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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四:二次死亡的废物

  原来自己......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锦豪活了如此之久,最难受的不是病患,而是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这种记忆没有带给他什么地位,却给他留下了忘不掉痛苦的能力,所有在生活中发生过的事,不管是公式还是地震,哪怕是小学试卷的答案锦豪都记得清楚,最遗憾的是这些年来,没有值得感动,没有值得回忆,剩下的只有一件接着一件发生的痛苦......

  真的不是齐天大圣啊,想到自己真的是有父母生下来时,锦豪想起了爷爷跟自己的解释。自己活了九十多年,这些道理早在几十年前就明白了,童年为了安慰自己见不到爸爸妈妈,一直用这个谎话来骗自己,小时候所有的作文都把父母写成了女娲留下的补天石,没有人理睬他,大家都知道孙悟空只是神话,而林锦豪是个傻子。

  从小到大,他一直被当做问题儿童......林锦豪不愿意再想下去,往后的生活,完全是为了活着。他这近百年已经过得这么失败了,锦豪突然有点感谢这匪夷所思的轮回,他一生中第一次,有了掌握自己人生的机会。如果可以把握住,那不管什么事都有的改了。当然,如果这个新生的婴儿,真的是自己的话。想到这里,锦豪有了前所未有再活一次的欲望,可是这种欲望也只是持续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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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锦豪盯着婴儿发呆的时候,婴儿的头上出现了一组数字。

  1h45m32s......1h45m31s......锦豪突然心头一紧,这不像是距离,这是倒计时!为什么自己能看到?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这个空间只能再活不到两个小时?

  天花板上又出现了一句话:“如你所见,他快…不,是你快死了。”

  锦豪已经知道了怎么跟“阎王爷交流”自己的想法就像写在了自己的灵魂上,只要自己抬抬屁股,对方就知道他在准备放一个什么屁。

  “为什么…我不是都快百岁了吗?”锦豪的语气丝毫没有一点老人的味道,也不奇怪,从来没有给人当过长辈,唯一的交际可能是领退休金,交水电费保险钱了。

  “他头上的确实是倒计时,而且他也确实快死了,这是先天疾病。”锦豪就像是对话一样,凭着视觉和思想跟天花板交流起来。

  双方沉默了一会,锦豪在思考这些问题的合理性,刚开始思考随即就被自己打断了。自己灵魂状态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合理了,更何况还有什么管着不让投胎的阎王,烧纸的钱真的可以在阴间用,一个人真的可以在多个空间同时存在,死后死的这么干净彻底,没有一个人来烧纸,没有子嗣,世界上关于自己的一切可能也只剩下了那具尸体。这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不要想了,我说过这些都是时间错开很久,除你死去之外的空间,这是一个只有你认识的人物,但事件会随机发生的空间。可能你出生时白白胖胖,也可能像这样活不过半天。”

  停顿了一会,天花板上又出现了几排字:“…走吧,我知道你救不了他,你也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这个家庭失去这个孩子后,他照样会进行自己的下一段人生,父母会痛苦的死去活来,可是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他是以林诞的身份死去的,而你叫林锦豪,你运气蛮差的,他还没来得及叫你这个名字。”

  锦豪心中有数,他自己孤独了近百年,什么事都听过。什么人都见过。这些所有事他都记得。

  少年时被同班同学当作傻子带进厕所欺负,自己被踩在地下,厕所地砖上那渗进土里的恶臭味他都还记得,还有更多,自己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别的孩子可以告父母,而锦豪只能告老师,老师只是告诉他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那些恶霸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呢。

  青年时看到被人拖着走的女人,听她绝望地喊着救命,自己假装是路人,痛苦的深吟声传到自己耳朵里也只是装没听到,他甚至记住了女人叫时的低音高音,但他不想去管甚至是报警,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女人被强奸肯定是因为自己穿的骚吧。中年时被人排挤,老年时被人骂老不死的,唯一值得骄傲的是自己比那些骂自己老不死的人活的久的多。

  锦豪正准备转身跟着字幕的指引走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绝望的大叫声。果然,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吗。自己朝那个孩子看去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润都还没有褪去完,还带着从*出来时的一股腥味。就这样躺在了毛毯里。

  年轻的父亲在绝望地喊着医生,旁边的老爷子脸上又有呆滞又有自责,是不是自己抱的太用力?是不是没有把这个新生命裹好,林诞这才是刚诞生,便已经过完了自己的一声。

  林纷想起自己得知妻子怀孕消息时的兴奋,终于忍受不了劳累昏了过去......

  “别看了,你改变不了的。”天花板上的字幕在催着林锦豪离开。

  锦豪摇了摇头,不知道飞了多久,飞了多高,似乎又是那个重来的天空。

  “你看到了,重来很不简单,而且你的运气也很差,没想到这个空间的自己,只活了不到俩小时,你不用担心了,这个孩子已经投胎了,他是先天疾病。但是他有亲人记着,想念的量如果够大,你就可以去轮回了。”

  “我能......重来一次我自己那个空间的人生吗......”锦豪突然问道。

  “自己?怎么了?还想当个废物活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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