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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42.

  金銮殿上的宝座台边,小黄门轻甩拂尘,尖声喝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一名言官越众而出,跪在光滑的金砖地板上,恭声道:“微臣有事启奏——”

  皇上面无表情的点头道:“准。”

  言官跪着奏道:“启奏皇上,前夜子时,京城城西发生了一件事,有皇子以王爷之尊,纵奴行凶,强抢民女,并将民女之兄长,进京赶考的举子叶文江残殴致死,此事民间皆已知晓,并激起了民愤,百姓们交口相传,群情激愤,令我天家之颜面,大大蒙羞,还望皇上明查!”

  皇上花白的浓眉一皱,沉声道:“竟有此事?可知是哪位皇子所为?”

  说着,皇上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坐在他下首不言不语的太子。

  言官恭声道:“微臣走访民间整整一日,任才得知,那纵奴行凶的皇子,乃乃是五皇子,英王殿下。”

  皇上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好大的胆子!朕下旨开恩科,正欲收天下士子之心,使天下英才尽入朕之彀中,英王胆敢犯下如此大不韪之恶行,若不惩治,岂能服众?”

  百官见皇上发怒,尽皆跪拜,齐声道:“皇上息怒——”

  皇上阴沉着脸,冷声道:“宣英王上殿,将此事细说清楚!”

  守在大殿门口的小黄门急步走出,传旨去了。

  约莫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就在皇上和大臣们有些不耐烦之时,一条人影踉踉跄跄闯进了金銮殿,一跨进门槛,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尖声大呼道:“父皇,父皇救命呀!”

  任逍遥原本打着瞌睡,被这人的呼声惊醒,凝目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他,于是悄悄往里挪了挪,然后心虚的将脖子一缩,身子一矮,隐没在大臣们之中,不见了踪影。

  跌跌撞撞扑进金銮殿呼救的人正是英王。

  只见他原本穿着的亲王袍服业已衣衫褴褛,被人撕扯成碎布条,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下半身的长裤不知哪去了,只剩两条毛茸茸的光大腿,在稀烂的长衫下半遮半掩,冷风一吹,长衫摆动,竟显出几分欲遮还露的风情。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业已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整个人看起来像被十几个精壮大汉过的残花败柳一般。

  任逍遥躲在大臣们中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见到英王的惨状,任逍遥不由嘴里有些发苦,——我是不是又闯祸了?这远看像猪,近看也像猪的家伙居然是英王?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任逍遥和胖子本来计划,太子和寿王英王,这两头谁也不得罪,安安分分的办自己的差,积蓄自己的力量,伺机而动,现在事态的发展好象有点脱出了掌控,谁知道早上那家伙竟然是英王呢?再说自己身边的侍卫们也太卖力了,瞧把这倒霉孩子给揍得,估计连他老爹都认不出他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话说金銮殿怎么不在旁边开个小后门?我若从后门偷偷溜了,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

  百官见状大哗,原本静谧无声的金銮殿像是飞进了十万只苍蝇似的,议论声嗡嗡响起一片。

  皇上见到英王也大吃一惊,坐在龙椅上不自觉的往后一靠,惊声道:“你是何人?”

  任逍遥无声的叹了口气,瞧,果然连他老爹都不认识了。

  英王趴在地上正嚎啕大哭,听到皇上说话,他愕然的抬起头,露出一副状如猪头,糊满了鼻涕眼泪的肿脸,嘴里含糊不清的道:“父皇。是我呀!儿臣是五皇子英王呀!”

  皇上又吃了一惊,愕然道:“你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英王闻言,顿时悲从中来,一个响头狠狠磕在地上,嚎啕道:“父皇明鉴。今早儿臣上朝。碰上歹徒了呀”

  尽管明白时候不对,任逍遥藏在大臣们之中仍很不合时宜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站在任逍遥身旁的大臣愕然望来,似乎很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笑得出来。

  任逍遥赶紧将表情一收,也是一副疑惑愕然的模样。没事人似的,装模作样跟着大臣们寻找发笑之人。

  金銮殿正中,英王仍跪在地上,委屈的诉说着他的倒霉遭遇:“儿臣只是与他的马车稍有冲撞,本来一人让一步就没事了。可那人却不依不饶,仗着他人多势众,不由分说便将儿臣拉下马来,将儿臣呜呜,一顿痛揍呀!父皇,您瞧,您瞧,他把儿臣揍成啥模样了!这还不算,他还指使侍卫将儿臣的马车砸了。儿臣的数十个随从也被揍得不能动弹,父皇,父皇啊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呀!若不严惩此獠,我天家之威严何在?我皇室之颜面何在”

  皇上眉头深深皱起,沉声道:“你可看清打你的人长得怎生模样吗?”

  英王一楞。接着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嗫嚅道:“当时天色太黑,没看清楚相貌,儿臣只知道他是个年轻男子。身边跟着数百名侍卫”

  皇上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龙目威严的在金銮殿上扫视了一周。目光扫过任逍遥时,刻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目光中满是怒意。

  任逍遥目光闪躲,脖子已缩得不能再缩了,见皇上一直盯着他,不由一阵头皮发麻,终于稍稍站直了身子,满脸尴尬的远远冲皇上讨好的一笑。

  皇上见任逍遥这副心虚的表情,心中顿时明了。于是他怒瞪着任逍遥,哼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年轻男子,又带着数百侍卫,这人还会是谁?

  满朝文武心中立马有了数,一百多道复杂难明的目光同时望向任逍遥,大臣们目光各异,有担心,有敬佩,有厌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

  任逍遥见众人尽皆看着他,目光中似乎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他便是那行凶之人,任逍遥不由心头大怒。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老子长得像嫌疑犯么?捉奸捉双,捉贼捉脏,你们这帮老东西无凭无据,莫非想冤枉好人?

  不能不说任大少爷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强悍无比,明明是他做下的事情,他却第一时间便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没干

  皇上对满朝文武的目光全似没看见,盯了任逍遥一眼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面若冰霜的向着文武百官怒声道:“京城府尹何在?”

  一名身着四品绛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擦着冷汗出班,抖抖索索跪在地上,此人正是新上任不到三个月的金陵府尹樊峰如。

  “微臣微臣在。”

  “哼!樊峰如,你管京城一地平安,治下竟有人胆敢毒打当朝皇子,此事你作何解释?”

  樊峰如面色煞白,满脑门冷汗也不敢擦,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颤声道:“微臣知罪,微臣治下不严,罪该万死!”

  “朕命你以最快的速度,全力侦破此案,不论此事牵涉到何人,皆依照我大华律法,该抓该杀,不得纵容!必须严惩!”皇上此话意有所指,说完还看似不经意的狠狠瞪了任逍遥一眼。

  皇上话音刚落,只听得人群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声音貌似正义而又带着几分谄媚味道。

  “微臣顶!严惩!一定要狠狠的严惩!这样的不法之徒,抓到了一定要呃,一定要”

  “嗯?”群臣尽皆望去,见发言之人正是任逍遥任侯爷,此刻他满脸凛然,一副“除恶务尽”的正义表情,群臣心中有数,于是纷纷饶有兴致的看着任逍遥,看他打算如何处置那“不法之徒”。

  任逍遥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咳咳,一定要罚他的款!嗯,让他知错改错便是了”

  众臣闻言满头黑线:“”

  一句话被任侯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一句轻飘飘的“罚款”便将如此恶劣的暴行带过去了,令人不得不佩服任侯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英王本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听到任逍遥说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嘶——这声音好耳熟啊!

  英王立马便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去,却见大臣们列班的缝隙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正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脸上的表情那么的嫉恶如仇。身感同受,仿佛被打的不是英王,而是他本人一般。

  英王楞楞的盯着任逍遥看了半晌,咂摸咂摸嘴,心下回忆着任逍遥刚才说话的声音。嗯,真的很耳熟啊!不过他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任逍遥做的,毕竟此处是金銮殿,庄严肃穆的地任,他又没有人证物证,就算当场指认任逍遥,恐怕也会不了了之。

  而且英王虽不认识任逍遥,但见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心下也犯了糊涂。此人在金銮殿上主动开口为我说话帮腔,打我的人应该不是他吧?哪有贼喊捉贼的道理?

  正在犹疑之间,任逍遥扭着身子挤出了朝臣列班,走到英王身边,面向皇上跪下。沉声道:“皇上,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抓到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为英王殿下出这口恶气!为天家争回这个面子!罚款!要狠狠的罚他的款,罚到他一辈子都不敢动手打人。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人”

  任逍遥知道皇上肯定多少明白这事儿与他有关,所以最后一句话隐隐带了几分求饶的味道。

  皇上似怒似笑的盯着任逍遥。玩味道:“罚款?”

  英王猛然抬头,不高兴的道:“父皇,罚款哪够呀!此人辱我皇族,殴打皇子,形同造反,一定要将他满门抄斩,九族诛灭才行呀!”

  任逍遥跪在他身旁,闻言吓了一跳,颤声道:“哇你也太狠了吧?”

  英王斜睨了任逍遥一眼,哼道:“此人敢殴打本王,那就是藐视天家,罚款哪够呀。——哎,还未请教贵姓?”

  任逍遥拱手强笑道:“下官任逍遥,见过英王殿下。”

  “你就是任逍遥?”英王肿得只剩两条细缝的眼睛一亮,努力睁大打量了任逍遥一眼,目光复杂难明,似忌似恨,又似惧。

  任逍遥笑眯眯的点头道:“对呀,幸会幸会!”

  英王肿如猪头的脸上强撑着挤出笑脸:“好说好说,本王早欲与任大人结识,一直不得机会,今日倒要与大人亲近一番才是。”

  “王爷客气了,待会儿散了朝,下官请王爷到秦淮河的画舫上喝花酒去”

  “哎呀,哪能让任大人破费?还是本王请你吧”

  两人并排跪在金銮殿的金砖地板上,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旁若无人的攀起了交情,两人一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模样,令一旁的大臣们看得两眼发直。——这,这是金銮殿还是茶馆呢?

  皇上见任逍遥和英王相谈甚欢,两人互相假惺惺的客气着,几句话的功夫就恨不得在这金殿上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了,皇上静静的看着,眼中闪过几分玩味的笑意。

  “你们俩给朕闭嘴!”良久,皇上终于阴沉着脸出声喝道。

  任逍遥与英王皆是一惊,回神一看,满朝文武正怪异的盯着他俩瞧,皇上却一脸怒意的瞪着他们。

  二人动作一致的同时低下头,再不言语。

  “英王被殴一事,责令金陵府尹从速侦破,捉拿行凶之人,给朕和英王一个交代!”

  “微臣遵旨。”金陵府尹战战兢兢的磕头领旨,侧头看了一眼与英王并肩跪着的任逍遥,樊峰如像吞了黄连似的,满嘴苦涩无比。

  这行凶之人正跟受害者一块儿跪着呢,两人亲热得都快拜把子了,我敢捉他么?

  英王一个头磕下去,泣声道:“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好好的早朝,关于英王被揍一事,足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此时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任逍遥知道这事儿没完,英王散了朝肯定便会知道行凶的人是他,说不得待会儿赶紧讨好讨好他,在他知道真相以前与他套好交情,莫要真为这件事与他翻脸才是。

  “英王。朕问你,前夜子时,你在城西指使家奴,将岳州赶考的举子叶文江残殴致死,可有此事?”说到正题。皇上的神色不由冷森了几分。目光锐利的直视着英王。

  英王闻言面上顿时闪过几分惊慌之色,随即马上恢复了平静,语气急促的争辩道:“绝无此事!父皇,此乃有人恶意构陷。儿臣怎会做下如此失德丧行之举?望父皇明查!”

  任逍遥跪在英王旁边,英王的惊慌之色清晰的落在任逍遥眼里,他立马便明白,英王在抵赖。

  皇上冷哼了一声,目光缓缓扫视着群臣。冷声道:“朕以仁治国,凡我华朝百姓,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在朕眼中,无分贵贱,皆是朕的子民,岳州举子叶文江赴京城赶考,横死于街头。此事必须要查个明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英王,你说实话,果真不是你所为吗?”

  英王面色有些苍白,闻言赶紧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所为!请父皇明查!”

  任逍遥心中暗暗鄙视,死了一条人命,你居然一推二五六,干脆来个不认帐。怎么比我还无耻?

  皇上目注英王,冷笑道:“查。朕当然要查,此事不论涉及何人,皆要依律处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沉默良久的太子此时忽然禀道:“父皇,儿臣相信皇五弟是清白的。”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人人都知道,寿王和英王这次回京,是为了与太子争位,两任可以说已经闹得势如水火,如今太子殿下却在金殿上开口替英王说话,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太子的真实用意。

  英王也惊讶的抬起头,颇为怪异的看了太子一眼。自己做下的事自己知道,前晚家仆几拳打死叶文江后,英王吓得仓皇而逃,连叶文江的尸体都顾不上掩埋,后来回了府后,才想起要掩饰,派人回去一看,发现叶文江的尸首不见了踪影。

  若要侦破这件凶杀案其实很简单,随便查一查,他英王便逃不掉,就算有家仆顶罪,他至少也落了个纵奴行凶的罪名。

  如今太子却公开为他说话,这个干系可不小,明知两任已经闹得如同仇人一般,今日他还为自己说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示好,还是另有阴谋?

  皇上飞快的扫了太子一眼,沉声道:“太子,莫非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叶文江?”

  叶文江一案可大可小,这也是皇上如此重视的原因。叶文江是个举子,是有功名的人,时值潘文远叛乱刚刚平息,民间百姓犹自惊疑惶然,皇上选在今年三月开恩科取士,其目的正是要收天下士子之心,借士子之口,安抚天下百姓。如此重要的时候,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横死京城街头,而且已经闹得民间沸沸扬扬,若不将此事查明,皇上还怎能收天下士子之心?怎么安抚天下的百姓?

  太子见皇上发问,忙侧身恭声道:“禀父皇,儿臣虽不知是谁害死了叶文江,可儿臣却相信皇五弟不会做出这等恶行,父皇日夜为国操劳,我等皇子不能为父皇分忧,身为人臣,人子,已是万分惭愧,又怎会做出让父皇天理公道自在人心,父皇何不下旨彻查此事,还百姓和士子们一个真相,也还皇五弟一个清白?”

  皇上点头道:“不错,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刑部尚书楚玮松何在?”

  楚玮松应了一声,刚欲出班,太子却打断道:“父皇且慢,此案若交由刑部去办,于法恐有不合。此案重大,与一般凶杀案不同,事关皇室声誉,天下百姓和士子亦万分关注,儿臣愚见,此案刑部最好不要插手,父皇另派他人专查为好,望父皇三思。”

  皇上凝目注视太子,淡淡道:“太子言之有理,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太子侧头思考了一下,随即笑道:“父皇,儿臣刚才忽然想到,任逍遥任大人不是正好身负督察百官之责吗?此案受害人乃岳州举子,乃是有功名之人,而皇五弟虽是亲王之尊,却也算是百官中一员,父皇何不将此案交由任大人查明,岂不正好契合三任的身份和权责?”

  任逍遥闻言一楞,怎么回事?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又扯上我了?

  他脑子里稍稍一转,顿时便明白了,不好!太子想挑起我和英王的矛盾,来个坐山观虎斗,妈的!太阴险了!老子招你惹你了?要老子去查英王,就算没矛盾也得查出矛盾来,更何况任逍遥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那个叫叶文江的举子多半便是英王所害,若然真的追查下去,最后矛头肯定会指向英王,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连着将寿王和英王都得罪了?

  更深一层来说,自己和胖子同进同退,若然与寿王英王掐了起来,太子便会轻松的抽身退出这场争斗,袖手悠闲的看着自己和英王来个两败俱伤。从此便再没人与他争太子之位了。

  好一招驱狼吞虎之计啊,他将来生儿子肯定没啊!皇上,微臣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正要向皇上告几天病假,恐难当此重任,还请皇上另请高明吧”见皇上沉思,似有意动,任逍遥赶紧开口奏道。

  太子微笑道:“任大人年轻体壮,正是为国效命之时,身子小小的不适,当无大碍,任大人何必推辞?”

  任逍遥眼含恨意的盯了微笑的太子一眼,这家伙看来是准备出手对付我和胖子了,以后得小心提防才是。

  “不不不,皇上明鉴,微臣昨日昨日睡在府外”任逍遥抬头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随即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道:“七次,身子委实已经很虚弱,不堪担当重任了呀”

  百官见任逍遥为了推拒此事,竟连如此隐秘的事情都拿出来当借口,不由得纷纷哈哈大笑,皇上也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随即板着脸,沉声喝道:“大胆!任逍遥,你越来越放肆了!此处乃金銮殿,无比庄严肃穆之地,岂是让你谈论那些男盗女娼之事的地任?还有,华朝律法,朝廷官员不得夜宿青楼,不得妇女,任逍遥,你好大胆子,竟敢知法犯法!你置你正妻仟芸公主于何地?置我华朝律法之威严于何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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