的丝丝长发,素抬起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喃喃道:“又要下雪了呢……”

  动物们听懂了素的话,依依不舍地舔舔她的手,赶在这将要降临的暴风雪之前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素拉了拉被吹得四处飞扬的长发,又到了这个时候了……

  而远在东境富饶之地的常雅。

  虹馆——朱泫都相当有名气的箭较馆。

  箭道本来作为一种极其风雅的“艺”在朱泫备受青睐,而这里的学生全部都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弟,更加是奢华了。将一块青龙走水的佳地整个划进范围之内,既教授学生也举办大赛,每年这里的冠军得主都会受到太子殿下的召见,对于以后仕途会有如何积极的影响就不须赘言了。

  所以这里经常会有人拿着极好的弓在此求个善价,今日也不例外。

  一把以山桑为身,檀为弰,趟金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兽筋为弦的“游子弓”正在虹馆门口矜持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睛。不少人已经上前打问价值几何,却被一脸络腮胡的主人骄傲地回绝了。

  “好弓呢。”一声低沉的赞叹声从周围的嘈杂声里横空逸出。

  说什么“芙蓉如面眉如柳”用在声音的主人身上都显得黯淡好多,这才是真正的“细腻肌肤欺雪三分,点漆凤睛风情万种,飘逸长发翡翠系带,濯濯身资直压春柳”。

  一身青衫白襦如画中人出现,令骄傲的弓主人也看呆了,天下美女多如是,何曾见一男子长得如此妖娆并雅致一身!一时间除了点头竟然什么连说话也结巴了:“是、是啊!”

  “可以看看吗?”“画中人”伸出手爱惜地摸索着弓身笑问道。

  “你?”那个大汉哈哈笑了,“小姐、不,小公子,你若是能拉开射一箭,我甘愿将此弓双手奉上!”

  “这怎么敢当?”笑靥直抵三春艳阳般艳不可挡,“您只管开价好了。”

  弓主人上下打量几遍眼前人,露出一个微微不屑的微笑,“俺是粗人,可也听说过‘红粉赠佳人,宝剑赠烈士’,如果小公子你可以一箭射中那草靶,那么这游子弓赠与你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害怕你闪了你那纤纤手!

  “那么在下便不客气了。”那人信手拈过一枚雕翎箭搭在弓上,毫不费力地将弓拉得如同满月。

  周围的人连同弓主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弓可不只是看样子的,而是真正的好弓,力气未到休想拉动分毫!谁曾想这翩翩娇公子可以如此轻易拉得圆满!

  那弓主人更是紧张得要死。完全没想到自己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这个小公子不简单!自己当初也只是随口说说,谁想这个长得像娘们的小子这么厉害!这可是家传的弓,怎可轻易予人,唯今众目睽睽也不好反口,脑筋飞转地寻找着推脱的借口,一边拼命祈祷一箭不中……

  不过,刚才还满眼春水的凤眼现在蕴满了犀利的杀气让周围的人不禁一凛,那靶子简直就是被野兽盯上的兔子,无处可逃了!

  一声雁鸣般的鸣响,那雕翎箭便直直地飞了去!

  “嘣!”

  周围哗然,没想到这个漂亮公子姿势和气势不小,射得却失了准头,偏离了中心三寸余。

  “哎,可惜可惜了!”周围的人无不纷纷摇头,果然这还只是“绣花枕头”,不行啊!

  就在众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弓主人脸色苍白地盯着箭头像是失了魂一般,接着摇晃了一下,“扑通”瘫在了地上,喘气许久,才咬咬牙长叹道:“罢了罢了!一语成谶……不过我伏地蜥也是重言重诺的汉子,这弓……今天起就是小公子你的了!”

  “啊?!”周围要走的人闻言又纷纷转了回来,看着瘫在地上的弓主人和笑得比先前还要艳丽的公子炸了锅,“长汉你傻了?!他明明射偏了你为何还……”

  “住口!”大汉站起来瞪一眼周围的人,“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们这些人门道看不出来,连热闹也看不出来吗?”

  他径直走到靶子前将箭拔了出来,众人这才注意到这箭赫然穿过一朵玉兰花,正贯穿花芯!

  “刚才我一看就发现这小公子瞄的根本不是靶心,我正奇怪他在瞄什么,就见一朵花正掉下来,我见他出手才明白他从一开始看准的就是这朵要掉下来的玉兰花!你们懂什么?”本来还想抵赖的,但是这个小公子这一箭让自己完全无话可说,只能乖乖把弓奉上,“俺不失言,这弓……是你的了!”

  周围的人又惊又羡地看着这如画中人的小公子轻轻一举就得到了一把绝世好弓,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凉某就不客气了,不过,”小公子接过弓却掏出了一个锦绣荷包,“这里是百两黄金,如此好弓断不可轻辱。”

  说罢将荷包丢给弓主人,爱惜地握着弓就进了虹馆。

  “啊,莫非他就是……”周围有人恍然大悟,“莫非他就是凉府的凉霜公子?”

  “哦!久闻凉府五公子气如谪仙,又是百步穿杨的好身手,应当就是他!”

  弓主人这才知道刚才试弓的人正是手握重权的凉家公子,不禁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己居、居然收了人家一百两黄金这么重的价!朝廷岂是他能惹得起的?

  “哈哈,长汉你莫怕,凉霜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成仁君子,他给你这么多钱就不会反悔,你啊,还是安心地收着钱回家好了!”

  这常雅谁人不知凉霜公子仁义豪爽,经常出手帮助良善,每年还会掏一大笔银子给慈善堂,绝对不容许任何不公之事在眼下发生。

  虽然他也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却没有任何人会有非议,反而,大家都加口称赞这个凉霜公子。

  他一上街,确实是有当年“看杀卫阶”的架势,长得俊俏不说,学识自是不必说的好,家世也没得说,又拉得一手好弓……不知道有多少媒人踩破凉家的门槛想提亲呢!

  而踏进门后的凉霜,却看着手中的弓,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来得这么简单,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哎呀,这不是凉兄嘛!”

  对面响起一声惊喜,一身淡蓝色长衫的镇远大将军的公子柳下天迎了过来。这个凉霜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一手好工夫,就连从小被父亲严格训练的自己也是比不过呢!

  凉霜的脸像是变魔术一般立刻将冷酷不屑换上了暖过三春的微笑,“哦,原来是柳兄啊!你也来了?”

  对于他来说弓箭并不是像自己所说的“是为了打磨自己的精神”,这不过是能够结交权贵的跳板而已。

  “哦,凉兄这把弓可真是不错啊!”柳下天眼中毫不掩饰着喜欢,眼睛恨不得粘到弓上去。

  “呵呵,柳兄果然好眼光,这是我花了番力气弄下的,”凉霜微微一笑,大方地将弓递于柳下天,“柳兄何妨一试?”

  柳下天当然是跃跃欲试,拿过游子弓就迫不及待地搭上了箭。

  一箭中的。

  “果是上佳好弓!”柳下天更是赞不绝口,细细摩挲着弓身爱不释手。

  凉霜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口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拉着柳下天闲聊起来,而柳下天则是嗯嗯嗯唔唔唔,心思全部放在了这弓上。

  “……说起来在五月,不是张侍郎张大人的五十大寿吗?不知道侍郎大人要怎么庆祝呢!”凉霜一边保养着自己费心弄来的弓,一边漫不经心道。

  “是呢,不过啊,这次他可能没有时间庆祝了。”柳下天一边瞄着“美人养弓图”,一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箭,“家父说皇太后她老人家今年五月可是要过六十大寿呢!听说张大人早就在到处张罗寿礼了。”

  哦?现在才二月,就已经开始准备上了,看来这次大寿定有重要的事情,不会只是庆寿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在凉家可是被封了个死,自己压根不知道,看来那个笨三哥和他那个不怀好意的娘更是早早准备去了,独独瞒着他。

  可惜,那欲盖弥彰的神秘倒让他更生疑,还好被他知道得也不晚……

  “是吗?也是辛苦了呢,不知道柳将军又备下什么厚礼了呢?”

  “我爹上次出征时得了一个南疆的宝贝,叫‘万福鹤’的,确实有趣,鹤鸣颇像‘福’,正准备将这个宝贝献给皇太后呢。”柳下天无心顺了出来,随即紧张地看了凉霜一眼,“凉兄,此话可不便说与外人,家父想给皇太后她老人家一个惊喜呢。”

  “看柳兄说的,这个是自然。”这个消息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从来没有机会真正接触到皇家的他也不知道送什么才合理,这个参考自己知道便也有了底,不需要再被任何人知道。

  “对了,说来的话,柳兄的生日,岂不是也要到了,记得就是三月十四吧?”

  “哈,难为凉兄惦记着。”柳下天随口应了一声,眼睛再次粘在了弓上。

  好弓啊!要是自己的就好了……

  咦?怎么心里想着,那弓就来到了自己眼皮下头?

  柳下天顺着握弓的皓腕一路向上,就见凉霜笑得和煦暖人,“凉霜也无甚好礼相送,柳兄若不嫌弃,请将此弓收下。”

  “咦?这怎么可以?”柳下天忙摆手,“此弓一看便知珍贵无比,我怎可收这么重的礼?再说凉兄也是喜欢得紧吧?君子可不夺人所好。”

  他又怎不清楚柳下天只是口头推脱,“哎,古语曰‘宝剑赠壮士’,倒也不是小弟菲薄……只是,任人都觉得柳兄比在下更适合此弓吧!”

  “这……”柳下天心下大喜,却不太好意思直接拿过来,还是半推半就地推辞着。

  “哦,在下知道了,莫非是此俗物不入柳兄的眼?”凉霜深知“请将不若激将”,“也是,在下太……”

  “不会不会!”柳下天一听急了,忙摇头否定,唯恐凉霜一个性子上来将这好弓“处理”了,那岂不可惜煞!

  “那么柳兄的意思是……”

  凉霜笑得美目流光,让柳下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那……凉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美人啊!艳比鸿雁楼的姑娘,却又高洁让人不生邪念,只剩下欣赏。

  这可是想什么来什么,柳下天拿着弓更是连放也舍不得了,本来对凉霜的好意更加多几分,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凉兄啊,下次引你去见见六皇子殿下吧!他也是对这迷得不得了呢!”

  “呵呵,是吗?那就谢谢柳兄了……”

  一开始接近这一武夫也是为了这个,要知道六皇子可是除了太子以外呼声最高的帝位人选呢!

  最近太子可是办了几件笨事,让朝中起了微辞,有人奏太子“私结朋党”,而六皇党则趁机兴风作浪,虽然被皇上随便敷衍去了,但是却使得帝位一下子扑朔迷离起来,这鹿死谁手一下子难说了起来,能不能站好队自然相当重要了。

  而对于他来说,成功接近太子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毕竟比赛中得胜的人会被召见),而六皇子则是无从下手。他早早打听到六皇子和镇远大将军一家关系甚好,证明六皇子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所谓,也早盯上了皇帝的位子了!

  从最一开始在这个柳下天身下砸下大把的力气和心思终于在今天见了回报,凉霜自然是欣喜,却依旧是一副淡然,像柳下天这武夫又如何看得出来?

  回了凉府,凉霜见过了父亲和继母,又一如往常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凌霄院。

  “滚开!”一脚踢开盘踞在门口的黑色毛团,凉霜推开了门。

  大厅的太师椅上正蹲这一个无比巨大的无脸面,而一个舌头长长的东西正趴在端茶水过来的侍女肩膀上,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在这屋子里飞来飞去……

  只是这一切只能被自己一个人看见!

  只有自己,小时候自己会害怕,会哭叫,但是又怎么样?没有人能看见,没有人能体会,所有只是冷冷地说他是个“淘气”的孩子,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又黑又冷的屋子里,没有人肯关心他一下!

  渐渐长大,渐渐冷漠,他再也不和任何提任何一个字,在这个小型“朝廷”里无时不刻不在发生争宠的斗争,没有人会真的关心你,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得宠的那个人,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从七岁起的那个夜里,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哭泣什么也带不来,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扭转自己的一生,自己既然被生下来就注定不会平庸过一生!所有背叛他的人,通通等着瞧!年少的痛苦,要你们都一一偿来!

  懂得这个道理以后,凉霜学会了伪装自己,喜怒不形于色,都会带着亲切的微笑。

  久而久之,连那嚣张的继母也怕了自己几分,一个摸不着心思的人是不好惹的,更何况这有着微笑的无害脸庞的少年已经轻易化解了她的几次阴谋!每一次,不仅没有能害了他,还将他推到了老爷的眼前,让父亲猛然间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

  只是这“枕边风”着实厉害,凉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现在夫人所生的三子身上。

  他知道要想实现自己的野心就不能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自己的父亲,还是要靠自己最保险!

  想要让自己的出场“一鸣惊人”,那么五月的皇太后寿辰势必是最佳时机,而那个时候,猜得不错的话,皇位的归属也将会出现一个清晰的脉络。太子和六皇子,究竟谁才更有让自己投资的价值在那个时候将明朗起来。

  而且要是能哄得皇太后高兴,对于自己将来踏上仕途又将会是重要的一步,而这个时候一份有着绝对分量的礼物就起着关键作用。

  选什么好呢?帝王家会缺什么呢……凉霜陷入了沉思。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