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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闲事书生

  沈回留书一封离开谭门,便到襄州四处打探‘荷莲派’的下落,他背着衣物,拿着那柄银色‘披荆剑’,穿着朴素地行走在襄州的各个集市里,虽然打伤谭碧柔心有不安,但一想到谭门只有谭坊礼真心待他,他那一点愧疚之情也日渐消殆,心里更是立誓寻个比谭门更好的门派,之前听杜柳说荷莲派皆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又承蒙荷莲派的一位蒋义士搭救,心里自然对荷莲派无限向往,想到自己虽不是什么江湖好汉,但对贪官恶人同样厌恶至极,加入荷莲派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回细细打听,才知道荷莲派总部在青州,当下决定北上,行了日,身上盘缠所剩无几,便改行山路欲食果充饥,来到一家叫‘四方茶坊’的小茶肆,打算用剩下的钱备些干粮再继续上路,见茶坊有人与跑堂伙计理论,沈回便等在一侧。

  那跑堂伙计声音很大,满脸不屑地道:“怎么?你想吃白食?”

  “你别这么大声,影响生意不好。”跑堂伙计面前的一位青衣少年温和道。

  伙计咂了咂嘴,声音更大了些:“哎哟您可别逗了!你是怕旁人知晓了笑话你没钱吃饭吧?”

  青衣少年温文儒雅,说起话来却振振有词,道:“瞧你说的!钱我还真有,只是我凡事求个明白,你且说这碗素面十钱银子,为何收我二十五钱?难不成是黑店?怎么?看我好欺负不成?”

  伙计趾高气扬,指着马厩的一匹小灰马道:“你的马也在吃,难道不要钱么?你的十钱,马的十五钱!客官明白否?”

  青衣少年忽地大笑,又问道:“那就奇怪了!凭甚我的收十钱,畜生的却收十五钱?”

  伙计道:“畜生吃草?你吃么?”

  青衣少年袖子一挥,立即道:“我要是吃呢?”

  “那我也收你十五钱!”

  旁座客人纷纷捂口偷笑,青衣少年却不气不恼,道:“行呀!大白天做生意,明目张胆地抢了么?你一小小跑堂,尚且如此威风,不知店主是何许人也,好叫我容肆开开眼界!”

  伙计一把推开那青衣少年,道:“你若是没钱,马就押下,莫挡了身后的客人”伙计又向沈回道:“客官要些什么?”

  沈回见这跑堂伙计欺人太甚,不禁侧身鄙视,道:“不必了,我就是饿死,也不给黑店做生意。”

  “说得好!”那青衣少年转过身来,赞许地向沈回行了个礼,沈回点头一笑,算是回礼。

  “我只有十钱,你要就要。”青衣少年将钱扔在桌子上,然后牵了门口的那匹灰马离去,那跑堂伙计本就理亏,气得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沈回不屑地横了那伙计一眼,也跟着离开了,想到如今奸臣当道,一些商家也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大多数人却选择忍气吞声,像刚才那位少年敢与黑心商家硬来的却少。

  沈回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一处热闹的街市,见街市红墙绿瓦,雕梁画栋,人流不息,心中忽然升起阵阵的自卑感,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头,便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快步远离这尘嚣繁市,忽又见到迎面而来的大红花轿,吹锣打鼓喜庆不已,又让出了道在旁侧停了脚步。

  沈回见那花轿随行队伍如长龙,周围的百姓津津乐道地谈论,心想倒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嫁女?竟如此气派,忽然想起汉诗一首,自顾自地念了起来:“羣祥既集,二族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等到花轿队伍远去,沈回忽然见到街市对面的青衣少年,见他牵着灰马,被四五个汉子前后夹攻,几人说了几句,竟以多欺少向那青衣少年拳打脚踢起来。

  沈回觉得与那青衣少年颇有缘分,方才在茶肆又见他很有气概,当下没有过多犹豫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三两下扒开围攻他的汉子,扶起青衣少年后问道:“你们怎么以多欺少?”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见沈回身手不凡,又不敢再动手,只是道:“这秀才满口胡言诌语,想扰了黄老爷的好事,黄老爷叫我们教训教训他你是何人?闲事莫管!”

  青衣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认出了沈回是早前与他在茶肆相识的少年,便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多欺少更是卑鄙可耻。”沈回回道。

  那汉子见二人你来我往,不禁气道:“小少侠既是江湖中人,那可知道棒打鸳鸯更是为人不齿?今儿是黄老爷大婚之日,他三番五次拦轿阻扰,黄老爷万般无奈才叫我们看着他,这是非曲折,谁对谁错,还要我一一道来么?”

  沈回望向那青衣少年,青衣少年点点头,证实那汉子所言不假,沈回脸一红,又道:“原是这样可你们打人也不对”

  “这秀才难打发,我们也是逼急了,现在花轿入了黄府,我们也不必看着他了,少侠告辞!”

  汉子握拳拜别走远,沈回这才回头问那青衣少年:“男婚女嫁,是天赐姻缘,你怎可做那坏人喜事之人?”

  “公子有所不知,那黄老爷五六十年纪了,年前刚娶了丫头,今天又纳了个小妾,我看不过,所以阻拦”青衣少年牵着马,低头道。

  沈回又道:“虽然我也不齿三妻四妾之人,可是只要你情我愿,旁人也管不了。”

  青衣少年苦涩一笑,道:“罢了!许是我管得太多公子是练武之人?”少年见沈回手持银剑,不禁发问。

  沈回也苦涩一笑,拿着银剑掂了掂,道:“算半个吧!我命不好,如今只剩这剑留个念想了”

  青衣少年望着那剑目不转睛,叹道:“没想到公子能有这么把好剑,想必公子身出名门吧?”

  沈回将剑递给青衣少年,道:“没想到平常人都识得这剑是柄好剑,可惜它的主人太没用,真是惭愧!”

  青衣少年充耳不闻,拿着剑细细观看了起来,道:“不瞒公子,我虽然不懂半点儿武艺,但认剑的功夫却一流”少年道完,忽然见到剑柄上的八个字,道:“‘逍游之上,披荆斩棘’?”

  沈回笑笑,道:“我也不懂,公子不必再问了。”

  青衣少年将剑还给沈回,道:“我叫容肆,他们都喊我谷秀才,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沈,单名一个回字。”

  “沈兄弟,襄州各处黑店颇多,我倒知道有个好地方,请你一同前去饮茶,好答谢你的相救之恩,不知沈兄弟肯不肯赏我这个薄面?”

  “好啊!”沈回见这秀才襟怀坦荡,又话语投机,气节倒与自己相似,便当即应了下来。

  谷容肆听后大喜,忙不迭地带路邀请沈回,道:“沈兄,你别看我一个秀才,对书文诗墨是半点也不感兴趣,平常在这襄州溜达,也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识得几个字,偶尔教教小娃娃认字,他们喊我‘闲事先生’,因为我就爱管闲事,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心却广怀侠义,看谁做事缺了道义,我定是要上前管管的!”

  沈回大悟,道:“难怪别人婚嫁你也管,‘闲事先生’名不虚传啊!”

  谷容肆听完一笑,悠闲道:“那是,张家今天不见了一只鸡,明天村口两寡妇斗嘴,后天新婚相公打小娘子我所知道的,定要管管,管不了的,我就理论几句。”

  沈回心想这少年真有趣,寒窗苦读不为功名利禄,倒为这些小事尽心尽力,又问:“难道谷公子没有什么远大抱负?这辈子都窝在这家长里短的琐事之中?”

  谷容肆听后叹息,道:“抱负嘛!还是有的,只是谈不上远大,世人也不理解索性都是浑浑噩噩,倒不如做点有助和谐的事情沈兄弟你呢?”

  沈回心中一痛,愁道:“我?我比谷公子惨多了,家仇不知何时得报,世上已经举目无亲只是谷公子读书不想做官,真是叫我意外!”

  谷容肆嗤之以鼻,道:“做官又如何?与那童老贼同流合污?童贯手握兵马重权,大宋时时都有打不完的仗,皇帝昏庸听信童贯,我才不愿与他们为伍,我本来就不求名利富贵,读书是奉双亲遗命,后来双亲不在,我倒乐的不用读书,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沈回听到童贯的名字心中一怔,一股怒火腾腾而来,切齿道:“我早晚要杀了童贯那个狗贼!”

  “怎么?沈兄也恨透了童老贼?”谷容肆问道。

  沈回收敛情绪点头一笑,道:“童老贼无恶不作,怎会不恨?”

  谷容肆又叹息,道:“原来我与沈兄弟,都是一样人”

  二人绕过闹世,走到一处僻静的小茶肆中,沈回见茶肆临河而建,风光甚好,虽然人烟稀少,却不失为一处安静的歇脚处,待到谷容肆将马栓好,便招呼着沈回落座。

  茶肆里跑堂的是一个机灵的少年娃,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瘦瘦的,人却很热情,见了谷容肆便忙打招呼:“容肆哥哥好久没来了,我可是想你想得紧,怎么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哟,这位哥哥好生俊俏,容肆哥哥的友人么?”

  沈回对之一笑,谷容肆道:“好久不上闹市了,今儿黄老爷又纳妾,我就去闹事了!新识得好友,领他过来喝喝茶。”

  少年娃儿手脚麻利地沏了壶热茶,又道:“哥哥难不成还没忘了小随姐姐?你又去闹那档子事做甚?”

  “就你机灵!”谷容肆怒嗔,作抬手打人的姿态,那小少年娃见了立即笑着跑开,道:“我不说了,不说就是!我去给你们拿点心去”

  沈回见二人打闹,不禁也被逗乐,谷容肆又道:“他叫小圆子,早年我教他认过几个字,我们差了四五岁,聊得也投机”

  “谷公子人缘不错,受人敬仰,沈回真是羡慕”

  谷容肆见沈回情绪低落,便问:“沈兄弟侠肝义胆,江湖好友众多才是怎么?怎么羡慕起我来?”

  沈回苦淡一笑,饮了口茶,道:“不怕公子笑话,我先前是瑶山谭门弟子与那谭门掌门千金定有婚约,掌门叔叔待我是极好,但以他千金为首的众人却哎,不说也罢,反正最后落得我误伤了掌门令爱,被逐师门,我现在窘迫一无所有,真是凄惨”

  谷容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思虑片刻又问:“那沈兄弟可会‘摄魂剑法’?”

  沈回不疑有他,道:“掌门曾教过我一章,可我不得要领,跟不会又有何区别?”

  “‘仙人指路,碧波为牢,海天共衔,力挽狂澜’?”谷容肆道完,眼神坚定地注视沈回,沈回顿了顿,惊道:“你怎会‘摄魂剑法’的口诀?你是何人?”

  谷容肆目光游离在远处,轻声道:“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怎么会谭门独门剑法?这剑法从不外传!你到底是谁?”

  沈回说到激动处,怒正了脸色起身质问起了谷容肆,谷容肆立即按下沈回归位,解释道:“沈兄弟,你知道我不懂武功的,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句话,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记到如今,还请沈兄弟不要见怪。”

  沈回将信将疑,这谷秀才嘛,的确是不会武功,不然也不会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了,只是单从一本书上能知道摄魂剑法的口诀,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一些,沈回留了个心眼儿,便什么话也不说了。

  谷容肆见他稳定下来,笑道:“不知沈兄弟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流落江湖。”沈回将自己准备去投荷莲派的事隐了下来,谷容肆听后点点头,道:“沈兄弟当真没有去处?”

  沈回点头,又倒茶饮了一口,谷容肆笑道:“既然如此,我想请沈兄弟去寒舍游玩几日,沈兄弟意下如何?”

  沈回觉得这秀才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反正自己没什么事,便随他回去瞧瞧,他又不会武功,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好啊!”

  谷容肆欣喜地结账,又作邀请状为沈回带路,全然不觉沈回已经提防起了自己,一路上热情地与沈回说说笑笑,一边又打趣自己的那匹灰马,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一处郊外的庵堂。

  庵堂虽旧,打扫得却很干净整洁,大门前悬着一块匾,写着‘流连庵’三个字,走进去是一张简朴的桌子,左右有侧房,结构不似平常居住的房屋,梁很高,看来真是一个庵堂改造的屋子。

  谷容肆一进屋便道:“沈兄弟快请坐!”

  “容肆!”此时侧房走出一名女子,那女子神情淡漠,打扮富丽,鹅黄长裙长及曳地,腰细盈盈可握,发间一支琉璃珠钗,淡抹粉黛,容颜姣好,像是富贵人家夫人,面相却稚嫩,看上去年岁也不大。

  “你怎么来了?你来多久了?”谷容肆大感意外,那女子却懊恼道:“我听家丁说你今天去闹婚,怎么被打成这般样子?”

  “没什么大碍,你来做什么?”谷容肆问。

  女子摇头,道:“以后我的事你别管!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他纳妾是我点头了的,与你这个外人又有何干系?你看你,平日不做正事!到处惹是生非!你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谁看得起你?你什么也管人家小娃娃打架你也管,你是菩萨吗?”

  谷容肆转身向沈回道:“沈兄弟你先到外头瞧瞧,我与这夫人有话要说。”

  沈回笑了笑,闷声绕过那女子出了门,女子余怒未消,继续道:“你读书不是为了做官么?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忘了你答应过他们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吗?你现在在做什么?得过且过?你良心得安吗?你可千万别记挂我!我过得比你好多了就算我夫君纳再多妾,我也一样幸福日子也一样好过”

  “当真?”谷容肆一脸平静,看那女子的眼神却柔情万丈。

  女子点头,背过身道:“我也不想你过得不好你实在不想考取功名,我便借些钱给你做点小生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是要些钱成家的”

  谷容肆听完立即回绝:“黄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然穷困潦倒却不至于要人接济,你说的对,你们的家事我不该管,以后我便不管就是,夫人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女子冷冷一笑,道:“好一句‘黄夫人’,生生断了我们十几年的情分!”

  “你若念青梅竹马之情,怎会为了钱财嫁半百老头?”谷容肆也背过身,言语中显得很是生气,那女子道:“你就当我是为了荣华富贵罢!你死心罢!以后我相公纳多少妾也用不着你管。”

  女子道完欲离去,又回头道:“你也没那个本事管,不是么?”

  “小随”谷容肆上前拉住她,叹息道:“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心疼你嫁了那么个色胚子,日日流连烟花之地,今日竟又大张旗鼓地纳妾,他当初娶你的时候可是答应我要好好对你一辈子的”

  女子听完微微一顿,道:“小随所托非人,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容肆”

  女子双眸含泪,深情地凝视谷容肆,随后又甩开他的手,正色道:“我将药放在了你侧屋,等几日空下来了给你再拿点钱来,我爹娘那儿你以后少去,叫人见着终归不好。”

  女子走出了屋子,见沈回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屋外,路过他又强颜欢笑行了个点头礼,这才步履匆忙地离开。

  沈回见那女子眼红离开,心想两人必定是闹了不愉快的事情,本不想再扰了谷容肆的清静,又想到谷容肆会‘摄魂剑法’的心法口诀,不想就此离开,便进了屋子。谷容肆见状,立即笑迎道:“沈兄弟久等了,这厢快坐!”

  沈回见谷容肆没有受刚才那女子的影响,心里也大为宽心,与谷容肆在堂中桌上对坐了起来,正想着如何开口问‘摄魂剑法’口诀的事,谷容肆却先道:“沈兄弟在谭门习武,可听没听过‘逍游剑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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