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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逻队,在林子里悄悄地走,只听见脚步沙沙的响,动静还不如一只长毛鹿。四个人藏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只凶神恶煞的队伍,早一点走过去。就连马羡鱼胳膊底下的龙二吹,也都屏了呼吸,老实地像块石头。

  高博飞眼看着队伍从南边折过来,一步步逼近过来,走过他们藏身的树下。队伍毫不停顿的前行,很快就越过了他们的藏身地,高博飞松了口气。

  突然,队尾的刀疤老兵停下步子,弯腰蹲了下来,伸手拨拉了几下面前的枯草地,仿佛发现了什么。高博飞的心脏骤然收紧,血液涌上眼球,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那老兵左手按在刀柄上,右手拂过草地,似乎在计算了些什么,然后慢慢回过头,一点点扫视身后林子里蔽日的浓荫,目光所及,似乎有刺骨的寒冷。树上四个人都觉得与这人目光相jiāo,一个个脊背发冷,眼皮发跳,几乎要按耐不住,从树上跳下来与他拼命。

  不过那人看了一圈之后,手却松开刀柄。高博飞清楚地看着他的刀疤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居然还轻松地打了个呼哨,转身追赶队伍去了。

  大家长长地出了口气。

  等到那巡逻队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远方很久以后,四个人终于从树上蹑手蹑脚的溜下来,整理行装货物,重新上路。二吹再也不敢造次喧哗,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枯叶河,也看到河边蜿蜒而行的那条大路。米洛给他们讲,再往前不到一里,就可以看到第一个驿站,他们可以去驿站雇上几匹马,脚程能快很多。二吹听罢不禁瞪大了眼睛,“真的要雇马?他们可是敌人啊,怎么会答应?”

  米洛从怀里掏出一块雕饰精美的薄薄的金属牌,借着林子里彤红的阳光给大家看,“这是走马山中军营王狩将军的通关金牌,上面打着中军大印和王将军的私印,整个西澜州通行无阻。不管你是中州人还是羽人,哪怕是一条狗,嘴里叼着金牌,谁也不敢拦你。”

  高博飞还是有些不信,“我们可是敌对的,见了面就要厮杀,他们会容你拿出金牌,慢慢解释?”

  米洛耐心地解释,“战争是战争,生意是生意。仗打的再凶,他们也没理由为难一支送货的队伍吧。还有,他们都是军人,天xìng服从,只要看到长官的指令,哪怕是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都是要听从的。”说着他笑了笑,“这就是跟军人做生意的好处,省心。”

  马羡鱼问道,“既然如此,刚才遇到他们的巡逻队,我们干嘛还要躲起来,直接给他们看金牌,不就行了?”

  米洛伸出两个指头,“第一,是小高让我们躲的;第二,那些最前线的巡逻队伍,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如果能避开的话,尽量不要招惹。”

  大家虽然心里还存了疑虑,但看他信誓旦旦,便也听了他的安排,一路顺着大路向驿站走去。

  那驿站规模并不大,只有三间正房,侧房都是马厩,看样子最多也就能养十几匹马,南屋像是仓库,窗户紧紧的锁着,看来是仓库。米洛给大家解释说,这是最前沿的驿站,规模最小,只有三四个驿卒,再往西走,驿站会越来越大,卒子也越来越多。

  他们一直走到驿站墙外,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米洛正要带大家进去,高博飞却拦住。他说,“这种事我们头一次看,谁都没有底。不如马羡鱼和二吹先躲进驿站外的林子里,我跟米先生进去看看,如果雇到马,再出来一起上路。”

  大家觉得这安排也没什么不妥,就依了他。马羡鱼和二吹把货物都拖到林子里,找个隐蔽处躲着。等他们躲好了,米洛和高博飞整点一下自己的装备,就进了驿站。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院子里空dàngdàng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两侧马厩里稀稀拉拉的五六匹马,在寒冷的空气中打着响鼻。两人走到院子当中,没见人出来招呼,心里有些不安。米洛清清了嗓子,在院子里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这时他们听到正房里一阵簌簌的响,两扇房门同时打开。中间门里,露出一个老兵满是皱纹的脸,头上的青布软帽上,还画个圈,中间有个“驿”字,一看就是守驿的卒子;右手边那个门里,走出了一个壮实的中年卒子,一道长长的刀疤斜贯左脸。

  高博飞一看到那刀疤脸,心里格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妙。

  刀疤脸看到他俩,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哈哈,你们胆子还不小啊,居然杀上门来!”

  米洛诚恳地说,“这位壮士,我们不是杀上门来。我们都是诚实的商人,我们要去走马山,给你们的将军送货。”

  老驿卒走出来,仔细分辨米洛的脸,“你……你似乎是来过吧,去年的时候,是不是景副将在这儿接的你?”

  米洛的脸上绽开明亮的笑容,“对对对,大哥好记xìng。大家是熟人,这多么方便。”

  刀疤脸却不以为然,斜着眼打量两人,“怎么只有两个?藏在林子里那阵儿,似乎不只两个吧。他们呢?咋不一起过来?”

  高博飞心里一惊,心说这家伙好dú的眼力,果然不好对付。他第一次跟中州人面对面说话,心里还有些不安,只能简单地说,“他们回去了,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刀疤脸嘿嘿一笑,“不老实了,那货呢?你们不是送货吗?”

  米洛陪着笑脸说,“货在外面放着,同伴走了,我们俩不好搬。”

  刀疤脸和颜悦色地说,“告诉我嘛,我让兄弟们搬。”说着,他回头喊道,“弟兄们,出来干活!”

  他身后房间里一阵乱响,呼啦啦冲出来六个士兵,全副武装,把米洛和高博飞围在当中。

  高博飞有些害怕,扭头去看米洛。

  米洛倒是面无惧色,而且看上去非常恼火,“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说着他从怀里摸出那个金灿灿的牌子,举在头顶。“这是走马山王将军亲手发的金牌,西澜州通行无阻,谁敢阻拦!”

  他话音未落,那牌子就被人家劈手夺过,拉扯之下金牌的边缘几乎划伤了他的手掌。那刀手把金牌jiāo给刀疤脸,刀疤脸伸手摩挲了一阵,由衷地赞叹,“乖乖,这是金的么?”说着,他抬起头,眼神里shè出炙热的光,“看来你们来头不小啊。这下子,可更放不得你们。”

  旁边的老驿卒抢上来,待要说些什么,可没等开口,就被刀疤脸一个嘴巴子扇出五尺开外,掉到喂马的干草堆里。他也是硬气的人,还没从草堆里爬出来,就在破口大骂,“徐老疤!反了你了!王将军的金牌你都不认!你看我……”

  刀疤脸脸色一寒,对旁边一个刀手使了个眼色,那刀手掂着长刀摸到草堆前,挥刀就胡乱往里杵,草堆里几声惨叫,痛骂的声音便平息了。那刀手从尸体上割下一块布来,草草擦拭了一下血红的刀身,可那刀上似乎沾了陈年的血,三两下怎么擦得干净。

  这时候,米洛突然用羽族语低低地说了句,“你快走,别管我。”

  高博飞反过味来,但有些犹豫,“你这么办?”当然,也是羽族语。

  米洛飞速地说,“他们要货,不会杀我的。”

  高博飞点点头,“保重。”

  那边刀疤脸发现他俩的异常,yīn着脸说道,“想耍心眼儿?”

  高博飞目光yīn霾地盯了他一样,眼睛里似乎shè出刀子来,然后猛的撕裂衣襟,纵身跃在半空。这时夕阳堪堪挂在墙头,光芒耀眼,高博飞腾空而起,背后瞬间凝出灰色的羽翼,呼呼扇动两下,地上草屑乱飞。弩手举起弩,想把他shè下来。可高博飞片刻也没有停留,只冲着北方飞去,弩手正对着耀眼的阳光,无法瞄准,只能胡乱地shè出几发,眼睁睁地看着高博飞越飞越远,片刻间就隐在远处的林子里。

  落草村最擅飞的男人,要逃的时候,是拦不住的.

  马羡鱼和二吹在林子里蹲着,突然看到高博飞飞了出来,知道坏了,敢忙藏的严严实实,窝着不敢动弹。高博飞兜了个大圈子飞回来,脸色苍白,神情萎靡。马羡鱼知道他这样硬生生凝出双翼,飞这么老远,实在大耗精力,这三两天内,肯定是没有再飞的可能了。二吹迷茫地说,“你可算回来了,咱们怎么办?”

  高博飞没力气回答,只是摆摆手,让他待会儿再说。

  二吹愣了阵儿,又提出意见,“要不这样,咱们把货扔了,轻装往西走,说不定能追上马苇。”

  马羡鱼摇摇头,“不行,米先生还陷在里头,我们得救他出来。”

  二吹两手一摊,“他自找的,非要去雇马,完蛋了吧。”

  高博飞打起精神说,“雇马是没错的,只是碰到那帮恶鬼似的巡逻队,贪图我们的财货,要劫了我们。”

  “里头有多少人?”

  “似乎只有一个驿卒,已经被他们杀了,只剩下七个人的巡逻队。”

  马羡鱼皱着眉头捏着下巴,分析实力对比。一边是七个经验丰富的人族士兵,手里扣着米洛当人质;一边是三个羽人,聪明但不够勇敢的自己,勇敢但不够聪明的龙二吹,勇敢而聪明但筋疲力尽的高博飞。永恒之王曰,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场战斗还没打,看起来似乎就会输。“得想个法子才行。”他苦恼地想。

  天黑了,驿站里点起灯火。徐老疤坐在正房门前的台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米洛。

  米洛此时坐在院子大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手脚都被捆的结结实实。徐老疤倒是不怕他长出翅膀飞走,要是能飞的话,那会儿怎么不走?徐老疤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职业绑匪对待ròu票的职业态度,非此不足以表现自己的专业精神。他的做人原则就是做什么像什么,杀人的时候要像屠夫,嫖娼的时候要像嫖客,劫财的时候要像绑匪。米洛表现的也很好,要钱不要命,死活不吐口,充分表现了一个专业ròu票的素养。徐老疤现在琢磨的,是另外那几个羽人。他们是不是够义气,会不会来救他们的同伴呢?

  这时候,房上值夜的弩手向他做了个手势,要他上去看。他顺着梯子爬上去,猫在房顶上往林子里张望。林子里似乎有些异常的骚乱,枝叶摇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厩里的马匹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有些躁动不安。他有些奇怪,两三个羽人,也并非专业的战士,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忽然,北边林子里冲出一个人来,体型纤细,脚步飞快。徐老疤瞪大眼睛往那边看,林子边缘距驿站大概三四十步,光线暗的很,看不太清形势。不过,那人速度飞快,转眼间就奔到驿站墙外,一脸贼兮兮的模样,身上没有披甲,手里抱着个圆圆的包裹,不像是武器。没等徐老疤开口说话,那人就抢着说,“房上的,你们不是要货吗?拿着!”说着,轮圆了胳膊,就把那包裹丢进院子里,扭头便向东边跑了。羽人的速度,还真不是开玩笑,逃起来一个赛一个。

  徐老疤下了房,去院子里拣那包裹。他不会傻到用手去拆,而是在墙根里拿了跟棍子,远远地把包裹挑开。里面没有机关暗箭,也没有dú蛇蚊子,只有一个软乎乎圆溜溜的东西。借着火光,他凑上去看。

  那是一只龇牙熊的崽子,已经断气了。

  林子边缘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每个人脑袋都被震得嗡嗡做响。马厩里的驿马zhà了锅,又叫又踢,要不是缰绳扯着,早就四处逃窜了。房顶上那个弩手惊恐地喊,“来了!来了!”

  徐老疤骂道,“笨蛋,慌什么慌,不就是一只熊吗?”话虽如此,他也知道龇牙熊不好对付。这玩意体型庞大,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比水牛还沉,平时里xìng子就不太好,一旦发了怒,林子里的虎豹都要躲着它走。它不但力气惊人,而且皮糙ròu厚,浑身仿佛裹了重甲,普通的刀箭根本伤不了它分毫。它才是澜州莽林里的霸王,每一个新兵初来澜州,被告知的第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招惹这怪物。正琢磨着,嘶吼声已经到了墙外。一股腥风吹进院子,每个人都心惊ròu跳。

  砰、砰、砰。

  院子在摇晃。龇牙熊已经转到院子西边,正把庞大沉重的身躯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两排原木搭建的院墙已经吃不住它的重量,开始倾斜。一个刀手喊道,“头儿,怎么办?”

  徐老疤沉声喊道,“六子,上南房。其他人,往后退。”

  说话间,西墙已经崩塌。马厩里的马匹挣脱了缰绳,四散奔逃,有一匹在跑过龇牙熊身边的时候,被那家伙一巴掌拍在脖子上,侧着摔出去老远,半天没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徐老疤喊道,“六子虎头,你俩看准了,瞄着它眼睛,放近了shè。”房上的俩弩手应了声,都伏在房檐上,紧张地等待着。

  龇牙熊踩过崩塌的马厩,一步步走进院子。它抱起地上断气的熊崽子,放在怀里捂着,仰起头,又bào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徐老疤听得头皮发麻,知道时候到了,大喊到,“shè啊!”

  房上的弩手扣动扳机,shè出两串短箭。

  又是一声嘶吼。

  南房顶上的六子落了空,箭矢都shè在熊的脑壳上,如撞了墙一般,纷纷落在地上。这弩箭本来就是对付羽人的,不用有多大力道,只求shè速快就好,要是扎在龇牙熊身上,根本就是挠痒痒。北房顶上的虎头却得手了,一只弩箭正扎在熊的右眼上,可惜扎的不深,没穿到熊的脑子里。那熊吃了疼,更狂躁了,回头就奔向南房,一巴掌就拍断了房檐的柱子。虎头没躲及,一声惨叫就摔下来,掉在断壁残垣间。徐老疤知道要坏,大喊一声,“救虎头!大家上啊!”说着他先拽出刀,扑了上去,身后四个刀手都挥舞长刀,不要命地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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