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九一
陈林一直回避着一个问题，那就是生命是什么？
如何有意义生存，在陈林懂事以前陈林已经得到了绝大部分，成绩优异，家庭富贵，家族权势。
任何一样都可以让小孩子满足。
“你。”叶暖苗咀嚼下，想到了什么。
然后叶暖苗笑着对陈林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语气有些好笑，也有些沙哑，听起来十分舒服。
陈林转念一想，便知道前面的形象让叶暖苗判断错误。
陈林任由她的思维发散，然后静静的观看瀑布，其中的魅力难以用言语描述，如果能描述大概也是寄蜉蝣于天地之类感慨。
“你小时候来过？”陈林兴致勃勃对叶暖苗问。
叶暖苗有些缅怀之色:“小学二年级暑假，跟着妈妈一起回老家，路过此处时还是我妈妈带我来看瀑布。”
“那时候是夏天，流水馄饨，那一年的天热水浑，整个世界都被灼热包围，爬山的时候，我记忆之中只记得疲惫两字，妈妈抱着我看山看水，最后她带着我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叶暖苗脸上洋溢着快乐。
“好幸福。”陈林语气羡慕，神情向往。
“我也想妈妈抱着我，可是小学后她就没有抱过我。”陈林声音之中有些遗憾。
“为什么？”叶暖苗脱口而出，马上发现自己问错话。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陈林脸色沉了沉，突然笑起来:“别介意，回想起些不好的事情。”
“哈哈，有些破坏气氛。”陈林干笑着。
“没有。”叶暖苗终归回到了那个陷入无边麻烦的少女。
欣赏一个多小时候后，两人漫步下山，夕阳余晖散落在两人身上，反射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光芒。
“陈林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叶暖苗坐在岩石上休息，突然出声。
“你讲。”陈林好像听出来叶暖苗语气之中的沉重，表现的很慎重，颇有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猜猜我家里是干什么？”叶暖苗脸上虽有笑容，眼里却满是沉重。
“小资产阶级？”陈林睁眼说瞎话，神情却很认真。
“我爸以前是机车厂的一名员工。”
“以前是？”陈林疑惑的看着叶暖苗。
“因为八十年代末厂子效益不好，拟定裁员名单，我爸不幸在其中，最终厂里用两万元买断了工龄。”叶暖苗解释。
“那不就失业了。”陈林看起来也知道工作失去的后果。
叶暖苗看着陈林的神态，心里不吐不快的心情越发明显。
“没有失业。”叶暖苗笑着回答陈林。
“下岗后我的爸爸想找个工作，在国企厮混多年后的爸爸并没有和九十年代第一批人富豪那样胆大，没有跑到沿海地区，而是拿着厂里的买断工龄的工资开了个杂货店。”叶暖苗接着诉说。
“那不是挺好的吗？”陈林有些疑惑。
“先等等我，等我把故事讲完。”叶暖苗耐心对陈林说。
“我妈是厂里最后下岗的一批员工，不过不是车场，而是制造收音机大红场，三年前厂子已经彻底倒闭，我妈也失业了。”
“家里爸爸把杂货店给妈妈照护，自己出去拉了一批农名工当包工头，生活不算太美好，也不算太差。”叶暖苗怀念的过去。
语速有点慢，但却感觉很美好。
“感觉和和睦睦的，好羡慕。”陈林在旁边神情有些向往。
叶暖苗张了张口，决定还是讲出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
陈林少见沉默，认真听着叶暖苗讲诉。
“生活就像一场戏剧，掏空许多欢笑，最后留下满地的遗憾和历史淡去的悲伤。”
“我记得有人说过，历史越远，悲伤越淡。”
“但我感觉时间过去的越快，伤痛就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呼吸，疼到心里，然后变成一片片乌云，最终倾盆大雨把人打的个残缺不全。”
“后来呢？”陈林感受到了绝望，有些小心翼翼。
“后来，妈妈接手杂货店，生意也如同以前一样，我读我的书，家里忙着家里的事。”
“爸爸当了包工头后，家里的生活改善了不少，整个家庭其乐融融。”
“生活与疾病，死亡与生存，这里面有单选题，也有多选题。”
“我爸被砸断了腿，建筑公司经理携款逃跑，下面工友要过年，整个家庭陷入了困境。”
“我妈为了治我爸爸的病东拼西凑，可是生活如此，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
“可最多的人却是落井下石。”
“生活还在过，生命还在延续。”
“可是灾难接踵而至，我妈得病了，支气管炎，糖尿病。”
“家里有躺在床上的爸爸，下面有读书的孩子，外面还有个得病的妈妈，工友的过年钱。经常性的shàng én讨债。”
“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绝望像一张网络天地的巨大黑幕，一点点吞噬生命的希望。”
“我妈决定出去借高利贷。”叶暖苗声音陡然变低。低的不可闻声。
“可是高利贷哪里容易这么借，月息一角不说。”
“实际到手的也只有八成。”
“利滚利，人滚人，钱生钱。”
“逼的人家破人亡。”
陈林抬起头问叶暖苗:“为什么你会跟我说。”
叶暖苗不忍心看着陈林眼睛:“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
陈林满脸的义愤填膺，叶暖苗实在不忍心利用陈林，别过了头，心情复杂，罪恶感顿生。
“本来脆弱不堪的家庭一下就崩解，在中国就像烈日下的雪花，虽然凄美，到处可见。”
“这还不足以吹垮一个中国家庭。”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内外交加，一个小小的家庭如何抵御如此巨变，而且是两次。”
“就算生活如此艰难，她们还是活过来。”
“你觉得如何。”陈林看着大吃大喝的二娃。
“在咋村，比这悲惨的也有，管不过来，也无法管，上面官老爷压着，随便一个名头就让努力了大半个月的幸苦白费。”
“就像这白面馒头也算我们村的佳肴。”
“我看过最多的就是愚昧，愚昧的有时我恨不得打死他们，却又无能为力。像重男轻女这种观念不反对，可是私下全村人都知道，村长这德行，按照风俗点天灯，挂风筝，浸猪笼都算简单，可是没有一个提出来。”
“在我们村里有浸猪笼的习俗，改革开放后，女孩子全都跑了，现在变成一个光棍村。”
“然后我们村的村长为了这一状况禁止浸猪笼，可是失去的人心岂是一朝一夕能挽回的。而且执行这一命令的还是村长。”
“靠水吃山，自古不变，不会因你而改变，即使你身处高位，又如何能改变一群为生活所逼迫的农民。”
“所以愚昧无知才是你应该装的。”
“在我们国家最悲伤的是，一个病痛掏空一个家庭，一个事故就是一个家庭的破碎。”陈林听了许久，才吐出这句话。
“嘿嘿，我可不认为你这样善良。”二娃满是嘲讽。
“我看你面善，人狠，心黑，手黑，就看不出来你有帮助别人的心。”
“你就像狼群里老去的孤狼，报复心极强。”
“你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就像婊子出来买还要开牌坊。”
“总归给自己良心一个台阶下。”二娃嘻嘻一笑，继续吃饭。
“你比我看过的人都秒。”陈林目瞪口呆的看着百无禁忌的二娃说到。
“你帮不帮。”陈林问道。
“衣服父母，岂敢违命。”二娃摸干净嘴说道。
“况且在利益的驱动下，行侠仗义有何不好。”二娃说。
“装傻充愣不好吗？非要说出来，我这个人对待下面大度的很，但这个看穿别人心思，毫不留情说出来，你觉得合适吗？。”
“狼王不大度，早就种族灭绝了。”
“你不大度，你也不会成功。就算冲你这句话，我也会跟你。”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如何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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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有意义生存，在陈林懂事以前陈林已经得到了绝大部分，成绩优异，家庭富贵，家族权势。
任何一样都可以让小孩子满足。
“你。”叶暖苗咀嚼下，想到了什么。
然后叶暖苗笑着对陈林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
语气有些好笑，也有些沙哑，听起来十分舒服。
陈林转念一想，便知道前面的形象让叶暖苗判断错误。
陈林任由她的思维发散，然后静静的观看瀑布，其中的魅力难以用言语描述，如果能描述大概也是寄蜉蝣于天地之类感慨。
“你小时候来过？”陈林兴致勃勃对叶暖苗问。
叶暖苗有些缅怀之色:“小学二年级暑假，跟着妈妈一起回老家，路过此处时还是我妈妈带我来看瀑布。”
“那时候是夏天，流水馄饨，那一年的天热水浑，整个世界都被灼热包围，爬山的时候，我记忆之中只记得疲惫两字，妈妈抱着我看山看水，最后她带着我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叶暖苗脸上洋溢着快乐。
“好幸福。”陈林语气羡慕，神情向往。
“我也想妈妈抱着我，可是小学后她就没有抱过我。”陈林声音之中有些遗憾。
“为什么？”叶暖苗脱口而出，马上发现自己问错话。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陈林脸色沉了沉，突然笑起来:“别介意，回想起些不好的事情。”
“哈哈，有些破坏气氛。”陈林干笑着。
“没有。”叶暖苗终归回到了那个陷入无边麻烦的少女。
欣赏一个多小时候后，两人漫步下山，夕阳余晖散落在两人身上，反射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光芒。
“陈林你想听一个故事吗？”叶暖苗坐在岩石上休息，突然出声。
“你讲。”陈林好像听出来叶暖苗语气之中的沉重，表现的很慎重，颇有洗耳恭听的姿态。
“你猜猜我家里是干什么？”叶暖苗脸上虽有笑容，眼里却满是沉重。
“小资产阶级？”陈林睁眼说瞎话，神情却很认真。
“我爸以前是机车厂的一名员工。”
“以前是？”陈林疑惑的看着叶暖苗。
“因为八十年代末厂子效益不好，拟定裁员名单，我爸不幸在其中，最终厂里用两万元买断了工龄。”叶暖苗解释。
“那不就失业了。”陈林看起来也知道工作失去的后果。
叶暖苗看着陈林的神态，心里不吐不快的心情越发明显。
“没有失业。”叶暖苗笑着回答陈林。
“下岗后我的爸爸想找个工作，在国企厮混多年后的爸爸并没有和九十年代第一批人富豪那样胆大，没有跑到沿海地区，而是拿着厂里的买断工龄的工资开了个杂货店。”叶暖苗接着诉说。
“那不是挺好的吗？”陈林有些疑惑。
“先等等我，等我把故事讲完。”叶暖苗耐心对陈林说。
“我妈是厂里最后下岗的一批员工，不过不是车场，而是制造收音机大红场，三年前厂子已经彻底倒闭，我妈也失业了。”
“家里爸爸把杂货店给妈妈照护，自己出去拉了一批农名工当包工头，生活不算太美好，也不算太差。”叶暖苗怀念的过去。
语速有点慢，但却感觉很美好。
“感觉和和睦睦的，好羡慕。”陈林在旁边神情有些向往。
叶暖苗张了张口，决定还是讲出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
陈林少见沉默，认真听着叶暖苗讲诉。
“生活就像一场戏剧，掏空许多欢笑，最后留下满地的遗憾和历史淡去的悲伤。”
“我记得有人说过，历史越远，悲伤越淡。”
“但我感觉时间过去的越快，伤痛就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呼吸，疼到心里，然后变成一片片乌云，最终倾盆大雨把人打的个残缺不全。”
“后来呢？”陈林感受到了绝望，有些小心翼翼。
“后来，妈妈接手杂货店，生意也如同以前一样，我读我的书，家里忙着家里的事。”
“爸爸当了包工头后，家里的生活改善了不少，整个家庭其乐融融。”
“生活与疾病，死亡与生存，这里面有单选题，也有多选题。”
“我爸被砸断了腿，建筑公司经理携款逃跑，下面工友要过年，整个家庭陷入了困境。”
“我妈为了治我爸爸的病东拼西凑，可是生活如此，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
“可最多的人却是落井下石。”
“生活还在过，生命还在延续。”
“可是灾难接踵而至，我妈得病了，支气管炎，糖尿病。”
“家里有躺在床上的爸爸，下面有读书的孩子，外面还有个得病的妈妈，工友的过年钱。经常性的shàng én讨债。”
“没有希望，只有绝望。”
“绝望像一张网络天地的巨大黑幕，一点点吞噬生命的希望。”
“我妈决定出去借高利贷。”叶暖苗声音陡然变低。低的不可闻声。
“可是高利贷哪里容易这么借，月息一角不说。”
“实际到手的也只有八成。”
“利滚利，人滚人，钱生钱。”
“逼的人家破人亡。”
陈林抬起头问叶暖苗:“为什么你会跟我说。”
叶暖苗不忍心看着陈林眼睛:“因为我知道你会帮我。”
陈林满脸的义愤填膺，叶暖苗实在不忍心利用陈林，别过了头，心情复杂，罪恶感顿生。
“本来脆弱不堪的家庭一下就崩解，在中国就像烈日下的雪花，虽然凄美，到处可见。”
“这还不足以吹垮一个中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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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生活如此艰难，她们还是活过来。”
“你觉得如何。”陈林看着大吃大喝的二娃。
“在咋村，比这悲惨的也有，管不过来，也无法管，上面官老爷压着，随便一个名头就让努力了大半个月的幸苦白费。”
“就像这白面馒头也算我们村的佳肴。”
“我看过最多的就是愚昧，愚昧的有时我恨不得打死他们，却又无能为力。像重男轻女这种观念不反对，可是私下全村人都知道，村长这德行，按照风俗点天灯，挂风筝，浸猪笼都算简单，可是没有一个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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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村的村长为了这一状况禁止浸猪笼，可是失去的人心岂是一朝一夕能挽回的。而且执行这一命令的还是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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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愚昧无知才是你应该装的。”
“在我们国家最悲伤的是，一个病痛掏空一个家庭，一个事故就是一个家庭的破碎。”陈林听了许久，才吐出这句话。
“嘿嘿，我可不认为你这样善良。”二娃满是嘲讽。
“我看你面善，人狠，心黑，手黑，就看不出来你有帮助别人的心。”
“你就像狼群里老去的孤狼，报复心极强。”
“你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就像婊子出来买还要开牌坊。”
“总归给自己良心一个台阶下。”二娃嘻嘻一笑，继续吃饭。
“你比我看过的人都秒。”陈林目瞪口呆的看着百无禁忌的二娃说到。
“你帮不帮。”陈林问道。
“衣服父母，岂敢违命。”二娃摸干净嘴说道。
“况且在利益的驱动下，行侠仗义有何不好。”二娃说。
“装傻充愣不好吗？非要说出来，我这个人对待下面大度的很，但这个看穿别人心思，毫不留情说出来，你觉得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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