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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上回说道李杓的婚事,李杓因为外家寒微的关系,李犀倒是给他一门好亲事,李杓要娶的这位新妇乃是京兆杜氏的女儿。虽比不上其他几家,但也是小有名望的,李犀这样的安排可谓是用了心的。再说李杓,他对于嫡妻虽无要求,但显然是看重家世,京兆杜氏配他,两相权衡,都不是赔本买卖。

  婚礼定在初春,据礼部的人说是个吉日,雪虽没完全融化,但看天象倒是个艳阳天。卢千秋头一日回了永嘉坊卢府,次日随着崔茗来到十王宅的赵王府,一片喜气洋洋,满目皆红。

  来到女眷的花厅,已经有人张罗开了,崔茗嗤笑:“看那游走在众位女眷身边穿红戴绿的女人么?那是赵王的妾室。”

  “今日出风头的看来倒不是那位赵王妃了。”卢千秋笑道。卢千秋的舅母尉迟念正和一位裴家的长辈在说话。卢千秋看见崔云袖乖巧的点着头。尉迟念的太奶奶是裴氏。与如今的裴家也是沾亲带故,想起李渠给她介绍过的薛盎,也是与皇家有血缘,谁叫薛盎的姑姑嫁给了元明帝李箩呢?崔茗找了个地方坐下,和尉迟念交换了眼神,就坐到了一起。

  卢千秋和裴懿相视一笑,外间一阵骚动,崔云袖凑到卢千秋耳边说:“怕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吧。”话刚落,一阵香风扑面而来,裴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卢千秋也是急忙捂住口鼻。崔云袖已经不能表情管理,小声埋怨说:“谁呀,这是!”

  “恭喜夫人了。”赵王妾室亲切的朝着走在第一的妇人说道。

  妇人手里还拉着一位年轻的姑娘,笑着回答:“这就是小女。”

  卢千秋身边已经有人在议论。尉迟念小声说:“原来这就是前几日礼聘拿了第一的姑娘。听皇后说过,是荥阳郑氏女。”

  裴、卢、崔三人交换眼神,看来这荥阳郑氏女又是一位熟人。

  “看来今日这赵王妃的风头被抢的渣都不剩。”崔云袖笑道。

  裴懿也说:“谁说不是呢?你闻闻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怎么,你高中还没闻够啊?”崔云袖凑到裴懿耳边笑着说。

  卢千秋听到了,抿着嘴笑。又说:“倒是给人的印象很深啊。”

  “这也是一种手段不是么?”裴懿叹道:“起码你我做不到吧。”

  崔云袖站起身,对卢、裴二人说:“我要去更衣,你们同我一起吧。这里我第一次来,害怕等会儿找不到回来的路。”

  出了花厅,三人也找不到路,随意乱走,刚到一个圆形拱门,崔云袖转过头嘘了一声,卢千秋也放慢了脚步,裴懿随后。

  圆形拱门的另一边,一个身穿白底小花纹广袖儒裙,头梳倭堕髻的女子正和一个身穿檀色圆领长袍的男人忘我的舌吻。不时有滋滋的水声发出,裴懿瞪大了眼睛,三人躲到了暗处观看。不一会儿,女子嘤了一声,男子松开了她。两人仍旧抱在一起。裴懿用口型告诉两人那个男子是陈王。卢千秋继续观看。女子倚在男子的怀里,听不清再说些什么,陈王的手倒是不安分的在女子的臀部腰部不停的游走。崔云袖也非常想知道那女子是谁,差点栽了出去被卢千秋拉了回来。紧接着,女子发出了一声不可描述的声音,裴懿只见两人又吻在一起,陈王的头在女子胸前做不可描述的动作。卢千秋吞了口口水,在想着是离开还是继续看。崔云袖非常有兴致的看着,卢千秋看着崔云袖嘴角越拉越高,通常称为姨母笑。

  女子已经被陈王翻了个面,半倚在墙上,陈王在女子胸前啃噬着,眼看着就要进行到关键时刻,女子却不干了。陈王意犹未尽,女子把头放在陈王的胸前,崔云袖听见了女子的声音,女子说:“王爷,奴家放弃了礼聘,就是为了您啊,为此不知被长姐数落了多少次,您答应过奴家的事会做到吗?”陈王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在此期间,拱门外的三人已经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这个后院。

  走到人声鼎沸的地方,裴懿才笑着说:“这就是小姨子的诱惑吧。”卢千秋扑哧笑了出来。崔云袖也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约一炷香后,有人通报说是圣人已经到了前院。卢千秋随着崔茗跟着众位女眷,来到了前院。卢千秋定睛一看,那女子果真是陈王妃的小妹,杨婷!当然嘛,也是她们的老熟人了。

  圣人坐在筵席中央,皇后居下。卢千秋这些小人物自然是在末尾。李犀在上面看着卢千秋今日穿的皮草,宽慰的笑了。还以为那丫头是不会穿他亲自在猎宫狩猎而来的皮草的。

  杨婷在陈王妃身旁,早已端坐。眼风瞟到一个一直盯着她看的男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如此没有礼数。不过男子身旁的女子杨婷倒是认得,杨婷对杨氏说:“那女子好香啊,是谁?”

  “是这次礼聘的佼佼者,荥阳郑氏的姑娘。”杨氏小声说道。

  杨婷心想,那就是郑家的人了。不过与她此刻没有干系。陈王已经答应了,杨婷会成为他的侧妃。杨婷心里当然清楚,她的姐姐始终是正室,但陈王以后成了储君可就不一样了。只要陈王向自己的父亲提亲,长姐那关就算是过了。自家姐妹当然是互相扶持。杨婷的算盘这边打得啪啪响。而她不远处的郑家大郎,郑昂,望着杨婷盘算的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永庆十八年春,荥阳郑氏女郑蝶舞以容貌第一的成绩进入大明宫,受封为正六品宝林,住在含冰殿侧殿。郑蝶舞入宫的头一日去皇后珠镜殿请安,竟然看到了同为宝林的王雨薇!

  太液池。郑蝶舞围着王雨薇转了一圈,说:“你已进宫四年了!”王雨薇点点头,道:“我加起来才见过圣人一共三次!”

  “放心,既然我们俩都在宫里就一定会有成为一殿之主的一天!”郑蝶舞斗志昂扬。王雨薇摇了摇头,不做附和。她知道这个宫里是吃人的,早知道当初就不来了。都是各自的命。

  进宫的三天后,郑蝶舞就被董平安请到紫宸殿侍奉君王。不过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李犀就让谏议大夫独孤楷入宫见驾。

  郑蝶舞不甘心的退了出去,但已经比几年不见圣人的王雨薇好多了,最起码,圣人还记得有郑蝶舞这个人不是么?

  崔云袖从十王宅出来,脑海里还想着刚才萧浣漪的儿子,新晋的鄂王李立,像一个白白的团子,忍不住伸手捏一捏。越想越怀念当初有空就去妇产科看新生儿的日子。卢千秋的车夫停下车,崔云袖在兴宁坊和卢千秋话别。回到家里,崔云袖直接躺倒了榻上,用被子把整个人都捂住,这样才舒服。

  晚膳时分,崔云袖食欲不振,但还是被强行拉着去吃饭。崔云袖的父亲娶尉迟念之前有一门妾室,后来在尉迟念的推动下纳了另一门妾室。但平常能和崔波在一起吃饭的还是只有尉迟念的孩子们。崔云袖脸色不好,崔家二郎在一旁打趣。崔云袖的大哥已经成家,搬出了崔府,另外有一处宅子,不常回来。所以桌上就只有崔波、尉迟念、崔家兄妹四人。

  “云袖这脸色同汉王这几日一般苍白。”崔波笑着说道:“汉王这几日,听了皇后说起要给他娶亲的事情,一说就拉脸。”

  尉迟念叹道:“按理说汉王也到了娶亲的年岁,是哪家的姑娘?”崔波摇了摇头,又说:“圣人的意思是裴中书家的。”

  崔云袖这才来了精神,惊异道:“汉王要娶亲了?什么时候?”崔家二郎无语的看着她说:“母亲,你看小妹这样子,哪里像及笄的女儿家!放心,汉王娶亲轮不到你身上来的。”

  尉迟念看着崔云袖,有些担心。崔云袖心里却想着明日该不该去给卢千秋说呢?一夜就在崔云袖纠纠结结当中过去了。

  大明宫,宣政殿。独孤楷跪在地上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看法。旁边的另一位大臣,指着独孤楷大骂他构陷、污蔑。

  “圣上,臣今日来走访了城郊的各个庄稼地,方才呈奏的奏折了夹了庄稼汉的手印,这都是他的罪证!”独孤楷义正言辞的说:“为了防止此人痛下杀手,臣已经将人证带到了延政门外等候召见!请圣上还给城郊庄稼汉一个公道!”李犀打开奏折一眼就瞧见了腥红的手印,一共有数十个手印。李犀背着手起身,说:“朕记得独孤楷是十三年的榜眼。在朝堂上已经待了多年。在谏议大夫的位置上知无不言,这次朕相信他,绝不会借庄稼汉之手来行污蔑、构陷之事!”独孤楷磕了个头,旁的大臣也趴在地上叫道:“圣上,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啊!”迎接他的是甩在脸上的奏折,此人急忙闭嘴。

  “此前早有人向朕说起过城郊的私自圈地,朕还不相信,让独孤楷暗中调查,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竟是因为分赃不均而互相诬陷!简直是耻辱!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大理寺已经将重要的人捉拿归案,你的几个打手也已招供,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犀说完后,把证词摔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李犀接着说:“作为拿着俸禄的大臣竟然打着幌子去占城郊农民的的私地,简直是罪无可赦!你到大理寺去忏悔吧!”

  朝会结束后,李川来到紫宸殿,李犀解决了一个人,心情还不错,朝着李川说:“老六,独孤楷此人很值得用起来!”

  “父皇,此人在谏议大夫的位置上也多年了。”李川说道。

  李犀点点头,心里想了什么又说:“朕记得他是独孤阳之子。但好像母亲并不是世家出生,也不知现在家里是何状况?”

  “儿子倒是在市集见过他几次。千秋还曾帮过独孤楷的夫人,据说他夫人在洛州是个浣衣女。”李川仔细回忆了说道。

  “是贫寒了些。”李犀有点焦虑,说:“以后怕是身份不合。”

  董平安进来禀告说:“黄门侍郎崔大人和中书令裴大人到。”

  崔波和裴远一起进门,朝着李犀和李川拜了又拜。李犀笑道:“裴远,你看老六做你女婿如何?”裴远一副高攀不起的样子。李川脸色突然雪白。李犀继续说:“朕和皇后都觉得你的女儿不错,做个汉王妃也绰绰有余嘛!老六,你看如何?”

  李川有些不稳,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熄灭,李川开口说道:“儿子都听父皇的安排。”崔波在一旁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初春,城墙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曲江也有了新的景致,李渠答应带卢千秋去看看,在玄都观的桃树下等了许久。而李渠出了十王宅,在宣阳坊看见李川骑马在东市狂奔,往玄都观而去。李渠叹了口气回了临淄王府。明日再去请罪不迟。

  卢千秋等了又等,实在是无趣,扳着手指无聊得扣来扣去。

  “姑娘。”茯苓叫了声。卢千秋弹起来说:“临淄王来了么?”转过身后,卢千秋看见的却是领口都歪歪斜斜的汉王李川。

  李川说:“今日是要出门?”卢千秋点点头,茯苓识趣的离开。卢千秋说道:“汉王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最近应该挺忙的。”李川也不知该说什么,只道:“千秋,你都知道了?”

  “知道啊,裴懿很好。”卢千秋挪动了脚步,倚在回廊栏杆上。李川半晌无语,只能说:“我只是想见见你,就来了。”

  “日子定了吗?”卢千秋说。李川摇摇头,不知是没定还是他压根就不知道。李川理了理衣领,道:“你那日还是别来。”

  卢千秋还没开口,李川转身就走,看步子是有些凌乱不堪。

  这一走,卢千秋也没了兴致,打发茯苓在外头堵着李渠,谁知李渠这一天根本就没来。卢千秋也不知是喜还是悲。次日,卢千秋起床没多久,茯苓就说:“姑娘,裴家的大娘来了。”

  “雪已渐融,不免还是有冷气,把室内烧暖些。快请她进来吧。”卢千秋从榻上起来,走到了暖阁,把一个方垫子拿了出来,让裴懿靠的舒服。今日她已经猜到裴懿要说些什么了。

  裴懿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高腰窄袖儒裙,外罩一件薄薄的大氅,进门后将大氅顺手给了她的贴身仕女,然后走到卢千秋身边,说:“今日外头出了些太阳花,你偏还赖在屋子里。”

  “快坐吧。你怎么老和我母亲说一样的话。”卢千秋摇摇头。

  两个仕女都已经退出去,卢千秋猜想定是茯苓带着去取暖了。裴懿开口:“父亲昨日告诉我,这几日可能圣旨就下了。”

  “这样是最好的。我身份特殊,和汉王是不可能了。你也知道十六年太后薨逝之时我差点被李寻雁陷害。当时我只当是普通的事,可圣人告诉说我的母家不是崔家,而是早已覆灭的上官家。我和汉王自那时起就已不可能。”卢千秋笑着说。

  裴懿是第一次听见这事儿,一时不能接话。卢千秋又说:“我生下就带有血友病,危险的事都不能做。小时候想学骑马,被我大哥拖着打了。你知道吗,在这样的条件下我是不能生孩子的。汉王和赵王、陈王都在关键时刻,裴懿,你才是能帮助他的人。”裴懿转念一想,确实,唐国的医疗条件生孩子本就危险,她这样的血友病,搁在现代生孩子也是冒险,更别说在这里了。裴懿说:“苦了你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汉王是我父亲的徒弟,父亲都已经选择了,我也不能犹豫。何况,景行还有元家、裴辉都不能白白的牺牲不是么?”卢千秋点点头,笑道:“富贵险中求,希望我们没有选错。”

  送裴懿出门的时候,卢千秋望见兴庆宫的方向一轮旭日正升起,这个差点就成了她弟妹的人,卢千秋希望能助她复仇。

  过了晌午,卢千秋在室外煮茶,临淄王李渠进来赔罪了。“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呢!”卢千秋也不看他,自顾说。

  李渠坐到她对面,笑着说:“我这不是来给卢姑娘赔礼么。”

  “你说不来就不来,枉费我的一身衣裳。”卢千秋不看他。

  李渠一拍大腿,满脸坚定的说:“我保证明日你就可以摸到时下长安城里最流行的衣裙!怎样,卢姑娘,消气了么?”

  “念在你是初犯,改过态度良好,就不气了。”卢千秋说完,茶也煮好了,笑嘻嘻的递给李渠,道:“君山银针,尝尝。”

  李渠接过茶杯,说:“香气清高,根根竖立,很有经验啊。”

  “那是,这茶可是圣人御赐给我父亲的。今日就借花献佛了。王爷如果下次来可以尝尝我的金坛雀舌。”卢千秋笑着说道。

  李渠点点头。没有发现已经盛开的迎春花正亲切的微笑着。

  四月,崔茗来到玄都观带给了卢千秋消息,李川和裴懿的大婚日期就定在秋天。卢千秋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崔茗接着说:“如今,你父亲在长安当官也有段日子了,圣人没打算让他回涿郡。想必是你已经知道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索性留着他在长安。前几日圣人跟你父亲说了件事,你父亲也让我来问问你,觉得独孤楷此人可好?”卢千秋诧异的盯着崔茗。

  “母亲是想着孝期快到了,他要做媒么?我和独孤楷有过一面之缘,他已经有夫人了。”卢千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崔茗叹了口气也不说话,看着卢千秋,半天才开口:“圣人的意思是,独孤楷的夫人出生寒微,怕是登不了大场面。”

  “那又如何?反正我不要!”卢千秋心里有气,不想说话。此刻的大明宫紫宸殿内,独孤楷跪在地上,也是万般不愿。

  “臣微时蒙拙荆相伴左右,若为了所谓的功名利禄而抛弃她,臣万万做不到啊!”独孤楷说道:“请圣上收回成命。”

  李犀看他这样子也不好逼迫,独孤楷这个人是个潜力股,好好利用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本想成其好事,将卢千秋和他绑在一起,大富大贵。可是独孤楷已有妻室,真是大煞风景。

  崔波站在一旁,李犀向他寻求方法,崔波只是摇了摇头。回了兴宁坊,崔波都还在焦急。被崔家二郎都看在眼里。崔云袖见自家父兄都愁眉不展,便开口问了:“到底出了何事?”

  “唉,小妹,父亲是为了圣人啊!今日圣人召见独孤楷,想要升他的官,结果被他拒绝了。”崔家二郎恨铁不成钢说道。

  崔云袖很不解的说:“这升官是好事啊!为何他要拒绝啊?”

  “你知道独孤楷的夫人出生不怎么好吧。”崔家二郎把崔云袖拉到檐下一个隐秘的地方说道:“圣人的意思是让独孤楷和郭凤娘和离,另外找一门好的亲事,圣人连人都选好了!”

  “哪家的姑娘啊?”崔云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崔家二郎笑着说:“卢家的幺娘呗!结果独孤楷自己不愿意。”

  “千秋?那我觉得千秋一定也不愿。”崔云袖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

  崔云袖一夜未眠,都在想着独孤楷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崔云袖用过早饭,就直奔玄都观。卢千秋还一阵莫名,也太早了。

  卢千秋才吃完饭,茯苓还正在收餐盘。崔云袖见只剩了卢千秋一人,试探着问道:“昨日听我父亲说了你和独孤楷的事。”

  “我昨日也一口回绝了母亲。”卢千秋擦了擦嘴说:“再说了我孝期也明年才到,说什么也不会跟一个有妻室的人成婚。”

  崔云袖闻此松了口气,又说:“你知道我已经及笄了吧。前些天还曾听见母亲跟二哥说起要给我物色一门好的亲事。”

  “听说是哪家了么?”卢千秋有些意外道:“也太早了吧。”

  “古代都是这样不是么?哪像我们那时候自由。”崔云袖说。

  卢千秋说:“太早了总归不是好事,你也是医生,应该懂的。”

  “不知道我跟你说过我的男朋友吗?”崔云袖说。卢千秋摇摇头。崔云袖笑了笑,开始讲述了她大学和男票的爱情故事。

  “所以,来这里之前你们已经准备结婚了?”卢千秋问道。崔云袖叹了口气,点头。卢千秋心情也变得沉重,叹了口气。

  “说说你吧,上了大学过后我们联系就少了,后来怎么样,交男朋友了么?”崔云袖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笑着说。

  卢千秋眼神钉在了一处,道:“有过两段吧,都无疾而终。生活里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怎么,今日怎么说起这些了?”

  “是这几日发生了些事情。偶然听到父亲说独孤楷,又发现母亲瞒着我在给我物色婆家。有些感触。”崔云袖深呼吸道:“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的,独孤楷和我男友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轮到卢千秋吃惊了,她坐直了身体,震惊的盯着崔云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开口:“怎么会这样?那你是怎么想的?”崔云袖苦笑道:“还能怎么想,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亲了不是么?我再想接近他,都不可能了。所以,这几日我心里非常乱,想做些什么,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舅母在给你物色夫家了。可我听说独孤楷也是不愿放弃郭凤娘的。否则昨日来找我说话的就不是母亲了。”卢千秋说。

  “我知道独孤楷不愿。”崔云袖说:“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卢千秋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圣人的意思是独孤楷和郭凤娘和离才能娶世家女子,以独孤楷的性格恐怕只有泡汤了。”

  “就没什么两全的法子吗?”崔云袖烦躁的扯了扯衣袖说。

  卢千秋说:“要么独孤楷和离,娶世家女子;要么他们继续恩爱,独孤楷始终都上不了更大的政治舞台。两项抉择吧。”

  “有没有可能,不和离也能升官呢?”崔云袖说道。卢千秋笑道:“云袖,有哪个世家女子愿意过去当独孤楷的妾室?”

  崔云袖叹道:“也是,位在郭凤娘之下,换作是我也做不到。”

  在玄都观用过午膳后,崔云袖才慢悠悠的回兴宁坊。卢千秋不放心的目送她离开。然后心事重重的折回屋子里。独孤楷和她男友的相似不知是福是祸?这些事情卢千秋都不敢细想。但她相信,圣人还是不会强逼她嫁给独孤楷或者其他人。

  崔云袖心不在焉的回了屋后就坐在暖阁的垫子上不愿起来。

  “姑娘,这是夫人吩咐过的百合莲子粥。”仕女端过来,崔云袖不耐烦的一挥手,过半的粥撒到了小桌子上的一本书上。仕女急忙跪着请罪。崔云袖直接起身,道:“我又没怪罪你,把这里收拾收拾吧。”仕女这才站起来,收拾残余。

  “姑娘,这本书是二少爷今日才拿来的,说是新书呢。”仕女擦了擦书,崔云袖接过书一看,念道:“《晋书》,是挺新的。”不一会儿,粥撒过的影子就见不到了,崔云袖拿起书草草的翻了翻,直到在列传十这一章,崔云袖足足停顿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吞了吞口水,前前后后再看了三遍,才放下书。撩着裙子,去找了崔家二郎。此刻崔家二郎正在练剑。

  “二哥,你可听过贾南风这个人?”崔云袖醉翁之意不在酒。

  崔二郎变换剑招,由快到慢,边舞边说:“知道,著名丑女。”

  “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崔云袖坐到一旁说道。手里捏着书。崔二郎说:“她爹西晋的权臣贾充。她母亲叫郭槐,贾南风虽然丑,但有个好爹妈,她是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

  “我倒觉得贾南风不算什么。奇就奇在贾充这个人啊!我百~万\小!说上说司马昭竟然允许他娶两个妻子呢!”崔云袖大惊小怪。

  崔二郎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北周宇文赟娶了一连四个皇后都是正妻呢!比起宇文赟,贾充那左右夫人也不算什么。”

  崔云袖心情好了不少,和崔家二郎胡乱说了几句就回屋了。

  次日,卢千秋和李渠去了曲江,回到崇业坊时辰也有些晚,正巧遇到崔云袖的车夫,卢千秋说:“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我就是算着时辰来的,今晚就住这儿了。”崔云袖笑着说。卢千秋估摸着她是有话要说。和李渠说了几句就目送他离开。崔云袖说:“你就不怕坊间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

  “我和他都在孝期,能有什么?”卢千秋说。崔云袖叹了口气道:“外人可不知道你也在给太后守孝。”卢千秋抬起头,看了崔云袖一会儿,小声说:“那我以后就不和他出去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里行事不比我们那边。”崔云袖说。进了内间,洗漱过后已经夜幕四起了。卢千秋和崔云袖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卢千秋笑道:“想起了在寝室的时候。”

  “你知道今天我来这里是有话要说吧。”崔云袖也笑着说。卢千秋点点头,把身子朝向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听说过贾充这个人吗?”崔云袖也不敢直接开门见山。

  “贾充?好熟悉,是三国里的吗?”卢千秋说道:“对了,我看过《三国志》,他是曹魏那边的,后来跟着司马昭干。”

  崔云袖说:“他有个夫人,叫李婉,后来李家犯了错被连累入狱,贾充就娶了另一个叫郭槐的女人。谁知李婉又被放回来了。郭槐的身份就尴尬了。晋帝就让李婉和郭槐并为贾充的妻子,称左右夫人。北周有个皇帝也同时娶了四个皇后。”

  “云袖,你想说明什么?难不成你想嫁给独孤楷?”卢千秋被吓了一跳,道:“他有郭凤娘了!何况你父母也不会同意。”

  崔云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道:“千秋,我受够了!你知道那日从鄂王府出来我的心情有多差吗?从前我很羡慕萧浣漪,因为她嫁给了她想嫁的人,可是后来出了那事后,萧浣漪伤心了几日?她重新振作,开始养孩子了。我不想我在这里嫁给一个我不认识也不喜欢的人!临了了什么都没有。”

  “独孤楷在这里和你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鄂王和萧浣漪至少从小是见过面,有过了解的。你可以去找一段新的爱情。不一定要死死的盯着独孤楷。”卢千秋也坐起身认真的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恶毒的诅咒郭凤娘。我嫉妒她可以每天都在他的身边,原本那个人该是我的。千秋,我见过独孤楷很多次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曾在翊善坊蹲守过,就只为了见他下朝后的一面而已。”崔云袖痴痴的说:“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是不是疯了。可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独孤楷对郭凤娘很好,都是我看在眼里。同时我也很希望那个人是我。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我想争取的。可我知道父亲、母亲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来找你说说,千秋,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卢千秋叹了口气,说:“你想我怎么帮你?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都想好了,圣人看样子很希望重用独孤楷,可又瞧不起郭凤娘的身世,又不好强逼他,何况,其他的世家女子,但凡知道郭凤娘的存在都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既然之前有过平妻的例子,那就可以借鉴。母亲让我为妾肯定不愿,我也不愿。所以,平妻可能会容易接受些。”崔云袖一口气说完。

  “你想让我进宫直接给圣人建议?”卢千秋有些意外的说:“圣人很有可能不接受这个意见。你要坐好这个准备。我无缘无故进宫去给圣人说这件事,我也怕引起圣人的怀疑。”随即,卢千秋又想到了,圣人还曾想让她自己嫁给独孤楷,觉得让她去说还是有这个可能的。沉吟了半晌卢千秋答应了。“云袖,即便如此,你也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就算是圣人松口,舅舅、舅母也很可能不同意。”卢千秋还是担心的。

  春日来临之际,卢千秋拜托崔茗向皇后递了一张去请安的帖子,皇后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崔茗感慨,大了一岁的卢千秋果真懂事了不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卢千秋换了身新衣裳,进宫了。卢千秋手里端着一个瓷瓶,里头竖着几枝桃花。来到珠镜殿,发现珠镜殿里樱花也在枝头盛放,心情大好。

  “千秋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卢千秋放下瓷瓶,行了万福礼。

  尹伊慈祥的笑着,亲自把她拉了起来,说:“你这个孩子难得单独来本宫这里一次,快来让本宫看看可有什么变化!”

  “玄都观里的桃树今年盛开的第一朵花,臣女给皇后娘娘带来了。”卢千秋谦恭守礼的把瓷瓶呈给皇后身旁的阿监。尹伊看了会儿桃花,指着外头的樱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樱花也是今年的第一次呢!”卢千秋笑着看那颗樱花树。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阿监过来禀告说:“董内侍说皇后昨日说要欣赏的山水画圣人吩咐紫宸殿的管事拿出来清理了。”

  “走吧,随本宫去紫宸殿看看画吧。”皇后站起身拉起卢千秋。卢千秋乖巧的点点头。皇后还怕她不应允,这才松口气。

  来到紫宸殿,卢千秋仍旧是淡淡的态度。皇后到了紫宸殿就松开了手,恐怕真的去看画了。把卢千秋留在了内殿里。李犀正在一旁看折子。卢千秋跪着说:“臣女卢千秋见过圣上。”

  “起吧。”李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两月不见瘦了?”

  卢千秋站起身,手里捏着衣带,说:“圣上要胡乱给臣女安排婚事呢,臣女怎么能不胡思乱想,这一想,可不就瘦了。”

  “你今日来是怪罪朕的?”李犀放下手里的狼毫,眉毛一挑。

  “臣女不敢。”卢千秋说道:“只是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圣上却选择了最笨的一种。还偏偏让您的臣子对您有怨言。”

  李犀笑道:“你这样子还不敢?你一味是最有胆子的!说吧,朕到底怎么让臣子有怨言了?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臣女知道您想重用独孤楷,可又嫌弃他的夫人出生卑微。您却弄错了轻重缓急。独孤楷的才能和他夫人的身世本就没什么干系。您就算是怕臣女嫁不出去,也不用急着让独孤楷和离。何况臣女根本不想嫁给独孤楷。”卢千秋认真说道。李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倒是想起了李清烟。一时间气场都弱了下去。李犀说:“你不想嫁给独孤楷,难道想成老姑娘?”

  “臣女孝期还没到。今日臣女来是想说,独孤楷不用娶世家女子也一样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升官。圣上要想给他配一个家世相当的女子,不用让他俩和离也可行。”卢千秋喝了口水。

  李犀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是说两个夫人?千秋,你未免想得太过简单,没有哪个世家会同意女儿和一个浣衣女平起平坐的。正如此,朕才让独孤楷和她和离的。”

  “圣上怎么知道没有?”卢千秋说:“若是有人同意这个办法就可行。圣上只说同意不同意就可以。没人敢忤逆您的。”

  李犀盯着她,慢慢走到她身前,笑着说:“你今日看来是有备而来啊!说吧,谁看上独孤楷了?还让你来做这个说客。”

  “我若说了,圣上可不许说出去。”卢千秋有些耍赖的说道。

  李犀第一次体会到了和女儿共同有一个秘密的快乐,立马就答应了。卢千秋凑近李犀,小声说:“是舅舅的女儿云袖。”

  李犀点点头。卢千秋又说:“要是您不提起给独孤楷重新换一个夫人小云袖只怕会把这份爱深深埋在心里。您得负责。”

  “朕负责,负责!”李犀心里好笑,说:“你舅舅怕是不允。”

  卢千秋眼睛一转,说:“您这里都答应了,舅舅不就好办了?”

  “你和你母亲小时候一样淘气!”李犀一时失言,脸色微变。谁知卢千秋却说:“我是她的女儿自然像她多些!您答应了?”李犀点点头,说:“朕本来就想升独孤楷,他偏和朕做对,朕就晾了他几日。你这个办法还是要看独孤楷和你舅舅的意见。若是他们两人都反对,朕再怎么说也只是枉然。”

  “您放心吧。臣女也不报太大的希望。只是不想看到云袖失望,抑或是能试一试的事就不能放弃。”卢千秋说道。李犀也笑着说:“不错,有希望的事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能放弃。”

  两人又说了会儿近日的天气,皇后就出现了,说是画儿已经赏完了,要回珠镜殿。卢千秋看外头也不早了,也要告退。

  回到崇业坊,崔云袖已经等候多时。卢千秋朝她笑了笑,崔云袖瞬间笑开了。小声说:“你这个亲舅舅待你真是好极了。”

  卢千秋不说话,崔云袖感激的看着她。休息了一会儿,卢千秋才开口说:“别高兴得太早。圣人说了独孤楷和你父亲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至少他们两人都答应了圣人才能赐婚。”

  几日后,卢千秋回永嘉坊看从涿郡来的大哥,听他们说起才知道汉王李川和裴懿的婚礼已经定下了具体日子,就在秋天的时候。是个好天气,不冷不热。一时间,礼部忙得不可开交。等李渠抽出时间来到玄都观时,已经是夏至了。卢千秋笑道:“你也是运气不好,偏偏是礼部最忙乱的时候给你塞进去了。”

  “我还算好的。只是在礼部帮个忙,独孤楷才是衰,先前还有声音说圣人要升他的官呢,转眼就让他一边任谏议大夫,一边还让他在礼部打下手。”李渠边摇头边说,为他惋惜。卢千秋也在纳闷,要说升官,也早该升了,不知圣人想什么。

  这一忙,很快就来到汉王大婚当日。卢千秋选择不去,也是答应了李川不出现的。所以当日,就只有她一人在街上流连。

  秋日的长安街道满是落叶,一片秋风萧瑟的景象。卢千秋想起了卢景行,不知道他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突然鼻酸。

  “姑娘,起风了,要不……”茯苓话还没玩就见卢千秋朝着对面走去。卢千秋走到一个小摊面前说:“首饰怎么卖?”

  郭凤娘撩开幕篱就看见卢千秋笑着问她。郭凤娘笑道:“卢姑娘!您随便选,不收您银钱。”卢千秋笑着没说话。一阵大风吹了过来,卢千秋问她:“你怎么还在街上,你夫君呢?”

  “我家阿郎去参加王爷的婚宴去了。”郭凤娘有些小情绪。卢千秋看在眼里,那样的场合带了郭凤娘去,又要让她一个人待在女眷那边,独孤楷不会放心的。除非必要的场合,否则独孤楷是不会带她去的。卢千秋拉起郭凤娘的手说:“你看,你的手都有些冰了,我们找个暖和些的地方说说话吧。”

  坐到西市宝善斋里,郭凤娘有些局促,急忙说:“这里是长安最好的酒楼啊!怎么能让卢姑娘破费呢?”卢千秋按住她不安的手,说:“没有关系,反正我也饿了,这顿我请吧。”

  “卢姑娘今日怎么得闲了?”郭凤娘问道:“我来给您倒。”卢千秋伸手一拦,说:“茯苓,我做东,还不给客人倒茶。”

  “这怎么好意思!”郭凤娘双手接过茯苓的茶,微笑着道谢。

  卢千秋看菜已经上齐了,招呼郭凤娘动筷。然后笑着说:“我上次进宫听皇后娘娘说了,圣人给你家阿郎出了个难题啊。”

  “姑娘都听说了?”郭凤娘听到皇后二字有些意外和不安。

  卢千秋点点头。夹了一块鱼给她,说:“我还听我舅舅说圣人很是看重你家阿郎呢!还曾拟诏要升他的官,不知怎么搁置下来了。我还以为会听到他升官的消息呢!不过你家阿郎很有才能,不止我舅舅,就连我父亲都常常说起独孤大人。”

  “是我拖累了他。听我家隔壁的夫人说我这样的的身份是上不得大台面的。唉,我家阿郎为了我也顶撞了圣人,我都替他忧心。最初听说要给我家阿郎说个姑娘,但不知为何却突然又没人提起了。”郭凤娘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自责。卢千秋看着都有些不忍。遂换个话题,说:“你和独孤大人多少年了?”郭凤娘微微笑道:“认识七八年了,成亲也已五年。”

  “真好。哪像我呀。”卢千秋愣了一瞬,又说道:“独孤大人对你一定很好。”

  “卢姑娘这样的家世一定能找到更好的。”郭凤娘认真说道。

  “前日里母亲曾向我提起独孤大人这桩事,还说圣人有意让你与他和离,说要让我去独孤家,吓得我一日没吃下饭,隔天就进宫向皇后娘娘诉苦,这才打消了圣人的念头。”卢千秋吃了一口白菜,说道:“哎哟,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平白无故增加你的烦扰。不过凤娘,圣人既然有意升独孤大人的官职,就说明他对这个事还是有关注的。你还是得注意啊!”

  郭凤娘差点被茶呛到,愣愣的看着卢千秋说:“圣人说要让您嫁到独孤家?”卢千秋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已经表过态了,你就放心吧。不过圣人铁了心要让长安的世家女子嫁给你家阿郎怎么办?凤娘,你可要把握好你家阿郎啊!”郭凤娘六神无主,只能说:“我哪里能有什么办法!我……”

  “诶,你听说过贾充这个人吗?他有左右夫人。”卢千秋看郭凤娘摇头,又说:“你不知道没关系,你家阿郎知道就行。你也想让你家阿郎飞黄腾达吧!你也不能吃亏啊,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回去和你家阿郎好好商议,再看圣人的意思。”

  从宝善斋里出来,就快要宵禁了。郭凤娘一定要给卢千秋银钱,卢千秋想了想,从她卖首饰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对耳坠。

  “就当我们平了。”卢千秋把耳坠子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郭凤娘这才罢手。卢千秋步行把郭凤娘送回了升平坊,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分别。这一来,或许独孤楷会答应也说不定。

  李川和裴懿成婚后不久,冬日还没真正到来之时,李犀终于下旨升独孤楷的官职。崔云袖异常高兴,觉得离他更进一步。

  “现如今独孤楷是个什么官职?”卢千秋也不常关注官场。崔云袖笑道:“三品中书侍郎。好像是跟随汉王妃的父亲。”

  “不错。终于到了五品以上。”卢千秋说道:“他和郭凤娘估计也该搬家了。住在升平坊那种地方总归是离得有些远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崔云袖说完这句话就和卢千秋告别回家了。可是一连七天卢千秋都再未见过她。这一瞬,白絮纷纷落下,卢千秋决定去一趟兴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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