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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案中赴朝奉军均自称为8营),番号分别是奉军左营马队、左营步队、右营步队、后营步队;靖边军右营步队、左营步队、后营步队、中营马队、亲军pào队,[5]对外统称为奉军,左宝贵任总统,聂桂林任分统。

  1894年7月21日起,营口、奉天、昌图、通化等地,一队队奉军、靖边军陆续拔营起程,根据总统左宝贵的命令,向边境城市九连城集结(由营口驻地出发的奉军乘坐民船走水路赴九连城),准备再由那里集中开进朝鲜。25日,左宝贵率剩余部队从奉天出发,踏上征程。

  临走前,左宝贵拜访了一些城中的好友,依依话别。一位平日与左宝贵私jiāo甚好的外国人觉察到,平日英勇善战的左将军,临行前却很有一番易水长歌的悲壮,左宝贵向友人们说道:“这次战争与剿胡匪不同,我怕是不会回来的了。”[6]

  “在七月快完了的时候,那时我们的朋友左宝贵将军,接到一个由北京来的电报,命令他立刻统军由陆路到朝鲜去。左将军的军队是满洲唯一的真正军队,训练非常好,永远保持着紧张的精神,仿佛立刻就要有行动的样子,而且因为常征剿凶猛的胡匪,所以作战经验也多。一部分前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就开拔了,将军自己和剩下的部属迟一天也出发了。他未走以前,首先来与我作别。他的心绪并不好。照常理说,他已尽心竭力去训练他的军队,尽他所能去充实军队里的设备,而且士卒也非常忠心,愿为他效死,应该没有什么忧虑了,但是左将军是非常明白的,他知道他最用心最费力所训练的军队,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日本新式组织的军队相比,而且对于中国方面军官和士兵之间团结力的缺乏(这一层战前我们是不知道的)他也深悉……”[7] 守御平壤(1)

  根据清政府内的官方报告显示,奉军7月28日途经凤凰城,领取了清军最新下发的电报密码手册后,继续急行军。[8]29日全军到达九连城,奉军和靖边军会合、集结完毕。[9]30日黄昏,左宝贵带亲兵渡河,率先到达朝鲜义州。[10]

  为保证行军途中军纪整肃,左宝贵还专门下发军规,加以饬戒,在东援诸军中奉军的军纪一时最为人称道。

  ……

  一、随征之人,有强jiānfù女者,无论官兵,均按军法。

  一、随征之人,有抢夺民财者,无分首从,均按军法。

  一、本军兵丁,有捏造谣言煽惑人心者,按军法惩办。

  一、本军兵丁,如拐带军装私自逃走者,由沿途关边度卡查验无护照者,扣留送营,按军法惩办。

  一、本军兵丁,有酗酒行凶及聚赌滋事者,一经查出,重责割耳,轻者责革。

  一、本军官弁兵夫、及随从人等,均经预发薪粮以资足食,如沿途于民间买用食物等项,须先问明市价,公平议买,毋许强劝口角,违者责革,尔商民人等亦不得高招时价。

  ……

  一、每日于开行之先、安营之后、打尖之时,由该管官点名三次,落后不到者重责。

  一、每日定四更吃饭、五更起队,各兵既饱食上道,不许中途复买零星食物致使队伍不齐,违者重办。[11]

  7月31日清晨,在靖边军统领聂桂林的具体指挥下,奉军左营、后营步队及靖边军前营步队、中营马队分批乘坐舟船,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当天中午时分经过义州,继续向北方重镇平壤方向挺进。[12]领先于奉军、靖边军大队,轻骑在前的左宝贵提前在8月6日赶到了平壤,与此前抵达的盛军、毅军将领卫汝贵、马玉昆会商防守大计。[13]

  在清政府十万火急的催令下,各路援朝清军出发时,为加快行军速度,都尽可能地选择不带或少带弹yào辎重以及重武器。这些大宗物资,在军队出发之后,由各地陆续向前转运,首先通过海路或陆路汇聚到鸭绿江畔的朝鲜边境城市义州,以此为中转枢纽,再分别向平壤城运输。

  甲午战争时代的中国陆军,尽管通过购买和自造,已经部分装备了不弱于西方的先进qiāngpào武器,但无论是战术思想、军队制度,都滞留在中古时代。对待重要的后勤保障问题,进驻平壤的各支中国军队各自为政,各支军队各有一套后勤补给线的办法。勇营军队原本有长夫制度,即编制在军队里的民夫,但出征事机急迫,又为节省钱粮考虑,各军大都没有随带长夫。于是从义州到平壤运输辎重粮饷的工作,必须要由军队自行完成。和其他各军一样,左宝贵的奉军也被迫从本就不多的兵力中,分出军队担任运输队,“敝军八营三千五百人,除后路转运,只三千人”。[14] 守御平壤(2)

  从当时其他军队的报告里,后路转运的纷乱情况可见一斑。后路转运队,一般使用出国前自行携带的车辆,由于朝鲜境内土地贫瘠,骡马缺乏草料喂养,只能从边境城市和朝鲜就地雇牛和民夫帮助,7头牛拉一辆车,每天要支付2两5钱。[15]由义州通向平壤地势崎岖,且只有土路,各军运输队在一处拥挤,加上连日yīn雨,道路泥泞,牛车行进本就缓慢,由此更显滞涩。奉军有一次冒险改走水路,从义州将军粮装上木船,沿近海驶进大同江,耗费了8天时间,左宝贵都觉得较陆路便利得多。[16]

  感觉到这种后勤状况既效率低下,又分散各军兵力,牵扯统兵大将的精力,李鸿章于8月底致电左宝贵等,提出各军后勤运输应该统一,集中购买2400头牛,按照驿站的模式,从义州至平壤沿途设立12站,流水接递运输,所用人员由兵力最多的盛军派出。然而正值秋收,朝鲜百姓不愿帮助军队运输,淮军大管家盛宣怀协调也不得力,直到平壤大战bào发,统一后勤的构思仍然是空谈。

  中国军队中并没有近代化的参谋部、司令部机构设置,所有的事务不分巨细,都要汇总到统兵大将一人来处理,尽管随行人员中会有一些师爷、幕友帮办,但这些人的知识积累面对复杂的行军、作战事务,能否适应,是个极大的问号。

  除去令人揪心的后勤,装备问题也是左宝贵极为cāo心的事情。相比驻防直隶和旅顺、大连的淮军、毅军,关外奉军因为地方财力不丰,装备稍显落后。临行前,李鸿章曾答应设法从上海筹措毛瑟qiāng1200支、子弹20万发给奉军,加强战力。[17]但当时很多省份都在新募军队,军械需求急迫,盛宣怀私下将这批qiāng械卖给了台湾巡抚,“本存上海,因钧电未定,已为台湾买去”。[18]几经周折,李鸿章才从旅顺的军械库存中竭力匀拨出了500支新式毛瑟qiāng、10万发子弹jiāo给奉军。[19]考虑到赴朝奉军的重火器只装备有2门加特林机关pào和6门小行营pào,李鸿章又另拨给20门新式的毫米口径克虏伯行营pào。奉军“原只有三千五百人,兵数本不甚多,若由所带各营内再分拨pào队,则步队qiāng兵兵力过分”,左宝贵于是就已经解到的12门行营pào,向盛京将军裕禄申请新募一营pào队,结果在官僚公文、汇报的层层拖宕下,直到平壤大战bào发,pào队也没有组成,李鸿章赠与的新式火pào成了装饰品。[20]不过即使这支pào队组成,临时招募的老百姓能否有效cāo纵近代化的火pào,仍然令人担忧。

  平壤地处朝鲜西北方平原地区,东临大同江,有舟桥相通对岸,全城四周围绕高10米、底部宽7米、顶部宽2米的城墙。进驻平壤后,各支清军分防布置,修建工事。平壤城南是清军判断的日军主攻方向,由盛军、毅军等兵力较多的营头分布防守。而平壤城东北部山峦绵延,地势险要,清军并不懂得近代战争中抢占制高点的好处,反而认为这一位置易守难攻,在防御线中属于次要地位。 守御平壤(3)

  左宝贵部抵达朝鲜后,扣去一营多兵力用于在义州和平壤间负责后勤运输,又除去靖边军右营步队被留在平壤后路安州、江原一带防御,[21]实际进入平壤城设防的奉军仅有六营多兵力,几乎是各路清军中兵力最少的一部。于是,除又抽调了三营兵力用于他处防务外,奉军仅留三营步队和一支pào队约1400人由左宝贵亲自率领,被指令布署在平壤城东北部的制高点牡丹台一带防守。

  深感兵力单薄的左宝贵,曾分别致书盛京将军裕禄和直隶总督李鸿章,申请紧急招募新兵,扩充军力:

  “贵现带八营约三千人,即再加二千五百人,兵力不过稍厚。今当倭势猖獗,军务正兴,惟有恳求中堂赏加五六千人,合现在三千余人,共八九千人,庶可资战守。如蒙中堂俯允,贵当派人赴山东招数营徐、邳一带之人,奉合就近可招数营,均待两个月可成军。惟军械、子yào并须求中堂赐拨,如不能准,只可请罢论。仍请裕帅添pào队一、二营,随同各军进取而已。”[22]

  然而,他的要求最终因为“饷窘,械更缺”等等原因,一一作罢。

  纠缠在这许多本不应该由领兵大将一人思索、jiāo涉的事务中,左宝贵还在积极参与平壤御守之策的谋划。对日军的军力,多年在中朝边境巡守的左宝贵有较客观的估计,认为日军战斗力要高于清军。但在作战方针上,xìng情耿直的左宝贵坚持应该采取主动出击策略,并曾多次派队前出击退日军侦察哨兵。

  左宝贵虽然早年也曾置身李鸿章麾下,算是半个淮系出身,但后来常年驻防东北,已经完全融入关外的奉军系统。由此,与驻守平壤城的淮军将领叶志超、卫汝贵及毅军将领马玉昆等,多少存在那个时代无法避免的派系、畛域隔阂。另外,左宝贵一力主战的态度,又和持防守待援策略的盛军统领卫汝贵、平壤诸军总统叶志超显得格格不入,兵力弱小的奉军不仅在地理上偏处平壤北城,同时也被军力众多的几支大军所疏远。

  直隶提督叶志超经历过牙山之败,最先领教了日军战斗力的真容,“对敌人之强弱虚实,早已洞悉于胸。”自感己方军力不足,所以当到达平壤担任诸军总统后,他的防守策略始终显得异常保守乃至消极。战前,各军将领分防在平壤城各地,互相间的联络主要通过书信和新架设的德律风(电话)。根据记载,在9月一次难得的诸将见面会议中,针对连日来平壤周边日军前哨踪迹越来越多的紧张局势,总统叶志超提出主动退出平壤,“敌人乘势大至,锋芒正锐,我军子yào既不齐,地势又不熟,不如整饬各队,暂退州,养精蓄锐,以图后举。”正当各军将领“依违参半”之际,左宝贵挺身而出,满面怒色,慷慨陈言:“敌人悬军而来,正宜出奇痛击,令其只轮不返,不敢再正视中原。朝廷设机器,养军兵,岁靡金钱数百万,正为今日。若不战而退,何以对朝鲜而报效国家?大丈夫建功立业在此一举,至于成败利钝暂时不必计也。”

  “左与叶相聚面商,左主战,叶主退守,意见不合,左语愤激,叶唯唯谢过。”[23]

  盛宣怀的弟弟盛星怀当时也在平壤,对将领间的不合,曾将自己的判断密报给哥哥,“左(宝贵)、马(毅军将领马玉昆)力顾大局,惜其器局偏浅,不能融洽”。[24] 上将星沉(1)

  平壤守将正在争论战守策略的时候,日本陆军袭取平壤的军队已经在行进途中。

  为进攻平壤,日军采取的是包抄合围策略,分朔宁支队、大岛义昌混成旅团、元山支队、师团主力四部行进,总兵力16000余人,由第五师团长野津道贯中将统一指挥。在预定的9月14日深夜,各路日军全部抵达预定进攻阵地,准备在第二天拂晓向平壤发起总攻。按照野津道贯的布置,大岛义昌混成旅团向守卫在平壤城对岸大同江浮桥桥头堡一带的清军阵地进攻;朔宁、元山两个支队进攻平壤城牡丹台高地一带。(朔宁支队已提前秘密渡过大同江,绕道平壤北部附近。)和清军的判断不同,日军认为牡丹台制高点是平壤城的要害,清军必然防守严密,所以将重兵投入这一方向。

  负责指挥朔宁、元山支队的日本军官立见尚文少将,和他的中国对手的出身履历情况有很大不同。立见尚文1845年出生于日本桑名藩的一个藩士家庭,小名鉴三郎,作为武士从小接受qiāng术、剑术的训练,后进入德川幕府编练的近代化陆军,学习近代军事,在日本近代的倒幕战争中表现出了突出的军事才能,被誉为“东洋第一用兵家”。幕府垮台后,1877年他进入明治政府陆军,历任旅团副参谋长、大队长、联队长等职务,1886年被派往欧洲留学,归国后,1894年晋升少将,任步兵第10旅团长。此刻,他所指挥的朔宁、元山支队总兵力约7800余人,他怎样也无法料到,他的对手,驻守牡丹台一带的左宝贵部奉军兵力只有不足2000人。而且就在日军兵临城下的前一天,李鸿章接到叶志超的急报,连日心力jiāo瘁的左宝贵突发中风,右边身体麻木,无法起床。[25]

  侵略的pào火并不会讲丝毫的情理,15日凌晨4时30分,平壤大战首先在毅军、盛军驻守的大同江对岸一带打响,立见尚文所部也立刻开始了对自己目标的攻击。

  “十五日黎明,当旭日将要从东面树林的后面升起的时候,朔宁支队靠近了敌军堡垒。这时江左岸有混成旅团奋战,右方有元山支队自坎北山开拔急袭敌军堡垒。”

  日军记载,朔宁支队首先向牡丹台外围的奉军工事发起进攻。尽管兵力弱于日军,清军的抵抗仍极为顽强,战斗中日军还发现了清军使用13响连发毛瑟qiāng的特殊情况,这一新式武器就是李鸿章战前从旅顺调拨给奉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