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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三原城发生地震

  走出车站,觉见城市有些异样。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变得冷清寂寞,街面的店铺也都黑灯瞎火,停止营业。乔晨奇怪,却不知什么原因。等上了公共qi chē,从几个乘客的议论中他才知道,傍晚时市区发生了地震。当时他正在列车上,没有一点儿震感。下车后,他急急忙忙往家赶,走到排房的巷子口,黑咕隆咚碰上徐立军,乔晨问他地震的情况,他说已经震塌不少民房,震级为六点si ji,市政府已经发布防震救灾公告,通知市民密切注意房屋和人身安全。说完,他辞别乔晨,匆匆向他父母家走去,他父母家在前几排的红房子住,因为那片区域的房屋全部用红砖砌成,附近居民都叫它“红房子”。

  乔晨回到家,小心检查住房受损情况,主房完好无损,厢房裂开一尺多长的小缝子,看状况没危险,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他顾不上休息,把院里清理一遍,腾出更多的空间,以备地震时躲避。一夜没有震感,但他多数时间都在院子里坐着,实在困倦难忍,才回外屋的床上迷糊一会儿。

  第二天上午,他去街口的馒头店买馒头,老板娘说馒头已经脱销,他只得回来焖米饭吃,多亏了水管没有停水,不误做饭和洗涮。吃完饭,他听见巷子里一阵吵嚷声,出门去看,只见几个邻居聚在刘平平家门口,议论生死之事。乔晨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又回到屋里,打开收音机收听广播,电台播音员不间断地向市民宣读市政府的第二号,第三号公告。第三号公告中播报,市区已经发生余震九十余次,最大震级为si ji。

  乔晨把家里所有的门都打开,随时准备外逃。他还没有经历过大地震,对地震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既恐惧又好奇,恐惧生命的死亡,好奇那种地动山摇的刺激。作为男子汉,他希望自己能经历一些动荡和灾难,让人生阅历丰富一些。

  下午,他抽空去一趟邮电局,给父母发了一份平安电报。但是,乔曦这些天不知去向,让他颇为担心。

  傍晚,乔晨去街边与新梅会面,见到新梅后,乔晨把列车上买的蜜枣交给她,然后问询她家的防震情况,新梅一脸欣喜,言说家里没事儿,她爸已在院子里搭起一座防震棚。俩人商量到公园里避震,那里地势平坦开阔,是理想的避难场所。

  他们来到公园,发现行人比往日明显增加许多,林木间的空地上,搭起了一窝一窝用被子和毛毯遮盖的防震棚,徐立军也在其中,他是个鬼机灵,这些事情从来拉不下。晚饭后,他闲散无事,坐在棚口抽烟赏景,忽然看到乔晨领着新梅,走在前面的小道上,急忙把他们喊住,快步凑过去,满脸兴奋地向他俩讲述地震时的奇闻轶事,说到地震发生时洗澡堂里的人们赤身跑到大街上,忍不住扯开嗓子放声大笑。乔晨跟着笑几声,隐然觉见袖口被拽,回头看,见新梅给他使眼色,于是向徐立军辞别,领着新梅向公园深处走去。

  他们在一片密林里停下,新梅靠住一棵粗壮的梧桐树,笑着说:“你的朋友真是见多识广,什么事情都知道。”

  乔晨解释说:“他小时候就是这样,知道的比我们都多。”

  新梅仍旧笑着说:“不过我不相信c地震时洗澡的人们不穿衣服跑出来。”

  乔晨却相信:“人为了逃命还顾什么脸面。”

  新梅说:“人的本能还是有羞耻的,我要遇上,是不会光身跑出来的,那样多丢人。”

  乔晨说:“要是我,就会披一件浴巾往出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俩人相视而笑。月亮偷偷爬上天空,注视着世间的秘密。远处一个地震棚里传来吉他的弹奏声,美妙动听,旋律在朦胧的夜色中飘荡,勾起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人在灾难之时,仍然不忘浪漫的情思,显示出人性的乐观与坚强。乔晨注视着新梅,新梅似在音乐中沉思,她白皙的脸庞,被月光映照,显露着圣洁的亮光。

  一片乌云浮盖住月亮,黑暗掩盖不了仲夏的温馨,树叶的清香弥漫四周,远处的蝉鸣时高时低,给这夏夜增添了几分诗意,乔晨仰面感受,陶醉于神秘的情趣之中。突然,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由远至近,如重载列车急速开来,紧接着大地跌宕起伏,树木物体开始摇动,“地震了”,乔晨一把拽过惊慌的新梅,紧靠住树干,把她牢牢抱住。

  大地平静之后,新梅抬头凝望乔晨,喃喃说道:“我们回去吧。”

  乔晨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路上俩人沉默不语,依然沉浸在美妙的爱情之中。一次强震升华了他们的感情,这是自然对有qg rén的赠予。

  乔晨把新梅送回家去,临别时,新梅嘱咐乔晨,在家要注意防震。乔晨让她放心。

  乔晨不敢抄近路回家,害怕巷道狭窄,地震时难以躲避,便沿一条大路绕行,拐向大街时,看见街边坐着一团一伙的人群,男女老少,吵吵闹闹,大都谈论刚才那次余震,乔晨也有兴致,站在旁边加入他们的议论。一直到后半夜,他才走回冷清的家里。

  他在床架子下面铺上毯子c褥子,蜷缩睡了一宿。夜里他几次醒来,觉着处境安稳,有两次他抬手碰到上面的床板,立刻想起了死亡,觉着非常害怕,他牵挂父母,哥哥,还有新梅。清晨,他梦见发生了大地震,又好像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醒时未能确定。

  地震使城市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乔晨所在的西河区已经死亡两人,一人被坍塌的土墙压死,一人被房上掉下来的砖块砸死,倒塌房屋一百多间,受损建筑无数。

  震区的食品已经短缺,多数商店的日用品被抢购一空,有些超市关门囤积商品,准备哄抬物价。乔晨整天出入超市商店,思谋怎样买到更多的食物。

  然而到第四天中午,市政府发布第十九号公告,宣布强震警报解除,呼吁广大市民群众恢复正常的生活c工作秩序,政府将全力展开震区的救灾重建。

  市民们仍然不敢轻信政府的公告,万一地震局预报错误怎么办?人命关天,宁可误防,也不能不防,因此,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白天晚上仍然住在防震棚里,尤其有老人和孩子的家庭,对地震棚还不时地绑紧加固。乔晨家里只他一人,白天尽量坐在院里,睡觉仍在床下。

  上班这天,乔晨提上一xiāng zi方便面,坐上83路qi chē去火车站,所幸城区的交通没有中断,公共qi chē仍然正常运行。qi chē缓慢前行,车窗外显得冷冷清清,市内天色阴沉,街道上刮起一阵大风,荡起呛人的土尘,大街两旁的建筑,在天色的逼仄下显得异常灰暗,像一群正在患病的巨人。所有的空地上,都搭建着防震棚,用塑料布,帆布,旧衣裳包裹着,花花绿绿,犹如一座座排列的坟茔。qi chē里除了售票员紧张地卖票之外,乘客们都沉默不语。大家表情严肃,各自想着心事,整个车厢显得死气沉沉。qi chē哆哆嗦嗦地行驶着,时而在路口喘一下气,歇一歇疲乏的身躯,等到绿灯变亮,再磨磨蹭蹭开出去,坚持到终点站交差了事。交通指挥岗上,平时威风凛凛的交通jg chá不见了,岗台显眼地摆放在十字大街中央,像个讨厌的路障。满街弥漫着黄尘,杂乱的废纸片飞舞在空中,给人一种不祥预感:好像世界即将毁灭。

  进入火车站,候车室里旅客稀少,都是一些急着赶路c办事的人员。铁路上列车正点运行,车上的旅客都在关注市内的震情。

  三原地震闻名全国,新闻媒体都在关注三原如何救灾重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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