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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九霄环佩

  当林凡看到桌上古琴时,忍不住走近上前仔细观看。琴为伏羲式,以梧桐作面,杉木斩成,木质松黄。白玉制琴轸c雁足,刻工精美。琴背池的上方刻篆书“九霄环佩”四字,池右刻“超迹苍霄,逍遥太极。”行书八字。

  林凡忍不住脱口而出:“唐朝雷琴,九霄环佩!”

  九霄环佩,是唐朝开元年间四川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据考是唐玄宗李隆基第三子唐肃宗继位大典上所使用。九霄环佩古琴声音温劲松透c纯粹完美,形制浑厚古朴,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

  全世界只有不到二十把唐代古琴chuán shi,其中名为“九霄环佩”者四把,其中三把分别被华夏三家博物馆收藏,只有一把为私人收藏。

  金启秀略有些惊讶,能叫出九霄环佩这个琴名并不稀奇,毕竟琴背上刻有名字,虽然是篆书,略有些古文常识的人还是能认出来的。但能认出是唐朝雷琴,就证明林凡在这方面有些研究。

  “这位先生好眼力,不错,正是十大名琴之一,九霄环佩,这是爸爸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哈哈,没想到这位先生也认得这把名琴,这是我拿三幅大千居士的字画,才从何作如先生那里换来的。”金恒丰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这把琴是何作如先生03年在拍卖会上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拍得,后私藏家中,视为珍宝。后来有人出价到两千万,何作如也不忍割爱。金恒丰曾出价两千五百万要买这把琴,但被何作如婉言拒绝。心有不甘的金恒丰打听到何作如酷爱大千居士的字画,便把自己私人收藏的三幅珍品,换来九霄环佩。

  不过林凡却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太熟悉九霄环佩了。因为他的师父丹辰子,就是那把私人收藏的九霄环佩的主人。当然,丹辰子故去后,这把琴就归林凡所有了。

  除非眼前这把是从某个博物馆所得,不然,这肯定是把赝品。但刚刚金恒丰说这把琴是从何作如先生那换来,以何作如先生的为人,自然不会以假充真。看来当时拍卖得来的,就是个仿制品。

  虽为仿制,但林凡也断定这是出自名师之手。如果这位大师生在古代,能制作出这把琴,也将成为一代大师。而这把琴如能传承至今,也能列为名琴之一。

  当然,林凡不会说破眼前这把九霄环佩是赝品的事实。

  众人见林凡竟还懂得识琴,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金启秀冲林凡微微一笑,款款坐下,双手抚琴。随着乐声响起,在场的人不管是否懂得音律,都陶醉在这首十大名曲——高山流水所营造的意境之中。

  不愧是受过名师指点,金启秀年纪不大,但在古琴造诣上确实有过人之处。

  一曲罢终,众人意犹未尽般静立不语,不知谁带头鼓掌,大家才回过神,纷纷报以掌声。

  金恒丰对现场的反应很是满意,面含笑容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

  “林先生,启秀这一曲弹的如何?”金启秀轻启朱唇问道。

  林凡有些后悔刚才口快,叫出九霄环佩的名字,本想低调蹭饭,现在却成为全场焦点。

  “金xiǎ一 jiě琴艺高超,令人佩服啊。”林凡恭维道。

  “不知林先生能否弹奏一曲,以助雅兴。”金恒丰见一向内向的女儿竟然主动跟林凡说话,不禁有心想多了解一下林凡。如果林凡在古琴上也有些造诣,而又能博得爱女的欢心,那他倒也乐意让女儿跟林凡有进一步的接触。

  “金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平时玩玩,在金xiǎ一 jiě面前,可不敢班门弄斧。”林凡最怕麻烦,有上台弹琴的时间,还不如多吃点东西,早知道现在还不开饭,饿着肚子的林凡在来之前就先垫补些了。

  “我看你是不会弹吧。”张朝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张先生,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那你怎么断定我不会弹琴呢?”林凡对张朝的不依不饶有些厌烦。

  “那你就弹一首,我张朝把话放在这,你要是能有金xiǎ一 jiě的水平,往后再见到你,我都喊你一声林爷!”张朝大言不惭,在场众人刚听到金启秀颇有名家风范的演奏,现在他提出的条件竟然是与金启秀相当的琴艺。众人都看出来,这是张朝想让林凡出丑。

  林凡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张朝,暗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纸糊的。

  “张先生,既然你有兴趣听林某弹琴,不如咱们再改下约定,如果我能让金xiǎ一 jiě和金先生都承认我在琴艺上更加技高一筹,那么从今往后,你见到我不仅要叫声林爷,还要避开让路。”

  “当然,如果我做不到,我就马上离开京城,永不再来!”

  张朝见林凡忽然变得底气十足,心里也有些发虚,但被林凡的话逼到无法退让的地步,便咬咬牙点头答应。

  江婉雪却觉得林凡太过托大,在她眼里,林凡就算会弹古琴,但水平肯定不会高到哪去。没来得及阻止林凡,就见林凡已经走到金启秀身边。

  “金xiǎ一 jiě,九霄环佩太过贵重,能否再准备一把琴。”林凡看了一眼那把仿制的九霄环佩。

  “不必了,林先生就用它吧。”金启秀婉然一笑。

  林凡缓缓坐下,双手轻轻抚到琴弦。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让人觉得林凡的气质陡然一变。和刚才跟张朝险些上演全武行,一副无赖光棍的样子相比,如今林凡坐到古琴前,浑身散发着古朴儒雅的气息,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人,一琴,别无他物。

  张朝看到林凡一副大师模样,有些不屑的讽刺道:“样子做的挺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干货。”

  轻轻拨动琴弦,林凡试了试音。

  突然,一阵弦音腾空而起,飘忽不定,蜿蜒曲折,婉转流连。冲上屋顶,飘向脚下,忽而高亢急促,忽而低沉舒缓。琴声优柔飘渺,欲发欲收,回转之际却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仿佛能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人的心里。

  在场众人无不惊呆,完全陶醉在这不知名的天籁乐曲之中,随着琴音流转,心境也起伏跌宕。

  甚至有个侍者,给客人倒酒时被琴声吸引,直至红酒溢出而浑然不觉。而端着酒杯的客人,也没感觉到酒水已经洒满手上。

  随着琴声继续,人们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身在缥缈灵山,又好似在云端翱翔,每个人感觉自己犹如重获新生,身心畅快无比,一切俗世烦恼都抛于脑后。

  江婉雪则是美目闪烁,她再一次被林凡震惊。

  终于,一曲弹完,林凡长身直立,走到江婉雪身边,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后缓缓凑到唇边,轻饮一口,面含微笑。优雅的气质,令在场众多生在豪门,受过贵族式教育的世家子弟都自叹弗如。

  足足过了有近十秒钟,众人才从林凡的琴声中苏醒过来。

  “太太精彩了,太精彩了!”金恒丰率先鼓起掌来,看林凡的眼光也变得尊重起来。

  金启秀双眼泛出异样光彩,情绪激动无比,问道:“请问林先生,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听过。”

  “遥看漫天舞星辰,莲花叶上只逍遥。金xiǎ一 jiě,此曲名为逍遥。”林凡两句诗,道出了曲子意境的精髓。

  “好!好一句莲花叶上只逍遥。林先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金某佩服万分!”金恒丰端起酒杯,敬了林凡一杯酒。

  众人也大叹不虚此行,刚才金启秀的一曲高尚流水,已经令他们惊为大师之水平。现在反而成了抛砖引玉,更加衬托林凡在古琴上的造诣。

  其实,林凡能有如此超高的琴艺,都是拜丹辰子所赐。丹辰子早年杀戮过多,浑身戾气难消,对身体和心境都有不良的影响。所以晚年时,丹辰子便爱上了古琴,从琴声中把身上的戾气一点一点的消除掉,不然,他也不会活过百岁。而林凡,自然被丹辰子的也成为琴艺高手,虽然年纪轻轻,但也从抚琴过程中,心境平静,修为也更进一步。

  “林先生,这首曲子是你作的吗,你能教教我吗?”金启秀从没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她的老师穆祥霆,其琴风就是流畅秀丽,大静大动,如长江奔雷,似孤岭松涛。而林凡所演奏的曲子,琴风跟李祥霆十分相似,甚至在意境上高于李祥霆一筹。

  金启秀常听自己老师念叨,他这一生有一大遗憾,就是没有创作出一首自己满意,可以传承下去的曲子。如今李祥霆已经八十多岁,在创作曲子上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金启秀这个天赋极高的关门弟子上。

  如今金启秀听到林凡演奏的曲子,立即想到,如果老师在场,恐怕能无憾此生了。金启秀暗暗可惜,老师身体有恙,没来参加自己的chéng rén礼,真是一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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