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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蝴蝶效应

  手里有了银子后,楚风自然第一时间寻到一家书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年头的书阁可不比后世的新华书店,规模很小,里面除了清一色的蓝皮白名的线订版书籍外,也卖一些素毫砚台c宣纸字画。

  如出一辙的是,看到楚风走进,小二斜睨后,便没了下文,比当铺小厮还要瞧不起人。

  楚风自知不像读书人,也没有跟这般奴才怄气的心思,自顾自的走到书架前,随手翻阅起来。

  见他一连翻阅了好几本,且速度奇怪无比,小二终于忍不住了。

  “哎,我说你这汉子好生讨人厌,既看不懂又何必要翻,书都翻旧了,你让人家怎好chu sh一u?”

  楚风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莫非这书阁卖书,还不让翻阅?”

  “那倒不是”小二上下打量着他,一番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罢了。”楚风两世为人,对这样的眼神儿可谓见多不怪,随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甩在了书架上,道:“将有所有记载本朝历史的书籍,全都给我找出来!”

  小二吃了一惊,瞧着那货真价实的银票,变脸的速度可谓比楚风翻书还快,赶紧身板一弯,招呼起来,“得勒爷,您请稍候着。”

  瞧,多卑劣的人性呐,换到那个时代都一样。

  小二热情的忙碌着,一摞摞的书籍给搬了过来,楚风倒也乐得自在,坐在一张书桌前随手翻阅着,看了几册后,一套名为《武国志》的书籍,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套书籍共分十册,每一册都相当厚实,从农耕c桑植c水利c兵曹c科举c名士等诸多方面,对武朝四百年多年的历史,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楚风看得入迷,当他不小心瞥到‘李白,字太白,号靖国公,于奉历四年征兵突厥,后不敌,遂卒于云岚关’这段文字时,整个人都呆了。

  这还没完,在同一册里,他又找到一段——‘杜甫,字子美,中年自南山而下,悬壶济世,后官拜太医署博士,与孙思邈齐名也。’

  震惊!震撼!

  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楚风当下的心情,这个时空的历史,还真不是跑偏了一点点呀,什么诗圣诗仙全都换了个人!

  刚才楚风已经留意到,《武国志》乃翰林院所撰,如此说来就是guān fāng读物了,里面的官家之事是否有所美化,暂且不论,但这些历史名人c及其毕生功业,即便杜撰,也不可能杜撰得这么彻底!

  紧接着,楚风又找出最新一册的《武国志》,此册乃前年所撰,一番查找下来,整个人都懵了。

  前世的苏轼c柳永c寇准c范仲淹等人,一个都没见!

  那么,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本时空查无此人,二是他们名声不显,尚不足以名垂青史!

  蓦然,楚风倒是想起了四个字——蝴蝶效应。

  “天呐!”

  “这是要发啊!”

  半个时辰后,楚风手里提着一个黑布包袱,里面装有他花了七两银子买来的十册《武国志》,晃晃悠悠的从书阁中走出来,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看了看天色,烈日当空,已至午时,街道上的行人明显比早上多出不少,同时也多了些叫卖的商贩。

  “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的茶叶蛋卖得怎么样了?”

  一念至此,楚风便向着来时方向行去。出于职业毛病,但凡路过吃食小摊时,还不忘扭头张望两眼。

  只是他对古代吃食并不陌生,这年头的好东西不是没有,但估摸都在长安城里,一个小小的鹿鸣县,又能有什么馋嘴货呢?

  “咦?”

  刚刚还在瞧不起小县城,下一刻,楚风就被打脸了,一个临街的小店,吸引了他的视线。

  木质的门廊外悬挂着一杆食旗,其上绘有‘鲊脯’二字。

  为何鲊脯?说起这玩意儿,倒不如讲个故事:

  一只鸟雀正在枝头婉转啼叫,忽然它警觉的四下看了看,原来是宋微宗正在临摹它作画。当然,它的警觉不无道理,因为旁边的燕青已将它瞄准了。

  这个故事后来变成了一个笑话。

  说是燕青即便发家致富了后,还是改不了打鸟的习惯,看看《水浒传》里是怎样描写燕青的:用弹弓打虫蚁的燕小乙。

  一副浪子形象跃然纸上,这位爷可是吃鸟的行家,早年他没有固定的收入买粮,但他有弹弓,可以四处打鸟果腹。虫蚁便是小鸟了。

  小鸟打下来该怎么吃呢?古代可没有太多油,于是便有了鲊脯。鲊即腌制,脯为肉干。将小鸟放进扁平的瓦罐内,佐以酒糟c醋c盐c香料,再铺上箬叶封严实,过几日便可食用了。

  当然,鱼肉也能这样做。

  鲊脯中最有名的就是黄雀鲊,相传北宋权相蔡京,便尤为喜食黄雀鲊,这个大吃货府上三间房舍堆满了盛放黄雀鲊的瓦罐,那可是从地上到房梁的三大间呢!

  楚风感觉自己今日确实交了好运,这家小店内正好就有黄雀鲊,于是二话没说,称上两斤,这玩意儿单吃有点儿咸,还是带回去佐饭比较好。

  小玉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一上午下来,她与铁牛一个富贵蛋没卖出去不说,还遭了一堆的白眼,更有甚者还对二人泼口大骂。

  这哪里是做买卖呀,简直就是活遭罪嘛!

  “铁牛,要不咱们不要卖了,回拱桥那里等着公子好不好?”头上顶着炎炎烈日,小玉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只是身体的难受,却不及心中半分。

  “你去那边树荫底下歇息吧,俺还就不信了。”

  铁牛铁牛,人如其名,真要倔起来,还是有股子牛脾气的。

  倒不是对富贵蛋仍有期许,只是单纯的怄气罢了。

  “卖蛋咯,香喷喷的富贵蛋咯!”这小子喊来喊去就这一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会自己编词儿?

  “富贵蛋?甚玩意儿?洒家正肚饿得紧呢,小子还不赶快拿出几只。”迎面忽然走来一壮汉,浓眉大眼,身高八尺,走路生风,朝着铁牛挥了挥手道。

  铁牛行了过去,但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主要是一上午这样的事情遇到太多了,别看这汉子好像是位大主顾,可一知道富贵蛋的价格后,怕是也与其他人一样,扭头就走了。

  铁牛来到大汉身前,很没底气的说道:“这位爷,篮中蛋是有的,只是小子这富贵蛋可要十文钱一只。”

  他寻思着还是事先说明的好,免得一会儿再遭人白眼。

  “十文一只?”果然,大汉虎目一瞪。

  铁牛吓了一跳,正准备离开,心说不买就不买呗,你瞪俺做甚?

  却不想胳膊肘一把被人给拽住,这大汉力气奇大,铁牛半步都踏不出。

  “爷,你这是?”铁牛更加忐忑了。

  “洒家还是头一次听闻十文钱一只的蛋,想来必是有番滋味,喏,钱拿去,先给洒家来一只。”大汉说着,从怀中摸出几个铜子儿扔了过来。

  铁牛撩起袍子一接,差点儿没喜极而泣,赶紧从篮中选了一只破壳比较少,看起来卖相更好的富贵蛋递了过去。

  他又哪里知道,越是看起来残破不堪的茶叶蛋,越是入味呢?

  大汉三两下去了壳,一只茶叶蛋还不够他一口的,刚一咀嚼,虎目便又是一瞪,惊讶道:“好味呀,洒家喜食鸡蛋,一日不食便嘴馋,但还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的鸡蛋!”

  几息时间便吞下一只茶叶蛋后,大汉显然还没尽兴,这回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角碎银来,豪爽道:“来,洒家再要十只。”

  手里攥着银子的那会儿,别说铁牛了,就连站在一旁树荫底下的小玉,都差点儿没激动得落泪。

  这大汉明显有些身份,但性子却颇为洒脱,怀中兜着十只茶叶蛋,也没个讲究,跑到小玉这边的树荫底下席地而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而他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自然也被过路的行人看在眼中,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走上前也买了一只,这一吃不要紧,顿时文绉绉的大赞了几句,险些没整出一首诗来。

  武人好什么?好雅啊!

  读书人地位极高,路旁行人见这书生对富贵蛋如此推崇,愈发忍不住了,其实十文钱对生活在县里人来说并不多,主要起先大家认为一只鸡蛋不值这个价儿。

  当下人群一涌动后,挡都挡不住,吃过的人纷纷称赞,皆说这十文钱花得不冤,这富贵蛋呐,当值这个价儿。

  半炷香不到,吆喝了一上午都没卖出去的两篮富贵蛋,便一售而空了,后面还有好多人没有尝到,一脸悻悻,铁牛和小玉二人数钱数到手抽筋。

  当楚风来到拱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此等候了,小玉这个财迷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眼神儿四下乱瞟,每当有行人走过时,手上的力道还不自觉的紧上几分,一对小胸脯快压得没形儿了。

  “几时卖完的?”楚风将路上顺便买来的两个烧饼递给他们后,笑着问道。

  小玉赶紧将装钱的包袱塞到他怀里,心里寻思着公子这般壮实,歹人应该不敢下手了吧?

  “这不,前脚才卖完,后脚公子就到了。”铁牛嘿嘿笑道,心里头乐开了花儿。

  “怎会如此之久?”楚风不解道,心说不应该呀,这可是茶叶蛋呢,四块钱一个贵吗?一点儿都不贵。

  须知,这可是后世口味刁赞的现代人都喜闻乐见的吃食,这年头的人连味精都没尝过,如何能抵挡它的魅力?

  旋即,铁牛便将上午的事情说于他听了一遍。

  “消费力不够啊!”楚风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显然鹿鸣县的消费水平依旧有限,超出数倍的售价让人们对新奇事物产生了一种抗拒,缺少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若是放在长安城里试试?

  不过好在如今多少积攒了一些口碑,想来明日便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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