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谓鬼（5）
九月二十五日，晚上七点半。距离张茂失踪已经五天了。
“喂，爸？”周季捏了捏前晚上和人搏斗产生的青肿的手臂，动了动胳膊。
“周季的事怎么样了！”周季拧开药瓶盖，涂抹揉搓着。
“哦，小王？还行。”若有所思道。
“没抓住，我没受多大伤恩，好像是惯犯恩好”
周季终于挂了diàn huà，能够好好的敷药了。
周季拿出一旁发黄的要命的书籍，名为《谓鬼》，右下方一个红色的“禁”。这本书是前晚上与那人搏斗发现，好像那人是进了她的房间偷了这本书。
那人身手矫健，又对这分所了如指掌，正巧周季那晚回房途中遇到。
周季拿着书上下把玩翻弄，好奇的打开了它
众生必死，死比归土，此谓之鬼。——《礼记·祭义》“你来了。”“嗯，来了。”“你终究还是来了！”“是，终究还是来了！”“为什么要来！”“没有为什么，我已经来了！”“好吧！你来干什么！”“我来受死！”“你确实该死！”“你可杀不了我！”“我知道，能力至此。”“不，我是说我根本不是鬼”“我师傅说你是，那你就是！”“好吧！那你动手吧！”“真的？”“如若不是，必会反噬。”“对不起！”“希望你不会后悔！”“宁可错杀千万，不可放过一个！”——嘶——轰一人倒于血泊之中，一人立于冷风之中。“往兮，随逝兮，今昔，曾何昔？是梦似梦？人鬼已殊途？”男子悲凉的说完，竟然留下两行清泪。那倒地的女子一袭淡雅的淡绿色，清雅脱俗的面容，方才还灵动万分，如今也只能空悲切。男子长袖一挥，方才倒地的女子身体微微抖擞，一时之间，三魂归三路，三缕白芒从中脱离出来，其中两缕散于苍茫，其中一缕缓缓成形，向着男子飘来。月凉的夜里，一层层水雾缭绕，只是依稀看得见两袖清风，及腰的墨发以白色发带轻系，缓缓的走着，露出悲伤的白影，营造出了一副凄凉而鬼魅的氛围。不一会儿变到了瘴气滋生，虫鼠繁多的地界，两座黑压压的双峰对峙着，中间突兀的一块石碑，清晰而明确的分开了两座山峰，用甲骨文挥洒着三个黑色大字——阴阳道，后世即称“鬼门关”。男子轻挥袖袍，方才那名被他收纳的女魂，如缕缕白烟一般幻化成形，让人辨不清面容。男子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出来两个长得青面獠牙的小鬼，看了看男子一眼，大惊失色，立刻对着男子点头哈腰着。男子领着那女子朝着那阴阳道走去，里头散发的是那瘆人的黑，黝黑的连那两缕亮白也黑了。只听见那两个小鬼说着。“都快四百多年了，阴阳先生还在寻她觉魂。”“是啊！看他模样，恐怕这次又是落空了！”“可不是嘛！”“痴傻人罢了！”“我听说，那女子是魔灵，必须受那三世三恶道轮回。三魂方可归一”正当两人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道低沉嘶哑的嗓音传来——“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话一说完，一抹黑影落在两人跟前，两手置后交握着。通体黑玉的发冠将满头黑丝束缚着，利落的一丝不苟。剑眉英目，刚毅的脸庞如征战多年的将军一般。“八爷！”两小鬼齐齐跪下，抖擞的嗓音无不传递着两人的恐惧。“规矩可是都忘了，可是想换个闲差。忘川河可是闲的很。”两鬼一听忘川河，名头上是个美差，实则很难做。要知道在那里不光是住着各色游魂，还有他们的顶头上司们——十殿阎王，可是各路小鬼推搪的差事，一想到这里惊慌失措的求饶着。“八爷，饶命，没有的事儿”“八爷，小的们，知错了！”“小的们定当守好这关口。”八爷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哗啦啦描了几笔，厉声说道“给你们记着过呢，下次若犯，别说我绝情绝义！”嗖——一瞬八爷便走了。两小鬼瘫软在地，一小鬼说道“绝情绝义？我还绝育呢！”另一小鬼立马捂住自己的耳朵，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听到！”那小鬼见他一副怂样，不屑的看了看他，好似在说“瞧你那损样儿。”过了一会儿便没有动静了，同样的环境里，此刻只是两尊石像，凶神恶煞，好生厉害。这仔细一看，可不是方才那两小鬼，看来已是在各司其职了。断是此生从未见过这般场面，满地红艳而妖娆的曼珠沙华，每一株都见证了来往世人的生死悲欢。这鬼魅之花却隐隐的传是地藏王菩萨血泪所化，所不知为何。遥遥望去一条望不了头的赤色大河，一半黑一半赤红分明开来，红雾缭绕着，却是道不出的神秘。它是没有名字的，却是极有灵气的，它承载的不过是六道众生寄存在这里的七情六欲，数个光年以来或多或少有着关于它许多的传说，更是加深了它的神秘色彩，皆因一次意外，后世称它为“忘川河”。这两旁却是玉宇琼楼一般，不时传来歌舞升平，角落里或多或少传来凄凉悲怆的哭泣，清冷而独特的存在着。这红与白完美的结合，撇开瘆人的凉气，怕是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广寒仙府，而不是赤条条来去往生的地狱。一位着月牙白锦袍的清瘦男子，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矗立在刚烈的红色中，俨然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七哥，等许久了吧！”不远处传来一声略微疲惫的声音，却又清脆而让人迷离。那叫七哥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浅浅的笑着，如那春日的暖阳，就连着那嗓音也温暖如春，七哥启口“莫问，已经安排好了，你且放心。”君莫问遥遥走来，好一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出俊雅不凡的气质，后头跟着一位女魂。这仔细一看这一位就是方才两位小鬼口中的阴阳先生吗！“七哥，多谢了！你办事何时出过差错。”“莫问，只是这一次”七哥不忍的说道。“七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七哥气急败坏的说道“报恩！君莫问！七哥看你早已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莫问低声唤道“七哥，莫问有分寸！”“切莫失了这份分寸，快去吧。”七哥轻甩袖袍，便扬长而去。君莫问看着远去的七哥，若有所思着，随即领着女魂朝着忘川河畔走去，还没走近，便看到了不少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痴傻众人，总念红尘。河畔一艘通体黑色的小木船，船头站着一个黑色人影，蓑笠加身，传言从来没有谁看见过他们的面容。“阴阳先生，请！”只见渔夫打扮的魂渡人，右手持木橹恭敬的请道，声音嘶哑的厉害。开船没多久，君莫问便意识到这次怕是又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船开向了赤红了。君莫问默默的看了船下赤红的河水，闭目嘴角无奈的上扬。“阿奴，我真的错了吗？”说完后君莫问悠悠的看着左边黑幽幽的河，因为他知道要找的她是属于那一边的。船随即停了下来，阿奴转过身，右手持橹，斗笠将他盖的严严实实。“阴阳先生，你怎知错了。”或许君莫问没想到那人会回话，有些惊异，没有立即回道。君莫问抬头看了看他，眼神凌厉，似要将那人看穿一般，无果，收回眼神，缓缓回道。“阿奴你比我清楚不是吗？”“阴阳先生，我只知道红为一世善，黑为轮回恶。”“她是魔灵，要受三恶轮回之苦，是恶。”“阴阳先生，这话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既然你已提出来，这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阴阳先生睿智，在这河畔之初时，小的便就已是魂渡人，看尽了多少红尘滚滚。”“嗯，我还听说你曾经可是在殿前当值的，殊不知如今却遭此变故。”“先生说笑了，只是罪恶之身，不知如何偿还罢了。”阿奴并没有因为君莫问的话而不适半分，这让君莫问不禁起疑。阿奴继续说道“小的只需告诉你，皆是因果报应，顺其自然，执着更是枉然。”君莫问一脸严肃的说“我想我已经够顺应了！”“不，你顺的只是人家的规定，你寻了几百年，为何从未遇见。古话说，这人所归为鬼，所谓精神，人枯死，这气却长存。”君莫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极为挫败的说道“你是说皆为命数，”“是也非也，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阿奴说完后，便转回身仔细划船去了，留下君莫问思忖良久。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这看似源远流长的河，在魂渡人的引领下已到达了彼岸。“阴阳先生，好走。”“嗯。”君莫问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便下了船。君莫问路过满地鲜红，每一步都回想着方才魂渡人的那句话“是也非也，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走了大概很久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或许是三个时辰到了他的目的地——三生石。在那里，留有那世间万物的本原，称之为灵源。眼前是让人瞠舌景象，枯草丛生的荒地，四周寂静而空洞，突兀的却有一棵百人方可环抱，粗壮有力的菩提树，枝叶繁茂，大有俯瞰众生芸芸的意味。树下一人大小的黑石便是三生石。空旷的这里，就连君莫问微不可闻的气息，此刻也显得格外沉浓厚。“魂生子！”君莫问抬头朝着虚空唤着。“阴阳君，你来了。”传来的声音如天籁童声一般，却让人不禁肃然。“嗯。”“四百四十年了，你来我这儿可有四十八回了。”“时间有这么久了吗？”君莫问顿了顿神情恍惚，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声音轻小如同自语一般“久吗？”“执念太重，让你无暇顾及万物的变化。”“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了！”“得与失，切莫寄怀太久。”刚一说完，便听到远方天际嘈杂一片，由远及近的白压压，仔细看来那是极美的鸟，强劲有力的双翅，如苍鹰一般狠戾的眼神，每一只都散发出诱人而神洁的光亮，每一只是辩不明的雷同，这便是灵源，万物的根本所在。其中一只飞速朝着女魂飞去，待靠近时，放缓了速度，在女魂头顶扑哧扑哧的扇着，眼前的女魂一会儿变成孔武有力的男人会儿变成落魄不堪的乞儿会儿变成天资灵秀的闺秀会儿沦落风尘的悲情女子会儿变成百兽之王从人到飞禽到万物，往生的，今生的，来世的，就是没有他所想所要。或许早已料到是这般结局，君莫问的神情早已麻木，因为从希望到失望，他花了几百年的时间确认。嘴角似有似无的苦笑，这次又落空了。他或许也不知道自己这般的执着是为何。阴阳师，也有后世称之为茅山道士。他们可生老病死，亦可长生不老，这是他家族世代的封印，也是诅咒。能让他们长生的契机便是从未婚娶c未有子嗣。反之可谓就是诅咒，因要经历这人类的生老病死。这到底还是劫。
周季将书放在一旁，原来是一本记录集册，周季冥思苦想，前几天办丧事的这一家正好是君姓。
随即看了看手表，没有想到已经九点二十分。
咚咚咚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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