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十三 温柔的怪物
</p>
“索亚思哥哥？”蒂雅小心翼翼地走到索亚思旁边，后者回来以后就不知道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吓得她不敢靠近。</p>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了一点，所以小丫头便不顾周围人的阻止又凑了上去。</p>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索亚思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小脑袋，笑着问道。</p>
“没什么。”索亚思摇了摇头。</p>
“只是索亚思哥哥刚才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蒂雅有些畏惧地看着索亚思，“好卡帕的样子！”</p>
索亚思花了半天才搞明白小丫头说的是‘可怕’，他不由得笑了笑，揉了揉蒂雅软软的头发，洛萨的光芒照射在小女孩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p>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索亚思说，“大人的事情。”</p>
“蒂雅也是大人了！”小姑娘一听索亚思拿年龄说事，顿时嘟起嘴来，“蒂雅现在一顿饭可以吃两碗了！”</p>
原来在这个小女孩的眼里大人和孩子的区别只有饭量的大小。但或许这种孩童特有的单纯才是两者的根本区别。</p>
“所以索亚思哥哥的事情也应该告诉蒂雅才对！蒂雅可厉害了！”小丫头越说越高兴，好像自己已经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大人，而不是只会缩在自己姐姐身后的跟屁虫了一样。</p>
“那蒂雅觉得我是怪物吗？”索亚思问道。</p>
“索亚思哥哥怎么会是怪物呢！”希雅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我听姐姐说那些所谓的怪物都是有着好大好大的眼睛，五六星刻高，还喜欢大吼大叫的。和索亚思哥哥一点都不像。”</p>
“如果索亚思哥哥有一天变成了怪物呢？”</p>
“嗯~”小丫头想了想，“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索亚思哥哥是不会变成怪物的！索亚思哥哥是好人，是不会伤害蒂雅的！”</p>
索亚思愣住了，对这个单纯的小孩子来说，世界上所谓的好坏不过是对她好和对他坏。对她好的人就是好人，对她不好的就是坏人。这是何等简单而粗陋的价值观但或许只有这种单纯天真的孩童，才是人心最好的安慰剂。</p>
阳光照在小女孩的身上，一如多年前曾发生过的一幕。</p>
“你为什么这么随便地就相信别人？”小男孩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万一我没有抓住你呢？！”</p>
“不会的！”小女孩丝毫没有差点从茅草屋上掉下去的样子，“索亚一定会抓住我的。”</p>
“为什么？”</p>
“因为索亚是好人啊，”小女孩歪了歪脑袋，“所以我相信索亚！”</p>
</p>
“希蒂。”索亚低声说道，那个女孩也像先前一样，把自己最初的信任交给了自己，但自己最后却辜负了她的信任，没能留下她。</p>
现在女神希瓦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p>
“对，我会一直保护蒂雅的。”索亚思伸出手来，按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以希瓦女神的名义起誓，我将永远保护蒂雅，绝不辜负她的信任。”</p>
“诶？”小丫头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索亚思的手掌划过她的额头，丝丝暖意温暖着那因地下的寒气而冰凉的额头。</p>
这未完成的誓言似乎预示着命运的走向。</p>
“蒂雅，别闹！”希雅敲了一下她èi èi的脑袋，有些嗔怒地说道。</p>
毕竟他们和索亚思才认识两天，虽然关系上可以说不错了，但是究其根本，他们还是不了解索亚思这个人的。</p>
“呜~”蒂雅有些委屈地抱住了脑袋。</p>
“真是抱歉，我èi èi她”希雅有些歉意地冲着索亚思说道。</p>
“不，是我该抱歉。”索亚思摇了摇头，“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p>
“不是这”希雅赶忙摇手。</p>
“放心，我一直是索亚思。”索亚思坚定地说，不知道是在说给这些孩子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永远都是！”</p>
一个翼民掠过空中，他投下的影子覆盖住了狭小的铁窗。在洛萨的光芒下，索亚思身后的影子跳动了一下，恍惚间，仿佛有狞笑传来。</p>
</p>
“哇”金发的女孩在雨中畅快地叫喊了一声，“下雨诶！这真是太棒了。”</p>
“索菲亚别闹了，我们快去找索亚吧。”另一个银发的女孩很是别扭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背。</p>
“诶？”索菲亚在雨中跳来跳去的身影一顿，差点摔倒在泥水坑里，“可是我们不是说好我把老爸用来掩饰翅膀的希瓦之器偷出来，你就先陪我四下转一转的吗？”</p>
“可是”希蒂有些不适应的遮住眼睛，她还是不适应这种明明雨下得很大但却不会有水滴落到身上的感觉，“这里的雨太大了。”</p>
“下雨不是很好嘛？”索菲亚有些奇怪地说，“像斯蒂亚奇那样一直晴天，晴天的！那样子才讨厌呢！”</p>
“那是对你来说”希蒂看着在雨中欢呼狂奔的女孩，低声说道。</p>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走在安斯的街道上。神明（天民）说过，‘离开的人将永远无法回到故里’，但希蒂却感到这里的一切和一个月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滂沱的大雨，闭门不出的人，以及地上那些因为不必再畏惧哪一天被人抓去做早餐而显得兴奋异常的长尾鼠。</p>
或许这就是物是人非了。</p>
“话说你可真是厉害。”索菲亚抓起一只足足有她小臂长的大老鼠，把玩了一会儿之后便随手扔开了，“只用了半个月就学会了空间隧道的使用方法。真是厉害！”</p>
“难道说那什么‘爱情令人发狂’是真的？！”索菲亚眯起眼睛，有些促狭地凑到希蒂身边，“嘻嘻~”</p>
“那哪有。”希蒂白皙的脸蛋瞬间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反驳着，但怎么看都显得那么无力。</p>
“好啦，走吧。”索菲亚笑嘻嘻地拉着希蒂走过一个脏兮兮的泥水坑。在两个女孩洁白的鞋子即将接触到那肮脏不堪的污水时，水面自动向着两边分离开来，露出下边的陆地。</p>
这就是翼民，永不沾染地上污秽的种族。</p>
“索亚！迪亚！”希蒂转过街角，颇为惊喜地跑到群落的所在地。“大家？”</p>
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寒冷的风裹挟着雨水毫不留情地浇在原本是希蒂的家的地方。风从街角涌了进来，呼啸的声音如哭泣，又如癫狂刺耳的笑声，嘲笑着这个以为自己能跳出命运的小女孩。</p>
稀稀拉拉的茅草在污水中漂浮着，这是现在仅存的能证明这里的那个群落曾经存在过的证据，连那些固定屋子用的木桩留下的孔洞，都被连天的雨水裹挟着泥浆给封堵了起来。在安斯，一个人乃至一个群落的消失是那么不起眼的事情，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抹平一切的痕迹了。</p>
“怎么会”希蒂双脚一软，跌倒在地上，她周围的污水分散开来，露出地上光滑的石头。</p>
那是希蒂刚刚开始帮忙做事的时候搬过来的石头，作为方便走动的台阶而安放在这里。上面还刻着希蒂的名字来宣誓主权。</p>
看到这块石头，希蒂就知道不是自己找错了，而是那曾经留下清甜回忆的地方真的消失不见了。</p>
“希蒂”索菲亚上前安慰道，“没事，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事情。想来应该是到别的地方去了。”</p>
“我知道”泪水不住地从希蒂的眼中流淌出来，“但我见不到他们了啊！我只想再见见他们而已！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吗”</p>
女孩的眼泪不断地打在那块石头上，溅起了皇冠状的水花。</p>
“没事的。”索菲亚蹲下来抱住希蒂说，“只要他们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们就能找到他们，我们有的是时间”</p>
“所以，不要为还来得及的事情而悲伤了。”索菲亚拉起希蒂，“我们走吧，去下一个城市寻找他们。”</p>
“嗯。”希蒂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p>
“索亚，你们究竟在哪里”在走入银白色的空间隧道之前，希蒂最后回首看了一眼那光秃秃的地面，只有几根茅草随着水波飘荡。</p>
或许那句话说的是对的，‘离开的人将永远无法回到故里’。</p>
</p>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看起来是那个叫做斯内亚的翼民并没有再参与决斗的缘故，索亚思只好待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陪着小孩子们玩乐。不过这狭小的房间实在是太过压抑了。</p>
“姐姐，索亚思哥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蒂雅窝在希雅的怀里，看着证百般无聊地缩在墙角里的索亚思说。</p>
“索亚思哥哥他一定是在想那个叫希蒂的姐姐。”小女孩自问自答道。</p>
“别瞎说。”希雅敲了一下她èi èi。</p>
“对了！索亚思哥哥！”蒂雅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像那些角斗士每隔一个月嗯！应该是一个月。就会被神仆大人带出去一次。”</p>
“全部带出去？”索亚思有些奇怪地说。</p>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会被放走，只是有的时候会留下一个倒霉蛋！”</p>
“倒霉蛋？”索亚思有些不明所以。</p>
“对啊！你想想，其他的人都不用回来了，就他一个人还要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还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怎么会不倒霉呢？”小丫头说道，大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p>
“这样啊。”索亚思点了点头，但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蒂雅说得那么简单。</p>
但是什么样的角斗会需要这么多人同时参加呢？索亚思对私人角斗的事情了解得不是很多，所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p>
“那下一次的这个hu一 d一ng是在什么时候呢？”索亚思问道。</p>
“嗯是在哪一天呢？”蒂雅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姐姐你知道吗？”</p>
“不大清楚。”希雅摇了摇头，“毕竟这里只能通过洛萨的出落来判断时间，太长的话很难记住。不过应该快了。”</p>
“那么”索亚思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一声尖叫打断了他想说的话。</p>
“啊！救命！”突然，一个小女孩尖叫了一声，“有蛇咬了我！”</p>
那些唧唧喳喳地小孩子顿时呼啦地一下就散开了。露出中间那个尖叫的小女孩以及一条一星刻左右长的深棕色小蛇。看它鳞片上的泥土，应该是从砖石的缝隙间爬出来的。</p>
“我被咬了”小女孩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p>
“没事，只是一条普通的泥蛇而已。没毒的。”索亚思将那条小蛇抓了起来，后者很凶狠地一躬身子，一口咬在索亚思的手臂上，但可惜的是它那几排脆弱的牙齿连索亚思的皮肤都没能穿透便崩碎了。</p>
“没事，这种蛇地上很多的。”索亚思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小块给那个被咬的女孩包上，“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小东西的牙齿有点多，所以如果被咬到的话会很疼。”</p>
“真的没有事吗？我听说被被蛇咬了的话。”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会中毒然后死掉！”</p>
“有的蛇是有毒的，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像这种没有毒的蛇。”索亚思将那块布在女孩的腿上打了个结，“不过这些蛇咬过的伤口因为很深，所以很难好。不包扎的话很容易感染。”</p>
小女孩低垂着眼帘看着索亚思，她受伤的脚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似乎不是很想让索亚思帮她包扎。她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戒备。</p>
“我记得你是叫佩菈？”索亚思试着问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女孩不怎么喜欢说话，当然，这里的孩子没几个喜欢说话的，大都是沉默不语。</p>
但这个女孩不仅沉默，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他在起名字的时候把‘开朗’这个词送给了她。</p>
“其实我是有名字的。”女孩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一黯，她把脚缩了回来，“本来有的。我叫安吉忒。”</p>
“你不是出生就被遗弃的吗？”索亚思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道，但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p>
“我以前有家人的。”安吉忒双手环着腿说，她的手无意识地拂过索亚思包扎的地方，手指抽了抽，似乎是想把那块布解下来，“我其实都已经十一岁了，比希雅还大。就是看起来瘦小一点而已。”</p>
这可不是瘦小一点的问题吧，索亚思看着眼前这个号称已经十一岁的女孩，怎么看都只有六七岁的样子。</p>
“不过现在没有了。”女孩低垂着头。</p>
“你的家人是去世了吗？”索亚思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清楚。</p>
“不是，他们现在估计拿着卖掉我得来的钱在地上挣扎求生呢。”安吉忒摇了摇头，把半个脑袋都埋到了膝盖里，“所有的善意都是有目的的。”</p>
索亚思沉默了，以爱（安吉忒）为名的少女被最爱的人抛弃了。</p>
“所以你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女孩侧过头来问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眷顾。”</p>
“这”索亚思一阵语塞，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这么极端。不过这也难怪，在一个孩子最需要父母呵护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奴隶贩子肮脏的手掌以及父母接过物资和金钱时候丑陋的嘴脸。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天，而这个女孩的天已经崩塌了，所以她不再相信善意，不再渴求施舍。</p>
在看到她父母离开的身影的那一刻，她绝望了，并成熟了。</p>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安吉忒面对着索亚思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身”</p>
“慢着，”索亚思猛地一巴掌拍到女孩的头上，“一来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也不想和你交换。二来，即便你真的想要拿什么和我交换的话那以后就陪我说说话吧，毕竟在这里呆着实在是无聊得很。”</p>
“对，就是这样！”索亚思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p>
“只要这样就好？”女孩惊疑不定地问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可是完全不符合她的三观。</p>
“如此便好。”索亚思点了点头，拿起手上的蛇，“今晚就拿它加餐了！”</p>
“诶？索亚思哥哥，这个可以吃？”蒂雅接过已经被索亚思掐死的泥蛇，她试着将那条蛇往嘴里塞，但却一把被希雅夺了过去。</p>
“是啊，我在地上的时候经常回去抓一两条改善伙食。不过后来的人多了，能抓到的机会也就少了。”</p>
“好在这里的水很充足。”索亚思从墙上扣下来一块石块，将它的边缘在地上磨得锋利，然后熟练地将蛇的内脏剔出来，砍去蛇头，剥除蛇皮，最后将蛇肉砍成几节。</p>
然后取来那口平时用来炖速食丸的石锅，用火石点燃了燃料，将注满了水的石锅架了上去。</p>
“嘿咻！”蒂雅把那条剥了皮的蛇放了进去。然后又按照索亚思的指示放了小半粒速食丸进去。</p>
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速食丸里本身含有的盐分还是可以用来提提味的。</p>
或许是因为天气有点冷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众人心切的缘故，总之过了老半天谈都没有弄好。等到蛇汤最终烧好的时候，以蒂雅为首的一大群孩子立马就把食物哄抢一空。即便是索亚思的力量惊人，也不过给自己抢到了一点汤而已。</p>
索亚思将一个木碗递给安吉忒，里面有着一块蛇肉。</p>
“别想太多，毕竟唯一受伤的是你。就当做对伤口的交换多吃一点吧。不然一辈子都长不大。”索亚思将碗放在女孩手上，坐在了她旁边，“以前一直有一个家伙会逼着我吃东西。她也是一直认为我没法变得强壮是因为吃得太少了的缘故。不过你这么瘦弱是真的吃得太少了。”</p>
安吉忒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碗，一滴眼泪在汤中溅起透明的水花，荡起的涟漪在女孩心中的坚冰上冲刷出一道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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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亚思哥哥？”蒂雅小心翼翼地走到索亚思旁边，后者回来以后就不知道在那里念叨着什么，吓得她不敢靠近。</p>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好了一点，所以小丫头便不顾周围人的阻止又凑了上去。</p>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索亚思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小脑袋，笑着问道。</p>
“没什么。”索亚思摇了摇头。</p>
“只是索亚思哥哥刚才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蒂雅有些畏惧地看着索亚思，“好卡帕的样子！”</p>
索亚思花了半天才搞明白小丫头说的是‘可怕’，他不由得笑了笑，揉了揉蒂雅软软的头发，洛萨的光芒照射在小女孩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p>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索亚思说，“大人的事情。”</p>
“蒂雅也是大人了！”小姑娘一听索亚思拿年龄说事，顿时嘟起嘴来，“蒂雅现在一顿饭可以吃两碗了！”</p>
原来在这个小女孩的眼里大人和孩子的区别只有饭量的大小。但或许这种孩童特有的单纯才是两者的根本区别。</p>
“所以索亚思哥哥的事情也应该告诉蒂雅才对！蒂雅可厉害了！”小丫头越说越高兴，好像自己已经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大人，而不是只会缩在自己姐姐身后的跟屁虫了一样。</p>
“那蒂雅觉得我是怪物吗？”索亚思问道。</p>
“索亚思哥哥怎么会是怪物呢！”希雅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我听姐姐说那些所谓的怪物都是有着好大好大的眼睛，五六星刻高，还喜欢大吼大叫的。和索亚思哥哥一点都不像。”</p>
“如果索亚思哥哥有一天变成了怪物呢？”</p>
“嗯~”小丫头想了想，“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索亚思哥哥是不会变成怪物的！索亚思哥哥是好人，是不会伤害蒂雅的！”</p>
索亚思愣住了，对这个单纯的小孩子来说，世界上所谓的好坏不过是对她好和对他坏。对她好的人就是好人，对她不好的就是坏人。这是何等简单而粗陋的价值观但或许只有这种单纯天真的孩童，才是人心最好的安慰剂。</p>
阳光照在小女孩的身上，一如多年前曾发生过的一幕。</p>
“你为什么这么随便地就相信别人？”小男孩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万一我没有抓住你呢？！”</p>
“不会的！”小女孩丝毫没有差点从茅草屋上掉下去的样子，“索亚一定会抓住我的。”</p>
“为什么？”</p>
“因为索亚是好人啊，”小女孩歪了歪脑袋，“所以我相信索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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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蒂。”索亚低声说道，那个女孩也像先前一样，把自己最初的信任交给了自己，但自己最后却辜负了她的信任，没能留下她。</p>
现在女神希瓦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p>
“对，我会一直保护蒂雅的。”索亚思伸出手来，按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以希瓦女神的名义起誓，我将永远保护蒂雅，绝不辜负她的信任。”</p>
“诶？”小丫头有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索亚思的手掌划过她的额头，丝丝暖意温暖着那因地下的寒气而冰凉的额头。</p>
这未完成的誓言似乎预示着命运的走向。</p>
“蒂雅，别闹！”希雅敲了一下她èi èi的脑袋，有些嗔怒地说道。</p>
毕竟他们和索亚思才认识两天，虽然关系上可以说不错了，但是究其根本，他们还是不了解索亚思这个人的。</p>
“呜~”蒂雅有些委屈地抱住了脑袋。</p>
“真是抱歉，我èi èi她”希雅有些歉意地冲着索亚思说道。</p>
“不，是我该抱歉。”索亚思摇了摇头，“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p>
“不是这”希雅赶忙摇手。</p>
“放心，我一直是索亚思。”索亚思坚定地说，不知道是在说给这些孩子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永远都是！”</p>
一个翼民掠过空中，他投下的影子覆盖住了狭小的铁窗。在洛萨的光芒下，索亚思身后的影子跳动了一下，恍惚间，仿佛有狞笑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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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金发的女孩在雨中畅快地叫喊了一声，“下雨诶！这真是太棒了。”</p>
“索菲亚别闹了，我们快去找索亚吧。”另一个银发的女孩很是别扭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背。</p>
“诶？”索菲亚在雨中跳来跳去的身影一顿，差点摔倒在泥水坑里，“可是我们不是说好我把老爸用来掩饰翅膀的希瓦之器偷出来，你就先陪我四下转一转的吗？”</p>
“可是”希蒂有些不适应的遮住眼睛，她还是不适应这种明明雨下得很大但却不会有水滴落到身上的感觉，“这里的雨太大了。”</p>
“下雨不是很好嘛？”索菲亚有些奇怪地说，“像斯蒂亚奇那样一直晴天，晴天的！那样子才讨厌呢！”</p>
“那是对你来说”希蒂看着在雨中欢呼狂奔的女孩，低声说道。</p>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走在安斯的街道上。神明（天民）说过，‘离开的人将永远无法回到故里’，但希蒂却感到这里的一切和一个月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滂沱的大雨，闭门不出的人，以及地上那些因为不必再畏惧哪一天被人抓去做早餐而显得兴奋异常的长尾鼠。</p>
或许这就是物是人非了。</p>
“话说你可真是厉害。”索菲亚抓起一只足足有她小臂长的大老鼠，把玩了一会儿之后便随手扔开了，“只用了半个月就学会了空间隧道的使用方法。真是厉害！”</p>
“难道说那什么‘爱情令人发狂’是真的？！”索菲亚眯起眼睛，有些促狭地凑到希蒂身边，“嘻嘻~”</p>
“那哪有。”希蒂白皙的脸蛋瞬间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反驳着，但怎么看都显得那么无力。</p>
“好啦，走吧。”索菲亚笑嘻嘻地拉着希蒂走过一个脏兮兮的泥水坑。在两个女孩洁白的鞋子即将接触到那肮脏不堪的污水时，水面自动向着两边分离开来，露出下边的陆地。</p>
这就是翼民，永不沾染地上污秽的种族。</p>
“索亚！迪亚！”希蒂转过街角，颇为惊喜地跑到群落的所在地。“大家？”</p>
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寒冷的风裹挟着雨水毫不留情地浇在原本是希蒂的家的地方。风从街角涌了进来，呼啸的声音如哭泣，又如癫狂刺耳的笑声，嘲笑着这个以为自己能跳出命运的小女孩。</p>
稀稀拉拉的茅草在污水中漂浮着，这是现在仅存的能证明这里的那个群落曾经存在过的证据，连那些固定屋子用的木桩留下的孔洞，都被连天的雨水裹挟着泥浆给封堵了起来。在安斯，一个人乃至一个群落的消失是那么不起眼的事情，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抹平一切的痕迹了。</p>
“怎么会”希蒂双脚一软，跌倒在地上，她周围的污水分散开来，露出地上光滑的石头。</p>
那是希蒂刚刚开始帮忙做事的时候搬过来的石头，作为方便走动的台阶而安放在这里。上面还刻着希蒂的名字来宣誓主权。</p>
看到这块石头，希蒂就知道不是自己找错了，而是那曾经留下清甜回忆的地方真的消失不见了。</p>
“希蒂”索菲亚上前安慰道，“没事，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事情。想来应该是到别的地方去了。”</p>
“我知道”泪水不住地从希蒂的眼中流淌出来，“但我见不到他们了啊！我只想再见见他们而已！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吗”</p>
女孩的眼泪不断地打在那块石头上，溅起了皇冠状的水花。</p>
“没事的。”索菲亚蹲下来抱住希蒂说，“只要他们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们就能找到他们，我们有的是时间”</p>
“所以，不要为还来得及的事情而悲伤了。”索菲亚拉起希蒂，“我们走吧，去下一个城市寻找他们。”</p>
“嗯。”希蒂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p>
“索亚，你们究竟在哪里”在走入银白色的空间隧道之前，希蒂最后回首看了一眼那光秃秃的地面，只有几根茅草随着水波飘荡。</p>
或许那句话说的是对的，‘离开的人将永远无法回到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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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看起来是那个叫做斯内亚的翼民并没有再参与决斗的缘故，索亚思只好待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陪着小孩子们玩乐。不过这狭小的房间实在是太过压抑了。</p>
“姐姐，索亚思哥哥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蒂雅窝在希雅的怀里，看着证百般无聊地缩在墙角里的索亚思说。</p>
“索亚思哥哥他一定是在想那个叫希蒂的姐姐。”小女孩自问自答道。</p>
“别瞎说。”希雅敲了一下她èi èi。</p>
“对了！索亚思哥哥！”蒂雅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像那些角斗士每隔一个月嗯！应该是一个月。就会被神仆大人带出去一次。”</p>
“全部带出去？”索亚思有些奇怪地说。</p>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所有人都会被放走，只是有的时候会留下一个倒霉蛋！”</p>
“倒霉蛋？”索亚思有些不明所以。</p>
“对啊！你想想，其他的人都不用回来了，就他一个人还要回来，而且回来的时候还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怎么会不倒霉呢？”小丫头说道，大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p>
“这样啊。”索亚思点了点头，但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蒂雅说得那么简单。</p>
但是什么样的角斗会需要这么多人同时参加呢？索亚思对私人角斗的事情了解得不是很多，所以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p>
“那下一次的这个hu一 d一ng是在什么时候呢？”索亚思问道。</p>
“嗯是在哪一天呢？”蒂雅有些疑惑地想了想，“姐姐你知道吗？”</p>
“不大清楚。”希雅摇了摇头，“毕竟这里只能通过洛萨的出落来判断时间，太长的话很难记住。不过应该快了。”</p>
“那么”索亚思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一声尖叫打断了他想说的话。</p>
“啊！救命！”突然，一个小女孩尖叫了一声，“有蛇咬了我！”</p>
那些唧唧喳喳地小孩子顿时呼啦地一下就散开了。露出中间那个尖叫的小女孩以及一条一星刻左右长的深棕色小蛇。看它鳞片上的泥土，应该是从砖石的缝隙间爬出来的。</p>
“我被咬了”小女孩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p>
“没事，只是一条普通的泥蛇而已。没毒的。”索亚思将那条小蛇抓了起来，后者很凶狠地一躬身子，一口咬在索亚思的手臂上，但可惜的是它那几排脆弱的牙齿连索亚思的皮肤都没能穿透便崩碎了。</p>
“没事，这种蛇地上很多的。”索亚思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小块给那个被咬的女孩包上，“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小东西的牙齿有点多，所以如果被咬到的话会很疼。”</p>
“真的没有事吗？我听说被被蛇咬了的话。”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会中毒然后死掉！”</p>
“有的蛇是有毒的，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像这种没有毒的蛇。”索亚思将那块布在女孩的腿上打了个结，“不过这些蛇咬过的伤口因为很深，所以很难好。不包扎的话很容易感染。”</p>
小女孩低垂着眼帘看着索亚思，她受伤的脚不自觉地往外挪了挪，似乎不是很想让索亚思帮她包扎。她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戒备。</p>
“我记得你是叫佩菈？”索亚思试着问了一下。他记得这个女孩不怎么喜欢说话，当然，这里的孩子没几个喜欢说话的，大都是沉默不语。</p>
但这个女孩不仅沉默，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所以他在起名字的时候把‘开朗’这个词送给了她。</p>
“其实我是有名字的。”女孩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一黯，她把脚缩了回来，“本来有的。我叫安吉忒。”</p>
“你不是出生就被遗弃的吗？”索亚思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道，但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p>
“我以前有家人的。”安吉忒双手环着腿说，她的手无意识地拂过索亚思包扎的地方，手指抽了抽，似乎是想把那块布解下来，“我其实都已经十一岁了，比希雅还大。就是看起来瘦小一点而已。”</p>
这可不是瘦小一点的问题吧，索亚思看着眼前这个号称已经十一岁的女孩，怎么看都只有六七岁的样子。</p>
“不过现在没有了。”女孩低垂着头。</p>
“你的家人是去世了吗？”索亚思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清楚。</p>
“不是，他们现在估计拿着卖掉我得来的钱在地上挣扎求生呢。”安吉忒摇了摇头，把半个脑袋都埋到了膝盖里，“所有的善意都是有目的的。”</p>
索亚思沉默了，以爱（安吉忒）为名的少女被最爱的人抛弃了。</p>
“所以你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女孩侧过头来问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眷顾。”</p>
“这”索亚思一阵语塞，他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这么极端。不过这也难怪，在一个孩子最需要父母呵护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奴隶贩子肮脏的手掌以及父母接过物资和金钱时候丑陋的嘴脸。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天，而这个女孩的天已经崩塌了，所以她不再相信善意，不再渴求施舍。</p>
在看到她父母离开的身影的那一刻，她绝望了，并成熟了。</p>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安吉忒面对着索亚思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身”</p>
“慢着，”索亚思猛地一巴掌拍到女孩的头上，“一来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的，也不想和你交换。二来，即便你真的想要拿什么和我交换的话那以后就陪我说说话吧，毕竟在这里呆着实在是无聊得很。”</p>
“对，就是这样！”索亚思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p>
“只要这样就好？”女孩惊疑不定地问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可是完全不符合她的三观。</p>
“如此便好。”索亚思点了点头，拿起手上的蛇，“今晚就拿它加餐了！”</p>
“诶？索亚思哥哥，这个可以吃？”蒂雅接过已经被索亚思掐死的泥蛇，她试着将那条蛇往嘴里塞，但却一把被希雅夺了过去。</p>
“是啊，我在地上的时候经常回去抓一两条改善伙食。不过后来的人多了，能抓到的机会也就少了。”</p>
“好在这里的水很充足。”索亚思从墙上扣下来一块石块，将它的边缘在地上磨得锋利，然后熟练地将蛇的内脏剔出来，砍去蛇头，剥除蛇皮，最后将蛇肉砍成几节。</p>
然后取来那口平时用来炖速食丸的石锅，用火石点燃了燃料，将注满了水的石锅架了上去。</p>
“嘿咻！”蒂雅把那条剥了皮的蛇放了进去。然后又按照索亚思的指示放了小半粒速食丸进去。</p>
虽然没有什么调料，但速食丸里本身含有的盐分还是可以用来提提味的。</p>
或许是因为天气有点冷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众人心切的缘故，总之过了老半天谈都没有弄好。等到蛇汤最终烧好的时候，以蒂雅为首的一大群孩子立马就把食物哄抢一空。即便是索亚思的力量惊人，也不过给自己抢到了一点汤而已。</p>
索亚思将一个木碗递给安吉忒，里面有着一块蛇肉。</p>
“别想太多，毕竟唯一受伤的是你。就当做对伤口的交换多吃一点吧。不然一辈子都长不大。”索亚思将碗放在女孩手上，坐在了她旁边，“以前一直有一个家伙会逼着我吃东西。她也是一直认为我没法变得强壮是因为吃得太少了的缘故。不过你这么瘦弱是真的吃得太少了。”</p>
安吉忒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碗，一滴眼泪在汤中溅起透明的水花，荡起的涟漪在女孩心中的坚冰上冲刷出一道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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