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小团圆
我这脑子幸好是没入宫伴驾,不然肯定活不过两章。
我坐在太师椅里反复自省,而哥哥已经在丁香的服侍下整理好了今日入朝的正装,叫我小心路上车马后快步离开了。
不过女子通常是要出门采灯辉,拜月的。主要当然是为了美貌了。
就像每次一入冬我就须得减肥一段时间一样,主要就是为了过年时在亲朋家吃饭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真吃饱了。”
而若是胖子说了此话,主人定会埋怨到“吃饱了吗?在我这还如此客气,忒拿我当外人。”
我满脸呆滞地看了她一会儿,不见她向往日一样识趣离开。
想昔日主仆情深,今朝竟如此两厢无语。
“丁香”
“……”
“你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我语调温柔地问。其实我对身边人一向温柔,只这一次的不温柔就已是百世难赎了。
因为我心虚。
“嗯”
我心里一暖,目光更是柔了下来。
“许是……有孕了”
本该高兴的,我也确实该高兴,没什么可不高兴的。可心里就是怪怪的。
我没有问出来决定高兴点,这件事总算是如了我的意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说着我不理丁香晦暗的神色匆匆奔去了内院。
之后很久,直到我经历了生死,感受了情伤后再回来,丁香那时候有些灰暗的神情都在我脑海里悬着,不上不下,战战兢兢。
送郎中离开之后,我与管家在大门口谁也没动。
“呵呵,可算是了了我娘的一个重要遗愿了。”为了她这个愿望,我可是把节操都卖给地狱了。
“可以稍稍松口气好好过个节了”一个人的团圆节。
“这可真是府里难得的好事儿了~”呵呵。
“管家为什么不说话?”
……我怎么觉得发音很标准呢。
“是,小姐”
半晌……依旧是我看着天,他看着我。
“管家今日无事可做吗?”
……
……
我……
“小姐你心里在流泪”
“我无事,管家可以下去了”
“太过思念夫人了”
听他这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啊。这等团圆之日,我竟没有想起逝去的爹娘。
“去吧”我故作被猜中心思的哀痛打发了管家下去,又发了会儿呆在心里批评自己忘本,才转身回我的小院,等待晚上的灯会。
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这种场面于我实在太过陌生。又想到今日只我一人就觉得心又有点冷了。
灯会说白了就是自由联谊会,也不知道管家允不允许我这个大家闺秀出去参加这种活动。
咳……我又失言了。
全程无暧昧,所到之处全是纯纯的友谊。
只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谁若是选了我,就颇有些冒险精神了。
我并不是去寻姻缘的,只是很好奇罢了。当然,若是恰好碰上良缘,我自然……
“咳,我还从未参加过中秋集会呢。”
“听说很有趣。”
“我并不是去求姻缘的。”
管家露出了悟的神情。
“咳,我并不着急寻找夫婿,我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我决定蠢蠢善诱。
管家突然停下了话语,我眼角看到海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捂着嘴偷笑。
“毕竟小姐也到了年龄,闺思过多得不到释放怕会饥不择食的”
管家:“……”
我觉得自从上次海棠害我挨了一剑后就突然不怕我了,这其中的原因我怎么也想不出。真是流年不利。
说完我面无表情地在管家和海棠目送下抬首阔步出了饭厅。
花花绿绿的灯笼映晕下,街上无数少男少女皆是满脸笑容,呼朋唤友地哈哈调笑着。
我像是误入了什么欢乐的神奇世界,面无表情的脸掩盖的是一颗仓惶无助的心。
“小姐?”
我一把拉住海棠的手,决定不理身后人的反应,开心就好。
我突然感叹,我在她眼里到底得是个什么形象……才连发疯都被当做寻常。
其实我只是一直渴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冲出来,陪我一起抗住我生活里的不安和寂寞。但却从未想过将这些困扰加注在谁的身上。
所以,一切都没发生,刚刚好。
不过看着她在前面横冲直撞,手上死命地攥着我的手,时不时回头喊我看着看那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很可爱。
将来,我很可能带着海棠离开,给她寻了好人家,一生做她的坚实后盾。如果我有一生可活的话。
我被拉得有些跌跌撞撞,不停与人触碰的感觉陌生、恐慌、温暖。
街上不少人戴起了面具,猴子、兔子、猫和狗……
我笑了,多像百鬼夜行。
眼前带着同样狐狸面具的男子低头发声。微弯的背正好挡住了街上行人的碰撞,一身白衣潇洒俊逸。
良朝人多愚昧迷信,我以为他会嫌我说话不知分寸,没想到他听了竟是也笑了起来口中还直呼“妙哉”
“人心若鬼,以颜遮挡,面具折颜,当若鬼行于街。岂不是妙?”
面具遮挡,更容易坦露真心。
“小姐是一人独行?”
我也没慌。
我第一想到的竟不是我的安危,而是海棠怕是又有得训可挨了。
“独行如何?结伴又当如何?”
另外,这公子不知是形态还是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也很安全。
“小姐这可难住我了。你若独行,我不会绑架你,你若是结伴走散,我亦不会拐带你。说来说去,我竟什么都做不了,小生深感郁闷啊”
我不禁失笑,这公子好生幽默,只是有些轻佻了。
那公子也没离开,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侧后方,秋寒入骨还摇着扇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有趣。
一块油润饱满的镶金边白玉入了我的眼(别问我想说什么时为啥要瞟人家腰部以下),我失笑,默默转回身子走过了马车却还是慢慢迈步。
“方小姐何时发现的?”
见他吃惊的眼神,我才继续“……还没发现”
……你才奇葩!
其实我始终有个梦想就是有人陪我喝酒骑马走四方。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对饮竟是与眼前这人。
“自然,自从遇见方小姐,李某空闲时间都多了。方小姐果然好运道”
我看着他也慢慢摘下了面具,那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什么要离开了一样不舍。
因为彼此都带着面具,没了身份条件的约束和偏见,我觉得这个人,交个朋友也还不错。
我想象中一直憧憬着的与人饮酒的画面应该是在蓝天白云之下,草是翠的、杯壶是白的、酒是淡青色的,对面的人是我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
月亮很大,银灰色的。
触手可得。
我怀抱着一个比我头还要大的酒坛子与同样托着酒坛豪饮的李书墨靠坐在屋顶。
呃……咳!
“哈哈哈哈……”
我收回目光,“咕咚”掫了一口酒,满口浓香。
他饮酒的嘴唇在月光下润泽剔透。仰头大笑的他,嘴里都快看得见喉咙了。
我俩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彼此,亦或是笑这秋风、这圆月?反正是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唉,我定是醉了。
“李……书……墨,不懂的人。”我脑子木木的,觉得声音好像不是来自我口中,难道是心里?
李书墨也没纠缠于这个问题,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愁事儿紧紧敛眉。
“那,李书墨你呢?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我向着他的方向漫不经地询问。
“方小姐纯真善良,令人怜惜”他脸红红的,也醉的不轻,看起来不像撒谎。
哈哈哈,他若是知道我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儿,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了。
很高的评价了。
“?”
“嗯,我的小名儿”
“温雅”
“温雅还不知道我的表字吧?”说着他转头看我。
“无……常”我缓缓念出这两个字,觉得这两个字很有意境。世事无常,人心亦无常。
“对不对嘛?”我见他直盯着我不做声有点急了。
“温雅以后便直呼我无常吧”
“……”
“哈哈哈哈,温雅你呀”说着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满园桂花香伴着笑语四处流窜,熏醉了屋顶上的少年,也熏醉了头上天空中的云遮月。
我以为第二天我俩必定都会狼狈地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没想到眼前是紧闭的淡蓝色锦绣窗帘和……海棠放大的脸。
听说那晚我哥从皇宫回来正看见我俩拉扯着从房顶掉下来,我哥马都没下赶紧飞过来接住了我俩并把我抱回了房间。
……我就羞愧得半个月没再出门……在闺房里赶完了兄长罚的女戒十遍。
我每天奋笔疾书也就抄不过半本,但第二天早上都会变成厚厚的一沓宣纸。
都是我的字体。
由于海棠读书少,管家连检查都没检查掂了掂份量,随便翻了翻就直接收进了箱子。
每年农历九月多,将军府都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爬弓鸣山。
这个我至今也不太明白。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母亲老家有一节日可以不用劳作,于是母亲想要趁闲时去爬个山怡怡情。不巧总是为世事所阻,直到她嫁来将军府都不曾如愿。
至于为什么是弓鸣山,因为此山旁边不远就是李家祖坟。
而这弓鸣山就是此墓地的前迎山。
……我已经连续爬了十几年,还未发现此山有何低落之势。
今年还得爬。
丁香有孕不便前往,海棠留下照顾她,我不放心把管家也留下了。
我默默收回刚要踏上人家祖坟迎运山的左脚,对一旁下车的李小三微微一笑。
“温雅”看着李小三突然认真的表情,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家祖坟龙脉被破之事,你可知?”
我也确实不知。
我晃晃脑袋,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觉得世界真是神奇了。
可这话……
“……”
“他说什么了?”后过来的哥哥自我身后上前关切道。
看李小三这意思,是信了?
我突然觉得他可能对我是真有爱。
“我们上山吧”
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我们始终能看到李家几个大家长和李小三在内几个小辈一直在墓穴附近走来走去像是在检查什么,外围还有个道士打扮的高瘦男人指点着什么。
“哥哥以为李家这是怎么了?”我很疑惑,按说祖坟风水没个几百年是不会有大差池的。可这么大的声势也不像是做伪。
方家人除了母亲之外好像都不迷信,听说母亲原来在家时也不迷信。
“这个我倒是有所听闻。那年我去西南佐父亲收拾与蛮子的战场。听当地人说当年李继将军告老后迁到了那里定居,地方官员和乡绅们皆来拜访。老将军却是只见了一人。那人是个修道之人,去拜访时投的帖子上只写了六个字‘罪不赎,继难继’。估计是觉得亏欠了绍王爷吧,毕竟那绍王爷不还是他女婿呢吗?”
“大概吧”我叹口气转头看山下,不知何时已经又向上旋一圈,眼下正对着李家众人忙碌的身影。
我感觉哥哥回头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什么,“怎么了?”
我慢慢移动脚步,不敢再看下面匆匆上山。
之后的路就都很平静了,在山上吃了些点心,傍晚下到山底时李家众人都已经离开了,如此也省了不少事。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我坐在太师椅里反复自省,而哥哥已经在丁香的服侍下整理好了今日入朝的正装,叫我小心路上车马后快步离开了。
不过女子通常是要出门采灯辉,拜月的。主要当然是为了美貌了。
就像每次一入冬我就须得减肥一段时间一样,主要就是为了过年时在亲朋家吃饭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真吃饱了。”
而若是胖子说了此话,主人定会埋怨到“吃饱了吗?在我这还如此客气,忒拿我当外人。”
我满脸呆滞地看了她一会儿,不见她向往日一样识趣离开。
想昔日主仆情深,今朝竟如此两厢无语。
“丁香”
“……”
“你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我语调温柔地问。其实我对身边人一向温柔,只这一次的不温柔就已是百世难赎了。
因为我心虚。
“嗯”
我心里一暖,目光更是柔了下来。
“许是……有孕了”
本该高兴的,我也确实该高兴,没什么可不高兴的。可心里就是怪怪的。
我没有问出来决定高兴点,这件事总算是如了我的意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说着我不理丁香晦暗的神色匆匆奔去了内院。
之后很久,直到我经历了生死,感受了情伤后再回来,丁香那时候有些灰暗的神情都在我脑海里悬着,不上不下,战战兢兢。
送郎中离开之后,我与管家在大门口谁也没动。
“呵呵,可算是了了我娘的一个重要遗愿了。”为了她这个愿望,我可是把节操都卖给地狱了。
“可以稍稍松口气好好过个节了”一个人的团圆节。
“这可真是府里难得的好事儿了~”呵呵。
“管家为什么不说话?”
……我怎么觉得发音很标准呢。
“是,小姐”
半晌……依旧是我看着天,他看着我。
“管家今日无事可做吗?”
……
……
我……
“小姐你心里在流泪”
“我无事,管家可以下去了”
“太过思念夫人了”
听他这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啊。这等团圆之日,我竟没有想起逝去的爹娘。
“去吧”我故作被猜中心思的哀痛打发了管家下去,又发了会儿呆在心里批评自己忘本,才转身回我的小院,等待晚上的灯会。
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这种场面于我实在太过陌生。又想到今日只我一人就觉得心又有点冷了。
灯会说白了就是自由联谊会,也不知道管家允不允许我这个大家闺秀出去参加这种活动。
咳……我又失言了。
全程无暧昧,所到之处全是纯纯的友谊。
只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谁若是选了我,就颇有些冒险精神了。
我并不是去寻姻缘的,只是很好奇罢了。当然,若是恰好碰上良缘,我自然……
“咳,我还从未参加过中秋集会呢。”
“听说很有趣。”
“我并不是去求姻缘的。”
管家露出了悟的神情。
“咳,我并不着急寻找夫婿,我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我决定蠢蠢善诱。
管家突然停下了话语,我眼角看到海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捂着嘴偷笑。
“毕竟小姐也到了年龄,闺思过多得不到释放怕会饥不择食的”
管家:“……”
我觉得自从上次海棠害我挨了一剑后就突然不怕我了,这其中的原因我怎么也想不出。真是流年不利。
说完我面无表情地在管家和海棠目送下抬首阔步出了饭厅。
花花绿绿的灯笼映晕下,街上无数少男少女皆是满脸笑容,呼朋唤友地哈哈调笑着。
我像是误入了什么欢乐的神奇世界,面无表情的脸掩盖的是一颗仓惶无助的心。
“小姐?”
我一把拉住海棠的手,决定不理身后人的反应,开心就好。
我突然感叹,我在她眼里到底得是个什么形象……才连发疯都被当做寻常。
其实我只是一直渴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冲出来,陪我一起抗住我生活里的不安和寂寞。但却从未想过将这些困扰加注在谁的身上。
所以,一切都没发生,刚刚好。
不过看着她在前面横冲直撞,手上死命地攥着我的手,时不时回头喊我看着看那的,小脸通红的样子……很可爱。
将来,我很可能带着海棠离开,给她寻了好人家,一生做她的坚实后盾。如果我有一生可活的话。
我被拉得有些跌跌撞撞,不停与人触碰的感觉陌生、恐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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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遮挡,更容易坦露真心。
“小姐是一人独行?”
我也没慌。
我第一想到的竟不是我的安危,而是海棠怕是又有得训可挨了。
“独行如何?结伴又当如何?”
另外,这公子不知是形态还是声音让我觉得很熟悉,也很安全。
“小姐这可难住我了。你若独行,我不会绑架你,你若是结伴走散,我亦不会拐带你。说来说去,我竟什么都做不了,小生深感郁闷啊”
我不禁失笑,这公子好生幽默,只是有些轻佻了。
那公子也没离开,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侧后方,秋寒入骨还摇着扇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着实有趣。
一块油润饱满的镶金边白玉入了我的眼(别问我想说什么时为啥要瞟人家腰部以下),我失笑,默默转回身子走过了马车却还是慢慢迈步。
“方小姐何时发现的?”
见他吃惊的眼神,我才继续“……还没发现”
……你才奇葩!
其实我始终有个梦想就是有人陪我喝酒骑马走四方。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对饮竟是与眼前这人。
“自然,自从遇见方小姐,李某空闲时间都多了。方小姐果然好运道”
我看着他也慢慢摘下了面具,那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什么要离开了一样不舍。
因为彼此都带着面具,没了身份条件的约束和偏见,我觉得这个人,交个朋友也还不错。
我想象中一直憧憬着的与人饮酒的画面应该是在蓝天白云之下,草是翠的、杯壶是白的、酒是淡青色的,对面的人是我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
月亮很大,银灰色的。
触手可得。
我怀抱着一个比我头还要大的酒坛子与同样托着酒坛豪饮的李书墨靠坐在屋顶。
呃……咳!
“哈哈哈哈……”
我收回目光,“咕咚”掫了一口酒,满口浓香。
他饮酒的嘴唇在月光下润泽剔透。仰头大笑的他,嘴里都快看得见喉咙了。
我俩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彼此,亦或是笑这秋风、这圆月?反正是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唉,我定是醉了。
“李……书……墨,不懂的人。”我脑子木木的,觉得声音好像不是来自我口中,难道是心里?
李书墨也没纠缠于这个问题,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愁事儿紧紧敛眉。
“那,李书墨你呢?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我向着他的方向漫不经地询问。
“方小姐纯真善良,令人怜惜”他脸红红的,也醉的不轻,看起来不像撒谎。
哈哈哈,他若是知道我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儿,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了。
很高的评价了。
“?”
“嗯,我的小名儿”
“温雅”
“温雅还不知道我的表字吧?”说着他转头看我。
“无……常”我缓缓念出这两个字,觉得这两个字很有意境。世事无常,人心亦无常。
“对不对嘛?”我见他直盯着我不做声有点急了。
“温雅以后便直呼我无常吧”
“……”
“哈哈哈哈,温雅你呀”说着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满园桂花香伴着笑语四处流窜,熏醉了屋顶上的少年,也熏醉了头上天空中的云遮月。
我以为第二天我俩必定都会狼狈地躺在后院的草地上,没想到眼前是紧闭的淡蓝色锦绣窗帘和……海棠放大的脸。
听说那晚我哥从皇宫回来正看见我俩拉扯着从房顶掉下来,我哥马都没下赶紧飞过来接住了我俩并把我抱回了房间。
……我就羞愧得半个月没再出门……在闺房里赶完了兄长罚的女戒十遍。
我每天奋笔疾书也就抄不过半本,但第二天早上都会变成厚厚的一沓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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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海棠读书少,管家连检查都没检查掂了掂份量,随便翻了翻就直接收进了箱子。
每年农历九月多,将军府都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爬弓鸣山。
这个我至今也不太明白。不过大概意思应该是母亲老家有一节日可以不用劳作,于是母亲想要趁闲时去爬个山怡怡情。不巧总是为世事所阻,直到她嫁来将军府都不曾如愿。
至于为什么是弓鸣山,因为此山旁边不远就是李家祖坟。
而这弓鸣山就是此墓地的前迎山。
……我已经连续爬了十几年,还未发现此山有何低落之势。
今年还得爬。
丁香有孕不便前往,海棠留下照顾她,我不放心把管家也留下了。
我默默收回刚要踏上人家祖坟迎运山的左脚,对一旁下车的李小三微微一笑。
“温雅”看着李小三突然认真的表情,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家祖坟龙脉被破之事,你可知?”
我也确实不知。
我晃晃脑袋,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觉得世界真是神奇了。
可这话……
“……”
“他说什么了?”后过来的哥哥自我身后上前关切道。
看李小三这意思,是信了?
我突然觉得他可能对我是真有爱。
“我们上山吧”
在往上爬的过程中,我们始终能看到李家几个大家长和李小三在内几个小辈一直在墓穴附近走来走去像是在检查什么,外围还有个道士打扮的高瘦男人指点着什么。
“哥哥以为李家这是怎么了?”我很疑惑,按说祖坟风水没个几百年是不会有大差池的。可这么大的声势也不像是做伪。
方家人除了母亲之外好像都不迷信,听说母亲原来在家时也不迷信。
“这个我倒是有所听闻。那年我去西南佐父亲收拾与蛮子的战场。听当地人说当年李继将军告老后迁到了那里定居,地方官员和乡绅们皆来拜访。老将军却是只见了一人。那人是个修道之人,去拜访时投的帖子上只写了六个字‘罪不赎,继难继’。估计是觉得亏欠了绍王爷吧,毕竟那绍王爷不还是他女婿呢吗?”
“大概吧”我叹口气转头看山下,不知何时已经又向上旋一圈,眼下正对着李家众人忙碌的身影。
我感觉哥哥回头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什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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