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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定身咒

  在军队里混了那么多年,雷鸣怎么可能不明白林半烟的意思。不待慕容允出声,雷鸣抢先一步:“那就来领教阁下的高招了!”

  方远回头看了看林半烟,怎么过去没发现她这么护短的?这也是方远的一个误区了。武林之中,练武人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那是正常的事,林半烟的想法也很简单,有人辱我,我必还之,何况自己这些人将要一起出任务,要是现在不把矛盾解决,那倒是出了漏子可就是关乎性命的。

  刘纯新本来都要出来和稀泥了,但见到雷鸣眼中强烈的战意,又闭上了嘴。两人共事虽然不久,但雷鸣那种一根筋的性格他是一清二楚,除非上级给他下命令,不然就是慕容允去劝说也没用。

  雷鸣不管方远,径直从楼梯走下去,仿佛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去你们后院打吧,打坏了你们的东西就不好了。”

  见过狂人,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人。方远个少年都没这么张狂,他一本该成熟稳重的大人反而狂成这样。那,方远想了想,把肚子里的坏水都往外冒冒。

  然后,方远笑了。这里是二楼,方远越过众人,走到窗户边上,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这算什么?”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们在部队里训练,每天得跳这个高度十来遍。”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方远笑容不改。

  雷明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十来年,早就混成了个老兵油子,这种人做事最为老练,怎么可能这么张狂呢?早先他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自然并非发自真心,而是想激怒方远,让他未战先破。不过,他显然高估了方远的自尊心。

  方远是什么人?自小就在水深火热中长大,再加上入武林也才一年,本事长了,那些老毛病还没怎么粘上。对方远用心理战术,怕是不太合适。

  谁也不喜欢拽拽的人,方远也不例外。练武的人要讲武德,儒家的儒生要讲仁德,就连道家的道士也讲道德。人无德不立,方远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这句话,那在任务开始之前,就先给你长点德行吧!

  虽说是口令似的东西,但这后院里还真有磨盘这种东西。每当方远等人犯了错,或是老板开心了,就让方远他们去磨一两杯豆浆。这东西很大,少说也有一百来斤,甚至更重。而且,每次只丢进那几颗豆子,就让方远他们磨,最生气的是,磨出来还不喝,而是拿去喂鱼。

  雷鸣此刻就站在这个磨盘前面,看着雷鸣,方远就好像看着磨盘这半年来对他的“盛情款待”,嘴上不动声色,方远在心中想着:终于,能好好出一下这半年来积攒的恶气了!

  雷鸣既然是军人出身,那打斗的风格自然是硬打硬上,虽然其他地方与传统武术有出入,但这以速为上的打法倒是学了个十成十。方远对军队的武技并不熟悉,但他清楚一点,这些人的动作里,绝少有虚招,每一招每一式都以距离最近,速度最快,体力最省为宗旨。

  果然,雷鸣一动,就真如雷鸣一般迅疾。他脚下踩着鼓点一般的碎步,笔直如箭,手上直拳像一把军刺,直击方远面门。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雷鸣动起来的瞬间,一股血腥味就在方远的鼻腔中翻腾起来。他知道这是假的,是身体对于危险的反应。

  方远瞳孔一缩,眼前这个雷鸣,手下绝对有过不少冤魂。对付这种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一个武者,杀过人跟没杀过人,要差上老大一截。历史上哪位宗师的手上没有过几条人命?莫说古代,就是近代的李书文,董海川,都有几桩人命官司。

  心里想着,手上却不能慢,也不会慢。一年来夜以继日的练武,让方远的武技早已更加纯熟,手上一挥,一种绵绵密密的感觉就凸显出来。缠丝劲乃是太极拳里的高级劲力,半年来,通过练习杨衫廉笔记中所记载的练法,方远也渐渐显出了太极拳的八面螺旋之劲。

  就像现在。面对这一军刺般的直拳,方远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太极拳以腰为轴,脚为根。就好比一棵树,树挪死不是一句吹出来的话,一挪,破绽就显露出来了。

  普通人面对着这记凌厉至极的直拳,恐怕也会下意识地退后,雷鸣的第一拳就是打着这一算盘。军中拳法的气势也是收录了以往不少武术的精华,并非是花架子可比,这一退,迎面而来的,必将是冲击你各个要害的致命伤害。

  但是方远没退,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直至拳头离他一尺远的时候。

  方远的手很灵活,很快。方远的感知也很敏锐,说是一尺,就绝对不是九寸。这一尺,是底线,也是始线。他的手就如同一条鞭子,在肩膀处略微抖动了一下,所有的震荡毫无损耗的从肩膀处一直传递到了手掌,再传到指尖。

  俗话说得好:拳不如掌,掌不如指。随便问一个高中生他也能回答:“你看啊,拳头的压强不如手掌大,手掌的压强不如手指大嘛!”

  不过方远没用手指。一是手指太狠毒,对付一个没有内力基础的人,用上了手指的劲力,很容易把对方弄成伤残。方远不是那种随便就伤人杀人的大魔王,自己还得跟别人一起执行任务呢对吧,总不能任务还没开始就内讧起来,把别人打回老家去吧。

  因此方远只是用了太极里的鞭梢劲。甚至他连这个也没用满,只是把这股震荡一直传到雷鸣的拳头上,将他的拳偏移开罢了。雷鸣从未遇过这种滑溜的局面,以前在军中,大家比拼格斗,都是硬打硬上,风格极为硬朗,就算间有卸力,也只是微微错开。这人的手就像按摩仪,不仅用震动抵消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还强行扭曲了自己的拳势,当真是诡异至极。

  雷鸣性格很直,说的难听就是犟,被他判定的事,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回头。虽然刚刚的对招有些诡异,但这并不能很好的判断出方远的水平。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结,或者说知道有方远这些人的存在的国安成员,大多都在心里有个结: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那秘密就在今天揭晓了。

  小碎步胜在灵活,力不容易用老。故而雷鸣一击没得手,又退了出去,见方远还是在原地不动,又攻了回来。这一次可不仅仅是试探这么简单。雷鸣相当于是动用了全身上下能动的力量,肩腰腿胯,都拧成了一股绳,全力而发。

  如果说,先前的雷鸣像一杆军刺,直击方远,那现在的雷鸣就是一挺长枪,枪杆子上的力道已经蓄满,只待出击。雷鸣确实杀过人。过去在滇缅边境,雷鸣曾经用一杆军刺,不用枪,硬生生解决了跟他纠缠的四名毒贩,其格斗技巧与力道绝非一般军人可比,再加上那股血腥的气息。

  虽然方远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种气息,但不得不说这真的很强。尤其是对于五感敏锐的武者来说,这种气息就像深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明亮而强大。

  但是,差距就是差距。方远的手再次从腰间升起,两手一先一后,像两条蛟龙一般。龙之势,升天也,两条龙一起出动,那就是双龙戏珠。

  珠就是拳头。

  这两只手都成了掌状,以一种极微妙的角度拍向了雷鸣的拳头。后发先至,方远的速度与力量,完全是凌驾于雷鸣之上的,但他要用这种方式让雷鸣明白,什么是我们的倚仗。

  拳上也有经脉。方远的两只手掌都准确地打在了这只拳头两侧的经脉上。于是雷鸣的拳头就停下了。

  再不能前进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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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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