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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不放手,“干儿子呀,跟干爹回去,今天绝不放你走。”

  “干爹,我有事呀。”

  “什么事也放一边,走。”

  杨香武无奈了,他的背后有人推。

  推他的乃是琴痴婆。

  琴痴婆的手上没拿七弦琴,短刀一把chā腰上。

  “我可爱的干儿子呀,地上走的,水中游的,还有那长在山上的老山参,干娘给你来个山鸽炖人参,吃完了再来一碗苏州冰糖水冲冲油腻,还有那张老虎皮,夜里你垫上。”

  杨香武迈出天之骄子的步子。

  他看看干爹回头看干娘,苦笑,道:

  “二老呀,我去闯dàng江湖呀。”

  “你已不必闯什么江湖了,你等着接我们的衣钵吧,我说香武。”

  杨香武不走也不行,苦兮兮地被二老抱着走。

  果然,杨香武好像变成二老贼的娇儿了,他几乎被这二老捧上了天。

  杨香武才多大呀,他怎知江湖多险诈。

  杨香武发觉那座高山洞内真舒适,毛毯子铺地上,锦缎棉被六七床,虎皮两张都给杨香武垫上,那琴痴婆自己做羹汤,可也叫杨香武乐歪了。

  杨香武以为,这儿比之当年他生活在王府的那种日子只好无坏,乐不思蜀矣。

  只有一件事情令杨香武迷惘,这洞中怎么不见了二老人家的宝物呀。

  这洞中只有衣食住够齐全。

  而且每样东西均是富人才享有的。

  杨香武每天除了舞舞剑练练功之外,他是什么也不做,干爹干娘早为他做妥当了。

  琴痴婆除了侍候杨香武之外,每天擦拭她的七弦琴,甚至出洞也抱着七弦琴。

  那杨得寸总是坐在山峰上远处望,口中呢喃不知他老人家在嘀咕些什么。

  有一回这二老碰一起,杨得寸低声地道:

  “我看是不会再来了。”

  “你的希望是什么?”

  “杀之以除后患,那个老小子心狠手辣,找了我二人已五六年了。”

  “丁云昌那个胡子头,会找去马家沟,马长江只一听我二老在此落脚,非来不可。”

  “马长江的武功高,咱们干儿子也不弱,看他出剑的劲道,就如同当年咱们二人遇上红姑似的,真厉害。”

  二老半响未开口,远处的杨香武过来了。

  杨香武先向二老施一礼,道:

  “干爹,干娘,我想问一件事。”

  “问吧,什么事?”

  “我见过二老存了不少宝,金银也成箱,如今怎么一样也不见了?”

  杨得寸哈哈笑,琴痴婆也笑起来。

  这光景倒令杨香武一呆:

  “我是不是不该问呀?”

  杨得寸收住笑,道:

  “你早就应该问,因为那些宝物与金银,早晚都会是你的了。”

  “我的……”

  “是呀。”琴痴婆笑眯眯的拉住杨香武一手又道:

  “你想一想,我二老既无儿又无女,眼前只有你这么个干儿子,说不定有一天我二老瞪腿上了天,这一切的一切也就全数是你的了,对不对?”

  杨香武听了似感动地道:

  “真的不是?”

  “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亲爱的干儿子呀,这以后你便明正言顺地要全力维护宝物了。”

  杨香武重重地点头,道:

  “当然的了。”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

  “二位老人家呀,那些宝物在什么地方?”

  杨得寸面皮一紧眼一瞪。

  琴痴婆忙笑笑道:

  “干儿子呀,藏宝之地早晚会告诉你的,你放心,更何况宝物之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不对?”

  杨香武的心中一个不爽,但他还是点点头笑了。

  杨香武表现无所谓的样子。

  就在三人起身往高山洞中走去,远处传来狼狗叫。

  关外的狼狗特别大,更凶猛异常。

  杨得寸的面色一变,低呼:

  “说那伙儿,那伙儿便找来了。”

  琴痴婆忍不住的摸大腿,原来她曾被狼狗咬过。

  果然,对面山坡下出现五个大汉,有两只狼狗跑前面还叱叱地叫。

  杨香武看得心头气不过,他拔剑等着杀。

  杨得寸道:

  “来人的功夫高,干儿子,先宰了那两头狗,否则咱们难应付。”

  琴痴婆的七弦琴端手上,光等着干一场了。

  这二老身边有了杨香武,在二人的心中,那好比百万雄兵一般地令她二老笃定。

  先是,两头狼狗争先恐后地冲过来了。

  杨得寸与老伴两边闪,杨得寸口中大叫:

  “快杀了这两头狼狗。”

  何用jiāo待,说是迟那时快,不是迟而是快,但见杨香武长剑猛一挥间直往一头狼狗劈去。

  真玄,那另一头狼狗后先地张口咬住杨香武的剑身不松口。

  杨香武也吃一惊。

  就在另一头狼狗张口咬大腿的时候,杨香武暴吼如虎的一声怪啸:

  “杀。”

  他是连剑带狗一齐挥给咬他的那头狼狗,两狗并在一起,杨香武震腕猛一抽,咬剑的狼狗头分了家,当即死在地上,另一头狼狗腾空横过来,杨香武不再大意地也是腾空迎上。

  人狗空中相遇,一道白虹闪过去,直把狼狗劈死在地上,那后面的五个人已奔过来了。

  为首的是个红胡子大汉,一把砍刀未出鞘。

  这大汉先过去摸狗尸,似乎还落泪。

  另一大汉怒视着杨香武上下打量着。

  他一付yù噬人的样子,鼻子也嗡动不已。

  另外三个人果然是丁云昌与他的两大头目。

  丁云昌的两大头目,一个叫戈占山,另一个叫徐大山,都是胡匪人物。

  丁云昌刀指杨香武对那刚站起身的红胡子汉,道:

  “马当家的,就是这小子。”

  红胡子对丁云昌冷哂,道:

  “你这个胡子头是怎么当的,只不过一个少年娃。”

  丁云昌急指死的两条狼狗,道:

  “这小子厉害得很呐,你的两条狼狗都已被他杀掉了,能说他不厉害。”

  一边的马长江兄弟马白水咬牙,道:

  “哥,大饼无dú,小蛇要命,这小子不可小看。”

  戈占山也叫着:

  “这小子出手就要命的。”

  马长江刀指杨得寸吼道:

  “老贼偷,你同这小子什么关系?”

  杨得寸不卑不亢地道:

  “老夫的干儿子,他叫杨香武。”

  “是你调教的吗?”

  “当然啦。”

  “哈……”马长江大笑,他对身边的兄弟,道:

  “听见了吗,杨老偷能教他什么功夫,兄弟,杀了他。”

  马白水提刀逼向杨香武,冷厉地道:

  “小子,马二爷出刀是要见血的,你可得当心了。”

  杨香武心中紧张,他以为这几个人是专程来对付他的,听口气也都是一方的霸主。

  心念间他剑指天。

  剑指天是修罗十杀第一招,以后的变化可大了。

  忽听杨得寸,道:

  “干儿子呀,休忘了对敌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呐,你出刀要利落,半招能要敌人命,休要用到一招杀。”

  他这是在提醒杨香武下刀休要手软。

  就在这时候,丁云昌对他身边的徐大山与戈占山二人,重重地道:

  “等马二当家的得手,咱们一举杀死二老贼。”

  突然,马长江一声叫:

  “等等。”

  马白水就要出刀了,听了哥的叫便又收住了。

  “哥,怎么了?”

  马长江刀指杨得寸,道:

  “老贼偷,我得在你们死亡前先问个明白。”

  “你想知道什么?”

  “咱们长白山的一支棒槌,被你藏在那儿了?”

  什么是棒槌? 在当地人的口中,棒槌就是千年老参,也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在深山大泽中,老参发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生养下,有人就会发现老参会有所变化而成娃娃参仙,端地奇异瑰宝。

  马长江口中的棒槌,杨得寸当然知道。

  杨香武不知道什么棒槌,以为是河边洗衣服槌衣的那个短棒子。

  忽听杨得寸哈哈一笑,道:

  “马当家的,你就认定是我二老下的手?”

  “放眼当今,也只有你这老贼有此能耐。”

  “仍然无凭无据。”

  马长江双目一厉,沉叱道:

  “老偷儿,你休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怎么说?”

  “你若够光棍,有聪明,快快jiāo出马家沟的那支棒槌,否则等咱们活捉住你,不但拿回失物,就连你这老贼的一生积蓄也将不保。”

  马白水接道:

  “连狗命也别想活。”

  杨得寸对杨香武道:

  “我亲爱的干儿子呀,你看看,你听听,多么地霸道呀,这就是江湖,人吃人的江湖,咱们山中住,恶人欺上门,你若不抵抗,只有伸脖子挨刀。”

  杨香武面皮一紧,道:

  “干爹,干娘,你们一边站,干儿子打前战。”

  琴痴婆“噌”地一声拨动琴弦,道:

  “咱二老为你助阵。”

  马长江咬牙咯咯响,他对兄弟马白水低吼:

  “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

  就在此时,丁云昌已暗示徐大山与戈占山二人缓缓地往杨得寸二老身边移动,那光景显然要阻住杨氏夫妻二人的退路。

  猛然间,一尺六寸厚背砍刀夹着呼啸之声威猛绝lún地劈向杨香武,那光景即是一尊石头也挡不住这一刀砍。

  杨香武有些胆怯地一瞪眼间,他几乎不是情愿地迎战。

  他是在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之下才出手,那也可以说是被他修练的修罗十杀功力的逼使下出招。

  也就是说不是杨香武的本能出招,而是他的武功本能推动他出招。

  杨香武的剑光轻灵,侧身疾闪一半,一道青芒宛如星河之眨闪,马白水那把刀就在他抖着手腕洒血中跌落在石头堆上了。

  马白水仰天尖嗥:

  “哟……唷……”

  只不过一招未用完,杨香武的一剑便得手。

  杨香武的胆子随之也壮大起来。

  杨得寸立刻呼叫道:

  “干儿子,你干得好。”

  马长江大怒:

  “兄弟,你太大意了,闪一边去包伤。”

  马白水露出一双怒恨的眸芒,咬牙一边退。

  胡子丁云昌三人也吃一惊。

  丁云昌大叫:

  “休再小看这小子呀。”

  马长江呲牙咧嘴地对杨香武,道:

  “小兔崽子,你干爹偷宝物,妈巴子你偷他人的武功,这一招不是……在什么地方偷练的?”

  杨香武淡淡地道:

  “现在说这些话就多余了。”

  “可恶,小小年纪,敢对老夫不敬。”

  “敬你个屁,已经动上刀剑了,还敬呀,去你的。”

  马长江何方神圣呀,关外马家沟的大当家,方圆千里他第一,岂容杨香武如此回话,不由厉喝:

  “大胆。”

  “咋呼个鸟,出刀吧。”

  马长江双手抱刀猛一圈,一片刀光似极光般地卷了过去,口中厉叱:

  “死吧,儿。”

  杨香武见一片光芒无处闪,长啸一声冲天起,他人在空中剑下杀,只听发出七声叮当响。

  马长江旋刀抬头往上劈,杨香武的修罗十杀已用到第五式,他可真的卯上了。

  一连三弹跳中,杨香武也发觉这老小子的刀猛力沉守得紧,逼得他狂啸着往下杀去。

  于是,半空中响起连珠pào杀的响声,杨香武就在一片光焰中直往五丈外摔去,可他仍然剑在手。

  有血自杨香武的臂上流出来。

  杨香武咬牙一挺站起来,他仍在yù搏斗。

  马长江的面皮连上了肩头一道血口子在冒血,只不过他已大声叫起来:

  “小子,你……你不是杨老偷儿的干儿子,说实话,你你……红衣女子是你什么人?说。”

  杨香武一听之下顿住了。

  然而杨香武也说不出红姑是他什么人。

  杨香武只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当红衣女侠听到是他杀死大明叛将范文程的时候,便拉了他去到一个荒山洞中叫他习了“修罗十杀”,如此而已。

  至于红姑被叫做郡主,那得以后再去求证了。

  但此刻,在马长江的追问之下,他也坦白地道:

  “唔,你问红衣女侠呀,我叫她红姑。”

  “废话,江湖上许多人叫她红姑。”

  “那你要问什么?”

  “老夫问的是你与那红衣女子什么关系?”

  杨香武笑笑,道:

  “什么关系也没有。”

  “少欺骗老夫,刚才那一招怪式,老夫曾领教过。”

  “好,我告诉你吧,我这武功也是红姑教我的。”

  “当真。”

  “信不信由你。”

  马长江仰天一声怪啸:

  “老贼偷儿呀,你们最好叫这小子紧守在你们身边,一旦少了这小子,老夫必收拾你们。”

  杨得寸已大吼:

  “干儿子,快杀了他们。”

  “走。”这是马长江的大叫,而且声落人已在十丈之外,他的兄弟也不杀了,紧跟着拔腿就跑。

  胡匪丁云昌与他的两大头目徐大山与戈占山三人发了呆地往外退闪。

  琴痴婆叫起来:

  “咱们至少要干掉胡子三人。”

  她说完便往丁云昌杀过去。

  丁云昌不是傻子,马氏兄弟都闻声而撤,他当然不会留下来挨宰。

  戈占山是个大憨个子土匪,见琴痴婆杀来,就要挥刀杀上去,早被丁云昌一声怪叫:

  “咱们收拾人马再找来,走。”

  戈占山听得清楚,立刻收刀往山林中跑,他是一边跑一边叫:

  “马巴子的,山不转路转,回去生个法子再找来。”

  琴痴婆举琴又收回手,她冷笑:

  “来吧,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杨得寸走到发呆的杨香武面前,他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那光景,喜怒哀乐全有了。

  杨香武看不透干儿子心中的想法。

  杨香武只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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