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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继承人的意气

  南宫瑾瑜和刘財厚没有立刻结账走人,他们太了解柳灵儿了,若是她真想要赶他们走,肯定不会对脸皮跟墙一样厚的刘財厚说这些没有用的气话,而是会冷不丁地跑到厨房中抡起菜刀出现在雅间里。

  南宫瑾瑜优哉游哉地饮着杯中的果浆,耳边听着刘財厚聊起的趣闻,不用想着修炼,也不用想着那些仇恨,身上仿佛卸掉了南宫家继承人的身份,自己所面对的只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他们在一起吃饭闲聊,不用那么争分夺秒,任由夕阳西下,忘却光阴对他的催促,放松地享受此时此刻。

  他上一次这么轻松惬意还是一年前,这样的时刻对于他而言格外的难得,也显得格外的奢侈。

  可能是说累了,刘財厚安静了下来,与南宫瑾瑜一样,躺在卧榻之上,闭着眼睛,任由西垂的暖阳透过雅间的窗户倾洒在自己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刘財厚翻过身对着南宫瑾瑜,声音难得认真地说道:“我以为以你的性子,这次应该不会下山的,虽然我不知道也猜不透你为什么喜欢住在那座孤寂的山上。”

  南宫瑾瑜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坐直了身着,他没有看着刘財厚,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前面说道:“身为南宫家的人,很多事怎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哪有什么喜不喜欢c想不想的,有些事总是要做的,有些责任肯定要承担的。更何况,我还是南宫靖诚的儿子,南宫家的顺位继承人。”

  刘財厚看着背对阳光的南宫瑾瑜,他的脸色在背后明亮光线的对比下显得有些暗淡,整个身躯都透着孤寂和神伤。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个拥有显赫身份的少年,这些年身上都背负着怎样的重任。

  “你真的打算以后继承南宫家家主之位吗?以你的状况真的有些难,而且我觉得你对这个家主之位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这会更加的难。”

  南宫瑾瑜明白刘财厚的意思,以他无法修行的状况,即便是爷爷的执意,或者还有陛下的支持,他也不会那么顺利坐上家主之位。况且,他对这个家主之位真的不感兴趣。

  没有有利的条件,也不感兴趣,要想做到一件事真的会非常难。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我现在是南宫家的顺位继承人,那我就要做继承人该做的事,虽然无法做好,但起码要做吧!”南宫瑾瑜转过脸,脸上带着笑说道。

  根本用不着多看,刘財厚就知道他脸上的笑有多勉强。这些年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彼此之间还是非常了解的。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他何尝不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呢。

  刘財厚很清楚,他母亲的死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当年他在元帅府的院子里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虽然看上去很孤单,但是眼睛里透着清澈明亮的光彩。

  而如今,那个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虽然眼睛还是那么清澈明亮,但是在这份清澈明亮的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抹去的感伤,以及一些他也看不透的东西。

  这些年,他可以说南宫瑾瑜最为亲近的人,所以他大概能了解到南宫瑾瑜的身体状况,以及通过一些只言片语,他也清楚南宫瑾瑜其实早已对修行不抱有任何的幻想。

  所以,他并不相信南宫瑾瑜这些年之所以愿意待在那座山上是如许多人猜测的那样,是为了让季院长诊治经脉损伤,然后踏上修行之路。

  自小生活在巨贾之家的他并不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是个只会纨绔败家的堕落少年,他其实要比其他少年要聪慧得多,只是平时的所作所为有些放浪形骸和不着调,才让人对他有了很大的误解。

  这些年南宫瑾瑜身上一些微弱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c或者去追问什么。就比如今日,南宫瑾瑜用右手执筷吃饭,以及伸右手接过柳灵儿那杯果浆,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在元帅府院里撒尿时南宫瑾瑜是伸的左手指他,他俩吃的第一顿饭时,南宫瑾瑜用的是左手执筷。

  有些习惯很难改变的,除非是刻意为之,而这样刻意的背后必定是别有用意,想隐藏或者是掩盖什么。

  所以,刘財厚更加觉得南宫瑾瑜肯定是出于其它的原因才会选择待在那座山上,只是他没有猜到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他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敢确定而已。

  由于元帅府与刘府处在不同的街道,所以南宫瑾瑜与刘財厚出了天香楼后在门口分别。

  南宫瑾瑜回到元帅府已近黄昏,从马车上下来,跟严统领致谢后他正要走进府中,大门外的巷道上响起马蹄声,南宫瑾瑜撇头望去,看到两男一女三个少年骑马而来。

  其中,一位年龄看着个子有些高c年纪有些大的少年男子向南宫瑾瑜挥手致意。

  不多时,三个少年已来到南宫瑾瑜身前,南宫瑾瑜认得他们,这三人皆是南宫家的人,与他同为南宫家第三代弟子。与他挥手的那位是大伯也就是南宫靖博的次子南宫瑾轩,比他年长一岁。那个少女是他二伯南宫靖志唯一的女儿南宫岚,与他同岁,但是要比他大几个月。另外一个看着比较小的少年叫南宫瑾寰,比南宫瑾瑜要小一岁,他的父亲是南宫瑾瑜的六叔——南宫靖尧,就是当年被南宫元帅发配西北边境的那位二代弟子。

  他们身上都穿着与南宫瑾瑜一样的衣服,胸前同样绣着“玄”字。南宫家那五个演武讲学的名额中,除了有一位被分到天字班外,余下的四人都进入了玄字班,就是在场的这四位。

  南宫瑾瑜今日在讲堂中也见过他们三位,只是区别在于,他是通过内定这种并不光彩的方式进入玄字班,而这三位是实打实地通过修为高低与比武对决的方式光明正大地进入的。

  事实上,这三个少年也是南宫家三代弟子中,在修行上的佼佼者。尤其是年纪比较小的南宫瑾寰,他是三代弟子中修行天赋最高的,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高出不少。

  南宫家的三代弟子一共有十九人,这对于一个庞大的家族来说是非常少的。其实自天明立国以来,南宫家的子嗣就一直都是如此。这并不是因为南宫家的人在生育方面有所欠缺,而是自从南宫家入主帝方,成为帝民所仰仗的护国柱石后,常年的征战不知让南宫家多少的大好男儿战死沙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对于一个将门世家而言何尝不是如此。元帅府祠堂内供奉的那二百五十六块牌位,以及每块牌位中所寄宿着的英魂,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就了南宫家千年来的威名和荣耀。

  “瑾瑜,今日在讲堂中人太多,都没机会跟你打招呼,你不会怪二哥吧。”南宫瑾轩面带着平和的微笑对南宫瑾瑜说道。

  “怎会呢,本该瑾瑜主动跟二哥打招呼的,只是瑾瑜性子向来如此,不善言谈,还望二哥见谅。”南宫瑾瑜很恭敬有礼地说道。

  就在他们俩说话间,南宫瑾寰将缰绳递给门口的守卫,径直地走进了府内,一脸寒霜,路过南宫瑾瑜身边时没有停留,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南宫瑾瑜不存在一样。

  南宫瑾轩看着南宫瑾寰的身影,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又化开,对着南宫瑾瑜说道:“你不要在意,六弟就是这样的性子,平时除了修行,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南宫瑾寰在二代弟子中排行第六,所以府内的孩子都会唤他六弟或者是六哥。

  “二哥多虑了。”南宫瑾瑜说完,侧过身子对站在一旁的南宫岚说道:“见过岚姐。”

  南宫岚自看到南宫瑾瑜起就一直皱着眉头,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南宫瑾瑜,确切地说她不喜欢拥有顺位继承人身份的南宫瑾瑜。她与自己这位五弟接触并不多,但是府中关于他的议论非常多,自打她懂事以来,就听说过无数关于南宫瑾瑜的议论,而这些无一不是负面的议论。

  无法修行,不思进取,懦弱不堪,恃宠而骄,无才无德却要霸占着南宫家顺位继承人的身份不放。

  事实上,她也很同情南宫瑾瑜的境遇,但她更憎厌南宫瑾瑜在这些议论里所展现出来的性子。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就是南宫岚对自己这位五弟的心态。

  “继承人就要有继承人的样子,今日讲堂中的那些少年,将来肯定都会成为强大的修行者或者是一方将领,你既然是南宫家的继承人,就要代表南宫家去结交或者笼络他们。”看着一脸平静南宫瑾瑜,南宫岚想到刚才在天香楼看到的那两个身影,越说越气:“而不是拍拍屁股就离开,然后仗着这个身份让那个纨绔子弟花钱请你去天香楼喝花酒。”

  “我们只是吃饭没有喝花酒,还有,他是我朋友。”南宫岚的话一完,南宫瑾瑜立马接了一句。

  可能南宫瑾瑜回答太快,也可能是她第一次听到南宫瑾瑜这么说话,所以南宫岚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回了句;“什么?”

  “我说,你刚才口中的那个纨绔子弟是我的朋友,好朋友!”南宫瑾瑜一字一顿地说道。

  南宫岚有些意外,今日她所看到南宫瑾瑜与自己所认识的南宫瑾瑜有些不一样,或者说是她从听到的那些议论中所想象出来的南宫瑾瑜不一样。

  她所理解和认为的那个南宫瑾瑜此时应该会唯唯诺诺地认错,或者是在言语上有所退缩,亦或是直接离开。可无论是怎样,都不应该是站在她面前义正言辞的反驳才对。

  她看着面无惧色的南宫瑾瑜,感觉自己这个面色苍白c身子瘦弱的五弟身上带着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气势,那种南宫家继承人的气势。

  站在一旁的南宫瑾轩似乎也感觉到了南宫瑾瑜与以往的不同,心中有些惊讶,以至于让他忘了上前劝解一番。

  只有南宫瑾瑜,仍旧是一副波浪不经的表情,对于二人异样眼色毫不在意。

  从他决定下山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肩负南宫家继承人身份的心理准备,也思虑清楚了如何去当这个继承人。

  他没有像南宫岚所说的那样,带着南宫家继承人的身份去结交笼络某些人。因为他知道在元帅府c在整个帝都,没有人会认可他是南宫家继承人的身份,所以,当他带着这种身份与别人接触时只会让人觉得是哗众取宠c滑稽可笑。

  因此,要想当好这个继承人,就要先让别人知道他是南宫家的继承人,而首先的首先,他要先让南宫家的人知道。

  此时府门外的这一幕,只是无意中的刻意,无意的相见,刻意的辩驳。

  而从今往后他也会如此,为了让自己更像南宫家的继承人,也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是南宫家的继承人,他会以继承人的身份,该说的要说,该做的他要做,该争的他也要去争。

  哪怕只是口舌之快c意气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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