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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郗璇小传——落叶夕阳

  度过无边苦海者,化己身作舟饮心渡之!

  昔日的一切终将过去,不论是苦是乐,是悲是喜。

  走到生命的尽头,王羲之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牵着另一团模糊身影,周围一片寂静。

  能抚摸到的宁静,能看得到的宁静,能供给呼吸的宁静!

  一点点白色的光团开始围在他的头顶,身体变得轻盈,像是窝在白云深处,最后白云也不用承托着身体,因为他的身体已经飘若浮鸿,轻若星光,心底还是泛起一丝苦涩,一个一点一滴老去的身影出现在他空空的心头,画面在眼前展开,是啊,我把她遗落在人间,一个名字度现在空气中,一个个飘动的笔画组成郗璇的名字,一幕幕过去发生的生片段活镜头开始翻转出现。

  先是妻子郗璇原来越来年轻的模样开始在眼前流动,此刻的他没有大悲大喜的情绪,只是泪水模糊了双眼,仍然努力睁着眼睛在看,不曾一次眨眼,要留住这一刻,很难,要记住这一刻,永远。妻子和孩子们的出生都在逆向推演,他飘荡在云端,一片白云之上,静静的观看这自己曾经不曾出现的地方,这一生自己错过的太多瞬间,突然的不舍,突然的一情难自制是为什么,悔恨吗,遗憾吗,……

  只见妻子坐在自己经常伏案写字的书台,默默不语,慢慢的站成一个字,立成一杆笔,桌边放着王羲之生平最喜爱最得意的几幅字帖。家中收藏的古人字贴已经支离破碎的拼凑在一起,那过去的生活片段能不能重新拼凑在一起,那回不去的过去是不是再难回去,这看得见,摸不到的距离,横在了王王羲之和她的妻子之间,这就是生与死不可逾越的天堑吗?

  沉默,无声,寂静,无力。

  无力,寂静,无声,沉默。

  王羲之从云端静静的飘下来,来到妻子郗璇面前,他知道她看不见,她知道他就在眼前。这是一辈子夫妻相处来的默契。王羲之低头注视着跟随自己一生的女人,她还是美如初恋!透过郗璇的眼睛,他看到当年坦腹东床时自己傲气洒脱的脸,他看到一位女子坐在窗边望着白云外,那女子视线尽处就是男子坦腹无言的练字。空间在这一处退在一边,时间在这一时隐在眼前,四目相对,两道身影,一处苍白,一处虚颜,郗璇抬起手臂,定格在眼前,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尖,泪水就已经流干。

  升平五年辛酉,羲之病卒。郗璇在晚上就做了上面那个奇怪的梦,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黑色的灵堂亲朋好友齐聚一堂,长子玄之先逝,有次子王凝之为长,亲自披麻戴孝,跪礼相迎,身后跪着三子王肃之,四子王涣之五子王徽之,六子王操之,七子王献之,唯一的女儿王孟姜。琅琊王氏中王导的嫡亲,王羲之叔父家的堂兄弟们,整个琅琊王氏在文化方面一位鲜艳的气质倒下了,王羲之晚年的书艺已经渐入化境,随着右军先去,王家的文化大旗落在幼子王献之的身上,众位哥哥们都知道王献之自幼随着父亲学习书艺之道,不负众望的王献之自幼秉承家学,不服众人厚望,研习临摹,心追古人,练习十八缸院子中的水苦心孤诣成才其成就,在整个东晋朝廷自幼名声在外。

  晚年的郗璇只是相一致本人以往的孤雁在陆地上栖息,离开了王羲之的陪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先后在儿子的的陪伴下慢慢的孤独终老,看着一个个儿子或病或丧于战乱,郗璇晚年的孤影正式浓缩了当时整个社会被人遗忘的下层庶族万千妇女的一生的缩影,当你的目光注视某一处太久,视线和心理总是会以为眼前的看到啊就是世界的中心,一位自己眼中的一切就是全部,人一旦陷入自己周遭环境的推动下,会自以为是的认为眼下的世界自己就是主角,没有比自己的面临的问题更严重了,从这一点看认识有局限的也是狭隘的,但是还是有一些心怀国家和人民,不只是局限于自己眼前面对的困难,追求追求更多人的福祉。

  郗璇和王羲之一生相伴,从陌生的两个人到相伴终老,陪同看着王羲之一步步走到书艺的高峰,这份经历和情感不会随着王羲之的离世而烟消云散,人活得的短暂的一生最宝贵的不是多少金银财宝,不是高官厚禄,不是拥有多少红粉佳人,而是一颗执着追偶自我心灵的梦想和为此坚持不懈的努力,是的经历的一切的解放自我的心灵才是最重要,王郗两人何其有幸,在那样的那样的年代相遇彼此,携手相伴又相互扶持,在自己的家庭里塑造这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并把这份自由的人生观念传递给了他的孩子们,人人说王羲之风流任诞高傲,这份傲气不是身份和地位带给谈们的,这是一种自由自在的人生观念在燃烧,在众人都忙着追求过往云烟荣华富贵和争权夺利的仕途时,王羲之代表的王氏撑起了整个东晋中后期作为一代人的灵魂,“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不仅仅需要的是勇气,这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一种**裸或是血淋淋的真实,人性的真实,真实的东西一旦放到人群面前,大家会敬而远之,真实会带给大家恐惧,是的,人类最擅长毁灭真实,却又固执的追求真理。王羲之年五十九,朝廷曾赠右军金紫光禄大夫,七子遵父先旨,固让不受此称号!

  而对于郗璇而言,王羲之的一切心血都倾注到书艺之上,他并未离开自己,而今我们回顾王郗两人的情感,在纳妾的年代里,王羲之一生唯有郗璇相伴,可见两人的情感之深,不用什么曲曲折折的情感经历再去证明两人的伉俪情深,郗璇得遇逸少,逸少得遇郗璇,他们都是幸运的,对于他们彼此相伴一生虽然没有历经情感中曲折坎坷,但相互陪伴对方钟情一生,不用经历情感波折中的大起大落虽然三妻四妾并不得说明他人不幸福,但是对于一名是名女性而言,一夫一妻在当时就是真爱的一中的表现。从女中笔仙到东床快婿的妻子,从右军妻子到八个孩子的母亲,从懵懂少女到耄耋老妇,从一路风雨走到一路风雨。自从嫁给王羲之郗璇几乎在书艺史上销声匿迹,只是专心培养自己的孩子们,专心陪伴自己的丈夫王羲之在书艺上一点点进步,女人在当时即使取得再大的书法成就也不过盛名与家族,天下有几人像卫夫人阔达胸襟收徒授业,将世家笔法外传,在当时的环境下,卫夫人可真是前无古人为人师表。郗璇自己在婚后也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任何在书艺有名望的人都会被王逸少在书艺的勤奋上让你情不自禁的想要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所以会不由得探讨书艺,甚至分享他们自己每个人珍藏的字帖或碑刻或多年的书艺心得,自己如此,卫夫人如此,叔父王廙如此,丞相王导如此,庾家庾翼如此。这可能就是王羲之在书艺上散发的人格魅力会是来自专注后的心无旁路的吸引力,看着王羲之走上书艺的新高度,郗璇自己也认为这比自己在书法上取得微博的成绩来的更激动人心,卫夫人未做完的工作她这个妻子乐意继续做下去,写作是孤独的,因为文字是寂寞的,每个字就像每个人一样独立的活着,求索穿新的了路更是苦闷,因为无路可走,前人走过的路已到尽头,郗璇自己深知书艺根本就没有捷径,自己的丈夫王羲之超越了同时代的一位有一位书法大人,从庾翼和郗愔,从卫夫人到他自己的叔父王廙,从比肩钟繇到正楷自成一家,从学书张芝到齐名于世,右军一路走来不是为了在书艺上留个名声换取官职或金钱,而是一心在书艺之道上坚定的自己的初心。很多时候为早出晚归的羲之都与妻子分享自己的心得,中年时期的王羲之最佩服的一位名家就是东汉的张芝,他在草书的世界上走的比谁都远,不是因为他那份临池练字的坚韧,而是他在草书世界里的创新展示千无古人的先河,比人写字如跑,张芝是飞,唯有一颗不羁的心丝毫无牵绊的灵魂才能流露出那样的气势,有生之年比肩张芝已属不易,因为他牵绊太多,有母亲的遗愿未完,有自己的家庭,有永远处理不完的政事缠身,荒废太多的时间与外,守住自己的本心专诸于书艺的时间真的太少,而且自己的身体自中年已过来时走下坡路,人存于世,除非大道得升羽化登仙之辈,每个人都自己的牵绊,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自王羲之与郗璇阴阳两隔,郗璇渐渐远离道家的经典,一心吃斋念佛,为这个家庭和故去的逸少每日诵念佛经。

  郗璇就像王羲之这一家族的守望者,看着它怎样的走在历史的画卷上一点点被市里的车轮改头换面,活着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怎样在乱世中经历沧海桑田的变迁,许多事不是人力所能及的,这位老人不是王家的守护神,在任何时候一个家族都不会有自己的守护神,若非如此,王朝哪来的更迭,家族哪来的兴旺与衰败,老人经历了多次丧子之痛,看着子猷背裂而亡,看着子敬婚变,看着子敬婴儿夭折,听到叔平(王凝之)一家灭门,送走书坛名盛江左的王右军,一个人犹如飘荡在大海的孤雁,不怒吼,不挣扎,不祈求,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仍然明亮。

  在去世前的几年,朝廷因次子王凝之一家在孙恩叛乱世的惨剧而派人看望郗璇。并赐予郗璿鞠养。当时的尚书王羲之的堂侄孙王惠询问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眼睛花不花,耳朵还能听见不?”老人答曰:“头发白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这是人身体的衰老,至于眼神和耳朵,关于神明,哪可便于人隔!”

  送走王家从见过面的堂侄外孙,老人忽然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一幕场景,那一次自己的弟弟郗愔郗昙来看望他们的新出生的外甥六子王操之。在临行时年轻的郗夫人对他的两位弟弟皱着眉毛说道:“王家见谢家谢安兄弟来,恨不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款待,你们来,不过像平常罢了,你们不必有事没事的串门过来了。”得知这位姐姐为兄弟们打抱不平,两个弟弟就站在那傻笑,安慰姐姐。小叔子郗昙还是悄悄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姐夫,不善表达情感的王羲之突然明白了妻子这时故意让小叔子来传给自己。对于妻子小小的吃醋心理,王羲之之后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把《兰亭集序》真迹送给了妻子郗璇,妻子郗璇又把它作为儿子王献之的成婚聘礼送给了郗昙。

  老人郗璇看着王羲之为此事吃瘪的窘态露出会写出你的微笑。时过境迁,屈指算流年,已经过去一甲子岁月,老人在离世前接到幼子王献之女儿王神爱病故的噩耗,已经没有严重的泪水可以流,在一群陌生的子嗣面前闭上了双眼,这位老人几乎撑过了东晋自建国到灭亡的所有岁月,老人不仅见证了一个朝代兴衰更是陪伴琅琊王氏中王羲之这一家族有开始到鼎盛,更是见证了一代书圣的成长之路。

  后续补曰:

  在整个东晋时代的代表女性,活生生是一部东晋演绎史。卫夫人只是启蒙了王羲之的童年时代,王羲之的母亲带给了他宝贵的生命,皇后褚蒜子一生挣扎在选皇帝在选皇帝的噩梦之中,为权臣左右,谢道韫才情古今,最后因战乱家破人亡,王献之的妻子郗道茂收获了最可贵的爱情却没有能走到这终点。王羲之的妻子更像是一个时代的守望者,亲自经历王家的每个时期,看着整个东晋王朝由建国到最后的终点。

  从外人的角度看,也许觉得郗璇的境遇相当凄惨,人们对于境遇坎坷的经历会组自觉报以同情或怜悯。曾经孔子的弟子问伯夷和叔齐两位大贤,他二人作为商朝元老后来国亡后不食用周粟,饿死在首阳山。弟子问孔子:“这些大贤人临死之时,有无怨恨?”孔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郗璇与王羲之在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里,两个人由父亲亲自自编自导的“东床快婿”中两人能从相识到相恋,从相恋到相爱,从相爱到相守,从相守到离别,赌博似的婚姻能让他们一路姓幸福到底,郗鉴这次的押宝真是万中无一,赌徒似的选婿让王羲之与郗璇成为人们口中的谈资,王羲之收获的是贤妻良母,郗璇收获的的是一生伴侣,岳父郗鉴收获的是东床佳婿,王羲之的两个小叔子中小叔子郗昙后来成了幼子王献之的岳父,王郗两家自此亲上加亲。夫妻两人希望这段婚姻能像他们一样,白头到老。

  直到王羲之去世之前的前一年,成婚后的王献之与郗道茂恩爱无比,郗道茂作为王献之的表姐,年长王献之一两岁,两人你的情感第一次遭遇考验,王羲之最小的孙女玉润,王献之与郗道茂喜得女儿,两人捧着心爱的小家伙,丝毫不觉死神正一步步走近这个孩子,满月后的玉润偶感风寒。王献之为这位女儿辞去官职,民间有辞官换取福报的说法,无奈,是与日之后,王羲之与郗道茂的唯一的的孩子夭折了,年强的夫妻两人还未从悲痛中苏醒,王羲之与郗昙前后离世,作为一对新婚燕尔两人同时失去自己的父亲,这三重打击降临到他们头上,让年轻的王献之收起了幼稚的孤傲和清高,一下子成长起来,失去了父亲的七子们,共同抚养自己的母亲郗璇。

  从来别离莣天涯,

  偕老之手不多差。

  待君回顾来时路,

  荒茔曳落夕阳花。

  愿这对相伴夫妻在东晋的历史的画卷中留存长存,世间唯有情字长久,他们就像乱世中唯有一点波澜不惊的一对南来北往的雁子,不用像南国斑竹林的杜鹃般啼血嘶鸣,不用像草原漠北草原的两只孤狼对月长啸,不像东海之滨的浅滩上相濡以沫的涸鱼,彼此对着叹息。

  我始终认为不是爱情曲折的剧情打动人心,而是坚守,不是非要经历无比的坎坷才可以换取真心,而是无私,这正如是视线换来了关注,众生渡化了佛祖,孤独创造了爱情。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