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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旧友,立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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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闪躲着苏小川探究的眼神低头走路的段凡猝然顿步,害得她跟着趔趄了一下堪堪稳住她平日很有素颜的形象。看段凡那猝然睁大的眼似不敢置信她问出口的话,她突然就觉得热血沸腾了:“难道…你跟那路零真是……。”

  “与王爷和王府上下一样,属下很早之前就认识路大人了。”段凡匆忙摘清自己,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小川看得热闹得很,不由笑了:“我知道你们早就认识,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独独对你另眼相待?”

  这会儿倒是轮到段凡莫名了,他想了一下,摇头:“对于王府里的人,路零都有他自己的一套法子。他与属下言语上这般熟稔也是因为他算是属下半个军中师傅。”

  “半个军中师傅?你们以前在一个军中?”小川收了嬉笑,蹙眉问他。段凡点头:“他与王爷算是军中好友,只是后来……各自立场不同便也只有回京述职的时候能见上一回。”

  “我与段丰段昊都是是先王爷从阎王那里救回来的,后来倒是路零性子随意些与我们合得来。而王爷……那时候性子清冷不多言,经常与路零因为教我们三个一些东西而意见不合反倒动起手来。”他笑笑,“那架势,倒是让我们三个记在心里学了个透彻,其他反倒没怎么上心。”

  坐在榕树下,喝着阿素新沏的热茶。看段凡不自觉陷入回忆里,一旁静静听着的小川也跟着勾起唇角。不难想象,他们那时候的少年意气,洒脱不羁有多么耀眼……不过,人总有长大的时候……

  她轻叹,可惜,那时候她不在。旋即又自嘲,也是,被关在铁笼子里,当半人半兽的关着,能活到今天还是因为苏柬看中了她身上有点价值……却是嫁与北牧邪为妻才得以离开那牢笼。

  小川笑道:“那另外半个师傅想来就是你们王爷。”段凡轻应,“嗯。”

  “那你们王爷与路大人最后又是如何成了今天这般境况呢?”她一直都想知道北牧邪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目的。可现在,只不过听了段凡讲了一段故事,便将以前练习好久的话随之脱口而出,简单得连她自己都跟着段凡一起陷入错愕里,一时静默。

  良久,还是她自己后知后觉的干笑着掩饰尴尬,抿着茶杯,用清凌凌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又突然脸红的段凡,说道:“刚才的话你当是没听见,我也就是附和一声,免得你尴尬。”

  听着熟悉的厚脸皮自圆其说,段凡的脸色也慢慢正常了,跟着又是轻叹:“当日赐婚圣旨下来时,王爷闻得皇上有意苏府那才名在外的嫡长女,属下几人便做主去了趟苏府探探虚实。没想……发现了王妃。”他看了眼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王妃,又道,“禀明王爷之后便查了查苏府的底细,才得知王妃的遭遇。”

  “那最后为什么会是我?”她对高门贵族里那些探查信息的手段不了解也不感兴趣,这些东西都是老早就传下来的,不是谁一人能说的清的。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最后是她嫁来北牧王府,苏柬又为什么会走她这一步险招,她绝不相信苏柬培养苏云若那么多年只是为了送她进宫当什么妃子?

  一听王妃这么问,段凡就有些不好意思。王爷将这事儿交给他跑腿儿,所以他清楚,:“得知王妃是苏相已故原配嫡出,出了那档惨案却未被降为庶子,疑虑之时正好又被世人知晓苏府还有一深居简出的女儿,王爷便找到皇上与苏相与他们提及了这圣旨之意,事后皇上恍然未及也就顺其自然,毕竟赐婚意在皇上体念王爷。”

  至于接下圣旨那段时间里,他们确实小小的误导了一下苏柬和皇帝,咬着圣旨上的漏洞硬是让王妃嫁了过来。这之后皇帝和苏柬两个知道王妃是一步险棋必须得小心谨慎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郁结了。

  细细琢磨了段凡的话良久,小川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却苦于一时想不起来,也就只好蹙眉作罢,又将话题放到路零身上:“那路零呢,与你们王爷各自分开之后就一直在关外?”

  段凡点头,说到现在的路零,他一时也不知该从哪说起,毕竟中间有三年未见了,“他与王爷同岁,与他二人同岁的人早就成家立业……王爷也娶了王妃,而他看似随性却是倔得很。”他轻叹,“三年前他成了孤身一人,请旨去了关外戍边,年节也不回京述职。外人只道他硬心肠,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最重情义,只是他从不解释而已。”

  “没想他还是个这般个性人物。”小川失笑,想起宫门口遇见,她将他与马作比较时他坦然的神色,听了段凡的话,突然也就明白了。那样一个心思不外露的人,想来根本不会介意一句不痛不痒的讽刺,倒是她落了小气。对于这个想法,她很是嗤鼻,第一次对自己表示鄙视。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她只得看着段凡说道:“想来从你口中夸出来的人,品性该是不差。”

  一句委婉的夸赞,倒是将段凡闹了个红脸。殊不知苏小川这一句话听在他耳里可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谁见过有人当着徒弟的面说师傅的好是因为得了徒弟的首肯才得以被人认可的?

  他不清楚路零为什么会惹得王妃不喜,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为那半个师傅正正名:“其实,路零很得姑娘青睐的。”

  “嗯?”小川愣了一瞬,有些理解不了段凡干嘛说这些。就听他又道:“那时候,王爷与他都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慕名而来结亲的数不胜数。碍于王爷有着皇亲的身份,有些人便将目光放在了路零身上,没想他全都谢绝了。”

  “为什么?他喜欢……不喜欢女人吗?”八卦性子的她差点下意识就将另一个意思问出来了,转个弯问得意思却是差不离,不禁脑补,难道他喜欢男男,喜欢的还是北牧邪?!

  看王妃瞳孔骤缩的惊恐和莫名其妙的兴奋,段凡突然有些疲惫,总觉得跟这个王妃说几句话很费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千奇百怪,惊世骇俗。

  他摇头。他也不知道路零为什么还不定下来,再说这事儿与他有什么关系,都是男的,王妃这么问,确定没问错人么。

  “那你说路零是回京述职,怎么又成了宫城守备头子,他不走了?”对于她的问题,段凡摇头表示不清楚,“或许前厅里路零与王爷在细说这事儿。”

  “我与那寡言的小子有什么好细说的。”听得头顶一道戏谑的笑声迎头而下,段凡后知惊觉出手,与此同时苏小川也跟着抬眼往上看。只觉眼前一花,疾风划过留下一道衣袂猎猎的声响。

  眨巴眼待回神之时,就见段凡一脸戒备之势退到三米开外,而路零却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喝着他的茶,老神在在的冲她抿唇一笑。

  苏小川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退开两步,看了眼头顶很好栖身的榕树枝干又朝院门口看了眼缓缓而来的北牧邪,指着他喝道:“谁让你进我院子的?”

  路零旋即笑出声,他看苏小川还不自知愚蠢的模样便觉有趣,于是说道:“对于北牧小子的府邸,我从来都是来去自如。”末了话锋随着眼中笑意一转,又道,“倒是忘了他府上已有新人。”

  他们明明前脚才照过面的。显然,对于路零骗鬼的话苏小川很是嗤鼻,看他的脸色也不自觉带点鄙夷,连同方才段凡吃力挽回‘半个师傅’的那点清誉也一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段凡两眼望天,看来傻热心的只有他一个人。看段昊面上的平淡之色,段凡越发怀疑就他还记得以前的事,而段昊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将自己的存在完全摒弃在外让他一个人应付这个头疼的‘半个师傅’。

  “你跑到王府内院,难道就为了奚落我吗?”小川嗤笑。路零举着茶杯研究了半晌,笑道:“茶水不错。”显然,答非所问。

  见戳不破他的脸皮,小川又看向走近的北牧邪,抱怨:“王爷当初是怎么认识他了?”而路零却是看着坐下来的北牧邪,期待他会说些什么,没想他只是取了面具放在一旁就安静喝茶,就好像他来这里只是坐坐。

  瞅准了北牧邪不替自己说话,路零不干了,当即放了杯子,替自己正名:“当初可是我出门没看黄历才被他缠上的,而非他小子认识的我。”

  “有区别吗?”小川跺脚。

  “有,很有!是我倒霉才被他缠上的,不是他倒霉认识的我。”这其中关乎做人的根本,区别大了!末了睨了苏小川一眼,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拐着弯儿损我!

  看苏小川被堵得脸色发红,北牧邪这才放了茶杯,说明来意:“你可没说来这里是为了斗嘴的。”这话显然是对路零说的。

  似被提醒才想起正事儿,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四方原木盒子,放在桌上推给苏小川:“北牧小子成亲,我没回来。这算是补上贺礼了。”

  看了眼北牧邪,见他面色如常她也就收了,拿在手里看了看,问路零:“什么东西?”他笑笑:“边境荒凉,没什么稀罕物件儿,就让那边的刻雕刻的老者帮着雕了北牧小子小号模样的木头小人儿,给你把玩儿。”

  看着放在盒子里躺在草窝子上的木头人儿,小川觉得欢喜的紧,拿起来对着面前早已戴上面具的原型一对比,突然笑了:“还是小人儿可爱,活灵活现的。”末了又真心补了句,“谢谢。”

  路零新奇的挑眉,笑道:“好说。”

  一旁段凡两眼望天,路零你这么厚脸皮与王妃交好,王爷答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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