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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7 章

  腔怒意一股发泄出来:“我知道是我不好,连累你受伤,你想怎么样?”

  大声喊出心中的所想让白渝行大大舒了一口气,可是抬头看时,眼前的素衣小女孩早已转身走了三五步,至于好容易憋出来的话,也化作泥牛入海,仿佛他不是冲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话,而是对着一团空物自言自语一般。

  “再说谁要你帮我挡箭了……”一股挫败感占据了白渝行的心,他复又低下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七

  1、

  宫达的眼圈黑得有些厉害。

  自从三天前追着逃出天启的乱民的脚步往南以后,只有第一天还有些收获,但是抓到的人无一例外地说,太子他们应该在更南面,可是再往南追,除了还有几个跑得快的乱民,天罗和太子一行人的影子都没抓到。

  于是宫达只能时时用秘术探寻他们的痕迹,仿佛鱼从水中游过会留下痕迹,仅仅凭着这些痕迹,就能带领他们找到鱼的位置。可是不知为何,施用秘术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没有水,也没有鱼。天罗和太子的踪迹一概不知。

  雷枯火是骄傲得不容失败的人,宫达只能用刺客还在更南面来向老师解释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抓到几个漏网的老鼠。于是为了找寻刺客的位置也为了躲开老师的询问,宫达每天将自己关在自己的车厢内,不停地冥想。

  第一天宫达在纸上画下了路上每一个抓捕到的乱民的地点,开始冥想,才十二个对时没抓到而已,对手的狡猾程度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第二天,带来的第二卫的士兵也加入搜索当中,依旧没有消息,宫达的眼圈有些发紫。

  第三天,宫达调用了他能够调用的八个秘术士共同冥想,可是天罗的消息依旧是零,宫达面色惨白,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南方,眼圈已经黑得发亮。

  2、

  苏秀行此时才感到杨拓石的可怕之处。一对一的埋伏,苏秀行自信就是有十个杨拓石他也不怕,然而手上掌握一支兵马以后,杨拓石就仿佛一只出笼的野兽。这三天无论他如何变向,走偏僻的小道,甚至还有一次混入村庄,都逃不脱杨拓石的追捕。第三组虽都是藏匿行踪的高手,但也仅仅是以城市刺杀论,无论如何,马的蹄印和粪便是很难藏住的,即使盖住和掩埋掉,也很难躲过大规模的搜索。

  那一队八百人的队伍始终坠在身后不远处。苏秀行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在李家沟里将这队缇卫彻底伏击掉,这一路走来甚至连合适的伏击地点都没有,虽然他心知即使三天前,也无法将这队缇卫拦下,毕竟人数还是太多了。

  这一路上苏秀行已经全灭了杨拓石五个斥候小队,若以短时间内的刺杀而论,简直可以在天罗山堂内部被传颂,只是这对他眼前的困境没有丝毫帮助。

  他们座下的马都是顾西园精心挑选的夜北马,有长力,只是这样三天跑下来,也一副随时要倒毙途中的样子。况且就算天罗们还能撑得住,太子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只有……去向他求援了么?苏秀行暗暗想道。

  3、

  三百尺,再过三百尺就能进入林子,入林之后,自然有无数手段施展,不用惧怕身后的追兵。只是身后的缇卫们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白渝行骑的马已经在半路换过一匹,仍是累死了。现在铁中臣拿了一面从缇卫那里缴获的盾,下了马立在关予彦和白渝行的身前,准备硬扛缇卫的冲锋。可是吸取了前几日的教训,这一队缇卫足足有五十个人,已经不能被叫做斥候队了。

  在平地里面对面遇上明刀重铠的缇卫,即使苏秀行也没有办法,只能像防马贼一般让天罗们下马将马拴做一圈,静待缇卫的冲锋。他们的身后就是一片林子,马速在那里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天罗们的种种伏击手段也可使出来,可是苏秀行不敢动,一旦散了阵型,马上便会受到缇卫们的冲击,在进入林子之前,自己这个几乎人人带伤的队伍就会死得一个不剩。

  仿佛知道猎物已经逃不掉,缇卫们还有心情好整以暇地整了整队形,又似乎知道天罗手上的远程武器在这几日中已经消耗一空,冲锋过来的缇卫甚至连手盾都没举。

  五十尺。

  四十尺,一支箭洞穿了领头之人的眼窝,劲力之大甚至将他丢下马去。如黑云一般的箭雨以准确的角度跟着第一支箭抛shè下来,将不少缇卫钉在地上。

  三十尺。

  二十尺,缇卫的冲刺势头不减,这时已经没有了返身的余地,趁着箭雨过后的空档期,他们纵死,也能完成任务。又一阵箭雨打破了他们的幻想,三段shè!这是军队之中才有的shè技,需要长期的训练配合才行。

  十尺,仍有冲刺到的希望。

  零尺,还是中埋伏了,最后一个缇卫倒在地上前这般想道。

  4、

  “不要动手,是我。”手持弩箭的人分开了一条道,从树林的yīn影中走出一个身穿皮甲的男人。

  “是自己人。”苏秀行在白渝行耳边偷偷说道。

  “楚卫国第六镇骑都尉魏长亭参见太子。身着甲胄不便跪地,望太子见谅。”来人微微躬身,行的是正宗胤朝军礼。

  “第六镇骑都尉……真有趣。楚卫军制,以六十四人为一排,一百二十八人为一队,二百五十六人为一标,一千零二十四人为一协,四千零九十六人组成一个镇,依次编组。自圣王七年蛮族南下以来,勤王各国精锐尽丧,是以当年千余人的流寇就可以逼得楚卫国都清江里十门紧闭,通宵戒严,亏得长亭兄舍身一战方才溃散。如此历经数年生聚,依旧不复旧观,原有的番号若是还没撤去,必定缺额严重。楚卫国内去年才恢复了第五镇的建制,天下人人皆知,想不到长亭兄这里早就伏下了第六镇的人马。”

  “为国家略尽些心意而已。”

  “魏卿忠勇果毅,我心领了。逆贼在后,我们现在去往何方为宜?”白渝行微微踏前一步,但是仍站在苏秀行身后。

  “恐怕现在,”魏长亭朝圈中几人看了一看,“还不能放几位过去。”

  “什么意思?”铁中臣掂了掂手上的刀,刚刚肩上那一剑划伤了肌ròu,左手几乎要捏不稳刀,双腿也像铁铸的一样,能不能跑起来都是问题,可是他还是不得不问这样一句。

  “意思就是,我想把诸位多留一阵。”

  5、

  杨树林中,一圈人围坐树下。

  “所以被杨拓石追了这样一路仍然甩不脱?想不到刺客你也有遇上麻烦的时候。”魏长亭抚着地面上一张熟羊皮做的地图,手指沿着天启城往南,一路划到现在的位置,“叶行,本朝《军典》,《行军》一节如何说的?”

  “凡行军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会干粮,六十里必食宿。”魏长亭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猎手打扮的汉子答道,苏秀行认得,那正是“桂城十二将”中shè术最好的“神龙”叶行。

  “依苏兄所言,你们在三日内奔走四五百里,杨拓石依然能赶得上?”

  “是,缇卫追在后面的,有雷枯火和杨拓石两个卫长。雷枯火擅长以力胜,正面对上倒是可怕,但是相比之下,韧xìng不足,此时更不知道在哪里打转,倒不足为虑;反倒是杨拓石,坠在后面这么多天,却始终甩之不掉,就像四卫旗上的篱天剑一般,藤断即再生,最是难缠。”

  “什么篱天剑!俺们那里女人白天在家偷汉子,都会去路边摘个那鸟花戴在头上,小孩管它那破花叫白天偷汉子花。杨拓石个大老爷们挂好大个那花在旗上,也不成天臊得慌!”一个不以为然的声音说道,正是“桂城十二将”中的另一人白苟。

  魏长亭待众人的哄笑完,当头给了白苟一个bào栗,随即正色说道:“按《军典》上所说,一天行军六十里已经是行军的极限,就算杨拓石带的是纯粹的骑兵,三天追了近五百里路,已经超过行军极限不止一倍,何况还要索敌追踪,行列竟然丝毫不乱,这杨拓石当真是个带兵的奇才。”

  白苟捂着脑袋,忍痛说道:“可是公子你还不是提前奔到这里来了,不然我们怎么能埋伏掉这批缇卫?”

  “那不一样,我们的人早就等在这里了,公子是和我们几个一路过来的,路上三匹马换乘,也才堪堪赶到这里。可是杨拓石带了一千多人的队伍,每个人的负重就比我们多,即使是陷城营,最多也只会带两匹马,速度上却毫不吃亏。”叶行顿了一顿,“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带着所有兄弟一起跑,杨拓石在后面追,跑得掉么?”

  “是啊,跑得掉么?”魏长亭环视了一圈围在羊皮地图周围的众人,一瞬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干,不行就和他们拼了!看是他们的脑壳硬还是大爷的拳头硬。”白苟挥舞着拳头跳起来叫着,却不防又一个bào栗打在头上。

  “长锋易折,三天四百多里,也该是杨拓石的极限了。他的人和马,也都应该已经疲倦到极点了吧。”魏长亭眼中灼灼有神。

  “没错,我们伏击的那队缇卫的马都精瘦得很,再不宽养马力,就算是越州马长力足,也会倒毙在路上了。”北陆人长期和马打jiāo道,厉律石的话当然没人会不信。

  “偷汉子军马不行了,可是我们这里,好多兄弟甚至还没马呢,难道都用两条腿跑不成?好好的两条腿和残了的四条腿比跑步,还是比不过啊。”白苟仿佛怕了头上被打bào栗,双手捂着脑袋就没松开过,谁知魏长亭竟递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说得不错,所以我猜杨拓石的下一步,必是这里。”魏长亭指着地图上一点说道,“浏河驿,天启往南唯一的军马场,杨拓石必率部于此换马。”

  “所以我们……”

  “自然是抢先一步去夺马。”魏长亭微微一笑,“黑月四狗!”

  “有!”

  “先带人潜进去,可有困难?”

  “没有!”四个人脸上满是贼意的笑容。

  “刺客这里可准备好了?”

  “我们从来都是准备好的。”苏秀行疲惫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一丝松懈。

  6、

  “分衣服分衣服。”白苟在缇卫尸体堆里翻拣着,比较完整的衣服都被拣走了,要找到一件能够完整蔽体的衣服也不太容易。

  “好,就是它了,破是破了点,好歹是个长。”罗四用力擦着一件半边被染红的什长的外袍,一转头,看见岳兵扯了一件完好的士兵衣服,扎着伍长的腰带,挂着队长的腰牌,乍一看倒是精神威武,可是当过兵的一眼就能看出乱了套了,忙叫道:“老二,你这衣服穿错了。”

  “哪里穿错了?我看了,左右没反,你看这线底也在里面。你是看上我这衣服光鲜了吧?休想诓我脱下来,要好衣服自己找去。”

  “谁稀罕你这件衣服?你的腰带扎错了,腰牌也挂得不对。”罗四作势要去摘岳兵的腰牌,被岳兵一个闪身避过。

  “还说不想抢?有本事动手啊。”

  “没文化也敢嚣张!你穿伍长的腰带,反挂队长的腰牌,还敢走出去晃dàng,当官军都是瞎子么?”罗四摆了一个架势,防备着岳兵动手,等了一阵,岳兵却没有冲上来,反而一拍脑袋,“难怪看起来不怎么搭。”说着一手把住了罗四的肩膀,“走,陪我挑几个搭的去。”

  7、

  浏河驿的王都尉今天很慌乱也很兴奋。他在这个马场已经呆了五年,依旧看不到迁升的希望。不同于淳国晋北那种地方,在帝都以南养马,就是个放人养老的闲差,可是王都尉今年才不到四十岁。

  或许是老天垂怜,今天收留的四个败兵里,居然有一个是缇卫四卫长杨拓石的亲信部将。杨拓石那是谁,不但是缇卫卫长,还是羽林天军的将军,在大教宗面前也说得上话的红人。听闻最多一日以后杨拓石会亲临此地巡查,王都尉连雷打不动的午睡都忘了,忙着招呼那位同为都尉的亲信,用杨卫长亲自挑选的饲料替换了浏河驿旧有的醪糟货。说起来这位受了点小伤的刘都尉也当真体谅人,一句“这些供草料的刁民习惯以次充好,可苦了王都尉了”,就将他吃回扣私自更换草料的事情轻轻揭过,当真是在帝都见过大世面的。

  王都尉忙活了一下午,指使着下属忙东忙西,此刻将刘都尉送进房里歇息,不由得自己也有些倦了,忍不住在桌上趴了一阵。

  这一趴就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只听得外面一片嘈杂,隐有金铁jiāo击之声。王都尉一个激灵醒过来,正不知发生什么事,突然房门被一脚撞开。

  “刘都尉!”来人正是他陪了一下午的刘都尉。此刻刘都尉散乱着头发,提了一把剑,剑上兀自滴着血。

  “王大人,大事不妙,有乱党打过来,已经越过围栏冲进马场了。”刘都尉似是有些惊慌,一路跑过来,“王大人不若早做些准备,好随时突围。”

  “来了多少人?怎么冲进大营的?”王都尉着急地问道,这个马场虽是个闲人待的地方,到底是安家立命的根本,若是失了马场,难免不被朝廷治罪,可若是来兵势众,倒也有些话可以搪塞。

  “来的人多不胜数,怕不有几千之数,王大人再不走就迟了。”刘都尉说着,就要上来拽。

  “好了,他一上来拽我,我便跟他走,也算是力战不退,被友军所救,到时候论罪也小些,说不定还能反治个功也说不定。”王都尉这里已经打好了主意,谁知刘都尉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反扭到背后,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刘都尉这是何意?”王都尉愕然道。

  “你才是刘都尉,你们全家都是刘都尉。下去见了你们白聩固白将军替我带声话,就说我黑月四狗的小黑今天算是帮他教训手下这群窝囊废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