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回 诛恶魔 丐王露绝技 誓御敌 三掌门死战
却说玉芷若救回一灯神尼,慧性等急忙迎过来。玉芷若眼见师伯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嘴角流出紫血,与自己双手肌肤相触的手臂冷如玄冰,不由心下惶急,口中急唤:“师伯!师伯!您醒醒!您醒醒!”一灯神尼兀自全无声息。
玉芷若眼含泪花,抬头向慧性道:“方丈大师,我师伯怎么了?”慧性早已注目观望良久,闻言面色含悲,蹙眉道:“老纳如果猜得不错,神尼定是吸入江湖闻言色变的‘寒风阴煞掌’掌风寒毒。啊!你师伯的手臂是否仍如坚冰?”玉芷若闻言点点头。慧性大师沉声道:“糟了。”话犹未尽,右手抬处,十指连动,隔空点了一灯神尼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原来功力练至化境的人,可以隔空点穴,例无虚发。
慧性大师点罢穴,吁了口气道:“‘寒风阴煞掌’掌风寒毒,厉害万分,吸入体内,若不运功逼出,就会侵入经脉,重则立亡,轻则武功尽失,终身致残。看来寒毒已入神尼经脉,老纳封住她周身大穴,也只暂时阻住寒毒周身扩散,但尚需以至阳至刚的内力护住她心脉方能挨得一天,缓寻救治之法。如今救人要紧,老纳义不容辞,快扶神尼坐下。”
说话间,当先盘膝坐下。玉芷若依嘱扶一灯神尼盘膝而坐,背对着慧性大师。慧性双掌虚按她背心“膻中穴”“玉堂穴”,运起浑厚的内力,源源输入一灯神尼体内。
一灯神尼击出“佛光普照”一招,内力已告枯竭,有如油尽灯枯。侵入体内的掌风寒毒,毫不费事地侵入丹田,继而扩散周身。只需盏茶时刻,便将寒凝周身而死。这时得慧性至阳至刚的内力输入,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潜流循着经脉流入,缓缓渗入心脉,胸口周围的寒毒再也无力侵入心头,清明了许多,但兀自无法说话c动弹,犹如睡熟一般。
约盏茶时刻,慧性缓缓收回双掌,站起身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老纳功力浅薄,只能护住神尼心脉。若要将寒毒尽数驱出体外,尚需绝世高手前来施救。玉师侄,先扶你师伯到后阵,善加保护,待诸事了结,再想法救治。”众人闻言无不心头黯然,须知正教中自然以慧性功力最高。他尚且无法救治,更有谁有此能耐?他如此说c做,无非聊尽人事,以听天命罢了。
这里正说话间,猛听天劫教阵前一个尖细如狼嚎的声音叫道:“狼仔在此,谁来指教!”群侠转头一看,正是那头大手长的怪人狼仔,耀武扬威,在阵前溜达。原来他自战败白羽逍遥客严笑,只当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骄气日盛。眼见小婵娟与对方拼了个两败俱伤,心中大不以为然。忖道:“此时出去,若得再胜一场,岂不更名声大噪,也让常教主看看,日后可与巫山驼叟c蛊王范不归平起平坐。”主意打定,立时出言挑战。他深知声音难听,向来长话短说,是以只说了八个字。
正教中丐帮帮主刘振中,眼见一灯神尼身中奇毒,生命只在呼吸之间,邪教中人如此猖獗,早已怒火中烧。这时,哪还按耐得住?也不打话,纵身一跃,落在场中。他虽然身材魁梧,但落地点尘不惊。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刘振中愿来领教!”狼仔却是不懂中原礼数,一见有人下场,再不多言,双手一扬,十只尺余长的手指甲疾伸暴探,划向刘振中胸腹要害。锐气劲风疾射,带起一股刺鼻腥风。
刘振中大怒,叱道:“竖子安敢无礼!”左掌虚晃,一个“盘龙绕步”闪过此招,右掌一起,“呼”地拍向狼仔左肩,掌风呼啸,势如排山。狼仔知道厉害,一个沉肩滑步,避了开去。二人交叉而过,闪电般一个转身,出掌探爪,又斗在一起。
刘振中深知对方掌上有毒,是以绝不与对方触碰,唯将雄浑的掌力迎接,迫使对手无法近身,狼仔也知道对方掌力厉害,绝不轻攫锋芒,依仗爪长身轻,乘暇觅隙进攻。二人互有顾虑,身形如奔雷闪电,斗了六十来招尚是平手。
群侠因进密林迷阵,得绝世高手暗助,并未遇到险阻,耽搁时间。清早从永川镇出发到此处,日色还未过午,但几番大战下来,此时红日早已渐渐西斜,行将坠下西山。刘振中久战未胜,心中暗忖:想不到那狼仔当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如此缠战下去,若待天晚,恐怕天劫恶党会有阴谋诡计。我等初来乍到,不明地形,定要吃亏。我何不以绝招胜之?主意打定,手法一变,忽然使出丐帮秘而不宣的“擒龙掌法”来。
那“擒龙掌法”,乃丐帮镇派武功。向来只传掌门人,故而身份尊崇如“游云丐”易皓首c“冷面丐”罗佛,亦不会一招半式。当年丐帮开山祖师凭借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行侠仗义打遍天下未逢敌手,一手创立江湖第一大帮丐帮。
后来,人至暮年,想到丐帮人员庞杂,难免良莠不齐,若掌门人没有一套克敌制胜的神技绝招,便无法领导群雄,惩治叛逆,丐帮人也会走入歧途邪路。于是他集毕生武功之大成,倾尽心血,创出了“擒龙掌法”。再将这套掌法授予未来掌门人时,他一再嘱咐,将来选立掌门人一定要慎之又慎,不但要考较其心性才智,亦要顾资质武功,当然其德行操守是最重要的,在一切皆合格后才能确立传授。
这一规矩后来变成了丐帮代代相传选立掌门的规定。所以数百年来丐帮帮主,人人德高望重,从未出过一个叛逆。丐帮也就屹立武林,欣欣向荣,大有与少林c武当鼎足而三之势,而“擒龙掌法”也就一律只传授掌门人了。
却说刘振中一使出“擒龙掌法”,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他掌劈拳击爪撕,辅以浑厚内力,每招皆精妙绝伦,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击到。其势又如狂风骤雨,先声夺人,在场的如常霸天c巫山驼叟c范不归c慧性c清阳真人,皆是一代武学宗匠,看来皆暗暗佩服。
“擒龙掌法”共有二十一招,刘振中使出第一招“见龙在天”,左掌劈面门,右掌击腰肋,更出右腿横扫,端得凌厉精奥。狼仔立刻便觉察到了那逼人的威势,当下厉啸一声,双爪回圈,不求伤敌,只求自保。攻出的招数在身前身后布下一圈绵密的爪影,迎向对手的拳掌腿,逼对手撤招。
刘振中自然不会与他毒爪触碰。当下使出第二招,“抛绳缚龙”,左掌换爪,直啄双目,右拳变掌,却攻左肋。狼仔急仰身左旋,勉强躲过。刘振中便将“擒龙掌法”一招招地使将下去,那掌法何等精妙!专从敌手破绽空门进袭。狼仔虽有毒爪护身,使对手有所顾忌,但终究是处于被动地位。脚步越来越见散乱,爪法亦不似先前那般自然流畅。不由心中慌乱,暗暗叫苦,把先前的那股骄气抛到了九霄云外。静下心来,小心地一招招应付,欲图扳回劣势,但终究是技差一着,处处被动,越战越落下风。
刘振中平时轻易不使“擒龙掌法”,这时也是因狼仔武功高强,故拿出了看家本领,一招招使下来,虽然将狼仔攻得手忙脚乱,狼狈万分,但因顾忌对手毒爪,使到第十四招还不能取胜,不由心中焦躁。暗忖:“那狼仔确是武功高强,竟能接下十多招‘擒龙掌法’,似这样缠战下去,有害无益,我需用诱敌法方能取胜。”
主意打定,并不使出第十五招。缓了一缓,却使出第一招“见龙在天”来。狼仔得此时机喘了口气,见对手使出见过的第一招,大喜,心中说:“你的掌法虽然精奥绝伦,但却只这么几招。我惧你何来?”从容架开第一招,以为对手又使第二招,当下先后仰左旋,欲图躲过这招,抢回先机,便即反攻。
哪知刘振中使的是诱敌法,如何会使出第二招?当下,只见他左拳虚晃,右掌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击向狼仔颈间,正是第十五招“亢龙无悔”。狼仔这一左旋便恰恰撞到了他的掌上,但听“卡啦”一响,伴着“啊”的一声惨嚎,身子直摔出两丈开外,一颗硕大头颅垂在颈上,重重挞在地上,手足抽动几下,就此不动,一命呜呼!
群侠见状,齐声欢呼,一时呼声山鸣谷应。只因在凤阳时,那狼仔曾胜了严笑一阵,此次开战以来,双方又是胜负各半,那狼仔一伏诛,群侠那是明显占了上方。
呼声未已,猛听得“哈哈哈”数声大笑,笑声穿云裂帛,直刺耳鼓,令人气血翻涌,数千人的呼声竟被他压了下去。群侠刚入山谷,便曾听到过一次,心知必是天劫教教主常霸天发出,人人凛惊,急忙运功相抗,瞬时鸦雀无声,千余双目光射向对面群魔。
果见儒服纶巾的常霸天缓缓步出阵来,只见他脸现微笑,绝无半点怒容,走到离刘振中丈余外处,抱拳微微一揖,道:“刘帮主的‘擒龙掌法’独步武林,天下闻名,果然名不虚传,本教主佩服之极!”原来他眼见自己属下屡屡受挫,这才觉得各大门派倒也不可小觑,其中能人异士不少,若能为己所用,岂不如虎添翼?当下收起骄矜之气,装得彬彬有礼。
刘振中见他礼貌周到,倒不可缺了礼数,当下还了一礼,说道:“刘某系几手粗浅功夫,难入方家法眼,见笑,见笑!”口中说话,暗暗将功力凝聚,恐防对方猝然发难。
常霸天捋须一笑道:“刘帮主何必过谦,想天下习武之人虽多,但武林精英却已尽集此山谷中。你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颇多能人,就以此次而论,到来的恐怕不下千数。你刘帮主武功谋略在你们所言正教中人里,数得到第三。只可惜宋朝气数已尽,倾颓之屋,数根柱子,安能支撑得住?大金昌盛繁荣,兵精马壮,克日便将挥师南下。刘帮主是明白人,自不愿玉石俱毁,不如与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等一众豪杰投诚本教,本教三大护法之职,自非三位高人担任不可。那时天下武林一统,唯我独尊,共享荣华富贵,岂不甚好?”他这番话以内功送出,里许范围皆能听到。
群侠闻言,顿时耸动起来,个个义愤填庸,怒形于色。慧灵性急,远远的早已不知骂了几句放屁。慧性c清阳真人涵养最高,却也不由脸上变色。
刘振中闻言,猛地昂首哈哈一阵大笑。半晌,笑声一顿,冷冷地道:“阁下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但刘某别的不与你争辩,只问你有何能为一统武林”
“哈哈哈,刘帮主快言快语,爽快!本教主问你,黄河五蛟c北六省绿林盟主华泰青,武功如何?”刘振中不在意地道:“各有所长,武林之中排名二十名之内。”
常霸天一笑道:“这几人死在自己成名武功之下,想必已知道天下没有第二人有此能耐。”
“匹夫之勇,安能服众!”
常霸天得意地一笑,扬手指着天劫教红c绿c黄三座大阵:“你看他们服号令吗?”的确,一众天劫教徒站了这么久,竟不闻一声嬉笑或咳嗽,个个肃穆无声,浑似泥雕木塑。
刘振中冷冷地道:“这些人猪油蒙心,贪图富贵,认贼作父,定将千古遗臭。天下有识之士,只要有一口气,定誓与叛贼周旋到底!”
常霸天勃然作色,嘴角抽动几下,终于没有发作。依然笑道:“如果说我已通知金国统兵将帅安图耶王爷,请他派遣武林高手,化装奔袭少林c武当c华山c衡山呢?”
此言一出,群侠个个大惊失色。须知此次群侠尽出精锐,千里奔袭,留守本山的,尽是老幼残弱。金国的高手若来进攻,那是必破无疑了。
刘振中大怒,叱道:“狼子野心,刘某等誓与卖国叛贼血战到底,便是剩下一人也不投降。”
常霸天洋洋得意,眉开眼笑:“既然诸位还不服输,不愿投降,咱们便定下最后一个协定。老夫不才愿向刘帮主c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领教。三位不管是联手还是车战,悉听尊便,老夫一概接下便是。若老夫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三位统帅属下投入天劫教共图大业;假如三位得胜,老夫没有二话,立即解散天劫教,永不在中原武林行走。三位以为如何?”说完这话,目光缓缓从刘振中及身后三丈余外的慧性c清阳真人脸上扫过。那是要三人作答了。
此言一出,群侠于愤怒中更觉惊奇了。需知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c刘振中乃少林武当丐帮的掌门,武林正教倚为泰山北斗的人物。他常霸天敢向一个人挑战,那是不足为奇,此时却同时向三人挑战,莫非他有三头六臂不成?一个个皆悄悄议论开了。一些见多识广的,如罗佛c慧月大师等人,皆暗暗发愁。深知“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那常霸天奸诈无比,既已求到金国派遣武林高手奔袭各派重地,则今日此战可说胜算在握,何必多此一举?那自然是确有必胜把握,也即是说他的武功已到出神入化,高深莫测之境,已是天下无敌了。但或者他所说金国武林高手云云只是危言耸听也未可知,一时心下猜测,疑虑众生。但各人都心下明白,今日只怕已是凶多吉少,生还无望,便都下了死战到底的决心。
只见慧性大师缓缓步出,立于刘振中身侧,合十低眉,宣了声佛号道:“既然常施主一意孤行,定要引狼入室,老纳无用,愿向施主讨教一二。若老纳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万望施主接受三个条件,统帅中原武林,与金贼血战到底;若老纳落败,老纳愿自戕以谢天下。至少少林c武当c丐帮门下,大家虽非个个武功高强,但却颇有志气,绝不做那屈膝事敌的可耻之事。说到投降,再也休想。”说罢目注常霸天,神威凛凛,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刘振中急阻道:“大师不可,此人狼子野心,怎能做得武林盟主?大师万一不慎,又何必自戕?岂不便宜了那恶贼。”
常霸天狂笑三声,脸上勃然变色,阴骘地道:“常某好心,劝各位顺天应人,不想尔等如此执迷不悟,难道常某便怕了你们不成?好吧,我先擒住你三个为首之人,再将余人捉过来,看谁还敢嘴硬。看招。”左掌一摆,“呼”地拍出一掌。
原来那常霸天性狡诈肆虐,他父母本为大宋重臣,宋仁宗四年,因暗助赵琪王爷图谋篡位,后事发被杀,全家300余口就逃出他一人,是以对大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要他助宋那是死也不答应。后来他在泰山玉皇顶偶得一本武功秘籍,乃数百年前一位不可一世的大魔头所留,于是便隐居泰山,勤练武功。功成后下山,颇有奇遇,武功突飞猛进,几乎可以与日月神剑手抗衡,只是忌惮对方神剑才不敢轻举妄动。他暗中招募c收伏武林豪杰,势力日壮,只是暗中hu一 d一ng,于二年前才打出天劫教旗号,誓与大宋作对。
此次约战群雄,他确于月余前遣书,约金国统兵将帅安图耶王爷,派出武林高手奔袭少林c武当c华山c衡山。所以他只需将进袭的群雄击败,便可称尊武林,得偿夙愿。然而他的野心尚不至此,总希望自己的势力越大越好。是以一直想将天下群雄招降过来,到时也有更大本钱,与安图耶讲价。
这便好比赌徒总希望自己的赌本越大越好。哪料到群雄个个铁骨铮铮,绝无半点转圜余地,连番杀他属下好手,不由他不恨怒攻心,准备大开杀戒。对方既不能为己所用,便当杀之,以除后患。常霸天“呼”的一掌拍出,却不闻丝毫声息,掌风潜流,却是如火山喷发,涌向三丈开外站在群雄大阵之前的清阳真人。他果真要以一敌三,令群雄斗志尽失。
清阳真人正注视着三人,耳听常霸天要自己与慧性大师c刘帮主联手而战,心中有气,忖道:“你有多少斤两,竟要我三人联手,当真是不知死活之至。”哪知念头未转尽,忽见常霸天遥遥拍出一掌,掌力潜流汹涌澎湃,正向自己涌来,锐不可挡。当下不愿意硬拼,足尖轻点,身形左掠一丈。哪知才自立定,猛觉一股劲力又自背后涌到。大小正与适才正面感受的一般,显然便是常霸天适才拍出的一掌,竟然拐个弯自后击到。这时离身已切近。若左纵则右臂必伤,若右纵则左臂必伤,心中大骇。也是他身经百战,危急间方寸不乱,提十成功力“呼”地前跃四丈,口中呼道:“九转神功。”
只见常霸天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老夫以‘九转神功’,斗你们三位够格了吧。”说罢,不再多言,“呼呼呼”一连拍出三掌。
清阳真人这一前纵便恰好与慧性大师c刘振中并肩而立。常霸天那一掌拍出,距了七八丈远,掌力已自行消散。慧性与刘振中猛听得“九转神功”四字,顿时脸上变色。须知“九转神功”,乃是掌法中的最高境界,掌力可以随意圈转,随心所欲。这便如绳镖,数丈内可以纵横击扫,无所不至。但绳镖是有形的,尚可闪避,掌力却是无形的,当真是虚虚实实,鬼神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却说常霸天“呼呼呼”连击三掌。清阳真人c慧性c刘振中避无可避,更不甘示弱。心知自己若一示弱,群侠难免斗志尽失,今日不但一败涂地,更且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慧性大师双掌一圈,“呼”地迎出,正是少林掌法中最浑厚的“大般若禅掌”。他以几十年的修为击出此掌,威力岂可小觑?放眼整个武林,能抗得起此掌的恐怕寥若星辰。只可惜他遇见的却是旷古绝今,当世无双的大魔头。
清阳真人与刘振中几乎与慧性存了同样心思,各自忖道:“你的‘九转神功’虽然厉害,但我们合三人之力与你硬拼,你便难展其长了。难不成你的内力修为竟比我三人之和还高?”当下,清阳真人长剑一圈一点在身前布下了一片剑幕,剑尖突从剑幕中刺出,正是武当两仪剑法中的精粹“似封如挡”,一片剑光,森耀如电。刘振中则右掌平击,左手屈爪从肘底穿出,正是“擒龙掌法”中的十七招“叶底摘花”。
常霸天一连击出三掌,原想先声夺人,哪知力分则弱,第一招与慧性掌力接实,但听“轰”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劲力激荡,二人同时上身一晃,衣袂风飘,地上顿时沙飞石走。紧接着“”两声,声如裂帛,清阳真人c刘振忠分别接下了一掌,却都是平分秋色,谁也占不了一丝便宜。然而慧性c清阳真人c刘振中已是面色惨变。须知少林c武当c丐帮三大掌门人,地位何等尊崇,今日联手而战,竟然占不了一丝便宜,那时已脸面丢尽。三人各自打定主意:今日胜了便罢,不然便当血溅五步。能除此魔头最好,若不能也算对天下苍生有个交代。
高手比拼,胜负之争一线,四人一招甫接,立即撤招换式,身形游走,剑刺掌劈,斗在一起。但见四人攻防拒挡,穿插游走,身形如电,一瞬时,耳闻“轰轰”“滔滔”,劲风锐气四处激射,几令日月无光。有时一招落空,击在地上,顿时现出深深大坑。数丈外的正邪双方皆感受到了那逼人的威势,几疑置身于狂风怒沙的沙洲。劲力差些的皆闭起了眼睛。罗佛c慧月c巫山驼叟c犯不归等武学大行家,看得如痴如醉,皆不由不暗暗佩服。
正是:挟剑怒啸不惜死,丹心铁血贯长天。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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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芷若眼含泪花,抬头向慧性道:“方丈大师,我师伯怎么了?”慧性早已注目观望良久,闻言面色含悲,蹙眉道:“老纳如果猜得不错,神尼定是吸入江湖闻言色变的‘寒风阴煞掌’掌风寒毒。啊!你师伯的手臂是否仍如坚冰?”玉芷若闻言点点头。慧性大师沉声道:“糟了。”话犹未尽,右手抬处,十指连动,隔空点了一灯神尼周身三十六处大穴。原来功力练至化境的人,可以隔空点穴,例无虚发。
慧性大师点罢穴,吁了口气道:“‘寒风阴煞掌’掌风寒毒,厉害万分,吸入体内,若不运功逼出,就会侵入经脉,重则立亡,轻则武功尽失,终身致残。看来寒毒已入神尼经脉,老纳封住她周身大穴,也只暂时阻住寒毒周身扩散,但尚需以至阳至刚的内力护住她心脉方能挨得一天,缓寻救治之法。如今救人要紧,老纳义不容辞,快扶神尼坐下。”
说话间,当先盘膝坐下。玉芷若依嘱扶一灯神尼盘膝而坐,背对着慧性大师。慧性双掌虚按她背心“膻中穴”“玉堂穴”,运起浑厚的内力,源源输入一灯神尼体内。
一灯神尼击出“佛光普照”一招,内力已告枯竭,有如油尽灯枯。侵入体内的掌风寒毒,毫不费事地侵入丹田,继而扩散周身。只需盏茶时刻,便将寒凝周身而死。这时得慧性至阳至刚的内力输入,只觉一股暖洋洋的潜流循着经脉流入,缓缓渗入心脉,胸口周围的寒毒再也无力侵入心头,清明了许多,但兀自无法说话c动弹,犹如睡熟一般。
约盏茶时刻,慧性缓缓收回双掌,站起身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老纳功力浅薄,只能护住神尼心脉。若要将寒毒尽数驱出体外,尚需绝世高手前来施救。玉师侄,先扶你师伯到后阵,善加保护,待诸事了结,再想法救治。”众人闻言无不心头黯然,须知正教中自然以慧性功力最高。他尚且无法救治,更有谁有此能耐?他如此说c做,无非聊尽人事,以听天命罢了。
这里正说话间,猛听天劫教阵前一个尖细如狼嚎的声音叫道:“狼仔在此,谁来指教!”群侠转头一看,正是那头大手长的怪人狼仔,耀武扬威,在阵前溜达。原来他自战败白羽逍遥客严笑,只当天下英雄也不过如此,骄气日盛。眼见小婵娟与对方拼了个两败俱伤,心中大不以为然。忖道:“此时出去,若得再胜一场,岂不更名声大噪,也让常教主看看,日后可与巫山驼叟c蛊王范不归平起平坐。”主意打定,立时出言挑战。他深知声音难听,向来长话短说,是以只说了八个字。
正教中丐帮帮主刘振中,眼见一灯神尼身中奇毒,生命只在呼吸之间,邪教中人如此猖獗,早已怒火中烧。这时,哪还按耐得住?也不打话,纵身一跃,落在场中。他虽然身材魁梧,但落地点尘不惊。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在下刘振中愿来领教!”狼仔却是不懂中原礼数,一见有人下场,再不多言,双手一扬,十只尺余长的手指甲疾伸暴探,划向刘振中胸腹要害。锐气劲风疾射,带起一股刺鼻腥风。
刘振中大怒,叱道:“竖子安敢无礼!”左掌虚晃,一个“盘龙绕步”闪过此招,右掌一起,“呼”地拍向狼仔左肩,掌风呼啸,势如排山。狼仔知道厉害,一个沉肩滑步,避了开去。二人交叉而过,闪电般一个转身,出掌探爪,又斗在一起。
刘振中深知对方掌上有毒,是以绝不与对方触碰,唯将雄浑的掌力迎接,迫使对手无法近身,狼仔也知道对方掌力厉害,绝不轻攫锋芒,依仗爪长身轻,乘暇觅隙进攻。二人互有顾虑,身形如奔雷闪电,斗了六十来招尚是平手。
群侠因进密林迷阵,得绝世高手暗助,并未遇到险阻,耽搁时间。清早从永川镇出发到此处,日色还未过午,但几番大战下来,此时红日早已渐渐西斜,行将坠下西山。刘振中久战未胜,心中暗忖:想不到那狼仔当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如此缠战下去,若待天晚,恐怕天劫恶党会有阴谋诡计。我等初来乍到,不明地形,定要吃亏。我何不以绝招胜之?主意打定,手法一变,忽然使出丐帮秘而不宣的“擒龙掌法”来。
那“擒龙掌法”,乃丐帮镇派武功。向来只传掌门人,故而身份尊崇如“游云丐”易皓首c“冷面丐”罗佛,亦不会一招半式。当年丐帮开山祖师凭借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行侠仗义打遍天下未逢敌手,一手创立江湖第一大帮丐帮。
后来,人至暮年,想到丐帮人员庞杂,难免良莠不齐,若掌门人没有一套克敌制胜的神技绝招,便无法领导群雄,惩治叛逆,丐帮人也会走入歧途邪路。于是他集毕生武功之大成,倾尽心血,创出了“擒龙掌法”。再将这套掌法授予未来掌门人时,他一再嘱咐,将来选立掌门人一定要慎之又慎,不但要考较其心性才智,亦要顾资质武功,当然其德行操守是最重要的,在一切皆合格后才能确立传授。
这一规矩后来变成了丐帮代代相传选立掌门的规定。所以数百年来丐帮帮主,人人德高望重,从未出过一个叛逆。丐帮也就屹立武林,欣欣向荣,大有与少林c武当鼎足而三之势,而“擒龙掌法”也就一律只传授掌门人了。
却说刘振中一使出“擒龙掌法”,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他掌劈拳击爪撕,辅以浑厚内力,每招皆精妙绝伦,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击到。其势又如狂风骤雨,先声夺人,在场的如常霸天c巫山驼叟c范不归c慧性c清阳真人,皆是一代武学宗匠,看来皆暗暗佩服。
“擒龙掌法”共有二十一招,刘振中使出第一招“见龙在天”,左掌劈面门,右掌击腰肋,更出右腿横扫,端得凌厉精奥。狼仔立刻便觉察到了那逼人的威势,当下厉啸一声,双爪回圈,不求伤敌,只求自保。攻出的招数在身前身后布下一圈绵密的爪影,迎向对手的拳掌腿,逼对手撤招。
刘振中自然不会与他毒爪触碰。当下使出第二招,“抛绳缚龙”,左掌换爪,直啄双目,右拳变掌,却攻左肋。狼仔急仰身左旋,勉强躲过。刘振中便将“擒龙掌法”一招招地使将下去,那掌法何等精妙!专从敌手破绽空门进袭。狼仔虽有毒爪护身,使对手有所顾忌,但终究是处于被动地位。脚步越来越见散乱,爪法亦不似先前那般自然流畅。不由心中慌乱,暗暗叫苦,把先前的那股骄气抛到了九霄云外。静下心来,小心地一招招应付,欲图扳回劣势,但终究是技差一着,处处被动,越战越落下风。
刘振中平时轻易不使“擒龙掌法”,这时也是因狼仔武功高强,故拿出了看家本领,一招招使下来,虽然将狼仔攻得手忙脚乱,狼狈万分,但因顾忌对手毒爪,使到第十四招还不能取胜,不由心中焦躁。暗忖:“那狼仔确是武功高强,竟能接下十多招‘擒龙掌法’,似这样缠战下去,有害无益,我需用诱敌法方能取胜。”
主意打定,并不使出第十五招。缓了一缓,却使出第一招“见龙在天”来。狼仔得此时机喘了口气,见对手使出见过的第一招,大喜,心中说:“你的掌法虽然精奥绝伦,但却只这么几招。我惧你何来?”从容架开第一招,以为对手又使第二招,当下先后仰左旋,欲图躲过这招,抢回先机,便即反攻。
哪知刘振中使的是诱敌法,如何会使出第二招?当下,只见他左拳虚晃,右掌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击向狼仔颈间,正是第十五招“亢龙无悔”。狼仔这一左旋便恰恰撞到了他的掌上,但听“卡啦”一响,伴着“啊”的一声惨嚎,身子直摔出两丈开外,一颗硕大头颅垂在颈上,重重挞在地上,手足抽动几下,就此不动,一命呜呼!
群侠见状,齐声欢呼,一时呼声山鸣谷应。只因在凤阳时,那狼仔曾胜了严笑一阵,此次开战以来,双方又是胜负各半,那狼仔一伏诛,群侠那是明显占了上方。
呼声未已,猛听得“哈哈哈”数声大笑,笑声穿云裂帛,直刺耳鼓,令人气血翻涌,数千人的呼声竟被他压了下去。群侠刚入山谷,便曾听到过一次,心知必是天劫教教主常霸天发出,人人凛惊,急忙运功相抗,瞬时鸦雀无声,千余双目光射向对面群魔。
果见儒服纶巾的常霸天缓缓步出阵来,只见他脸现微笑,绝无半点怒容,走到离刘振中丈余外处,抱拳微微一揖,道:“刘帮主的‘擒龙掌法’独步武林,天下闻名,果然名不虚传,本教主佩服之极!”原来他眼见自己属下屡屡受挫,这才觉得各大门派倒也不可小觑,其中能人异士不少,若能为己所用,岂不如虎添翼?当下收起骄矜之气,装得彬彬有礼。
刘振中见他礼貌周到,倒不可缺了礼数,当下还了一礼,说道:“刘某系几手粗浅功夫,难入方家法眼,见笑,见笑!”口中说话,暗暗将功力凝聚,恐防对方猝然发难。
常霸天捋须一笑道:“刘帮主何必过谦,想天下习武之人虽多,但武林精英却已尽集此山谷中。你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颇多能人,就以此次而论,到来的恐怕不下千数。你刘帮主武功谋略在你们所言正教中人里,数得到第三。只可惜宋朝气数已尽,倾颓之屋,数根柱子,安能支撑得住?大金昌盛繁荣,兵精马壮,克日便将挥师南下。刘帮主是明白人,自不愿玉石俱毁,不如与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等一众豪杰投诚本教,本教三大护法之职,自非三位高人担任不可。那时天下武林一统,唯我独尊,共享荣华富贵,岂不甚好?”他这番话以内功送出,里许范围皆能听到。
群侠闻言,顿时耸动起来,个个义愤填庸,怒形于色。慧灵性急,远远的早已不知骂了几句放屁。慧性c清阳真人涵养最高,却也不由脸上变色。
刘振中闻言,猛地昂首哈哈一阵大笑。半晌,笑声一顿,冷冷地道:“阁下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但刘某别的不与你争辩,只问你有何能为一统武林”
“哈哈哈,刘帮主快言快语,爽快!本教主问你,黄河五蛟c北六省绿林盟主华泰青,武功如何?”刘振中不在意地道:“各有所长,武林之中排名二十名之内。”
常霸天一笑道:“这几人死在自己成名武功之下,想必已知道天下没有第二人有此能耐。”
“匹夫之勇,安能服众!”
常霸天得意地一笑,扬手指着天劫教红c绿c黄三座大阵:“你看他们服号令吗?”的确,一众天劫教徒站了这么久,竟不闻一声嬉笑或咳嗽,个个肃穆无声,浑似泥雕木塑。
刘振中冷冷地道:“这些人猪油蒙心,贪图富贵,认贼作父,定将千古遗臭。天下有识之士,只要有一口气,定誓与叛贼周旋到底!”
常霸天勃然作色,嘴角抽动几下,终于没有发作。依然笑道:“如果说我已通知金国统兵将帅安图耶王爷,请他派遣武林高手,化装奔袭少林c武当c华山c衡山呢?”
此言一出,群侠个个大惊失色。须知此次群侠尽出精锐,千里奔袭,留守本山的,尽是老幼残弱。金国的高手若来进攻,那是必破无疑了。
刘振中大怒,叱道:“狼子野心,刘某等誓与卖国叛贼血战到底,便是剩下一人也不投降。”
常霸天洋洋得意,眉开眼笑:“既然诸位还不服输,不愿投降,咱们便定下最后一个协定。老夫不才愿向刘帮主c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领教。三位不管是联手还是车战,悉听尊便,老夫一概接下便是。若老夫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三位统帅属下投入天劫教共图大业;假如三位得胜,老夫没有二话,立即解散天劫教,永不在中原武林行走。三位以为如何?”说完这话,目光缓缓从刘振中及身后三丈余外的慧性c清阳真人脸上扫过。那是要三人作答了。
此言一出,群侠于愤怒中更觉惊奇了。需知慧性大师c清阳真人c刘振中乃少林武当丐帮的掌门,武林正教倚为泰山北斗的人物。他常霸天敢向一个人挑战,那是不足为奇,此时却同时向三人挑战,莫非他有三头六臂不成?一个个皆悄悄议论开了。一些见多识广的,如罗佛c慧月大师等人,皆暗暗发愁。深知“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那常霸天奸诈无比,既已求到金国派遣武林高手奔袭各派重地,则今日此战可说胜算在握,何必多此一举?那自然是确有必胜把握,也即是说他的武功已到出神入化,高深莫测之境,已是天下无敌了。但或者他所说金国武林高手云云只是危言耸听也未可知,一时心下猜测,疑虑众生。但各人都心下明白,今日只怕已是凶多吉少,生还无望,便都下了死战到底的决心。
只见慧性大师缓缓步出,立于刘振中身侧,合十低眉,宣了声佛号道:“既然常施主一意孤行,定要引狼入室,老纳无用,愿向施主讨教一二。若老纳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万望施主接受三个条件,统帅中原武林,与金贼血战到底;若老纳落败,老纳愿自戕以谢天下。至少少林c武当c丐帮门下,大家虽非个个武功高强,但却颇有志气,绝不做那屈膝事敌的可耻之事。说到投降,再也休想。”说罢目注常霸天,神威凛凛,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刘振中急阻道:“大师不可,此人狼子野心,怎能做得武林盟主?大师万一不慎,又何必自戕?岂不便宜了那恶贼。”
常霸天狂笑三声,脸上勃然变色,阴骘地道:“常某好心,劝各位顺天应人,不想尔等如此执迷不悟,难道常某便怕了你们不成?好吧,我先擒住你三个为首之人,再将余人捉过来,看谁还敢嘴硬。看招。”左掌一摆,“呼”地拍出一掌。
原来那常霸天性狡诈肆虐,他父母本为大宋重臣,宋仁宗四年,因暗助赵琪王爷图谋篡位,后事发被杀,全家300余口就逃出他一人,是以对大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要他助宋那是死也不答应。后来他在泰山玉皇顶偶得一本武功秘籍,乃数百年前一位不可一世的大魔头所留,于是便隐居泰山,勤练武功。功成后下山,颇有奇遇,武功突飞猛进,几乎可以与日月神剑手抗衡,只是忌惮对方神剑才不敢轻举妄动。他暗中招募c收伏武林豪杰,势力日壮,只是暗中hu一 d一ng,于二年前才打出天劫教旗号,誓与大宋作对。
此次约战群雄,他确于月余前遣书,约金国统兵将帅安图耶王爷,派出武林高手奔袭少林c武当c华山c衡山。所以他只需将进袭的群雄击败,便可称尊武林,得偿夙愿。然而他的野心尚不至此,总希望自己的势力越大越好。是以一直想将天下群雄招降过来,到时也有更大本钱,与安图耶讲价。
这便好比赌徒总希望自己的赌本越大越好。哪料到群雄个个铁骨铮铮,绝无半点转圜余地,连番杀他属下好手,不由他不恨怒攻心,准备大开杀戒。对方既不能为己所用,便当杀之,以除后患。常霸天“呼”的一掌拍出,却不闻丝毫声息,掌风潜流,却是如火山喷发,涌向三丈开外站在群雄大阵之前的清阳真人。他果真要以一敌三,令群雄斗志尽失。
清阳真人正注视着三人,耳听常霸天要自己与慧性大师c刘帮主联手而战,心中有气,忖道:“你有多少斤两,竟要我三人联手,当真是不知死活之至。”哪知念头未转尽,忽见常霸天遥遥拍出一掌,掌力潜流汹涌澎湃,正向自己涌来,锐不可挡。当下不愿意硬拼,足尖轻点,身形左掠一丈。哪知才自立定,猛觉一股劲力又自背后涌到。大小正与适才正面感受的一般,显然便是常霸天适才拍出的一掌,竟然拐个弯自后击到。这时离身已切近。若左纵则右臂必伤,若右纵则左臂必伤,心中大骇。也是他身经百战,危急间方寸不乱,提十成功力“呼”地前跃四丈,口中呼道:“九转神功。”
只见常霸天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老夫以‘九转神功’,斗你们三位够格了吧。”说罢,不再多言,“呼呼呼”一连拍出三掌。
清阳真人这一前纵便恰好与慧性大师c刘振中并肩而立。常霸天那一掌拍出,距了七八丈远,掌力已自行消散。慧性与刘振中猛听得“九转神功”四字,顿时脸上变色。须知“九转神功”,乃是掌法中的最高境界,掌力可以随意圈转,随心所欲。这便如绳镖,数丈内可以纵横击扫,无所不至。但绳镖是有形的,尚可闪避,掌力却是无形的,当真是虚虚实实,鬼神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却说常霸天“呼呼呼”连击三掌。清阳真人c慧性c刘振中避无可避,更不甘示弱。心知自己若一示弱,群侠难免斗志尽失,今日不但一败涂地,更且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慧性大师双掌一圈,“呼”地迎出,正是少林掌法中最浑厚的“大般若禅掌”。他以几十年的修为击出此掌,威力岂可小觑?放眼整个武林,能抗得起此掌的恐怕寥若星辰。只可惜他遇见的却是旷古绝今,当世无双的大魔头。
清阳真人与刘振中几乎与慧性存了同样心思,各自忖道:“你的‘九转神功’虽然厉害,但我们合三人之力与你硬拼,你便难展其长了。难不成你的内力修为竟比我三人之和还高?”当下,清阳真人长剑一圈一点在身前布下了一片剑幕,剑尖突从剑幕中刺出,正是武当两仪剑法中的精粹“似封如挡”,一片剑光,森耀如电。刘振中则右掌平击,左手屈爪从肘底穿出,正是“擒龙掌法”中的十七招“叶底摘花”。
常霸天一连击出三掌,原想先声夺人,哪知力分则弱,第一招与慧性掌力接实,但听“轰”的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劲力激荡,二人同时上身一晃,衣袂风飘,地上顿时沙飞石走。紧接着“”两声,声如裂帛,清阳真人c刘振忠分别接下了一掌,却都是平分秋色,谁也占不了一丝便宜。然而慧性c清阳真人c刘振中已是面色惨变。须知少林c武当c丐帮三大掌门人,地位何等尊崇,今日联手而战,竟然占不了一丝便宜,那时已脸面丢尽。三人各自打定主意:今日胜了便罢,不然便当血溅五步。能除此魔头最好,若不能也算对天下苍生有个交代。
高手比拼,胜负之争一线,四人一招甫接,立即撤招换式,身形游走,剑刺掌劈,斗在一起。但见四人攻防拒挡,穿插游走,身形如电,一瞬时,耳闻“轰轰”“滔滔”,劲风锐气四处激射,几令日月无光。有时一招落空,击在地上,顿时现出深深大坑。数丈外的正邪双方皆感受到了那逼人的威势,几疑置身于狂风怒沙的沙洲。劲力差些的皆闭起了眼睛。罗佛c慧月c巫山驼叟c犯不归等武学大行家,看得如痴如醉,皆不由不暗暗佩服。
正是:挟剑怒啸不惜死,丹心铁血贯长天。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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