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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非梧不栖

  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座木屋,一人迈着沉重的脚步打开了房门。

  是平叹。

  他失去了出发时自信的神采,整个人落寞又颓废。

  “阿母,我回来了。”

  老人泪流满面,放下手中的杂务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往外瞅了瞅了,“你一个人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平叹没有言语,只是抱着床上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摇着。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不再跟随村中的其他人去斩妖除魔,过着普普通通照顾孩子、孝顺母亲的正常日子。

  后来的某一天他把平远送到了蜀山上,称家中有所变故,希望长老能够收留他,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取得仙缘。

  回到村子,从此酒肉相伴,日复一日。

  两年以后,她回来了。

  ……

  那一天,争凰站在门口苦涩地笑着,两人久久地对视,热泪盈眶。

  平叹没有想过,她会再回来。可是她还是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不过来抱抱我吗?”

  有些时候,明明心里那么想念,脚下却没有办法移动一步。可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争凰看着人无动于衷的样子,清冷的脸上泪珠滚落,悄无声息。

  世上永远存在一种人,哭泣也不会大喊,无论胸腔多么撼动。如果某一天有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不管说出的话有多难听,她也一定爱过你。

  “没关系,我过去。”

  她大步地冲上去将平叹抱住,脸贴近对方的胸膛撒娇地蹭了几下。

  “我很想你,还有平远。平远呢?”

  听到儿子的名字,男人终于说出对方回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去年的时候他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没来得及医治,去世了。”

  去世了……

  平远从出生就比别的孩子有活力,怎么就去世了?他甚至连模样都还没有长开。

  争凰无比震惊又无法相信,拉开了和这个男人的距离看着人的眼睛。

  这种躲避的眼神,他在撒谎……

  为什么要撒谎呢?

  许久,久到心底清明,终听得人自言自语,“我以为,你是盼着我回来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里面住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本来以为平叹会接受他,此刻看来都是空想。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大不了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

  那一夜她与平叹再一次同床共枕,时过境迁,心境两不同。

  ……

  那么这两年争凰究竟去哪了呢?

  你听说过有一个叫做凰栖宫的地方吗?

  那里种满了梧桐树,此时又到了一年花开的季节,那只心里的凤凰,还会飞过来吗?

  时光倒流回六人刺杀妖尊的夜晚。

  呙聂紧紧地掐住了对面扇了自己三个巴掌的女子,令她无法喘息。

  争凰慢慢从袖口处掏出了一把短剑,他果然没有注意,被狠狠地刺中,胸口血流不止。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剑,而是祖先留下来的宝物。

  受了伤的呙聂将人甩在地上,刚才是在和这些凡人们讲道理,逗他们玩会儿,也没想过真的要杀谁。

  可是如今他真的怒了。

  “你以为给它取了一个降妖的名字,它便真的降的了妖吗?自不量力!”

  动怒的呙聂伸手将地上另外的五个人抛到空中从高处狠狠地摔落到地上,有几个人当场便口吐鲜血而死。

  还剩下平叹。

  就是这个人带的头呙聂自然不会放过。他再一次伸出了手。

  就在平叹从空中被摔落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有一凤凰扑了过去将人稳稳地接住。

  “凰儿,你……”

  争凰紧张地看着人,她像自己的丈夫解释着,“我不是妖,你没事吧?”

  可平叹明明看见了一只鸟儿,像火一样颜色的鸟儿。

  呙聂却愣在了原地,凤凰,百鸟之王?可宇宙洪荒中只存在天宫那唯一的凤凰,这丫头身上没有半分妖气,是人无疑了。难不成……

  难怪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

  他突然变得明朗,甚至脸上挂上了亲切的笑容,急忙跑过去将人扶起又紧紧抱住。

  “是你,原来是你。”

  好久不见。

  天君的大儿子落坤成亲之时,六界纷纷寻了些奇珍异宝做为贺礼在成婚礼时送上,那个时候呙聂第一次遇见了她,青凤上仙。

  奈何天界神族同妖族来往甚少,他们自觉比其他种族高贵,对于妖魔也更为看不起。

  因此自己的心思一直被埋藏在心,今日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见了。

  怎么想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你放开我!”

  争凰不明白这个人突如其来地转变,只是自己感觉到无比厌恶,挣脱也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死命地打他,他还是不放手。

  “你留下来,我便放他走。”

  她听到他这样回答。

  如果自己的丈夫可以平安,那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渐渐停止了自己打人的手,“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我们吗?你放他走,我想走也走不了。”

  而平叹从刚刚那刻便失了神,他只是一直望着争凰,痴痴地望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个神仙,看到她被那个妖尊抱走,自己只觉得无助。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妖怪,那么他们的孩子呢?

  正因如此,回到家的平叹才会想着把平远送到蜀山,他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那么便送到那里,盼望着可以净化妖的气息,走上正道。

  ……

  什水望着镜中人眉头微皱有些不解,毕竟她才三千岁,这天宫中的神仙都认不全,更何况是几万年前的人物了。

  “他们以前认识?”

  上邪的思绪飘的飞远,恍惚道,“争凰是天界的神仙,不止是呙聂,我、连重,大家都认识。因为一心修炼,所以要下凡渡劫。”

  “渡劫?那她已经成为上神了?”

  “不,她不在了。”

  “不……不在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那样好的运气,像他们这些渡劫的人,运气好了,什么都可以过去。运气不好,只能是香消玉殒,魂飞魄散。

  而她的运气,好像差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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