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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郭宝山之死

  可三天之后,打开棺材盖后,所有的人吓得转头就跑。原来揭开棺材盖后,二妹睁着眼睛,看着一脸悲戚的众人,你说当时人们觉得有多吓人啊。

  丧事当然没办成,郭宝山把二妹扶回床上,没几天就痊愈了。二妹痊愈后,郭宝山干活也越来有劲头了,家里的光景也越来越好。

  每月初一,十五,二妹都雷打不动的去古树前拜祭。郭宝山对这些虽然不信,但也没阻止二妹,女人信就随她吧。

  这样又过了几年,郭宝山因为做事有魄力,当上了坳坞大队的大队长,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你们别小看一个大队长,在那时候,可是一方的皇帝。

  到了58年,全国掀起了破四旧运动,不准搞封建迷信。

  郭宝山积极响应,亲自带人把坳坞大队境内所有的庙给毁了,将神像给砸了,烧了。

  “破四旧”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田东牛耕田他爹牛望夫因为阻拦,丢了一条命。郭宝山作为大队长,树敌很多,自然不让二妹再去古树前拜祭。这个事如果被人举报,他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二妹却说自己许过愿,如不兑现,会给家里带来灾难。血气方刚的郭宝山哪会听这些,那时候正大炼钢铁,到处砍树,但源里的那些古树一棵未动。

  郭宝山苦劝无用,为了让二妹不再去拜祭,免得因此引来麻烦,于是要把古树给砍了,用来炼钢铁。

  一听要砍古枫树,当时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出来劝,说不能砍,好几百年的树,里面还住着蛇仙,砍了要给源里招来血光之灾的。

  郭宝山这次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是大队长,那时是有绝对权威的,谁也不敢硬拦。准备了砍树的前一天,郭宝山打发了二妹去走亲戚,免得她来阻拦。

  准备砍树的那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真是好天气啊!”郭宝山异常兴奋,二妹每次去拜祭,他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人捅出去,今天终于要把这心腹之患的根源给铲除了。

  村口,聚集了坳坞大队几十个壮年人,他们手中的刀斧磨得锋利,闪闪发亮,闪着寒光。郭宝山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走!”

  村里的老人在后面捶胸顿足,如丧妣考,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郭宝山领着众人,声势浩大,来到那棵巨大的古枫树下。

  只见那古枫树树干比禾桶还粗,直耸云天。树枝大的直径过一米,盘根错节,树叶密密麻麻,非常茂盛。根部裸露的树根像巨蟒,似钢筋,伸向不同的方向,强劲有力地扎进泥土里,仿佛要把整个前山都抓在手里。

  大家站在树下,见地上插着很有很多未燃烧干净的香烛,和纸钱燃烧过厚厚的灰烬。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话都不敢大声的说。

  “福贵,你先动手!”郭宝山见大家对古树噤若寒蝉,大为不满,就命令平日里以胆大著称的王福贵先动第一斧子。

  “大队长,我昨天闪了腰,你换个人吧!”王福贵哪有这胆子,可大队长的话也不敢拒绝,只好找借口。

  郭宝山又叫了两个人,两人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他也不强求了,没人敢动手,那就自己先动手吧。

  只见他捋起袖子,露出强壮有力的手臂,吐口唾沫在手心,擦了下手掌,摆好架势,把锋利的斧子高高举起,就向那古枫树根部砍去。

  古树树皮坚硬,震得郭宝山手都发麻,这一斧子下去,只留下不大的砍痕。郭宝山换个架势,又高高举起斧头,砍下去。巨大的树干上,只留下一点口子。

  “不好了!不好了!树流血了。”有村民大叫。

  “这树砍不得,成精了。”其他村民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远处源里的老弱妇孺都不安的远远看着。

  郭宝山一看,刚才砍的那里,有红色的液体慢慢渗出。他用手沾了点,放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清香。

  “别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郭宝山极为不满,大声呵斥。

  他又摆好姿势,一斧子又砍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当他再起高高举起斧子时,谁也没注意,从古树上面茂密的枝叶里面,掉下一截枯枝,刚好砸在他的头上。

  郭宝山健壮的身躯晃了几下,斧子就掉在地上,刃口朝上,闪着寒光。他高大的身躯站立不住,向前一扑,脖子刚好倒在磨得锋利的斧头刃上,血一下就喷射出来了。

  鲜红滚烫的血喷到了在场人的衣服上,脸上,所有的人都吓傻了。

  郭宝山俯在地上,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一命呜呼了。

  围在旁边的人瞬间就乱成一团,赶紧派人通知还在亲戚家的二妹,二妹回来,见到死去的丈夫,哭得死去活来。当张建国放学回家,才知道他爹已经死了,从此这个家塌了半边。

  古树当然没砍成,村里的人从此对古树更加的敬畏。

  郭宝山出事后,二妹开始天天以泪洗脸,以后擦干眼泪,拉扯着儿子艰难度日。好在张建国很懂事,也很争气,在家拼命帮二妹忙进忙出,在学校艰苦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数一数二,让二妹多少感到些欣慰。

  66年闹文革时,全国很快乱成了一锅粥。张建国已十七岁,长得跟他爹一样高高大大,考上了高中。全六市乡也没几个这样的读书人,全村都来道贺,村里的人当时都说二妹快要熬出头了,建国以后会有大出息。

  张建国他在学校,成为了红卫兵,整天不上课,每天都是这样那样的运动。

  到了第二年春,优秀的他成为了红卫兵的小头目,身边有一群红卫兵跟着。这时候的张建国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害死父亲的那颗古枫树。

  他知道如果他要去砍古枫树,村里的大人一定会来阻挡,她的母亲二妹会第一个不同意。于是他从县里带了十几个红卫兵回来,一人带一把明晃晃的红缨枪。

  回来后,张建国没告诉二妹要砍树,说是参加运动,故意把二妹支开。

  二妹不在家后,张建国才开始行动,村民得知他要砍古树,又沸腾了,纷纷上来劝阻。

  张建国可不听这些,他一亮手上的红宝书,“就算有妖孽,我有红宝书在手,怕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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