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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惊变(四)

  雨夜,春雷滚滚,仿佛野兽喉咙里低沉的咆哮,那雨一阵大,一阵小,始终不止,下的人心下烦乱。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密林深处的一条小道上,渐渐传来一片马蹄声,约有五六骑,沿着小道驰来。马上的人都穿着箬笠,看不清面目,互相也不言语,仔细辨着方向赶路。

  忽然只见一道闪电划过,照的夜路霍的一亮,随后夜空喀拉的一声裂响,惊得马儿都嘶鸣的立了起来!众人连忙呼喝着勒住缰绳,互相左右一看,只见一人匍在地上。

  “哎,你怎么啦,快点!”一人不耐烦的喊道。

  那人仍然匍在地上没有言语。

  霎那之间,又是一声噗的闷响,又一人从马上跌落倒地。众人一愣,哗的又一道闪电,照亮左右,只见左右树木从影之间,骤然发现竟然影影绰绰的立着几个人!

  众人大惊失色,定眼仔细看着四周,只见那些人都是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短弩,那雨水便顺着刀刃箭锋往下滴落着,杀气立现!被围众人吸了口凉气,顿时感到阵阵阴寒。

  “下马,都站过来。”为首一人扬了扬手中的弩。

  马上的几个rén iàn面相觑,都看向中间的一个中年人,那中年人叹了口气点点头,翻身下马,走到一边,向周围拱手道:“各位好汉,我们有要事在身赶的仓促,路过贵宝地,的确有失礼节。”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金锭,抛向为首一人,可那为首一人偏头躲过,根本不去接,仍然手持弩箭冷冷的看着他。

  这中年人脑中“嗡”的一下,心脏仿佛都停了,暗自捉摸:“都蒙面是怕我认出来?金子扔过去都不接”

  想到这里,那人心中发寒,看看左右雨中彷徨失措的随从,心中暗骂一声窝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好汉,你我无冤无仇,我是借路,您行个方便,我在这块还算认识点人,以后互相照应,也给弟兄们谋个前程,总比在这儿舔刀子来的轻松。您看如何?”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也算不卑不亢。

  此时他似乎觉察到对面持弩之人仿佛是在仔细的在端详着自己,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中年人刚想继续说两句,突然只听身后一声大喝:“汪文元!”

  中年人听见自己名字猛地一惊,下意识的一回头,心中顿时喊了一声“糟了”!

  果然面前那人见他回头,便朝左右使了使眼色,中年人随即便听身后刀砍之声和随从的几声哀嚎,他知道,今日自己是凶多吉少!

  对面那人终于说话了:“汪文元?汪监军?”

  那叫汪文元的中年人立马跪倒在地,大声哀求道:“诸位好汉,汪某不知何处与各位好汉结仇,其中误会请好汉们明说啊!”

  对面那人声音略带沙哑,在这雨夜里却平静的让人害怕:“监军通敌该当何罪?”

  那汪文元顿时醒悟!激动的腔调都变了,忙不迭的连珠炮般的抢着答道:“饶命啊!我知道,你们一定也是军中好汉!应当知晓我是皇上亲封监军,我怎么可能通敌!你们杀了我,那是被人当刀子使哇!英雄细想,回营以后,你们你们不怕被灭口吗!”

  对面那人听完楞了一下,朝左右看看,似乎在征求意见。只听另一人说道:“今日不杀你,你回了军营,我们也活不了。”

  那汪文元听罢立刻的嘶叫求饶,赌咒发誓。对面那人仿佛下了决心,随着手指一动,一弩箭正中眉心,那汪文元仿佛头部被撞击一般,砰的一下仰头栽倒。那人又抽出腰刀走到汪文元的身躯前,对着脖颈猛地砍下

  哗啦!又是一声惊雷裂响,电光之间,闪的这山林之中一片斑驳雪亮!

  忽的一下,张韬猛地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气,眼睛怔怔的发呆,当年的一幕幕竟恍如昨日一般。

  正在出神,只见屋内突然一亮,紧接着又是一声石破天惊的炸雷响起,张韬惊了一下,他看着窗外,只见外边黑云翻搅c电走金蛇,随后便听见自己头顶的屋瓦被雨水打的啪啪作响,迅速的由疏到密,一下子便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好一场倾盆大雨!

  张韬看着窗外的此情此景不禁呆住了,当年,不就是这样的雷声雨夜吗

  张韬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窝,扭头看见妻儿都在熟睡。他悄悄的走到床边的桌子前,想给自己倒碗水定定神,他慢慢喝着,感受着凉水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凉到胸膛,再到腹腔。

  “哈——”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眼光一撇,看见桌上横放着的腰刀,他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刀鞘,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张韬心里郁结,真想到院子里给暴雨冲个畅快!六子一家惨遭横死究竟是不是因为当年汪文元的事?如果是,那自己肯定在劫难逃,自己一人无所谓,可父亲和老婆孩子一定要想办法安置好。

  他又想到独眼的那句话:“日子久了,人心会变”。他胡乱的想着,端起水碗,看着手中的碗,当年的一幕幕又在脑中浮现

  当年破旧的军帐,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每rén iàn前放了一碗“壮行酒”。张韬的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是的,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身边斥候营的兄弟。他竟然能听见那个叫乌鸦的人在说话:

  “哥几个,我们都是苦汉,有句话叫‘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们这趟能不能落个圆满就看今夜了。说句不好听的,这趟活儿非同一般,咱们出生入死,交情不用多说,但是日后也怕有个万一,今夜过后,我们各奔东西,永不相见!”

  张韬记得自己率先端起酒碗,对着大家说道:“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年身边的弟兄就剩我们了,乌鸦说的我之前也想过了,今天我们都是拿命在赌,肩膀上的脑袋就这么一个,各奔东西,永不相见,活干完了就各自珍重吧!来,干了!”

  几个人端起酒咚咚喝下,“砰”的几声纷纷将酒碗砸地

  窗外,黑茫茫的一片,朦胧中能看见那暴雨下的如烟如雾,耳畔是天上滚滚雷声,如同巨大的车轮在冰面上碾着。张韬坐在桌旁,除了窗户外有点光,周遭漆黑一片,他内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嘴里却仍然念叨着“日子久了,人心会变”

  应天城的一处偏僻之处有所大院,灰黑色的高墙,看不见里面的情景,平时也看不见有人出入,也很少有人知道这所大院的存在。这个地方有个让整个朝堂都听之为之震颤的名字——西院。

  西院乃是皇上钦点身边的执笔太监李杰为监察百官而创立,而李杰也借此一飞冲天,自号“九千岁”,凌驾万人之上!据说大内禁军都指挥使看见这李杰也要拱手肃立,可见一斑!

  西院四周行人稀少,厚壁高墙,在外只能望见漆黑的屋棱稍稍高出,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在这院中有一栋不起眼的阁楼,一个人正在垂手恭敬的等待着。

  “杨大人,爷请您进去。”只见一个年轻太监昂着头,对面前那人说道。

  门口那人忙不迭的答应,整理衣装,准备进去。只见他收拾妥当,小心翼翼的轻轻踱着步子,进了一个厅房。这个厅房光线很暗,地上铺着雕花红毯,中间放着个香炉,里面烧着梵香,烟雾氤氲之中更添几分诡异。

  厅房上首坐着一人,看不清楚面容,四名侍卫模样的人分立左右,目不斜视,如同雕像一般。来人上前站定,单膝跪地,低着头,音调语气都都压得小心翼翼,恭敬的道:“下官杨永信,参见”还没说完就被上面那人打断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人音调不高,可每一个字都仿佛在杨御史心头掸了一下。

  杨永信心下稍定,字斟句酌的回答道:“下官日夜兼程,去了张韬那里,未见任何异常。也联络了su zh一u知府,安排那张韬进了督察院,已经妥当。即日张韬任命便能下来,是七品监察,下官已经安排他上任便去伏威将军那里随军出征。”

  这时房间里静了下来。杨永信跪在那里,低着头,心头的压抑让他感觉像是被一头野兽上下仔细嗅着,他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过了好一会,上面终于传出了声音:“你这趟差办的不错,记你一功。人,我就交给你了,给我盯死!还有,汪青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听见那人的夸赞,杨永信心花怒放,他知道立功意味着什么,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汪青的案子,下官明察àn fǎng,不敢怠慢。当年那个外号六子的斥候一家被人灭门,的确是汪青的手段!想必那汪青打算借六子的事把水搅浑,同时逼其他的几个人现身,下官斗胆揣测,那汪青想利用这几个斥候,好将那伏威将军的军。”

  “有仇必报,心狠手辣,呵呵呵”上面那人阴测测的笑了。随即说道:“伏威将军即日便要出兵蓟州,你加紧准备,好叫张韬成为我的眼睛,时刻盯着蓟辽动向,我要的是证据,没证据就要给我做成证据!要让那个张韬为我所用。你听明白了?”

  “下官明白。”

  “还有,要张韬跟王府的那个黑子好好叙叙旧,如果有什么发现,不管是人是物,给我好好的带回来。”

  杨永信被这摸不着头脑的命令一时弄的不明所以,但是嘴上可不怠慢,连连答应。

  “你先下去吧,有情况速报。”

  杨永信连忙施礼,躬身退下。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那人似乎也在思索着,这么大一盘棋,必须步步为营,容不得半点冒失。他思虑了好一会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三子,你也准备一下,带几个好手,暗中看着那个张韬。还有,派去su zh一u那两人怎么死的,查出来没有?”

  “爷,那俩人的死的蹊跷,su zh一u城似乎还有别人。那su zh一u知府也算识相,看到纹身便知道轻重,匆匆结案了,没留下什么。还是那个张韬亲自查办的。”

  “哼,都是心思玲珑的人啊,这事就不要再生事端了。据说将军府这几天颇不平静,一定要盯紧!那东西的下落一定要查清楚!”

  “小的这就去准备。”

  “动静千万不能太大。”随后那人自言自语道:“他们六个当年究竟是谁拿了那个东西?那——可是我们的命啊!”随即怒容乍现,猛地一锤桌子恶狠狠的说道:“一定要找到!”

  那个三子冷不丁冒了一句:“爷小的小的担心”

  “担心什么?”

  “那东西会不会在汪青手里?”

  这个问题这几年来在那人心里浮现岂止上百次!每一次想到这里都心惊肉跳,他闭着眼想了一会说道:“应该不会,要在他手里,他早就拿出来了,那个就是阎王殿的生死簿,随便加一笔就有人人头落地,随便改一下,就有人升官进爵;何况他靠着大皇子,这东西交出来天大的功劳,我们早就万劫不复了!”

  那人眯着眼睛,冷笑了一下:“啊——我明白了,他也在找!只要东西不显世,一切都有变数!”

  那三子点头称是,随即他又想了一会又说道:“爷,小的看那杨御史不像是个刚毅之人,燕云大事,小的怕他”

  上面那人打断道:“这个我早有计较,跟杨永信一同去张韬家的,还有个叫吴昇的,我已经嘱咐他了,杨永信要是做不了,他可取而代之。”

  那三子毕竟是那人心腹之一,质疑道:“爷,小的斗胆啰嗦一句,那姓杨的也知道不少了”

  上面那人点点头,道:“恩你看着办吧,反正姓杨的那种猪狗奴才,要多少有多少。嘿,要是死在燕云岂不妙哉?”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阿大,那个外号乌鸦的,查得怎么样?”

  那人身边有四个侍卫,号称“四金刚”,平日里寸步不离,保护那人左右,据说他们四人一身刚猛功夫,均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放在江湖上绝对是扬名立万的人物。

  只听那被叫阿大的侍卫,立马回身抱拳,低头答道:“爷,小的无能,目前音信全无,生死不明。只知道他是临淄人士,小的查访过,那里刚闹过旱灾不久,很多地方都没人住,打听不到这个人。”

  那人听完,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半晌说道:“那个人汪青跟我提过,他几年前就悄悄寻访过那几个斥候当年的百夫长,那百夫长对乌鸦的评价也是‘非同寻常’四个字,反常即妖啊东西难道在他手上?”

  那人突然想起个事,又说道:“对了,阿大,乌鸦暂且搁一边,我着别人去查。你要想办法去一趟关外,从大同不,从雁门走,”说完掏出一个蜡丸,递给那个阿大,说道:“把这个交给那边儿,替我传句话,‘我答应的事已经开始在着手了,这两天便有消息。他答应的事,也该让我满意才是。’”

  阿大领命,道:“小的这就去办”

  那人抬手打断,继续说道:“你一个人不行,从‘天罡’c‘地煞’里面各带十个好手,扮成商队,即刻出发,悄悄的走。去吧。”

  那阿大领命走后,那人想想又喃喃自语道:“蓟辽乃咽喉要道,燕云十六州啊”

  那叫三子的侍卫,皱皱眉头问道:“爷,那汪青好歹也是您干儿子,对您也是恭顺非常,怎么突然就变了风向了?按理这等人就算无用也该除掉啊,让他活着终究不是个事。”

  “没错,他是我的干儿子,可是儿子也有长大的时候。他现在翅膀硬啦,除掉他没那么容易了,棋差一着啊。他当年依附着我,现在却又投靠了大皇子,自以为有一帮‘’撑着,首鼠两端,左右逢源,当我傻吗?他也不想想,皇上不说话,大皇子就永远是大皇子。况且”说完,他狞笑着看着远方

  过了会儿,那人对门外叫道:“要吴昇那奴才过来。”

  只见外边通禀过后,吴昇轻轻进了厅房,垫着脚趋步上前,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说道:“小的吴昇,参见九千岁!”

  “起来吧,我有事交代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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