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期而遇
听得房内的动静，紫鹃忙进来侍候，却见黛玉穿着里衣坐在床上发呆，忙上前拿了大衣裳给黛玉披上，嗔怪道：“姑娘醒了，怎好这么坐着，吹了冷风如何是好？”黛玉浅笑，“不碍的，这屋里倒暖和，几时了？看着天还黑着。”紫鹃笑道：“还早呢，姑娘可要再眯一会子？只是变天了，想是要下雪呢，这下大爷可高兴了。”黛玉想着皓玉一直盼着下雪出去玩，不禁莞尔，笑道：“倒也没瞌睡了，这便起吧，皓哥儿可起了？”紫鹃一面帮黛玉挑衣服，一面回道：“听着还不曾有动静，想是昨晚写字晚了，姑娘放心，有晴雯红樱在，大爷不会迟了的。姑娘看这身衣裳可好？”见黛玉颔首，紫鹃方服侍着她穿好衣服，又命小丫头取洗漱的水来，一时收拾停当，才见皓玉过来问好，果然昨晚功课多了些，两个眼圈有些发青，黛玉虽心疼，也知读书本就需多下功夫，只暗地里嘱咐晴雯等人用心侍候不提。
姐弟二人用过早饭，皓玉便去张府读书，黛玉从贾母处请安回来，也无事可做，兀自捧了书来看，正入神却听外面一阵喧哗，却是三春并宝钗来了，黛玉忙放下书卷起身问好，方坐定，便见探春笑道：“林姐姐又在家百~万\小!说，想来是个文曲星下凡也未可知，只可惜，偏偏投胎成了个女儿家，状元却是考不成了。”
黛玉嗔道：“三妹妹越发促狭了，不过是长日无聊，不百~万\小!说却也无事可做，今日你们来的倒齐整，竟是谁下了帖子不成？”
探春笑道：“今日却有好事告诉姐姐，紫鹃丫头，快上好茶来，若有好茶我们才说。”黛玉促狭笑道：“三妹妹卖关子却也无妨，我只问二姐姐便是。”谁知迎春笑道：“今日我也有些渴了呢。”闻言宝钗和惜春都不禁莞尔，黛玉撑不住笑道，“罢罢罢，显见的你们是一家子，紫鹃还不快些上茶来。”
一时姐妹几人说笑坐定，又赞一回好茶，迎春方笑道：“也不是大事，前些日子老太太说要二嫂子带我们姐妹去碧云寺，妹妹可还记得？”黛玉点头笑道：“难不成是二嫂子得空了？”探春笑道：“可不是，本来二嫂子是脱不开身的，不过宫中的大姐姐传话出来，说抄了几卷地藏经，欲找个佛门清净地供奉，太太身子不爽利，大姐姐的事也耽误不得，只得二嫂子明日走一趟了，老太太高兴，索性叫二嫂子带着咱们都松快一天。”
黛玉心中一动，这位大表姐听外祖母素日提起，并不是二姐姐这般淡泊寡欲的性子，好好的抄什么佛经想起京中近来的传闻，恐怕宫中的那位贵人不大好呢，谁知又会有哪些风波呢，心里担忧，黛玉脸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见三春都十分高兴，便道：“难得出门却也算一件乐事，只不过这碧云寺在山上，怕是冷了些。”
宝钗笑道：“妹妹不必担心，马车上笼着火盆，穿厚些也无妨，只下着雪珠子，只怕山路难行，”惜春笑道:“我说姐姐们倒不必操心，有二嫂子在，必定安排的妥妥当当，咱们只管逛便是了。”想起凤姐素日妥帖，几人也觉心安，又说一会子闲话，便散了。
皓玉至晚方归，已在张府用过晚饭，听闻黛玉要去碧云寺，便要请假去送，黛玉忙道：“很不用你张罗，凤姐姐早已安排妥当，读书要紧，不可因这等事情耽搁了。”皓玉听了也作罢，近来先生安排了许多功课，颇有些吃力，竟比在家时还累，不觉十分想念父亲，对比之下还是父亲大人温和多了。若是皓玉知道先生越发严厉，全是他爹写信再三要求的缘故，不知会作何感想。
且说黛玉随凤姐一行到了碧云寺，待供奉了元春的佛经，凤姐便要出门逛逛，她素日也是不信这些的，何况这碧云寺依山傍水，如今梅花开得正俊，好容易松快一日，自不愿闷在佛堂里，探春和惜春也早已按捺不住，拉着宝钗同着凤姐去玩，黛玉想着为母祈福便不去了，迎春也懒怠走动，便同黛玉一道在佛堂诵经。姊妹二人诚心祝祷，一时便到午膳，待紫鹃等提醒，二人方用过素斋，黛玉本欲再跪经，只佛堂阴冷，迎春等人再三劝阻方才罢了。
黛玉与迎春因见天色不好，虽不曾下雪，却也阴沉沉的，是以不愿走远，只在小院外的八角亭里坐了，笼着火盆，半夏等人又在石凳上铺上厚厚的垫子，幸而无风，倒也不冷，命司棋半夏等人只在廊下远远守着，姐妹二人自己动手烹茶，手谈几局倒也畅快，只黛玉棋艺不精，很快便败下阵来，迎春笑语盈盈地为黛玉答疑解惑，其思维缜密，言谈有据，哪里还有平素沉默寡言的影子，黛玉心中亦是高兴，想起前世迎春的遭遇，着实令人怜惜，却也无端生出几分“怒其不争”来，既已知后事，岂有坐视不理的，因笑道：“素来善棋者善谋，二姐姐今日可令我大开眼界了。”
迎春浅笑道：“妹妹可别笑话我了，哪里又有什么谋略呢，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罢了，倒是妹妹，几日未曾交手，棋艺又精进不少，果真不负‘聪慧’二字。”黛玉看着迎春温柔内敛的模样，不由心中更软了几分，“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看姐姐胸中丘壑不下二嫂子，只是素日太好性儿了。”迎春闻言不觉呐呐，想也明白黛玉这话是因前日奶娘在房中与司棋口角而起，她何尝不知奶娘贪婪，只她一个庶出女儿，祖母不疼，父母兄嫂不管，哪来的底气约束下人呢，便只无奈苦笑，“妹妹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也该明白，我在这府中，并无倚仗，唯有息事宁人，只求安稳度日罢了，闹将起来，彼此又有什么脸面呢？”
黛玉叹道：“姐姐这话错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岂不知姐姐一味退让，只会令那起子小人有恃无恐，更加嚣张，何况姐姐虽是庶出，却是大舅舅的长女，说起来也是正经的公府千金，何必如此瞻前顾后，再者，因无人倚仗，姐姐更该自己立起来才是。”
迎春闻言不觉有几分触动，只心里还是忐忑，见她神色犹豫，黛玉不禁叹道：“姐姐爱惜羽毛，不肯与人计较，但世人皆拜高踩低，姐姐难不成想一辈子在隐忍中苟且吗？”这话说的严重了些，迎春不由怔住了，黛玉也知多说无益，便兀自烹茶，不再打扰迎春思绪，良久，迎春方抬头对黛玉笑道：“妹妹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方觉我这十多年来自误了，多谢。”黛玉见她言辞平和，却又有一股子坚决的意味，料她悟了几分，也替她高兴，替迎春添上新茶，笑道：“姐姐能想明白真乃一大幸事，我以茶代酒恭喜姐姐了。”说罢相视而笑，更添亲近之意。
黛玉与迎春聊的畅快，却未察觉有人靠近，“林妹妹，果真是你，方才我看廊下那两个丫头脸熟的很，料是妹妹来了，没叫她们通禀，唐突之处，妹妹可别见怪。”胤祯看清亭中那藕色青衫的人正是黛玉，不由心中欢喜，语调便有些轻快，胤禛不由瞥了一眼自家没皮没脸的弟弟，真丢人。
黛玉闻言，见胤禛、胤禛两人正含笑立在亭外，心道十四爷真真是个不羁的性子，忙同迎春起身行礼，又让胤禛兄弟二人上座，彼此见过，闻得今日黛玉姐妹是因元春奉经祈福一事而来，胤禛眼里不由掠过一丝厌恶，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后宫大大小小的妃嫔谁不想借机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而如此高调刻意的，却没几个，小小一个常在而已，真当别人都是蠢的不成？这荣国府的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思及此，便不由看了一眼迎春，从方才的话听来，这就是贾赦的庶出女儿了，果真跟她老子一样，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迎春得知这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又是外男，何况四贝勒的脸色阴沉，不觉心有戚戚，请过安便战战兢兢侍立在一旁，黛玉拉她坐下后，正对着胤禛的冰山脸，不由更加紧张，颇有几分手足无措，落在胤禛眼里更添不喜了。
胤禛不喝茶，忽见桌子上的棋局颇有几分意味，白子走势看似温吞，却全然将黑子包围，毫无一丝生机，可见下棋之人心思缜密，锋芒内敛，一问黛玉，竟是迎春所执，心里不觉有几分诧异，他素来也喜好研究棋艺，此时便起了几分兴致，命迎春与之对弈，迎春自是不敢的，但见胤禛不容置疑的脸色，不禁惴惴不安，黛玉见状便暗地里握了握迎春的手以示安慰，她只好硬着头皮整理起残局，一时开局，迎春仍执白子，胤禛执黑子先行。因迎春心里畏惧，落子便有几分犹豫，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这位冷面王爷，看出她的局促，胤禛不禁放缓语气道：“既是下棋，便不必拘泥于身份，只将你素日本事拿出来才是。”迎春闻言心里越发不安，只得唯唯应了，勉力打起精神，也不抬头看胤禛，只当对方是闺中姐妹一般专心于棋盘。
黛玉见胤禛和迎春聚精会神不好打扰，便只在旁边的茶几上烹茶，胤祯懒怠观战，便坐在黛玉对面和她说话，一时茶香四溢，胤祯也不客气，接过黛玉斟满的茶杯细细品味，笑道：“妹妹果然心思灵巧，这茶颇为香甜，竟有几分梅花的香气，可是用了梅花上的雪水？”
黛玉不想胤祯在品茶上也颇有见地，笑道：“看不出十四哥也喜品茶，正是旧年的雪水，方才向慧远主持讨了一小罐，这不，已是最后一壶茶了。”胤祯看着黛玉巧笑倩兮，眉目之间盈溢着鲜艳明媚的笑意，不由觉得心满意足，笑道：“慧远大师一向小气，我每次来都只能喝泉水泡的茶，今日能尝到这般好茶，全是托了妹妹的福分了。”黛玉笑嗔：“十四哥又来打趣我，不过是一壶茶罢了，你素日不是最豁达的性子么，怎么如今反倒斤斤计较起来？好没意思。今日怎的不见十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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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二人用过早饭，皓玉便去张府读书，黛玉从贾母处请安回来，也无事可做，兀自捧了书来看，正入神却听外面一阵喧哗，却是三春并宝钗来了，黛玉忙放下书卷起身问好，方坐定，便见探春笑道：“林姐姐又在家百~万\小!说，想来是个文曲星下凡也未可知，只可惜，偏偏投胎成了个女儿家，状元却是考不成了。”
黛玉嗔道：“三妹妹越发促狭了，不过是长日无聊，不百~万\小!说却也无事可做，今日你们来的倒齐整，竟是谁下了帖子不成？”
探春笑道：“今日却有好事告诉姐姐，紫鹃丫头，快上好茶来，若有好茶我们才说。”黛玉促狭笑道：“三妹妹卖关子却也无妨，我只问二姐姐便是。”谁知迎春笑道：“今日我也有些渴了呢。”闻言宝钗和惜春都不禁莞尔，黛玉撑不住笑道，“罢罢罢，显见的你们是一家子，紫鹃还不快些上茶来。”
一时姐妹几人说笑坐定，又赞一回好茶，迎春方笑道：“也不是大事，前些日子老太太说要二嫂子带我们姐妹去碧云寺，妹妹可还记得？”黛玉点头笑道：“难不成是二嫂子得空了？”探春笑道：“可不是，本来二嫂子是脱不开身的，不过宫中的大姐姐传话出来，说抄了几卷地藏经，欲找个佛门清净地供奉，太太身子不爽利，大姐姐的事也耽误不得，只得二嫂子明日走一趟了，老太太高兴，索性叫二嫂子带着咱们都松快一天。”
黛玉心中一动，这位大表姐听外祖母素日提起，并不是二姐姐这般淡泊寡欲的性子，好好的抄什么佛经想起京中近来的传闻，恐怕宫中的那位贵人不大好呢，谁知又会有哪些风波呢，心里担忧，黛玉脸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见三春都十分高兴，便道：“难得出门却也算一件乐事，只不过这碧云寺在山上，怕是冷了些。”
宝钗笑道：“妹妹不必担心，马车上笼着火盆，穿厚些也无妨，只下着雪珠子，只怕山路难行，”惜春笑道:“我说姐姐们倒不必操心，有二嫂子在，必定安排的妥妥当当，咱们只管逛便是了。”想起凤姐素日妥帖，几人也觉心安，又说一会子闲话，便散了。
皓玉至晚方归，已在张府用过晚饭，听闻黛玉要去碧云寺，便要请假去送，黛玉忙道：“很不用你张罗，凤姐姐早已安排妥当，读书要紧，不可因这等事情耽搁了。”皓玉听了也作罢，近来先生安排了许多功课，颇有些吃力，竟比在家时还累，不觉十分想念父亲，对比之下还是父亲大人温和多了。若是皓玉知道先生越发严厉，全是他爹写信再三要求的缘故，不知会作何感想。
且说黛玉随凤姐一行到了碧云寺，待供奉了元春的佛经，凤姐便要出门逛逛，她素日也是不信这些的，何况这碧云寺依山傍水，如今梅花开得正俊，好容易松快一日，自不愿闷在佛堂里，探春和惜春也早已按捺不住，拉着宝钗同着凤姐去玩，黛玉想着为母祈福便不去了，迎春也懒怠走动，便同黛玉一道在佛堂诵经。姊妹二人诚心祝祷，一时便到午膳，待紫鹃等提醒，二人方用过素斋，黛玉本欲再跪经，只佛堂阴冷，迎春等人再三劝阻方才罢了。
黛玉与迎春因见天色不好，虽不曾下雪，却也阴沉沉的，是以不愿走远，只在小院外的八角亭里坐了，笼着火盆，半夏等人又在石凳上铺上厚厚的垫子，幸而无风，倒也不冷，命司棋半夏等人只在廊下远远守着，姐妹二人自己动手烹茶，手谈几局倒也畅快，只黛玉棋艺不精，很快便败下阵来，迎春笑语盈盈地为黛玉答疑解惑，其思维缜密，言谈有据，哪里还有平素沉默寡言的影子，黛玉心中亦是高兴，想起前世迎春的遭遇，着实令人怜惜，却也无端生出几分“怒其不争”来，既已知后事，岂有坐视不理的，因笑道：“素来善棋者善谋，二姐姐今日可令我大开眼界了。”
迎春浅笑道：“妹妹可别笑话我了，哪里又有什么谋略呢，不过是闲来无事解解闷罢了，倒是妹妹，几日未曾交手，棋艺又精进不少，果真不负‘聪慧’二字。”黛玉看着迎春温柔内敛的模样，不由心中更软了几分，“姐姐何必妄自菲薄？我看姐姐胸中丘壑不下二嫂子，只是素日太好性儿了。”迎春闻言不觉呐呐，想也明白黛玉这话是因前日奶娘在房中与司棋口角而起，她何尝不知奶娘贪婪，只她一个庶出女儿，祖母不疼，父母兄嫂不管，哪来的底气约束下人呢，便只无奈苦笑，“妹妹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也该明白，我在这府中，并无倚仗，唯有息事宁人，只求安稳度日罢了，闹将起来，彼此又有什么脸面呢？”
黛玉叹道：“姐姐这话错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岂不知姐姐一味退让，只会令那起子小人有恃无恐，更加嚣张，何况姐姐虽是庶出，却是大舅舅的长女，说起来也是正经的公府千金，何必如此瞻前顾后，再者，因无人倚仗，姐姐更该自己立起来才是。”
迎春闻言不觉有几分触动，只心里还是忐忑，见她神色犹豫，黛玉不禁叹道：“姐姐爱惜羽毛，不肯与人计较，但世人皆拜高踩低，姐姐难不成想一辈子在隐忍中苟且吗？”这话说的严重了些，迎春不由怔住了，黛玉也知多说无益，便兀自烹茶，不再打扰迎春思绪，良久，迎春方抬头对黛玉笑道：“妹妹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方觉我这十多年来自误了，多谢。”黛玉见她言辞平和，却又有一股子坚决的意味，料她悟了几分，也替她高兴，替迎春添上新茶，笑道：“姐姐能想明白真乃一大幸事，我以茶代酒恭喜姐姐了。”说罢相视而笑，更添亲近之意。
黛玉与迎春聊的畅快，却未察觉有人靠近，“林妹妹，果真是你，方才我看廊下那两个丫头脸熟的很，料是妹妹来了，没叫她们通禀，唐突之处，妹妹可别见怪。”胤祯看清亭中那藕色青衫的人正是黛玉，不由心中欢喜，语调便有些轻快，胤禛不由瞥了一眼自家没皮没脸的弟弟，真丢人。
黛玉闻言，见胤禛、胤禛两人正含笑立在亭外，心道十四爷真真是个不羁的性子，忙同迎春起身行礼，又让胤禛兄弟二人上座，彼此见过，闻得今日黛玉姐妹是因元春奉经祈福一事而来，胤禛眼里不由掠过一丝厌恶，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后宫大大小小的妃嫔谁不想借机在皇阿玛面前表现，而如此高调刻意的，却没几个，小小一个常在而已，真当别人都是蠢的不成？这荣国府的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思及此，便不由看了一眼迎春，从方才的话听来，这就是贾赦的庶出女儿了，果真跟她老子一样，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迎春得知这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四贝勒和十四阿哥，又是外男，何况四贝勒的脸色阴沉，不觉心有戚戚，请过安便战战兢兢侍立在一旁，黛玉拉她坐下后，正对着胤禛的冰山脸，不由更加紧张，颇有几分手足无措，落在胤禛眼里更添不喜了。
胤禛不喝茶，忽见桌子上的棋局颇有几分意味，白子走势看似温吞，却全然将黑子包围，毫无一丝生机，可见下棋之人心思缜密，锋芒内敛，一问黛玉，竟是迎春所执，心里不觉有几分诧异，他素来也喜好研究棋艺，此时便起了几分兴致，命迎春与之对弈，迎春自是不敢的，但见胤禛不容置疑的脸色，不禁惴惴不安，黛玉见状便暗地里握了握迎春的手以示安慰，她只好硬着头皮整理起残局，一时开局，迎春仍执白子，胤禛执黑子先行。因迎春心里畏惧，落子便有几分犹豫，生怕一个不小心开罪了这位冷面王爷，看出她的局促，胤禛不禁放缓语气道：“既是下棋，便不必拘泥于身份，只将你素日本事拿出来才是。”迎春闻言心里越发不安，只得唯唯应了，勉力打起精神，也不抬头看胤禛，只当对方是闺中姐妹一般专心于棋盘。
黛玉见胤禛和迎春聚精会神不好打扰，便只在旁边的茶几上烹茶，胤祯懒怠观战，便坐在黛玉对面和她说话，一时茶香四溢，胤祯也不客气，接过黛玉斟满的茶杯细细品味，笑道：“妹妹果然心思灵巧，这茶颇为香甜，竟有几分梅花的香气，可是用了梅花上的雪水？”
黛玉不想胤祯在品茶上也颇有见地，笑道：“看不出十四哥也喜品茶，正是旧年的雪水，方才向慧远主持讨了一小罐，这不，已是最后一壶茶了。”胤祯看着黛玉巧笑倩兮，眉目之间盈溢着鲜艳明媚的笑意，不由觉得心满意足，笑道：“慧远大师一向小气，我每次来都只能喝泉水泡的茶，今日能尝到这般好茶，全是托了妹妹的福分了。”黛玉笑嗔：“十四哥又来打趣我，不过是一壶茶罢了，你素日不是最豁达的性子么，怎么如今反倒斤斤计较起来？好没意思。今日怎的不见十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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