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什么要相互伤害？为什么要这样报复？
抽回银线，隐入袖中，他用看玩具般地眼神看她。
她狂怒地回视。
“老是学不乖。”他缓缓地走向她。每当他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他来到她身边，蹲着俯视她，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嘴边轻轻地亲吻。“既然来了，就容不得你离开。”
不驯写在她眼中。
“本宫说过，再次见面，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声音轻如爱抚，呢喃的语调像是一种让人心醉的咒语。
她火烧似的眼神狠狠地锁住他，不要再下地狱了啊！她不想再做杀的工具！
恨他！恨他呵！可又……无法……
他轻柔地抱起她，走入内室，将她放进被褥松软的床上，带蛊惑的魔魅邪眸一直瞅着她。
“好孩子，瞧你一身血，让本宫为你医治吧。”他动手解去她身上的衣服。
“不――”她惊恐大叫，却无法挣扎，全身早已麻痹。那线有毒！胸口一凉，他已将衣服褪至腰间，雪白的皮肤带着血丝暴露在空气中。
他笑着放下床帘，取出一瓷瓶，滴了数点在纱布上，轻柔地擦着她的肌肤，拭去她身上的血。
“为什么闭上眼？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的小初火，自小，你我不都赤裸相见在床上？可记得你十岁那年，被‘风魔殿’的人打得遍体鳞伤，也像这个样子，赤裸着身子躺在我面前，由我为你敷药，那时你可乖多了。”他说得极温柔，像情人在呢喃。“你那时是那般的信任我，总是叫我哥哥，哥哥的。从何时起，你开始叫我宫主了？”
她睁开眼，含泪看他。他的表情温柔得如煦日，照得人心暖暖的，让她想起以前抱她安慰她的那个真正温柔的他。
他俯着，吻着她的泪眼，手中的药全倒在了她赤裸的身上，一股清凉瞬时布满她的全身，清香的气味顿时布满了整个幔帐。
她惊讶的睁大眼，闻出了这种药的香味。龙涎香！！这药混有让男人兴奋的龙涎香！
他似乎知道她已发现了这种药，舔着她的耳垂，呢喃：“今夜，你是我的女人，露儿。”
她握紧双拳，心提到顶点，慌张的叫了。“哥……哥……不要！不要――”
“哥哥……暮白哥哥……”她沙哑地哭了……
辣手摧花，狂风扫落叶！
星魁一身白衣，躲在高大的树上，全身的酸痛告诉她，她被侮辱的事实。她忿恨地咬唇，狐燊以为这样待她，她就服输了吗？不！她永远不会服输！她不愿再受魔鬼的他控制！以前那个哥哥已不在，留下的只是一个拥有同样身躯的恶鬼！
突然，一声鸟叫声吸引了她，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枝上立着一只浑身洁白的鹦鹉！
“小雪！？”她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鹦鹉似乎并没有因她的惊叫而逃开，反而睁着一双翠绿的小眼看着她。它忽然激动的拍着翅膀跳着，并叫道：“初火，初火，美的，美的。”
星魁诧异的瞪凸了眼。怎……怎么可能！它在那场杀戮中没有死？也对，那次她与狐燊只顾着杀人，哪有空理一只畜牲！但它又是如何来这儿？不管如何，只要它活着就好！她出自内心的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笑得好美。
“来，小雪。”她伸出右手，小雪很听话的跳到她的手腕上。
星魁怜爱的看着它，轻轻触摸它的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嘎！照顾，照顾！”小雪高兴地跳了一下。
星魁好心情全来了。她一吐舌。“你呀，只会重复本大人的话，难怪有‘鹦鹉学舌’一说，哈――”小雪不高兴地瞪她，叫了一声，别过脸去。
“哟――一只鸟也会害臊！哈哈哈……”星魁夸张的张嘴大笑。
“嘎嘎嘎！欺负鸟儿，欺负鸟儿！”小雪“老脸怒红”了。
“哇哈哈哈……”星魁笑得更离谱了，整个人都挂在树上。“你……你竟还会说别的话！好稀奇……哈哈哈……”
树下经过的人听到赤耳的爆笑声，不禁都皱眉抬头看，惊讶的发现少主一大早的就在树上跟一只鸟发疯！？
星魁才不理他们的眼光！想笑就大胆的，放肆的笑，搞得平日安静的“鬼煞宫”乱烘烘的。几乎整个宫里的人都听到了她放肆的笑声，简直是魔音！因为这笑声中，夹杂了她的内力！
白宫里，狐燊正斜躺在床上用早膳，忽闻一阵赤耳且夸张的笑声，他不禁皱眉望一旁侍候的莫璃。
“怎么回事？”这笑声搞得他胃口尽失。
“呃？”莫璃犹豫了一下，道：“回宫主，是少主在笑……一大早的，跟一只鸟……”
她苦了一张脸，回来后的少主性情大变，摸都摸不透，老是有些奇怪的举动。
狐燊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不易被人发现。他放下筷子，命人撤了餐具。
他起身下床，立即有两三个丫环过来为他着装。不一下，一件白色底子，金丝绣的鬼王面具长袍穿在他健伟的身上，腰带是一条金丝边纹的白色带子，一头长发随意的由一窄长白缎带束在身后。他飘逸如仙，全不见昨日阴邪气息。
“小雪，小雪，快说些别的，让本大人开开眼界。”星魁斜靠在树枝上，冲着手腕上的鸟儿笑。
小雪鼓嘴瞪眼，
“喂，臭鸟！本大人叫你说是给你面子耶！”星魁拉它的羽毛，邪邪的咧嘴，俨然是小恶魔一只。
“嘎！嘎！谋杀！谋杀！”羽毛被眼前人类拉着，小雪“凄惨”的大叫。
“哈――太有趣了，看来你是吃硬不吃软！”星魁又是一阵大笑，手也没停下对小雪的蹂躏。
小雪艰难的挣扎飞离她的手腕，逃命似的冲下树，一个停顿，又拍拍翅膀，落到树下阴影中的人的肩上，亲热地与他磨磨头。
星魁往下一望，整个人都僵硬在树枝上，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昨夜的恶梦直撞脑海。
是狐燊！
此时的他看起来仙风道骨，在阳光的照耀下，全身泛着温煦的金晕，如此无害模样，与昨夜那邪魅简直是南辕北辙！！
他抬起一双深沉的眼，盯着树上的白衣人。
“下来。”语气轻柔却是不容否定的。
星魁紧握双拳，心中有无限的愤怒在汹涌。她顽固的一动不动，甚至不去望他。
狐燊闪了闪眼，温和的脸开始变化了。
星魁突感腰一紧，只见一束银丝线缠在她的腰上。另一头，狐燊稍用力一扯，她重心不稳，被死死的拉了下来，直落他怀中。
“你最好别惹本宫生气。”沉吟的噪音不高不低。他抱着她步向不远处的亭子内。亭内的桌上早已摆满大盘小碟。
星魁僵硬的被他抱在怀中，双拳握得死紧，与他肢体相触的地方，像有千万枚针在扎。
“为何不用早膳？”他坐在桌边，将她放在大腿上。
“……”她无言以对，拒绝回答。早上一惊醒，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远远地逃离他，哪管什么早膳。
腰上的手臂明显紧了。“想要本宫喂你？”
她冷哼一声，倔强的拿起筷子吃。其实她三年前根本没有吃早膳的习惯，吃的也仅是两粒药丸，而遇上师父后，硬是被逼着改了习惯，而他，又怎知她要吃早膳的？
“嘎！好吃的，好吃的！”小雪一见美味佳肴，马上飞上桌，攻击一盘豆豆。
星魁眼尖的发现她最喜欢的黄豆，正被这只怪鸟“蹂躏”！她气愤难挡的大叫：“小雪！不可以吃我的黄豆！”
小雪偏偏与她作对，更“卖力”的啄了。
于是，一场人鸟抢食大战爆发了。
“可恶！你这只臭鸟，本大人要把你烤成‘红烧鸟’！”
“嘎！不要脸，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才厚脸皮……”
“……”
星魁与小雪闹得欢，根本忘了还有一人在场，这只鸟总会把她逼“疯”。
狐燊玩味的看着眼前这激烈的“人鸟大战”，不禁扬起了嘴角，不知不觉中，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温柔来，看怀中人的眼神甚至是爱恋的。
不远处的回廊上，立了一黑一红两男子。
“很难想象，亭子里的是‘鬼王’。”红衣男子狄魅猱一脸戏谑的望着前方。
“外表往往会骗人的。魔鬼通常有美丽的外表。”黑衣男子乌魆燹扯动薄唇冷冷地道。
“哎哟！我说乌大人，你有必要说得这么冷吗？”狄魅猱一下子变得皮皮的，俨然是一副天真少年的模样。
乌魆燹凛冽的瞪他一眼，不作理会。
狄魅猱百无聊赖地耸耸肩。“看来，风魔与火神相处得很好呀。”
“哼，那只是表面罢了。你没看见今早莫璃自宫主床上换下来的床单，染满了黑色的血？”
“黑色？那岂不有毒？谁的？”狄魅猱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没看见少主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有点，不过……她今早看起来很‘健康’，尤其是她那‘加工’的笑声。”话一转，狄魅猱露出阴沉的笑。“真想来亲眼看看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样子。”
“你似乎很恨他们？”
“谁不恨自己的杀父仇人？”
“看来……”乌魆燹锐利的鹰眼直射向他，几乎要把他剥开。“我们也要对立了。”
“哈――不愧是‘风魔’的忠实下属。”无视乌魆燹的怒视，狄魅猱放肆一笑。“放心，目前我是不会加害于他。以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座宫里，向来是斗来斗去，易主的事常有。”
“我似乎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事了。”妖柔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二人同时回头，来人是一妖艳的成熟女子，紧身的紫衣将妙曼的身材勾勒得完美之至。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火刹’殿主啊！”狄魅猱浮起邪笑，直视她。
杜丽瑰娇笑。“哟，‘天魔’殿主，‘风魔’护法，两位好兴致。”
“哪里，哪里。”狄魅猱笑容可掬，肚子里对这女人可没啥好印象。
“狄大人，你似乎很久未到‘火刹’殿与我会会了。”媚眼一勾，她柔弱无骨的娇躯已粘了上来，一双粉臂已圈上狄魅猱的颈了。
狄魅猱暗自捏把汗，俊脸上依然笑容迷人。“杜殿主最近忙些什么？”
“呵呵呵……”一阵花枝乱颤，杜丽瑰将红唇贴上他的耳际。“狄大人想试试我新制的‘千媚态’吗？保你满意。”
千媚态？这骚娘们又在制媚药了！虽然她床上功夫确实厉害，但他自认无福享受。
“啊呀！杜殿主，我差点忘了我的‘百毒丹’还未炼完，先行一步了。”他急忙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匆匆逃离现场。
杜丽瑰妩媚的将秋波落在乌魆燹身上。“乌大人……”
“杜殿主，恕在下失陪。”不待杜丽瑰说完，乌魆燹如风般的转身离去。
杜丽瑰娇颜一怒，露出邪魅的凶焰。可恶！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举目一望亭内的人，脸色更加阴险了。
暗红的血，交织的汗泪，绫乱的被褥。
床上的人揪着心口，蜷曲着身子，气喘吁吁。
刺痛又一阵袭来，她口中喷出一滩血。
痛！好痛！心口似有上万只蚂蚁在叮咬！全身气血逆流。
这身毒，折磨得她不成人形。她已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望日了，多少次在生死边界挣扎，好累……
为什么还活着？为的什么活着？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她活着为了什么……
‘好痛！哥哥，火儿好痛啊！’小时的她蜷缩在白色的床上，不时的发抖，脸色死白如灰。火儿……火儿……狐燊掀开纱帐，急忙上床拉她入怀。
‘哥哥……火儿好痛！好痛！火儿要死了……’她紧抱着狐燊，一张小嘴中又溢出血来。
‘火儿……不要紧，来，吃药。’他拿出一颗金色药丸放到她嘴边。‘火儿，快吃。’
她低眉望着嘴边的药丸，泪挥如雨。‘……’
‘吃！’狐燊怒喝，硬将药丸塞进她口中，她泪掉得更凶了，却死咬着牙。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死人就可以放哥哥自由了！死了……
狐燊低吼一声，将药丸放入自己口中，低头覆上她的唇，硬是将药丸送入她口中。
……
又一阵疼痛，她翻滚落地，被单也被扯下一半。
如今……会有谁来给她药？“他”不会来了，“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要盼“他”来……“他”伤了她呀！他伤得她遍体鳞伤，一直受他玩弄，都忘了该有的喜怒哀乐，她变得不爱说话……
他为什么要伤她！？她依赖他啊！
既视她为玩物，为何要她活着？死了就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他好残忍！黑暗已将他吞没，他全身都是污血了，这样的魔鬼，为何还要活着！她好恨他！
痛苦的呻吟着，生命在一滴滴的流失。她想笑！也好，走吧，走吧！反正这世上也没有谁会留恋她，最多……只会可惜少了个玩具吧……
睁着伤痛的眼，无神的望着渺茫的远方。心冷了，意识也模糊了，过去与现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幻成无数个彩色的泡沫。
一双脚立在了她前面，她无神的闪了闪，抬眼望进深沉的黑潭中。全身突然一颤，原来……舍不得……
来人一把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床上。当触及被单上的黑血时，他微皱眉。
“你的毒攻心了。”他冷道，“真是冥顽不灵。”
她静静地躺着，神情麻木，仿如一具死尸。
他扣住她的下巴，幽深的眸中透着难懂的光。“你想死？”
她默然的闭上眼。
“死？死了又如何？死就可以解脱？你以为本宫会让你死？”
“哥哥……”她沙哑着嗓子。“有时候……火儿常想，哥哥为什么变了……变得不关心火儿了，变得爱玩弄人……”
他闪眼，诡异地盯着她。
“哥哥真是个魔鬼！杀了好多好多人……你的灵魂早已活活地堕入地狱……火儿也杀了好多人，为哥哥杀，剑下的人都像布娃娃，好脆弱……”
她缓缓地闭上眼，像要安息了，但，猛地她睁大眼，揪着心火，痛苦的翻身，一口污血相继喷出，很快就渗入白色的被单中。
她开始语无伦次了。“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让火儿这么痛苦的活着！火儿好痛！咳咳……火儿若早死了，哥哥是否会好点？火儿并不想杀哥哥……哥哥不杀她就好……她待火儿好，火儿不要她死……她死了……不！火儿杀的不是哥哥，是魔鬼！火儿的哥哥早死了，早死了……”
“住口！”他狂恕地喝住她，深邃的眼中有伤痛，有愤恨，也有无奈。
她住了口，却又喷出血来，脸色更加死白了，羸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吃。”他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她口中。她却拒绝咽下。
他扣住她的下巴，强制她吞下去，一掌按住她心口，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并助药丸在她体内迅速溶解。直到她脸色不再过分苍白，方收回手。她也早已昏睡过去。
狐燊叹了口气，冰冷的眼柔和了下来。只有当她闭着眼时，他才会露出深情的一面。
擦净她唇边的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苍白的脸，细细地划着。“我怎舍得你死呢？你是我自死神手中救下的啊！我为何玩弄你？正如你说的，我是魔鬼……却对你还有一丝丝依恋呵……”
他曾经挣扎过，但总有无数条丝紧紧地缠住他，将他自天堂拉入地狱。仇、恨、怨、愁、悲，这些极端形成罪恶的深渊，把人的一切都摧残。但为何不干脆变成无情无义的人……隐约中，总藏着一丝人性……为谁而留？……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刮得特别狂。
正要就寝的狐燊，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披上外衣，开了门。来人是一名丫环。
“什么事？”
“爷，白鬼大人要您过去一趟。”
现在？他警诫的皱眉，那家伙又有什么事要做？
敲了敲白鬼的房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白鬼，着一件白色鬼面袍，披散着发，斜卧在躺椅上酌酒。邪魅的眼像盯猎物一般地盯着进门的狐燊，在烛光照耀下，他更妖魅了。
“你找我？”狐燊站在门口，冷看他。
他低笑，举起手中的酒。“一起喝杯酒吧。”
“不需要。”
白鬼一皱眉，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怎么？做了风魔殿主就想脱离我了？”
他又笑了。拿出另一只酒杯。“喝吧，今晚叫你来也没别的事，算是庆祝你当上风魔殿主。喝了这杯，就走吧。”
狐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来喝了。还于他杯子，他冷淡地道：“我可以走了？”
白鬼敛低眼睑，转着杯子。“能走就走吧。”
“什么意思？”
在白鬼诡异的注视下，他软腿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喝了什么？！”他愤恨的怒瞪。
白鬼来到他身边，蹲下身，一脸邪气。“一点儿迷药，外加‘火刹殿’的媚药，死不了的。呵呵……”
“为什么？”他低吼，一双深色的眼内燃起两把青色的火焰，似要将眼前的人焚尽。
“为什么？哼！”白鬼狠狠地扣住他的下巴，邪恶的道：“知道为什么留你吗？”见他疑惑，他狂笑一声，斜睨他。“这张脸，长得真美。很像‘那个女人’的脸。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是十几年前‘夜星堡’的千金，你母亲。”
“什么？”狐燊错愕。
“很惊讶？十几年前，我也是你母亲的爱慕者呢！你母亲是个美人，很容易吸引人，我狂热的追求她，但是――”
他露出凶焰，狰狞扭曲了脸。“但她竟不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穷小子！他哪里比我好！我恨不得杀了他！于是我约他决斗，在恨天崖上相见。但你娘，那个贱女人，在我快要取那男人的头时，竟趁我不察，推我下崖？！”
他狂怒，眼睛都红了。“那女人害得我好苦！进了这座魔鬼宫，弱者就会变成强者的玩物。明白吗？就像现在我玩弄你一样！你恨不得杀了我吧？哈哈哈，那时的我和你一样，在泥泞中痛苦的挣扎。为了生存，连最基本的人性也可以丢弃！”
狐燊咬紧牙关，痛恨的瞪着眼前这恶鬼。
白鬼恢复一贯的邪笑。“哈哈，当看着你父母是如何死在我手里时，我就感到无限的快乐。可惜……漏了个你。”
他捏着他的下巴，俯身过来。“我可是你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呢！”
“你这畜牲！”狐燊唾弃的骂。只恨自己被制，否则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断。
“畜牲？”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开怀大笑。“我是，你也会是。我还要把你变成更像畜牲呢！初火那孩子是你表叔的女儿吧？”
一听到“初火”，狐燊整个人都冷了，双眸中射出愤恨和警告的光芒。
白鬼扯动薄唇。“放心，暂时她还有用，我不会对她怎样。倒是你……”
他抬起他的下巴，用打量的眼神看他。“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与那女人的一模一样。”
他抚着手中少年的颊，脸渐渐贴近。“这张脸――让我眩目。”
狐燊睁大眼，当看清他的意图后，脊背都凝冻了。
“不――”他狂叫。
“哈哈哈――”
“哥哥，哥哥。”初火跑到隐密的溪边，冲着浸在水中的人叫。
狐燊一动不动，两目空荡，乌发披散，浮动在水面下，未浸在水中的肩和颈上，点点青红。
“哥哥。”初火试着再叫他，他仍不动。她急了。“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白鬼……”
“住口！”他突然狂吼。一听到那恶鬼，他就想呕吐。这身子，彻底的被玷污了！他痛苦的将头埋入双手中，整个人沉入水中，酸液自他眼中溢出融入了水中。
“哥哥？”初火慌张的走入溪中，却被人给拉住了。
“看看，我见到了什么？狐燊的宝贝！”拉她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看到初火的眼神邪恶极了。
“放开我！”初火低吼，并不惧怕高大的他。
对方挑高了眉，一脸的邪看。“看来，跟听说的一样，有张漂亮的脸，都是个倔强的病娃娃。”
初火漂亮的大眼微眯，警告地怒视他。“山鬼少主，我劝你最好放开。”
偏偏少年不吃这套。“狐燊呢？”
才刚问，便有个怒喝声响起。“放开她！”
狐燊自水中探出，一看少年拉着初火，更是怒不可遏。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初火。
上去一把拉过初火，纳入怀中，盛怒的仇视岸上的少年――鹿魃耀。
鹿魃耀低笑出声。“啧啧，我看到了什么？”
他暧昧的盯着狐燊身上的点点吻痕。
狐燊眯起眼。“最好忘了你所见的！”
“哼！”
“哥哥，你身上怎么了？”初火注意到了，盯着他胸上的淤血问。
“火儿，忘了它！”狐燊羞怒的扣她娇弱的肩。
“哥哥？……”初火缩了缩肩，但还是不怕的用手摸它。“痛吗？”
他呆愣，痛苦的闭上眼，紧紧将怀中人抱住。
“啧，狐燊，你可真宝贝病娃娃！”鹿魃耀抚着垂在胸前的青丝，俊美的脸浮着嘲弄。“忘了告诉你，这座宫里的人都特别喜欢抢别人‘宝贝的东西’，小心！”
狐燊猛睁开眼，望少年远去的身影，他沉下脸色。看着怀中的孩子，复杂的光在眼中跳动。
不能，不能让别人夺走初火！她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啊！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有改变对她的态度，决不能让人看出他对她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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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狂怒地回视。
“老是学不乖。”他缓缓地走向她。每当他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他来到她身边，蹲着俯视她，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嘴边轻轻地亲吻。“既然来了，就容不得你离开。”
不驯写在她眼中。
“本宫说过，再次见面，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声音轻如爱抚，呢喃的语调像是一种让人心醉的咒语。
她火烧似的眼神狠狠地锁住他，不要再下地狱了啊！她不想再做杀的工具！
恨他！恨他呵！可又……无法……
他轻柔地抱起她，走入内室，将她放进被褥松软的床上，带蛊惑的魔魅邪眸一直瞅着她。
“好孩子，瞧你一身血，让本宫为你医治吧。”他动手解去她身上的衣服。
“不――”她惊恐大叫，却无法挣扎，全身早已麻痹。那线有毒！胸口一凉，他已将衣服褪至腰间，雪白的皮肤带着血丝暴露在空气中。
他笑着放下床帘，取出一瓷瓶，滴了数点在纱布上，轻柔地擦着她的肌肤，拭去她身上的血。
“为什么闭上眼？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的小初火，自小，你我不都赤裸相见在床上？可记得你十岁那年，被‘风魔殿’的人打得遍体鳞伤，也像这个样子，赤裸着身子躺在我面前，由我为你敷药，那时你可乖多了。”他说得极温柔，像情人在呢喃。“你那时是那般的信任我，总是叫我哥哥，哥哥的。从何时起，你开始叫我宫主了？”
她睁开眼，含泪看他。他的表情温柔得如煦日，照得人心暖暖的，让她想起以前抱她安慰她的那个真正温柔的他。
他俯着，吻着她的泪眼，手中的药全倒在了她赤裸的身上，一股清凉瞬时布满她的全身，清香的气味顿时布满了整个幔帐。
她惊讶的睁大眼，闻出了这种药的香味。龙涎香！！这药混有让男人兴奋的龙涎香！
他似乎知道她已发现了这种药，舔着她的耳垂，呢喃：“今夜，你是我的女人，露儿。”
她握紧双拳，心提到顶点，慌张的叫了。“哥……哥……不要！不要――”
“哥哥……暮白哥哥……”她沙哑地哭了……
辣手摧花，狂风扫落叶！
星魁一身白衣，躲在高大的树上，全身的酸痛告诉她，她被侮辱的事实。她忿恨地咬唇，狐燊以为这样待她，她就服输了吗？不！她永远不会服输！她不愿再受魔鬼的他控制！以前那个哥哥已不在，留下的只是一个拥有同样身躯的恶鬼！
突然，一声鸟叫声吸引了她，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枝上立着一只浑身洁白的鹦鹉！
“小雪！？”她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鹦鹉似乎并没有因她的惊叫而逃开，反而睁着一双翠绿的小眼看着她。它忽然激动的拍着翅膀跳着，并叫道：“初火，初火，美的，美的。”
星魁诧异的瞪凸了眼。怎……怎么可能！它在那场杀戮中没有死？也对，那次她与狐燊只顾着杀人，哪有空理一只畜牲！但它又是如何来这儿？不管如何，只要它活着就好！她出自内心的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笑得好美。
“来，小雪。”她伸出右手，小雪很听话的跳到她的手腕上。
星魁怜爱的看着它，轻轻触摸它的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嘎！照顾，照顾！”小雪高兴地跳了一下。
星魁好心情全来了。她一吐舌。“你呀，只会重复本大人的话，难怪有‘鹦鹉学舌’一说，哈――”小雪不高兴地瞪她，叫了一声，别过脸去。
“哟――一只鸟也会害臊！哈哈哈……”星魁夸张的张嘴大笑。
“嘎嘎嘎！欺负鸟儿，欺负鸟儿！”小雪“老脸怒红”了。
“哇哈哈哈……”星魁笑得更离谱了，整个人都挂在树上。“你……你竟还会说别的话！好稀奇……哈哈哈……”
树下经过的人听到赤耳的爆笑声，不禁都皱眉抬头看，惊讶的发现少主一大早的就在树上跟一只鸟发疯！？
星魁才不理他们的眼光！想笑就大胆的，放肆的笑，搞得平日安静的“鬼煞宫”乱烘烘的。几乎整个宫里的人都听到了她放肆的笑声，简直是魔音！因为这笑声中，夹杂了她的内力！
白宫里，狐燊正斜躺在床上用早膳，忽闻一阵赤耳且夸张的笑声，他不禁皱眉望一旁侍候的莫璃。
“怎么回事？”这笑声搞得他胃口尽失。
“呃？”莫璃犹豫了一下，道：“回宫主，是少主在笑……一大早的，跟一只鸟……”
她苦了一张脸，回来后的少主性情大变，摸都摸不透，老是有些奇怪的举动。
狐燊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不易被人发现。他放下筷子，命人撤了餐具。
他起身下床，立即有两三个丫环过来为他着装。不一下，一件白色底子，金丝绣的鬼王面具长袍穿在他健伟的身上，腰带是一条金丝边纹的白色带子，一头长发随意的由一窄长白缎带束在身后。他飘逸如仙，全不见昨日阴邪气息。
“小雪，小雪，快说些别的，让本大人开开眼界。”星魁斜靠在树枝上，冲着手腕上的鸟儿笑。
小雪鼓嘴瞪眼，
“喂，臭鸟！本大人叫你说是给你面子耶！”星魁拉它的羽毛，邪邪的咧嘴，俨然是小恶魔一只。
“嘎！嘎！谋杀！谋杀！”羽毛被眼前人类拉着，小雪“凄惨”的大叫。
“哈――太有趣了，看来你是吃硬不吃软！”星魁又是一阵大笑，手也没停下对小雪的蹂躏。
小雪艰难的挣扎飞离她的手腕，逃命似的冲下树，一个停顿，又拍拍翅膀，落到树下阴影中的人的肩上，亲热地与他磨磨头。
星魁往下一望，整个人都僵硬在树枝上，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昨夜的恶梦直撞脑海。
是狐燊！
此时的他看起来仙风道骨，在阳光的照耀下，全身泛着温煦的金晕，如此无害模样，与昨夜那邪魅简直是南辕北辙！！
他抬起一双深沉的眼，盯着树上的白衣人。
“下来。”语气轻柔却是不容否定的。
星魁紧握双拳，心中有无限的愤怒在汹涌。她顽固的一动不动，甚至不去望他。
狐燊闪了闪眼，温和的脸开始变化了。
星魁突感腰一紧，只见一束银丝线缠在她的腰上。另一头，狐燊稍用力一扯，她重心不稳，被死死的拉了下来，直落他怀中。
“你最好别惹本宫生气。”沉吟的噪音不高不低。他抱着她步向不远处的亭子内。亭内的桌上早已摆满大盘小碟。
星魁僵硬的被他抱在怀中，双拳握得死紧，与他肢体相触的地方，像有千万枚针在扎。
“为何不用早膳？”他坐在桌边，将她放在大腿上。
“……”她无言以对，拒绝回答。早上一惊醒，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远远地逃离他，哪管什么早膳。
腰上的手臂明显紧了。“想要本宫喂你？”
她冷哼一声，倔强的拿起筷子吃。其实她三年前根本没有吃早膳的习惯，吃的也仅是两粒药丸，而遇上师父后，硬是被逼着改了习惯，而他，又怎知她要吃早膳的？
“嘎！好吃的，好吃的！”小雪一见美味佳肴，马上飞上桌，攻击一盘豆豆。
星魁眼尖的发现她最喜欢的黄豆，正被这只怪鸟“蹂躏”！她气愤难挡的大叫：“小雪！不可以吃我的黄豆！”
小雪偏偏与她作对，更“卖力”的啄了。
于是，一场人鸟抢食大战爆发了。
“可恶！你这只臭鸟，本大人要把你烤成‘红烧鸟’！”
“嘎！不要脸，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才厚脸皮……”
“……”
星魁与小雪闹得欢，根本忘了还有一人在场，这只鸟总会把她逼“疯”。
狐燊玩味的看着眼前这激烈的“人鸟大战”，不禁扬起了嘴角，不知不觉中，深邃的眼中流露出温柔来，看怀中人的眼神甚至是爱恋的。
不远处的回廊上，立了一黑一红两男子。
“很难想象，亭子里的是‘鬼王’。”红衣男子狄魅猱一脸戏谑的望着前方。
“外表往往会骗人的。魔鬼通常有美丽的外表。”黑衣男子乌魆燹扯动薄唇冷冷地道。
“哎哟！我说乌大人，你有必要说得这么冷吗？”狄魅猱一下子变得皮皮的，俨然是一副天真少年的模样。
乌魆燹凛冽的瞪他一眼，不作理会。
狄魅猱百无聊赖地耸耸肩。“看来，风魔与火神相处得很好呀。”
“哼，那只是表面罢了。你没看见今早莫璃自宫主床上换下来的床单，染满了黑色的血？”
“黑色？那岂不有毒？谁的？”狄魅猱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没看见少主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有点，不过……她今早看起来很‘健康’，尤其是她那‘加工’的笑声。”话一转，狄魅猱露出阴沉的笑。“真想来亲眼看看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样子。”
“你似乎很恨他们？”
“谁不恨自己的杀父仇人？”
“看来……”乌魆燹锐利的鹰眼直射向他，几乎要把他剥开。“我们也要对立了。”
“哈――不愧是‘风魔’的忠实下属。”无视乌魆燹的怒视，狄魅猱放肆一笑。“放心，目前我是不会加害于他。以后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座宫里，向来是斗来斗去，易主的事常有。”
“我似乎听到了不该知道的事了。”妖柔的女人声音插了进来，二人同时回头，来人是一妖艳的成熟女子，紧身的紫衣将妙曼的身材勾勒得完美之至。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火刹’殿主啊！”狄魅猱浮起邪笑，直视她。
杜丽瑰娇笑。“哟，‘天魔’殿主，‘风魔’护法，两位好兴致。”
“哪里，哪里。”狄魅猱笑容可掬，肚子里对这女人可没啥好印象。
“狄大人，你似乎很久未到‘火刹’殿与我会会了。”媚眼一勾，她柔弱无骨的娇躯已粘了上来，一双粉臂已圈上狄魅猱的颈了。
狄魅猱暗自捏把汗，俊脸上依然笑容迷人。“杜殿主最近忙些什么？”
“呵呵呵……”一阵花枝乱颤，杜丽瑰将红唇贴上他的耳际。“狄大人想试试我新制的‘千媚态’吗？保你满意。”
千媚态？这骚娘们又在制媚药了！虽然她床上功夫确实厉害，但他自认无福享受。
“啊呀！杜殿主，我差点忘了我的‘百毒丹’还未炼完，先行一步了。”他急忙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匆匆逃离现场。
杜丽瑰妩媚的将秋波落在乌魆燹身上。“乌大人……”
“杜殿主，恕在下失陪。”不待杜丽瑰说完，乌魆燹如风般的转身离去。
杜丽瑰娇颜一怒，露出邪魅的凶焰。可恶！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举目一望亭内的人，脸色更加阴险了。
暗红的血，交织的汗泪，绫乱的被褥。
床上的人揪着心口，蜷曲着身子，气喘吁吁。
刺痛又一阵袭来，她口中喷出一滩血。
痛！好痛！心口似有上万只蚂蚁在叮咬！全身气血逆流。
这身毒，折磨得她不成人形。她已不记得这是第几个望日了，多少次在生死边界挣扎，好累……
为什么还活着？为的什么活着？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她活着为了什么……
‘好痛！哥哥，火儿好痛啊！’小时的她蜷缩在白色的床上，不时的发抖，脸色死白如灰。火儿……火儿……狐燊掀开纱帐，急忙上床拉她入怀。
‘哥哥……火儿好痛！好痛！火儿要死了……’她紧抱着狐燊，一张小嘴中又溢出血来。
‘火儿……不要紧，来，吃药。’他拿出一颗金色药丸放到她嘴边。‘火儿，快吃。’
她低眉望着嘴边的药丸，泪挥如雨。‘……’
‘吃！’狐燊怒喝，硬将药丸塞进她口中，她泪掉得更凶了，却死咬着牙。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死人就可以放哥哥自由了！死了……
狐燊低吼一声，将药丸放入自己口中，低头覆上她的唇，硬是将药丸送入她口中。
……
又一阵疼痛，她翻滚落地，被单也被扯下一半。
如今……会有谁来给她药？“他”不会来了，“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要盼“他”来……“他”伤了她呀！他伤得她遍体鳞伤，一直受他玩弄，都忘了该有的喜怒哀乐，她变得不爱说话……
他为什么要伤她！？她依赖他啊！
既视她为玩物，为何要她活着？死了就好，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他好残忍！黑暗已将他吞没，他全身都是污血了，这样的魔鬼，为何还要活着！她好恨他！
痛苦的呻吟着，生命在一滴滴的流失。她想笑！也好，走吧，走吧！反正这世上也没有谁会留恋她，最多……只会可惜少了个玩具吧……
睁着伤痛的眼，无神的望着渺茫的远方。心冷了，意识也模糊了，过去与现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幻成无数个彩色的泡沫。
一双脚立在了她前面，她无神的闪了闪，抬眼望进深沉的黑潭中。全身突然一颤，原来……舍不得……
来人一把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床上。当触及被单上的黑血时，他微皱眉。
“你的毒攻心了。”他冷道，“真是冥顽不灵。”
她静静地躺着，神情麻木，仿如一具死尸。
他扣住她的下巴，幽深的眸中透着难懂的光。“你想死？”
她默然的闭上眼。
“死？死了又如何？死就可以解脱？你以为本宫会让你死？”
“哥哥……”她沙哑着嗓子。“有时候……火儿常想，哥哥为什么变了……变得不关心火儿了，变得爱玩弄人……”
他闪眼，诡异地盯着她。
“哥哥真是个魔鬼！杀了好多好多人……你的灵魂早已活活地堕入地狱……火儿也杀了好多人，为哥哥杀，剑下的人都像布娃娃，好脆弱……”
她缓缓地闭上眼，像要安息了，但，猛地她睁大眼，揪着心火，痛苦的翻身，一口污血相继喷出，很快就渗入白色的被单中。
她开始语无伦次了。“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让火儿这么痛苦的活着！火儿好痛！咳咳……火儿若早死了，哥哥是否会好点？火儿并不想杀哥哥……哥哥不杀她就好……她待火儿好，火儿不要她死……她死了……不！火儿杀的不是哥哥，是魔鬼！火儿的哥哥早死了，早死了……”
“住口！”他狂恕地喝住她，深邃的眼中有伤痛，有愤恨，也有无奈。
她住了口，却又喷出血来，脸色更加死白了，羸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吃。”他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放入她口中。她却拒绝咽下。
他扣住她的下巴，强制她吞下去，一掌按住她心口，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并助药丸在她体内迅速溶解。直到她脸色不再过分苍白，方收回手。她也早已昏睡过去。
狐燊叹了口气，冰冷的眼柔和了下来。只有当她闭着眼时，他才会露出深情的一面。
擦净她唇边的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苍白的脸，细细地划着。“我怎舍得你死呢？你是我自死神手中救下的啊！我为何玩弄你？正如你说的，我是魔鬼……却对你还有一丝丝依恋呵……”
他曾经挣扎过，但总有无数条丝紧紧地缠住他，将他自天堂拉入地狱。仇、恨、怨、愁、悲，这些极端形成罪恶的深渊，把人的一切都摧残。但为何不干脆变成无情无义的人……隐约中，总藏着一丝人性……为谁而留？……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刮得特别狂。
正要就寝的狐燊，听到一阵敲门声。他披上外衣，开了门。来人是一名丫环。
“什么事？”
“爷，白鬼大人要您过去一趟。”
现在？他警诫的皱眉，那家伙又有什么事要做？
敲了敲白鬼的房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白鬼，着一件白色鬼面袍，披散着发，斜卧在躺椅上酌酒。邪魅的眼像盯猎物一般地盯着进门的狐燊，在烛光照耀下，他更妖魅了。
“你找我？”狐燊站在门口，冷看他。
他低笑，举起手中的酒。“一起喝杯酒吧。”
“不需要。”
白鬼一皱眉，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怎么？做了风魔殿主就想脱离我了？”
他又笑了。拿出另一只酒杯。“喝吧，今晚叫你来也没别的事，算是庆祝你当上风魔殿主。喝了这杯，就走吧。”
狐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来喝了。还于他杯子，他冷淡地道：“我可以走了？”
白鬼敛低眼睑，转着杯子。“能走就走吧。”
“什么意思？”
在白鬼诡异的注视下，他软腿倒在了地上。
“你给我喝了什么？！”他愤恨的怒瞪。
白鬼来到他身边，蹲下身，一脸邪气。“一点儿迷药，外加‘火刹殿’的媚药，死不了的。呵呵……”
“为什么？”他低吼，一双深色的眼内燃起两把青色的火焰，似要将眼前的人焚尽。
“为什么？哼！”白鬼狠狠地扣住他的下巴，邪恶的道：“知道为什么留你吗？”见他疑惑，他狂笑一声，斜睨他。“这张脸，长得真美。很像‘那个女人’的脸。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是十几年前‘夜星堡’的千金，你母亲。”
“什么？”狐燊错愕。
“很惊讶？十几年前，我也是你母亲的爱慕者呢！你母亲是个美人，很容易吸引人，我狂热的追求她，但是――”
他露出凶焰，狰狞扭曲了脸。“但她竟不选择我！为什么要选择那个穷小子！他哪里比我好！我恨不得杀了他！于是我约他决斗，在恨天崖上相见。但你娘，那个贱女人，在我快要取那男人的头时，竟趁我不察，推我下崖？！”
他狂怒，眼睛都红了。“那女人害得我好苦！进了这座魔鬼宫，弱者就会变成强者的玩物。明白吗？就像现在我玩弄你一样！你恨不得杀了我吧？哈哈哈，那时的我和你一样，在泥泞中痛苦的挣扎。为了生存，连最基本的人性也可以丢弃！”
狐燊咬紧牙关，痛恨的瞪着眼前这恶鬼。
白鬼恢复一贯的邪笑。“哈哈，当看着你父母是如何死在我手里时，我就感到无限的快乐。可惜……漏了个你。”
他捏着他的下巴，俯身过来。“我可是你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呢！”
“你这畜牲！”狐燊唾弃的骂。只恨自己被制，否则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断。
“畜牲？”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他开怀大笑。“我是，你也会是。我还要把你变成更像畜牲呢！初火那孩子是你表叔的女儿吧？”
一听到“初火”，狐燊整个人都冷了，双眸中射出愤恨和警告的光芒。
白鬼扯动薄唇。“放心，暂时她还有用，我不会对她怎样。倒是你……”
他抬起他的下巴，用打量的眼神看他。“真是一张漂亮的脸，与那女人的一模一样。”
他抚着手中少年的颊，脸渐渐贴近。“这张脸――让我眩目。”
狐燊睁大眼，当看清他的意图后，脊背都凝冻了。
“不――”他狂叫。
“哈哈哈――”
“哥哥，哥哥。”初火跑到隐密的溪边，冲着浸在水中的人叫。
狐燊一动不动，两目空荡，乌发披散，浮动在水面下，未浸在水中的肩和颈上，点点青红。
“哥哥。”初火试着再叫他，他仍不动。她急了。“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白鬼……”
“住口！”他突然狂吼。一听到那恶鬼，他就想呕吐。这身子，彻底的被玷污了！他痛苦的将头埋入双手中，整个人沉入水中，酸液自他眼中溢出融入了水中。
“哥哥？”初火慌张的走入溪中，却被人给拉住了。
“看看，我见到了什么？狐燊的宝贝！”拉她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看到初火的眼神邪恶极了。
“放开我！”初火低吼，并不惧怕高大的他。
对方挑高了眉，一脸的邪看。“看来，跟听说的一样，有张漂亮的脸，都是个倔强的病娃娃。”
初火漂亮的大眼微眯，警告地怒视他。“山鬼少主，我劝你最好放开。”
偏偏少年不吃这套。“狐燊呢？”
才刚问，便有个怒喝声响起。“放开她！”
狐燊自水中探出，一看少年拉着初火，更是怒不可遏。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初火。
上去一把拉过初火，纳入怀中，盛怒的仇视岸上的少年――鹿魃耀。
鹿魃耀低笑出声。“啧啧，我看到了什么？”
他暧昧的盯着狐燊身上的点点吻痕。
狐燊眯起眼。“最好忘了你所见的！”
“哼！”
“哥哥，你身上怎么了？”初火注意到了，盯着他胸上的淤血问。
“火儿，忘了它！”狐燊羞怒的扣她娇弱的肩。
“哥哥？……”初火缩了缩肩，但还是不怕的用手摸它。“痛吗？”
他呆愣，痛苦的闭上眼，紧紧将怀中人抱住。
“啧，狐燊，你可真宝贝病娃娃！”鹿魃耀抚着垂在胸前的青丝，俊美的脸浮着嘲弄。“忘了告诉你，这座宫里的人都特别喜欢抢别人‘宝贝的东西’，小心！”
狐燊猛睁开眼，望少年远去的身影，他沉下脸色。看着怀中的孩子，复杂的光在眼中跳动。
不能，不能让别人夺走初火！她是他用生命保护的人啊！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只有改变对她的态度，决不能让人看出他对她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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